撈屍女之湖底水墓完整後續

墓鬼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這層的入口，我們慌忙各自閃身躲進了一旁的岩洞裡。

我把手電筒關掉，屏息凝神注意外面的動靜。

然後我就發現有人貼著我，也一起躲在這裡。

特麼的又是吳焱那小子。

我們倆在黑暗裡大眼瞪小眼，聽著外面嘶嘶作響的聲音，嚇得誰也不敢動彈。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裡的聲音消失了，外面歸於平靜，似乎那墓鬼又離開了。

吳焱一直貼在我旁邊，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從我耳邊噴過。

「那東西走了沒？」

「不知道，你小子老實點。」

吳焱似乎完全沒在意我話里說的，朝我一笑，氣息又從我耳邊拂過。

「哎，反正現在我們也幹不了什麼，不如我們來聊點有顏色的話題？」

「你被綠了？」

「……」

「咋，你還想紅？你有演技嗎你就想紅。真想紅我建議你改個名，吳焱無火，一看就不吉利。」

「……」

「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展示自己的黑色幽默是吧。」

「不——」

「這個難度太大了，咱們還是來聊聊紅色精神吧。」

吳焱閉嘴了。

我為了緩解氣氛，好心提議道：「別生氣嘛，我給你講個小笑話。」

「你知道你女朋友，為什麼卸妝前後差別那麼大嗎？」

吳焱沒好氣道：「不就是亞洲邪術嗎，化妝跟換臉似的。」

「NoNoNo。」 我搖搖手指，「你聽說過一種活死人叫醒屍嗎？」

黑暗裡我看不清吳焱的臉，但他大概正在非常無語地看著我。

「醒屍是特定條件下，自然活動起來的屍體，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受到光照影響，白天和夜晚容貌不同。

「你看到她肩膀上那個藍色小圖案了嗎？那不是文身，是附近醫院太平間的入庫章。不然你以為她為什麼噴那麼濃的香水。

「我們撈屍人是這類東西的剋星，所以她才會一直排斥我，想趕我走。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魅力啊。」

吳焱顯然完全不相信我說的：「祝薇容，你神經病吧！」

他聲音有點大，我嚇得立馬捂住他的嘴，隨後就聽到外面一陣噼里啪啦的腳步聲。

媽的，那個墓鬼還沒走，它聽到聲音過來了。

我用氣音罵道：「你把我真名叫出來了！要是被墓鬼聽到，我就死定了！」

腳步聲在我們藏身的洞穴門口停下，我用餘光瞥到那個一隻眼睛的腦袋就杵在離我倆十幾公分的位置。那隻發光的眼睛正死死盯著我們。

我立即鬆開手，裝作無事的樣子說道：「瞧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老年痴呆了，我明明叫阿西八。」

吳焱反應也快：「對對對，我怎麼給忘了。西八小姐，我們快出去吧。」

10

墓鬼擋在洞穴口，我倆手腳並用地爬出來，也不敢開手電筒，摸黑朝出口的位置挪。

黑暗裡什麼都看不清，我轉頭悄聲對吳焱道：「快跟上，不然那墓鬼……哎喲！」

我的頭結結實實撞上了一個硬物。

倒吸一口涼氣，我使勁睜眼想看清什麼，就聽到對面也是一陣抽氣聲。

原來是張晨和王棟。他們也從藏身的地方爬出來，我們四個的腦袋撞在一起了。

「哎喲我去，張……曹尼瑪先生你頭真硬，這給我撞的。」

「別廢話了，咱們趕緊出去。那墓鬼還在後面。」

我們站起來剛走兩步，我就聽到後方傳來一陣奇特的聲音，立即伸手攔住其他人。

黑暗裡，喀喇喀喇的聲音非常清晰，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分解一樣。

緊接著，一陣嘶嘶的聲音響起，仿佛有無數條蛇在同時吐著芯子。

我心頭一凜，連忙低聲叫其他人：「打開手電！」

燈光亮起，照亮了地宮深處。

只見那墓鬼的軀體正在不斷地分解，那團黏糊糊的肉塊不斷蠕動鼓起，延長出來一個個長塊，掉落在地上，變成了一條又一條蛇，紛紛從地上揚起頭，朝向我們的位置。

那蛇頭頂凸起，三角形的尖利眼睛，渾身烏黑，在地上蜿蜒著朝我們快速游過來。

「臥槽，虺蛇！」

虺蛇劇毒，但不是世界上現存的任何一種蛇類，甚至不是實體的。它是人死後的怨念所化，其毒無藥可解。

被咬後人會全身潰爛，死後屍體必須燒毀，否則會繼續不停流出血水，屍身浸泡在屍水裡嗞嗞作響，最終化成一攤爛泥。

我們來不及猶豫，轉身就跑。身後的群蛇嘶嘶聲如影隨形，仿佛催命符一般。我緊張得腎上腺素飆升，生平頭一回感到如此恐懼。

我們幾個不要命地在地宮裡狂奔，就在快要跑到這層的出口時，只聽轟隆一聲，不知道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一塊巨型原石從入口處落下。

速度之快，我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巨石把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吳焱和張晨拍打著巨石：「怎麼辦？這層只有這一個出入口，我們被困死在這裡了！」

「我可不想死啊，死在這裡根本沒人收屍，我也會變成那種東西的！」

我轉身看去，成群的虺蛇蜿蜒而至，最前面的只離我的腳不到四十公分。

那條蛇高高揚起頭，一個猛子就要朝我的小腿上咬去。

我眼疾手快地拔下腰後插的匕首，一揮手Ṱű⁰砍掉了蛇頭。

蛇頭落在地上，和蛇身一起，瞬間變成了一攤黑水。

一旁的王棟也抽出一把水果刀，利落地切掉了幾個蛇頭：「幸虧我愛吃橙子，隨身帶著水果刀。哎，這刀回去是不能再用了。」

張晨也加入砍蛇頭的隊伍。吳焱沒有武器，我們三個把他圍在中間，一邊砍蛇頭，一邊朝原路退去。

蛇群的數量太多了，滿地都是劇毒的黑水，我們儘量不讓裸露的皮膚接觸到，慢慢退到了水池旁邊。

我俯身朝水池裡看去，池水骯髒不堪，泛著微不可見的波紋。

我心裡一動，伸手探入水中，摸索著碰到一處凸起的石塊，按了下去。

池水像抽水馬桶一樣，一下子被泄了下去，池子底部露出一個洞口。

「別管那些蛇了，這裡有條暗道，快從這兒跳下去！」

11

我們四個陸續跳下洞口，上方的機關立即關閉。

用手電向四周照去，我才發現，這池子底部連通的，居然是一個地下水道。

不遠處的岸邊，漂著一個竹筏。看來以前有人在這個水道往返過，只是不知道前方到底通往何處。

「咱們沒選擇了，就坐這個竹筏，看看前面有沒有出去的路。」

王棟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我們一個接一個上到竹筏上，吳焱跨步上來時，才發現自己小腿上滲出了血液，不知什麼時候被虺蛇給咬到了。

他拉起褲腿，我們看到傷口，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只不過是這麼短短的幾分鐘，吳焱的小腿上竟然已經潰爛了一大圈，血肉模糊，深深的傷口處不斷滲出黑色液體，似乎在腐蝕著皮肉。

這就糟了。且不說虺蛇毒根本無解，就算有解藥，我們在這地下這麼深的位置，沒有任何醫藥急救物品，也根本沒法求援。

吳焱絕望地抬頭看向我：「你就說吧，我還有多久就會變成一攤血水？」

「死在這，我也算是落葉歸根了，反正這離我祖墳也不遠了，你們正好送我入葬。我連墓志銘都想好了，就這樣寫……」

他還沒說完，王棟就抬手給他送了個巴掌。

「別號了，你暫時還死不了。年紀輕輕的，怎麼一點求生欲都沒有。」

吳焱一喜：「你有辦法？」

王棟從兜里拿出一張紫色的符紙，繞在吳焱的小腿傷口處，血液一下子就浸透了符紙。

他兩指夾住符紙，結印念了句咒語。

符紙像是被一個隱形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樣，瞬間起火，繞著小腿燃燒了一圈，化為灰燼。

火光熄滅，我定睛一看，傷口竟然已經縫合了，只留一個明顯的疤痕在腿上。

「毒性暫時被符紙封住了，等出去了，處理下傷口，把污血擠出來，你就沒事了。」

我忍不住拍手稱讚：「牛啊老王，你們咒禁科果然有點東西！」

張晨拍著吳焱的肩膀道：「這種紫符很貴的，難煉製，非常少見，市面上至少能賣幾十萬一張。很多人拿著錢都買不到。」

「你這一下子就用了一張，回去了至少得給人老王一個大紅包。」

吳焱家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沒問題，要多少有多少！」

我們也沒心思在這談紅包的事，立即拿起竹竿，撐著竹筏順著地下水道往前漂去。

12

漂了一段時間，前方水道漸漸變淺，面前出現了一扇圓拱石門。

水流從石頭墓門下的縫隙里淌入，我們不得不把竹筏停在原地，跳下竹筏蹚進水裡，試圖找到打開墓門的辦法。

走到近前才發現，這墓門竟然不是封閉的，顯然早就被人打開過。

我仔細看了一遍墓門，對其他人道：「這墓門背後有頂門石，原本應該是無法打開的。」

「不過，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有本事從外面推開頂門石。」

所謂頂門石，是一种放置在大墓地宮門後的巨大石塊，自然是用來防盜墓賊的。

頂門石大多是一塊上厚下薄的條形石頭，重達千斤。工匠在反鎖墓門時，頂門石在巧妙機關的作用下，隨著數噸重的墓門關閉慢慢傾斜，最終牢牢頂在墓門背後，就像門栓一樣鎖死了雙扇墓門。

不過活動的石門都有門縫，採用這種鎖門之法，一般是為了日後遷葬或合葬之用，是有打開的方法的。

傳說曾經考古定陵的專家們在《肅松錄》中找到了一種開啟頂門石的方法，打造出了一種釘拐鑰匙，才挪開了定陵地宮墓門後千斤重的巨石。

我們面前的這扇墓門背後的頂門石已經被推開了，墓門可以推開一個不小的縫隙，足夠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

我們也沒有猶豫，一個接一個從門縫裡鑽過。

在門後彎彎繞繞的洞穴通道里彎腰爬了半天，我們才終於爬出來，來到了一個十分開闊的地下空間。

從我們一路上行進的距離判斷，這個空間大概就位於湖底屍群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湖底地下空腔，上方就是數十米深的湖水，和那個不知全貌的古城遺蹟。

我們舉著手電探查了一番。

「這裡和剛才地宮裡壁畫上的一樣，就是那個祭壇。」 我道。

壁畫上沒畫出這裡的全貌，祭壇的背後不遠處有個非常粗壯的石柱，粗到十幾個人合抱都抱不住的那種，上方橫七縱八地交錯著很多石樑，完全數不出來有多少根。

每根石樑上，都懸掛著不止一副棺木。

從下往上抬頭望去，密密麻麻的棺木懸掛在我們上方，說不出的詭異。

每具棺木都用兩根鎖鏈掛著，看不出來裡面有沒有東西。

配合著祭壇上那具古怪的古屍，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無法形容的怪異之地。

我們幾個人靠在一起，吳焱大概已經被嚇傻了，整個人說不出話來。王棟是個老江湖，什麼場面都見過，鎮定得很，還在端詳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只有張晨這個毛頭小子，害怕之餘帶著一絲興奮：「快看那具古屍！這根本不是人吧，你們看那肚子上長出的花，看著一點都沒有枯萎的樣子，完全就像剛剛開花的。」

他說得沒錯，這具古屍全身覆蓋青銅甲，不僅看不清長相，連有幾隻手、幾條腿都看不出來，很難用語言描述出它的樣子。

那株銀沙夢蘭鮮紅似火，花瓣似乎還在微微顫動，妖冶無比。

我揣測道：「哎，你們有沒有想過，山海經里說無啟國人死後身體開花，花謝之時，人就會復活。」

「那有沒有可能，這具古屍，根本就沒死？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復活而已。」

我話剛說完，其他人就嚇得又是擺手又是哆嗦的，連王棟都瞪大了眼睛。

「我去，別嚇死人啊。

「我們可剛從地宮那邊蛇口脫險，這要是再遇上個復活的遠古老祖宗，真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抬手一指上面：「哪裡死無葬身之地了，這上面不是這麼多棺材嗎，隨便找個躺進去算了，棺材錢都省了。」

我們從祭壇上下來，吳焱終於從被嚇傻的狀態里恢復出來：

「不至於不至於，這好歹是我家鳩占鵲巢的祖墳，再不濟，咱們一同進去陪葬也是可以的。」

張晨沒好氣道：「得了吧，誰要和你家祖宗葬一起啊。咱們去看看後面這根石柱，就想辦法找出去的路子。這裡不宜久留。」

那根石柱看著過分粗壯，裡面必然有些玄機。

石柱上有一些凸出的石壁，我們踩著這些凸起，像攀岩一樣爬到了石柱上方，到達與石樑差不多的高度，那裡正好有一個洞口，可以看到石柱內部。

我一邊爬著，一邊觀察身ṭū₆邊懸掛的棺材。

這些棺材非常樸實，有銅棺，也有木棺，沒有花紋和銘文，看不出是什麼人用的，也看不出有什麼用途。

爬在最前面的王棟已經站到了一根石樑上，在石柱的洞口邊上向我們招手：「快上來，看這石柱裡面。」

我們透過洞口，一齊朝石柱里看去。

13

石柱是空心的，裡面深不見底，手電的光像是被黑暗裡的什麼東西吸收了一樣，只能照見下方几米的距離，根本無法看清下面是什麼。

「這個，如果我沒猜錯，大概就是地宮房間裡書籍上記載的，那個深不見底，不知通往何處的地洞。」 王棟推測道。

「估計就是。」 我贊同，「胡氏族人死後要去往的，很有可能就是這裡。」

「這個黑不拉幾的洞有什麼好去的？為什麼要去這裡？」

張晨看了一眼旁邊的吳焱：「你不是說要給你家祖宗陪葬？要不，你先下去試試看？反正我們也沒看到這裡有什麼別的出口。」

吳焱臉都白了一圈：「不是吧哥，你來真的？」

「反正你家祖墳嘛，來都來了，不下去給祖宗們打個招呼豈不是太失禮了。」

「拉倒吧，我家從來就沒在江市辦過什麼祭祖儀式，從我曾曾祖父開始就已經不葬這兒了。」

這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起嘴來，我沒心思聽他倆拌嘴，回身看向下方不遠處的祭壇。

我總覺得這具古屍有點奇怪。

王棟也跟著我的視線往下看去：「你也覺得這兒不對勁？你看看那株花的花蕊，是不是……」

「臥槽。」

我們倆同時發出一聲驚呼，然後面面相覷。

「你剛才……是不是覺得，那朵花好像動了一下？」

「對，六點鐘方向那片花瓣，好像往下晃了一下，我沒看錯吧……」

張晨和吳焱也看向我們，幾個人都咽了一口口水，我就聽到上方隱約傳來一陣轟鳴聲。

我們抬頭望去，整個洞穴的頂部正在微微顫動，似乎湖底正在進行一場地殼運動，湖水正在我們頭頂不斷翻騰。

轟鳴聲越來越清晰，洞穴石壁的顫動也越來越大，我意識到大事不好，急忙對其他人道：

「快，原路返回！這裡怕是要塌了！」

我們幾個人連忙手忙腳亂地找路下去，但地下異變的速度遠超我們想像。

沒等我們走幾步，我就聽到上方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破裂聲。

緊接著，潑天湖水傾瀉而下，一瞬間砸得我們措手不及，比山洪爆發還強大的水勢在這間地下空腔里猛地炸開，突來的耳鳴讓我一下子聽不見任何聲音。

整個洞穴劇烈晃了幾晃，我一下子倒地，緊緊抱住身下的石樑才沒掉下去。

朝周圍一看，王棟和我一樣抱在石樑上，張晨和吳焱都摔了下去，幸好那一瞬間傾瀉而下的水量夠大，他們摔在水裡，應該沒受什麼傷。

才這幾秒鐘，水就淹沒到了洞穴里快一半高的位置，祭壇已經完全被淹在水裡了。

掉下去的兩個人跟著水面浮了上來。

嘩嘩巨響的水聲在這地下洞穴里迴蕩，張晨伸手一抹臉上的水，朝我和王棟大聲道：「咱們浮上去！就能出去了。」

我也大聲道：「不行！咱們所處的位置太深，直接浮上去太危險了。」

我看向周圍的棺材，用眼神示意：「鑽到棺材裡去！跟著棺材浮上水面！」

幾句話就發生在短短几秒之中，洶湧的水面已經上升到石樑下方。

我們立即游向身邊最近的棺材，掀開棺材板，也不管裡面有什麼東西，干不幹凈，直接就往裡面躺。

王棟剛想合上棺材蓋，就又一把掀開，對著旁邊的吳焱罵道：「你個白痴，選個木棺！青銅棺材能浮起來嗎？！」

吳焱已經有點慌不擇路了，手抖得合不上棺材板，我使勁穩住自己的棺材，用力幫他把棺材板蓋上，才一閃身躺下，扣上了自己的棺材板。

14

後面洞穴里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感覺到自己在湍急的湖水裡翻來滾去，腦袋不停地撞在棺材壁上，隔夜飯差點都要吐出來。

身下有些東西硌著，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古人的骨頭，我也顧不上了。

等到棺材平穩，我才一使勁，推開蓋子坐了起來。

只見湖面上撲通撲通陸續浮起來數十個木棺，漂浮在水面上，另外三個人也一個一個接連打開棺材蓋，坐了起來。

大家相互確認了下彼此沒事，才放下心。

遠處，幾艘小艇向我們這裡開過來。

船上的人看著這一大片的棺材，和棺材裡坐著的我們幾個人，驚呆在船上，嘴怎麼都合不攏。

15

等我們被小艇送上岸時，天已經黑了。

我們幾個渾身濕淋淋地進了胡家別墅，胡老闆聽到管家的通報，急急忙忙從後院跑過來，看到我們進來的樣子，驚得磕巴起來。

「哎喲我的媽！怎麼回事！

「祝大師，你們怎麼從外面回來了？我一直在後院的洞口那等著你們呢。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這個情況，我也沒心思在這給他講解，只能對胡老闆道：

「事情太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

「總之，老胡，您這祖宗們，是別想送回去了。我得打電話叫我們局的，還有當地派出所過來處理。

「等Ťůₑ後面你這院子會多出來很多東西，你先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別太驚訝就行。」

美女從樓上奔下來，一頭撲向吳焱，心疼不已：「我去給你拿換洗衣服！」

我們三個一邊擤鼻涕，一邊進了樓上樓下不同的浴室。

我快速簡單沖了個澡，穿上管家提供的乾淨衣服出來到大廳里。

王棟和張晨都洗完出來了，我們剛想坐下，就聽到二樓傳來一聲尖叫。

聽聲音的方位，好像是樓梯邊上的那個房間。

「哎呀不好，張晨，咱倆把那堆祖宗忘樓上那個房間裡了！」

美女肯定是進了那個房間被嚇到了。

我趕緊往樓上跑，就只見美女跌跌撞撞從房間裡走出來，披頭散髮垂著腦袋。

我小心道：「美女，你沒事吧？」

多數時候，醒屍是不記得自己已死的事實的，但如果被什麼東西嚇到，有可能會突然想起自己死前的場面。

美女剛才看到那麼多祖宗站在屋裡，大概是要被嚇出原形了。

果然，美女一抬頭，我就看到她的臉完全變了樣子。

膚色暗了好幾個度，變得青灰，眼窩深陷，斑斑點點都顯露在臉頰上。

吳焱從三樓奔下來：「怎麼了？」

我暗叫不好，剛想伸手攔住吳焱，就見他抬眼看著美女的臉，不滿地叉腰道：

「大晚上的還沒睡覺呢，怎麼就卸妝了，嚇唬誰呢？」

我忍著笑意，剛想告訴他事實，美女就一把伸出手，撲向吳焱，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場面就和電影里的殭屍掐人一模一樣。

吳焱被掐得直翻白眼，我抬手一個手刀把美女放倒，對著吳焱露出了微笑。

「現在你相信了？」

醒屍是所有屍變里最弱的一種，幾乎沒什麼威脅，不過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夠嚇人的存在了。

吳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我……我要是以後再談女朋友，我就是狗……哎喲。」

我安慰他：「放心，醒屍是最溫和的品種，沒啥傷害的。也就是腎虛一點, 脫髮多一點, 運氣差一點, 而已。」

張晨和王棟淡定地站在一旁吃瓜。

16

第二天一大早, 局裡派來的人和派出所大隊就把胡家別墅給圍起來了。

搬運小隊不斷地從地宮入口進進出出, 看著院子裡站得滿滿當當的祖宗，胡老闆一口氣沒上來, 差點當場暈厥。

我接到了師父的電話, 正好就在電話里講了一下這兩天的奇遇。

「老頭, 當初你就在水下古城的科考隊里吧？你肯定早看出來那下面大有文章, 你不讓繼續科考, 我理解。但你明知道我要來這, 你不提醒我，害我吃了這麼一遭罪。」

老頭在電話里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年輕人還是需要多鍛鍊鍛鍊啊。那邊風景可美了, 記得多玩兩天。

「不過，既然你最近這麼閒, 不如幫為師做點事。這樣吧，你回來把村口的大糞挑了——剛來個單子, 人掉化糞池裡了, 你去撈一個。」

好傢夥, 您是來噁心我的吧。

「師父, 俗話說三百六十行, 行行出狀元，咱們干撈屍這行的，也得有追求不是。徒弟我立志只撈不正常的, 但凡正常一點的，我都不撈！主打一個卷死同行。這麼簡單的活，怎麼能入我的眼呢是吧？」

老頭在電話那頭連連鼓掌。

「徒兒好志氣！想要難的，為師這裡有的是！有掉流沙里的, 掉火山口裡的，掉馬里亞納海溝里的, 你選哪個？」

哈？您可真是我親師父。

我特麼是撈屍的，又不是陪葬的。

「哎呀師父，我剛剛一想, 咱也不能卷太過分不是。孔融還讓梨呢, 這麼多好機會, 我應該讓給同行們, 幫助大家成長！」

老頭笑完, 語氣一轉, 嚴肅了起來。

「行了，我也是有正經事的。

「你們局長剛和我講過, 北邊秀水村那裡, 有個事需要你走一趟。

「那邊的村子裡, 信奉河神, 歷來一直保持著祭祀河神的傳統。最近有人舉報說，村裡的風氣變本加厲, 開始用活人祭祀。

「說是什麼河神娶妻，風調雨順。已經嫁了好幾個女子，據說河神都不滿意, 發怒要降下災難給村子。

「村子閉塞，你去那邊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