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寫個股權代持協議唄。」蘇閔月用一種乞求的口吻說,「我跟別人合夥創業,但啥也不懂。」
我正為妻子的事情心煩,於是推脫說:「沒空,現在忙著呢,你去網上花幾百塊錢讓人幫你寫個。」
「喂,你什麼態度啊?」蘇閔月很是不滿。
我也沒搭理對方,擺明了這事兒我不管。
現在,跟劉露有關的人或事兒,我都很牴觸。
蘇閔月說了一句你行,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我盯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突然靈光一閃。
我似乎找到了報復劉露的辦法,對,那就是從她的好閨蜜下手。
我立即攢了一份協議,給蘇閔月發了過去。
蘇閔月隨即打來了電話:「喂,張桐,你剛才吃了什麼槍藥啊,氣死我了。」
我解釋說:「不好意思,我剛才確實忙。」
「屁,就是舉手之勞而已。」
「對,舉手之勞,我不是發你了嗎?」我安慰著對方,「別生氣啦,我剛才有些心煩,但絕不是因為你的事情。」
「哦……那是因為什麼事?」
我想了想說:「工作上的事兒。」
蘇閔月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張桐,你聽我句勸,快回來吧,別在外面漂著了,你跟劉露總不在一塊,這樣不行啊。」
我問道:「閔月,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沒……沒有。」蘇閔月愣了一下,「你這人,聽不出好賴話,怎麼疑神疑鬼的呀……我是說一個客觀現象,你知道嗎,夫妻或男女朋友之間,有一種場力,如果守在一起,就會關係很牢固,能阻隔外界的干擾,兩個人總不在一起,相互的場力就變弱,反正很不好呢。」
「你單身,沒想到理論還一套一套的。」
「切,瞧不起誰呀,老娘要是想找,男人得排到我家三公里遠。」蘇閔月頓了頓說,「至少,我要找的男人,得比你強吧。」
我笑了,是真被逗笑了。
我們聊了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我在給蘇閔月擬定協議時,注意到對方身份證日期,她的生日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於是,我在網上給蘇閔月定了一大束玫瑰花,當然是匿名的。
不過呢,我留了一個心眼。
我告訴送花的人,如果對方非要問,你就把手機後四位說給她。
果然,沒多久我收到了蘇閔月一條消息:【張桐,那一捆玫瑰花,是你送的?】
我大方地承認,回復道:【是啊,生日快樂。】
【奇怪了,你怎麼想起送我花?【蘇閔月問道。
我發了一個笑臉:【你沒對象,但過生日是大事兒,就恭喜一下嘍。】
隨後,我又發了一個 520 的紅包,【生日快樂。】
【你……】
蘇閔月發出了一串長長的省略號。
【收了吧,就當個彩頭,明年這個時候,你肯定就有對象了。】
【好,借你吉言。】
蘇閔月收了紅包,發了一個感謝的表情。
不過,對方很快就打來了電話,「張桐,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反常,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以前你可一副不耐的勁兒了。」
我說:「我是感謝你提醒我,早點回去。」
「噢……明白了。」蘇閔月笑了起來,「你是想賄賂我,讓我幫你盯著點劉露,是吧?」
我借坡下驢:「哈哈,那就拜託了。」
蘇閔月哼了一聲:「不行,這點小恩小惠就想讓我當臥底,那可是我的好閨蜜啊,得加錢!」
「好,我肯定要感謝你的。」
蘇閔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聲音里有了哭腔:「張桐,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人記得我生日送花……雖然你是有企圖的,沒事兒不會獻殷勤,但我還是很感激你。」
「跟別人合作創業的事兒,還順利吧?」
蘇閔月說道:「嗯,還行,我還想說呢,過幾天我路過你那,得請你吃飯。」
我忙說:「哪能讓你請,我盡地主之誼。」
5
女人的心,一旦狠起來,比蛇蠍還毒。
劉露出軌了,還要惦記我的財產。
我想不通,我會被一個干中介的給挖了牆角。
我更想不通,像劉露這樣一個精緻利己主義者,為何會看上對方。
難道,是身體層面的原因,還是她太空虛了?
我覺得,如果真是上面這兩種原因,劉露不會輕易地離開我。
我要報復,就要抓住她的弱點,一擊致命。
劉露想要我的錢,我就算布施了,也不給她一分。
蘇閔月要過來了,我給她準備了一份禮物。
禮物是一支女表,我刷的工資卡,幾萬塊錢。
這張卡,劉露也知道,每當我發了工資,沒幾天她就會在網上轉走。
蘇閔月到了機場後,我開車過去迎接。
在出站口,蘇閔月推著兩個行李箱走出來,見到我揮了揮手。
我忙上前接過一個箱子,問道:「閔月,你這趟出來,怎麼帶這麼多行李?」
蘇閔月哼了一聲說:「因為有一個是給你帶的呀,你老婆說快過冬了,讓我給你帶了些換季的衣服。」
我暗罵了一句:「假惺惺。」
蘇閔月疑惑地問:「你剛說什麼?」
我笑了笑說:「沒什麼,你這次來找我,也跟劉露打了招呼啊。」
蘇閔月白了我一眼:「那當然,我怎麼敢私會閨蜜的老公,這可是天大的罪名。」
我問:「你定好酒店了嗎?」
「還沒有,等著你給我推薦呢。」蘇閔月說話時有些不滿,「還說什麼盡地主之誼,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你也不給提前定好酒店嗎?」
我小笑著說:「住什麼酒店,不是待客之道,你去我那住吧,被子、洗漱用品什麼的,都是新的。」
「這……合適嗎?」蘇閔月猶豫著說道。
「沒啥不合適的呀。」我解釋說道,「我那有兩間房,你一間,我一間,不打擾的,關上門也跟酒店差不多吧。」
「呃……那我得跟劉露報備一下。」蘇閔月說道。
我嘆了口氣:「哎……你是不是傻,那我不管你了,你還是自己訂酒店吧。」
蘇閔月捶了我一拳:「好吧……好吧,諒你小子也不敢欺負我。」
「哈哈……可不是,你比我壯多了。」
蘇閔月嗔道:「滾一邊去。」
我請蘇閔月吃了一頓當地的特色菜,然後帶著她回到我的住處。
蘇閔月東看看西看看,說道:「沒想到你房間收拾得還挺整潔的,該不會金屋藏嬌了吧?」
我笑了笑說:「我倒是想啊。」
「借給你一百個膽兒。」
我把蘇閔月的行李放到她房間,然後把那個事先買好的禮物盒子遞給了她。
「生日快樂,這是給你買的禮物。」
「啊……不會吧。」蘇閔月一驚,怔怔地盯著盒子,目光又移到了我臉上,「張桐,你怎麼突然這麼殷勤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多想了啊,就是一個禮物而已。」我頓了頓補充說,「咱們不是朋友嗎,一點心意。」
蘇閔月說:「打住……張桐,我可不是你朋友,我是你老婆的朋友。」
我一陣泄氣,這女人真是油鹽不進,張嘴閉嘴就提劉露那個女人,真是煩人。
我沉下臉:「好吧,你不要就算了。」
「等等……禮物,真的是專門給我買的?」
我點了點頭:「是的,發票都寫的你名字。」
蘇閔月一陣好奇:「是什麼禮物啊?」
我於是打開了盒子,把裡面的手錶拿出來。
蘇閔月一下子捂住了嘴,顯然她是識貨的。
「張桐,這表……是真的嗎?」
我把發票遞給了她:「這是專櫃的發票,要是假的,你就發財了,假一賠十。」
「天啊,三萬多!」蘇閔月發出了一聲驚呼,用手摸了摸我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腦子沒瓦特掉吧,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
我輕輕抓住了女人的左手,然後把表給她戴上了,金屬扣一卡,錶帶尺寸剛剛好。
「怎麼樣,是不是很優雅?」我繼續抓著女人的手,灌輸著我提前想好的台詞,「女人創業,需要一塊體面的手錶,彰顯一下品位和身份。」
「張桐,我害怕。」蘇閔月說道。
「唉……害怕什麼呀。」我把女人的手攥在手心,感覺對方的手很冰涼,但出汗了,「雖然你不把我當朋友,但我把你當朋友的。」
「張桐,你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
我聳了聳肩:「真沒有。」
「那這禮物我不能收。」蘇閔月咬著嘴唇說,「你把它退了吧。」
我說:「出了專櫃,肯定退不了呢。」
蘇閔月注視著我的眼睛:「張桐,你都沒送過你老婆這麼貴的禮物吧?」
我沉默了一會兒:「有德者居之。」
「怎麼,劉露得罪你了?」
蘇閔月拿起盒子裡的保修卡看了一眼,歪著頭問,「我還以為你是借花獻佛,沒想到真是給我買的,你是不是想追求我?」
我沒有說話,但抓著她的手緊了緊。
蘇閔月掰開了我的手,「我就當這是讓我給你當臥底的酬勞,其他的,想都別想。」
6
蘇閔月在我這住了兩天。
我想升華一下關係,但見她犀利的目光,我硬生生把非分之想壓下去了。
這兩天,我們相敬如賓。
我帶她轉了轉當地的古蹟,臨走時又給她買了一些土特產,把她的行李箱塞滿。
在送蘇閔月去機場的路上,女人望著我,有幾次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
我見狀問道:「閔月,你想說什麼。」
「沒……沒什麼。」
女人的眼神躲閃迴避,低下了頭。
在分開的時間,我又抓住了女人的手,她沒有反對,但眼眶紅了。
「那個……張桐,多疼疼你老婆吧。」
我沒吱聲,鬆開了她,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過了兩天,劉露給我打來電話,憤怒地質問:「張桐,你工資卡里的錢呢?」
我冷笑一聲:「花了。」
「你是不是買手錶了?」劉露問道。
我反駁道:「既然知道了,你還問什麼?」
「張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劉露愣了一下,怒道,「說吧,你在那邊是不是包養小三了,你給誰買的手錶?」
我一字一頓地說了個名字:「陳柏宇。」
劉露那邊頓時沒有了聲音,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我看不到妻子的表情,但我能猜到她的反應,一定是驚恐、錯愕夾雜著忐忑。
「張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露打破了沉默,但聲音沒有了前一刻的咄咄逼人。
我罵了一句:「賤人,到這時候了,你還裝蒜……你不承認是吧,那就上證據。」
我掛了電話,給劉露發了一張照片,是那天凌晨交通攝像頭抓拍的畫面。
「老公,你聽我解釋……」
劉露給我發了一條語音,聲音裡帶了哭腔。
我不待女人解釋,隨即又發了一張照片,是我那天躲在空調掛機的小陽台上,拍到的客廳里的畫面。
照片中,一對男女糾纏在一起,極盡歡娛。
劉露馬上打過電話來,顫抖著說:「張桐,你太可怕了,竟然調查跟蹤我?」
「否則怎麼會知道你的醜事?」
劉露一陣默然,隨即哭了起來:「老公……我錯了,我一時空虛著了道,後來我是被脅迫的。」
「胡說,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離婚!」
我罵了一句,直接掛斷了電話,我要氣炸了。
劉露又打過來,我直接拉黑了對方。
過了一會兒,蘇閔月打來了電話,問道:「張桐,你跟劉露鬧矛盾了?」
我沒有回答,而是壓了壓怒火,平靜地問:「閔月,我給你寄的果凍橙,收到了嗎?」
「收到了……你別總給我寄東西了。」
我就當沒聽見,繼續死皮賴臉往上趕:「你要是喜歡吃,我再給你寄一箱。」
「張桐……」蘇閔月頓了頓說,「有個男的在追劉露,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我哦了一聲,故作淡定:「這我知道。」
「所以……你對我這樣,是報復她?」
「不是。」我否認道。
「張桐,你到底想幹嗎?」蘇閔月突然哭了起來,「你打的什麼算盤,直說好了。」
我沒有吱聲,對方哭了一會兒,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我正在單位上班,門衛打來了電話:「張經理,門口有人找您。」
我下樓了,見劉露站在門口,眼眶紅腫。
「有什麼事情,等我下班了再說。」我冷冷地說。
「不,就要現在說。」劉露抓著我的胳膊。
我甩開了女人,扭頭上了樓。
劉露站在原地,嗚嗚地哭了起來。
鱷魚的眼淚,我心裡罵了一句,這個女人,無非就是意識到要凈身出戶了,不甘而已。
下班後,我見劉露還在門口等著,沉著臉說:「咱們好聚好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劉露啜泣說:「老公,我錯了,你打我吧。」
我哼了一聲:「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那個男的,是我打遊戲認識的。」劉露抹著眼淚說,「那段時間,你不在我身邊,我確實有一些空虛,就跟他見了面,是他強迫我發生了關係,還一直拿照片威脅我。」
我怒道:「住口,我們都不是三歲小孩子了,而且,那天我目睹了你們苟且的經過。劉露,你可真是爛,連這種人也看得上。」
「老公,我真是被強迫的。」
我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別跟我扯沒用的,把協議簽了,咱們各自安好。」
「不要,求求你,老公,我錯了。」
女人把協議撕了,抓住我的胳膊不放手。
我用力一甩,劉露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
「劉露,我在外面打拚,你後院放火,給我戴了一頂綠帽子,現在你糾纏不清,還是個人嗎?」
「老公,我捨不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我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憤怒,開始實施我的復仇計劃,於是緩緩說道:「你一再說,自己是被強迫。如果真是被強迫的,我也不是不能原諒,但你怎麼證明你說的話?」
「我……沒有證據。」劉露的臉色慘白,「陳柏宇威脅我的話,是在電話里說的,我沒錄音。」
我咆哮了起來:「那你就去錄音,我給你一周時間,否則咱們法院見。」
女人站起身來,目光里滿是希冀:「如果……我證明自己是被迫的,老公,你會原諒我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出軌和被強迫,完全是兩個不同性質的事情。」
「老公,我會給你證明的。」
劉露說完,哭著跑開了。
我站在原地,攥起了拳頭,這個女人,暫時落入了我設的圈套。
我利用了她不願離婚的弱點,給她挖了個坑。
我有些慶幸,我一開始賭對了。
如果劉露出軌後,跟我撕破臉硬槓,然後去民政局離婚,我還真拿她沒辦法。
至於蘇閔月,則是我第二個棋子。
我就是要追到她,把錢灑在她身上,以此氣劉露。
你不是出軌嗎,老子搞你閨蜜。
我一陣咬牙切齒,想到了蘇閔月,我還得加把火。
7
周末,我買了回家的機票。
但是,我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蘇閔月那裡。
我敲開了蘇閔月的房門,提著禮物對她笑了笑。
女人見是我,愣了一下,想要把門關上。
我上前把門卡住了,說道:「閔月,上門都是課,你這是幹嗎呀?」
蘇閔月說:「張桐,我不是你報復劉露的棋子,你要是對她有什麼不滿,你找她去,別來糾纏我。」
我聞言一愣,女人的直覺總是這麼敏感,我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但我不能承認。
否則,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