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買了一個小型的望遠鏡。
隨後,我立刻去了小區監控室。
我謊稱自己丟了條重要的項鍊,懷疑是前幾天來的裝修工人偷的,讓保安小劉幫我調出了過去幾天的全部監控。
我死死盯著螢幕,把顧言所謂「出差」那幾天,小區所有出入口的錄像都看了一遍。
每一個小時,每一幀畫面,我都不放過。
結果,和我猜的一樣。
顧言的車,根本沒有出過小區的地庫。
他一直在家。
或者說,他一直在這個小區里。
回到家,我開始不動聲色地翻找。
這一次,我有了明確的目標:書房。
我翻遍了所有的抽屜和書架。
終於,在書房的垃圾桶最底層,在一個外賣包裝袋的下面,我找到了一張被揉成一團的藥方。
我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面的字跡很潦草,但我還是認出了那幾個關鍵的字。
「腸易激綜合徵」。
患者姓名那一欄,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林薇薇。
我拿著那張藥方,心徹底死了。
所有的線索都對上了。
那個女人,有嚴重的腸道疾病,所以才會頻繁地、長時間地使用我家的馬桶。
我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噁心。
我決定不再忍了,我要把這個女人從牆裡揪出來。
我恢復了平靜,像往常一樣和顧言發微信、打電話,跟他抱怨「出差」有多累。
他似乎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語氣里滿是輕鬆。
我打開購物網站,搜索了一個詞。
龍膽紫。
一種醫用級的皮膚染色劑,無毒無害,但染色力極強,一旦沾上,短時間內根本洗不掉。
我專門挑了發貨最快的一家,買了大瓶裝的。
兩天後,快遞到了。
我算好了時間,通過酒店窗戶的望遠鏡,監控到顧言中午出門去健身房。
他有雷打不動的健身習慣。
這是我最好的機會。
我迅速回家,走進衛生間,擰開馬桶的水箱蓋。
然後,將整整一大瓶紫色的龍膽紫藥水全部倒了進去。
清澈的水瞬間變成了深邃的紫色。
我蓋好蓋子,沖了一下水。
馬桶里流出的水顏色正常,看不出任何異樣。
但我知道,陷阱已經布置好了。
我回到客廳,平靜地等待著。
下午兩點,我看到顧言的身影出現在樓下。
他進了單元門。
我拿出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老婆。」顧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穩,帶著一絲喘息。
「老公,你在家嗎?我項目提前結束了,現在在回來的路上,大概半小時到家。」
我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驚喜。
「你在幹嘛呢?怎麼喘得這麼厲害?」
「沒……沒什麼,剛鍛鍊完回家,在喝水。」他慌亂地解釋。
我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女人帶著哭腔的尖叫。
「啊!顧言!我的屁股怎麼紫了啊!!」
5
聲音尖銳而刺耳。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死寂,然後是顧言慌忙掛斷的忙音。
我握著手機,笑了。
我點開通話記錄,按下了「保存錄音」鍵。
我掛斷電話,錄音文件已經自動保存。
第一件事,我打給我爸。
「爸,你和媽現在立刻來我家,帶上家裡的幾個叔伯兄弟,越多越好。」
我爸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
「晴晴,出什麼事了?」
「別問了,快來,把人堵住。」
第二個電話,我打給我的婆婆。
「媽,你和爸趕緊來一趟我家,顧言出事了。」
婆婆的聲音瞬間緊張起來。
「出什麼事了?他不是好好的嗎?」
「你們來了就知道了,可能會很丟人,做好心理準備。」
我沒多解釋,直接掛了電話。
我啟動汽車,朝著家的方向開去。
我沒有飆車,反而開得很穩。
我知道,他們跑不掉。
我到樓下時,我爸媽和幾個親戚已經到了,正堵在單元門口。
沒過幾分鐘,公公婆婆也氣喘吁吁地趕到。
「蘇晴,到底怎麼了?顧言呢?」婆婆急得滿頭大汗。
「他在樓上,陪著一個女人。」我平靜地說。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爸的臉色瞬間鐵青。
公公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走吧,上去看看。」
我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上了樓。
我站在家門口,深吸一口氣,用鑰匙打開了門。
「顧言!」
我沖了進去。
客廳里,空無一人。
臥室,空無一人。
書房,還是空無一人。
屋子裡窗明几淨,和我「出差」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
那個女人,再一次,詭異地消失了。
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了那聲尖叫,我幾乎要以為一切都是幻覺。
婆婆鬆了一口氣,立馬開始指責我。
「蘇晴!你是不是瘋了?這麼興師動眾的,就是為了耍我們玩嗎?」
公公也拉著臉:「小夫妻吵架是常事,你把我們兩家人都叫來算怎麼回事?丟不丟人!」
我爸媽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指責,而是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保安小劉的電話。
「劉哥,幫我查一下,顧言的車是不是剛開出地庫?」
小劉很快給了我回復。
「是啊嫂子,就在三分鐘前,開得還挺急的。」
「把停車場 C 區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我現在就下去看。」
我掛了電話,看著所有人。
「想知道真相的,就跟我來。」
我們一群人又回到了監控室。
小劉已經把監控畫面調了出來。
畫面里,顧言的車停在車位上。
幾分鐘後,他慌慌張張地從電梯口跑出來,拉開后座車門。
他似乎對著空氣說了幾句話,然後彎腰,從一個我們看不見的死角里,抱出了一個用他的風衣緊緊裹住的人。
那個人在他懷裡掙扎,但被他死死按住,塞進了車后座。
就在他關門的瞬間,那件風衣滑落了一角。
女人掙扎時,後腰上露出了一大片皮膚。
在那片皮膚上,有一塊巴掌大的、刺眼無比的紫色印記。
監控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塊紫色,就是鐵證。
「這個畜生!」
公公氣得渾身發抖,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通紅著眼睛看著我。
「晴晴,你放心,我今天非打斷這個孽子的腿不可!」
婆婆癱坐在椅子上,捂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6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和律師商量離婚協議的細節。
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接通,對面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喂,是蘇晴表姐嗎?我是你二姨家的妹妹,李思思啊。」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那個在市皮膚病醫院當護士的表妹。
「思思?怎麼了?」
「姐,我好像看到我姐夫了。」
「他在我們醫院,陪著一個女的看病,兩個人舉止特別親密,那女的還挽著他的胳膊。」
我心裡咯噔一下。
「你看清楚了嗎?」
「肯定沒錯,我姐夫那麼帥,我哪能認錯。他們掛的是專家號,那個女的好像是看什麼皮膚過敏。」
皮膚過敏?
我立刻想到了龍膽紫。
「你幫我盯住他們,把那個女人的名字想辦法搞到,我馬上過去。」
我掛了電話,立刻通知了還在氣頭上的雙方父母。
半小時後,我們兩家人再次集結,趕到了皮膚病醫院。
在三樓的專家診室外,隔著走廊,我們看到了顧言。
他正陪在一個女人身邊,那個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副病西施的模樣。
正是林薇薇。
顧言正低著頭,柔聲細語地安慰她,時不時還幫她理一理頭髮,眼神里的心疼和寵溺,是我從未見過的。
那畫面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媽和我婆婆當場就要衝過去。
「攔住她們!」我低聲喝道。
我爸和我公公趕緊一人一個,把兩個情緒激動的女人死死拉住。
「現在過去鬧,除了讓他倆丟臉,我們什麼也得不到。他可以說只是普通朋友,我們沒有證據。」
我冷靜地看著他們。
「我要的,是讓他凈身出戶,身敗名裂。」
家人們被我鎮住,漸漸冷靜下來。
我拿出手機,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顧言的電話,並按下了錄音鍵。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
「喂,老婆。」顧言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老公,你在忙嗎?」
「嗯,在陪一個重要客戶,怎麼了?」他熟練地撒著謊。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家,爸媽他們都在,說想你了。」
「我這邊還早呢,今晚可能要通宵,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
「好,那你注意身體。」
我掛了電話,保存好錄音,然後悄悄靠近了他們所在的角落。
我躲在一盆綠植後面,清晰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林薇薇帶著哭腔:「顧言,我屁股上的顏色好像更深了,醫生也說沒見過這種情況,萬一洗不掉了怎麼辦啊?」
顧言還在安慰她。
「別怕,我都打聽過了,這玩意兒最多兩周就自己消了。都怪你,非要去用她家的馬桶。」
「我不是……我不是腸胃不舒服嘛。」
顧言嘆了口氣,語氣里充滿了自信和傲慢。
「放心吧,我的計劃天衣無縫,她發現不了的。等我們拿到錢,就去國外,再也沒人能打擾我們。」
林薇薇這才破涕為笑。
「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
我躲在後面,將他們的對話錄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已經麻木了。
原來,他不僅出軌,還圖謀我的財產。
我沒有再聽下去,轉身帶著家人離開了醫院。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發。
我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必須破解那面牆裡的秘密。
7
我放棄了調查電梯和樓道這些常規的地方。
那個女人能憑空消失,唯一的可能,就出在那間被改造過的書房。
那面所謂的「隔音牆」,絕對有貓膩。
我沒有直接砸牆,那樣太衝動。
我需要一個合理的突破口。
我想到了一個主意:裝修擾民。
我開車去了物業管理處。
我準備投訴顧言的裝修存在噪音和安全隱患,要求物業介入檢查。
我剛走進辦公室,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正在跟物業經理大聲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