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我知道你們心情焦急,但為什麼專門要去幼兒園蹲點呢?還把我們嘉豪小朋友嚇壞了,總不能是小孩子故意說謊吧。」
「對,當初就是她,在幼兒園嚇我,如果不是我機智,認出他就是我們小區的人,不然的話我早就被她賣了,老師可以給我作證。」
說完,小胖子往我丈夫腳邊的方向咳出一口痰。
3
我看著站在台上因為笑意兩隻眼睛都眯成一條縫的小胖子,恨不得跑上台給他兩個嘴巴子。
當初兩口子避我避得跟瘟神一樣,總是上門不見。
於是我想到了去幼兒園堵他父母,沒想到八樓兩口子沒遇到,這小胖子自己湊上來,我便將他帶回了家。
現在他就是料定我拿不出監控,所以才敢如此張狂。
我跟丈夫對視一眼,他從包里掏出一份憑據。
那是我父親的死亡證明,死亡原因上赫然寫著「因與人販子爭鬥中英勇去世」。
這下所有人都傻了眼。
丈夫一字一句道:
「我妻子最厭惡人販子,當年她父親就是在與人販子搏鬥中去世的。所以,她怎麼會做出誘拐小孩這種事?我相信我自己的妻子,她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說,國慶當天,你汙衊烈士子女的後代是想幹什麼?」
話還未說完,就被小胖子的父母打斷。
他們惡狠狠地指著我丈夫鼻子罵道:
「怎麼,嚇唬一個小孩子?誰知道他會不會這樣做,難道好人生下來的一定是好人?」
台上的小胖子躲在他父母身後開始瑟瑟發抖起來,聽見汙衊警察後代的字眼,開始大哭起來。
「嗚嗚嗚,對不起,但都怪建希姐姐不把新手機給我,我向她要了好幾次,他憑什麼不給我,嗚哇……」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前因後果。
前來看熱鬧的小孩子們紛紛跑上台,對著小胖子做鬼臉。
七樓夫婦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灰溜溜地逃走了。
主持人站在台上尷尬不已,繼續梗著脖子不肯道歉。
「高樓住戶現在已經願意將兩萬塊平分了,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拿到現在來說會不會有些貽笑大方?既然已經解決了下水道問題,又何必抓著回憶緊緊不放呢?」
我們被主持人的雙標驚得說不出話來,但一看到八樓住戶不停給他使眼色,我心中瞭然,便知道他收錢了。
我冷哼一聲,現在的網友又不是傻子,看得出他的雙標。
我也懶得浪費口舌再去跟他講道理,反正有網友會幫我罵的。
黃大姐跳上台,直接奪過主持人的話筒罵道。
「行,現在我就讓你們看看高層住戶的嘴臉。」
話音落下,一群人便來到了後門。
卻被眼前這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各色塑料袋被風吹得貼在牆角,剩菜剩飯混著果皮爛葉堆在路邊,油膩的污漬在地面暈開黑黃的印記,蒼蠅圍著垃圾嗡嗡打轉。
主持人一下就捂住了鼻子,黃大姐冷笑出聲。
「今天的垃圾還算是少的了,高層住戶總是將垃圾往下扔,堆在我們一樓住戶的後門,每個人家裡都有一股異味。我們上門交涉多次,每次都是緊閉大門不讓你進去,裝聽不見。先前我們找你們來解決這件事,你們不上來,現在他們要安裝電梯了,你們巴巴地湊上來。」
打掃小區的工人也連連點頭,在鏡頭面前訴起苦來。
有一位高層住戶不禁為自己辯解。
「那還不是因為我們住的樓層太高了,如果安裝電梯了我們肯定不會這樣。」
一見有人出頭,高層住戶們也開始點頭保證。
這群人哪來這麼厚的臉皮,我直接撕下他們虛偽的面具。
「那為什麼我們上門找你們處理事情時,所有人都選擇冷暴力?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往下扔垃圾這習慣你們已經持續五年之久,怎麼會因為安裝電梯就改變?怕不是只是嘴上一說,等電梯安裝完成後,還是老樣子怎麼辦?我們可不敢賭。」
高層住戶們被我這一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面色鐵青地看著我。
在一片安靜中,八樓住戶的兒子張國立突然要給我下跪。
「求你了,妹妹,我媽癱瘓,以後她都不能上下樓梯了,以後複查都要走八樓的樓梯,八樓啊!我媽一個人拉扯我長大,我給你跪下了,求你同意吧,我也肯定會監督其他住戶不亂扔垃圾的,如果有人亂扔垃圾,我立馬去收拾。」
其他人止住他下跪的動作。
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太也是哭得泣不成聲。
一番話打動了在場所有的人,連黃大姐望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滿憐憫。
高層住戶也開始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沒有任何感覺,反倒是指著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婆罵道。
「你的老母親不該死嗎?最該死的就是你老母,天知道我聽到這死老太婆今後這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是有多高興。」
所有人愣在原地,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說。
4
黃大姐也扯了扯我的衣角,擔憂道。
「小陳,你怎麼了?你受什麼刺激了?」
我指著坐在輪椅上的老太婆,怒道。
「當年你們不願意分攤兩萬塊錢的時候,我媽生病住院,我們一面要在醫院裡照顧我媽,家裡還要督促修理下水道的工人,我們被折磨得心力交瘁。」
想到後面發生的事,我眼裡流出淚來,哽咽著繼續。
「我媽最終還是去世了,我也怨不得別人,因為這是命。」
「但我媽的葬禮上,這個死老太婆帶著她的孫子,也就是你的兒子!在我母親的棺木旁撒尿!僅僅只是因為你兒子覺得好玩!」
我們這邊的習俗,去世的人要放在棺木里在家裡三天。
母親下葬後,我掏出家裡的監控,這才發現了這件事。
四歲的小孩看見棺木上竄下跳,老太婆沒阻止,在旁邊喜滋滋地誇讚。
「小寶好棒,跳得真高,尿得也遠,不愧是我孫子,回去奶奶給你做大雞腿吃。」
難怪當初我推門進入時,地上有一攤水漬。
我怒氣沖沖地拿著監控上門,張國立不僅不認,反而倒打一耙,戳著我的鼻子叫囂說有本事告他去。
我去找警察,警察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聽見我的話後,張國立才回過神來,囁嚅著嘴唇不知說什麼。
看見他的神情,我便知道他早已忘了這事。
主持人開始打圓場。
「陳女士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是否應該拿出證據來」
我真是要被他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張國立到底給了他多少錢?
剛剛七樓的熊孩子汙衊我時,什麼證據都不用,嘴巴上下一開一合就定了我的罪,到我這裡就要拿出證據。
手機一掏出來,直播間裡都是對主持人的謾罵。
我嘴角上揚,直接開口。
「報警吧,不相信的話,我也沒有讓大家看小孩撒尿的癖好,我們直接報警。」
張國立一聽這話,臉漲紅得像豬肝。
「不行。」
我心中冷笑,張國立的侄女考上了公務員,他自然不敢報警。
我轉身就要離開,一聲撕心裂肺的小孩叫聲在身後響起,是張國立一把扯下他兒子的褲子,開始打屁股。
「都怪你這個小兔崽子,叫你調皮,還不給你建國哥哥道歉,我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瞧瞧我就不姓張!」
小孩子哭鬧掙扎得厲害,我仔細看了看張國立落下的手,雖然聲音清脆,但屁股並未泛紅。
張國立也是一邊打一邊偷偷地看著我的神色。
雷聲大雨點小。
見我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時間一久,張國立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怨恨,其他高層住戶的人眼裡也全是不滿。
仿佛是在說,別人都這麼跟你道歉了,你怎麼還不原諒?
我止住他的表演,緩緩道。
「你不用在我面前道歉,有沒有打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媽的話,你就帶著你兒子去給我媽墳前磕兩個頭。」
「不行,你想得美,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兒子憑什麼給你媽下跪,我兒子只是尿在了棺木旁,又沒尿在你媽屍體上,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果然這個男人就不是真心認錯。
我笑了,毫不猶豫就給張國立臉上一拳。
沒有一個人敢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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