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姐姐留給蔣頌言的遺物之一。
他一邊兼顧集團生意,一邊把叛逆期的我照顧長大。
可十八歲生日那晚,我趁蔣頌言酒醉,偷偷吻上了他的唇。
他霍然睜開眼的那瞬間,唇角已被我咬破了一個小口。
我揚起了一個惡劣的笑。
頂著他震驚的目光,一字一頓道:
「怎麼,姐姐能親,我不能嗎?」
1
踏進宴會廳的第一秒,我就看見了蔣頌言。
闊別四年,他卻還是當初的模樣。
唇角含笑,眉眼卻冷極。
坐在一眾上了年紀的老總里,氣場卻半分不輸。
旁邊的人頻頻敬酒,想向他介紹自己的妹妹。
有人笑道:「你還不知道蔣總啊,他對隨總情深義重,不會另娶的。」
「可這不是都已經七年了嗎……」
蔣頌言打斷他:「不勞李總費心了,我還帶著個孩子,就不耽誤令妹了。」
那人微怔:「隨總那妹妹?她不是跑去倫敦讀書了嗎?聽說這麼多年一次都沒回來。」
蔣頌言淡笑:「年紀小不懂事罷了。」
我手一頓,心臟瑟縮。
又是這樣,就好像在他心裡,我永遠都只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偏了偏頭,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
卻突然有人詫異地叫我:「隨寧?你怎麼回國了?」
四周靜了一瞬。
身後,一道視線瞬間望了過來。
2
我硬著頭皮轉身,和那人寒暄。
蔣頌言站在他身側,視線掃過我,沒什麼表情。
我躊躇了一會,還是沒有和他打招呼。
要走時,蔣頌言卻突然開口,嗓音很冷:
「隨寧,你還知道回來?」
我僵直著身子抬頭。
四目相對,壓抑多年的心跳轟然炸開。
原來即便這麼多年沒見……
我也還是喜歡他啊。
但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他掌控所有情緒的孩子了。
成年人的世界,偽裝不過是家常便飯。
我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揚起再標準不過的微笑:
「好久不見……姐夫。」
我從來沒有叫過他姐夫,這是第一次。
蔣頌言微怔片刻:
「上了個學,倒是終於懂禮貌了。」
他靠近一步,似是還想說些什麼。
我卻搶先道別,轉身去找朋友談天。
很沒有禮貌,但我怕我再多待一秒。
他就會發現我顫抖的手心裡,密密麻麻全是指甲印記。
背後的視線一直跟隨著我。
就像很久以前帶我參加宴會時,他也總是這樣在背後默默看著我。
只不過那時,總是溫柔的,生怕我被別人欺負了去。
可如今,我大概是他在這天底下最厭惡的人了吧。
畢竟就連我也厭惡我自己。
一個不擇手段的瘋子。
一個覬覦自己姐夫的……變態。
3
「寧寶,你總算回國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含笑伸手,抱住撲過來的余大小姐。
今天這場生日宴就是為她而辦的。
余念念拉著我嘰里呱啦地埋怨:
「你都不知道,你走的這幾年,有多少牛鬼蛇神打咱姐夫的主意,幸好姐夫看都不看一眼。」
「唉,他對安安姐的感情真讓人羨慕啊。我怎麼就只能遇到渣男!」
姐姐……我有一絲恍然。
哪怕她已經故去七年了,我仍然會在聽到她名字的那刻心尖泛疼。
余念念看我神色不對,連忙轉移話題:
「你當初也是,走得也太突然了。我的畢業派對都沒來。」
「怎麼,乾了什麼虧心事啊?」
她在同我玩笑,我卻面色微白。
當年,我確實做了虧心事。
虧心到遠走倫敦多年,仍然惴惴難安。
4
我十八歲生日那晚,蔣頌言為我舉辦了盛大的生日宴。
他那天心情很好,甚至親手為我做了生日蛋糕。
我卻心不在焉。
不知道什麼時候告訴他我申請了倫敦的學校,即將出國。
我沒有辦法再留在他身邊了。
我怕我看向他的眼神里再也藏不住愛意。
也怕他發現我齷齪的心思,從此再也不管我了。
猶豫許久,直到宴會散場。
蔣頌言卻在沙發上睡著了,身上還有未散的酒氣。
四周靜寂,只有我們。
我的視線落在他垂下的手,冷白的腕骨上綴著一顆小痣。
看著看著,突然有點渴。
就一次,就這一次。
就讓我在走前放縱一回。
我顫抖著唇,虔誠地吻上了那顆小痣。
蔣頌言沉沉睡著,沒有反應。
於是我心裡的野獸徹底瘋狂,貪婪向上,越吻越瘋。
直到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唇角,蔣頌言霍然睜開了眼。
他不可置信地推開我:「隨寧,你瘋了!」
我已經記不清逃跑時有多狼狽。
也記不清蔣頌言那時震驚的目光里摻雜著多少厭惡。
只記得那晚夏雨瓢潑,落在身上冷得要命。
我連夜坐上了去倫敦的飛機。
而後四年,再未與他聯繫。
倫敦多雨。
剛開始每個下雨天,我都會想起他,想起那個倉皇逃跑的夜晚。
想得心臟都密密麻麻的疼。
後來,我一想到他就逼迫自己學習,學到吐也不停止。
於是我拿了一年又一年的獎學金,也終於不再想起他了。
我以為我好了,終於有膽子回國。
沒想到,卻還是在看見他的第一秒,就潰不成軍。
……
「隨寧。」
宴席過半,我坐在花園的小亭子裡發獃,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我。
轉過頭,看見了那個罪魁禍首。
蔣頌言撐著把傘站在亭外。
修長冷白的手指扣在傘柄上,腕骨上的小痣分外顯眼。
他隔著雨幕看我。
眉眼浸透了濕意,看不清表情。
良久,蔣頌言輕輕嘆了口氣。
像所有縱容不懂事孩子的長輩,溫和開口:
「寧寧,回家吧。」
5
蔣頌言帶我回了老宅。
我的房間還和走時一模一樣,仿佛時刻在等我回來。
我們默契地都沒有提那晚的事,好像不提就能恢復從前的關係。
繼續做相依為命的親人。
只是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我能感覺到蔣頌言在刻意避免和我單獨相處。
有時候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要坐在離我最遠的那一邊。
說笑時下意識想揉我頭的手僵在半空,然後不動聲色地移開。
我只當作不知道。
其實這樣也好。
他是我戒不掉更得不到的妄念。
做不太熟的親戚總好過老死不相往來。
起碼,還能每天都看見他。
這就夠了。
蔣頌言安排我進了公司。
姐姐走的這七年里,曾經分崩離析的隨氏在他手裡發展成了龍頭級企業。
很多人背地裡罵他靠女人發家。
可我知道,姐姐走後群狼環伺。
是他頂住所有壓力,喝酒喝到胃出血才拉來投資和項目,只為了保住姐姐一生的心血。
他真的,很愛很愛姐姐。
我既欣慰姐姐沒有真心錯付。
又難過於……那個人不是我。
6
蔣頌言安排了一個項目經理帶我從基層做起。
我叫他宋哥。
宋哥表面笑眯眯的,實際上比誰都嚴厲。
每天全方位打擊我的方案和精神,好像恨不得把所有經驗知識塞進我的腦子裡。
這天他帶我去一個飯局,飯局上有隨氏最近的潛在合作商王總。
王總親自給我倒酒,眼睛止不住地上下打量著我:
「寧寧都長這麼大了啊,我當年還抱過你呢!」
我不喜歡他看我的眼神,但出於素養還是禮貌地和他客套。
他喝了點酒,說話卻越來越沒了分寸:
「隨安那丫頭,當年不聽王叔的話,非要和那小白臉結婚。」
「這下好了吧!倒插門的在你們家公司里鳩占鵲巢,也不知道是不是床上讓你姐……啊!」
哐當。
我冷著臉抄起紅酒瓶,狠狠砸到他頭上。
我的軟肋只有兩個。
我絕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們。
王總慘叫著,想要來抓我。
卻被一隻手拽住狠狠摔在了地上。
「老子最煩你們這種喝了點馬尿就隨便對女性開黃腔的狗貨!」
我抬頭,是從沒見過的臉。
他沖我點頭,桀驁的臉上還帶著殺氣。
「隨寧嗎?我叫裴嶼。」
7
王總一氣之下報了警。
於是大半夜的,我和裴嶼一起蹲在了警局裡。
他甚至有些興奮:「第一次進來,回去要發個朋友圈。」
我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啊,連累你了。」
他笑笑:「沒事,我以前也和隨氏有過合作的,自然要來幫忙。」
「以前?」
「嗯……那時候,隨氏的總裁還是隨安姐,她和我提過你好幾次呢。」
我忽然有些狐疑:「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這個啊……」他看著我的臉笑笑:
「你長得很像隨安姐啊,尤其是眼睛。」
我還沒說話,面前出現了一雙熟悉的皮鞋。
蔣頌言來接我了。
8
我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惴惴不安地等蔣頌言責罵。
他面無表情地掃我一眼,目光落在我腿上的傷口時微頓。
裴嶼也發現了,伸手就要來扶我:
「是不是剛才被酒瓶劃傷的?你這回去要……」
他沒能碰到我。
蔣頌言把我拉到身後,朝他禮貌額首:
「今天謝謝裴總幫了我妹妹,算我欠裴總一個人情。」
裴嶼笑得很挑釁:「不客氣,說不定以後還會是一家人。」
蔣頌言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牽著我的手腕就走:
「裴總多慮了,不會有那一天的。」
9
一直到出了警局,我的腦袋還暈乎乎的。
蔣頌言一直牽著我的手腕,溫度烙印在皮膚上,滾燙極了。
我心底偷偷溢出一絲歡喜,還沒甜到心尖,手上的觸感突然消失。
蔣頌言鬆了手,和等在警局門口的宋哥說話。
宋哥很愧疚:「抱歉蔣總,是我沒有保護好小姐。」
蔣頌言沒有責怪他,只是讓他去處理善後事宜,終止和王氏的合作意向。
宋哥走後,我有點內疚:
「我今天是不是衝動了……」
「是。」
「可是他侮辱我姐!我實在做不到……」
蔣頌言看向我,語調平靜,卻很直白:
「被這種人影響到失去理智是很愚蠢的行為,當面和力量大於自己的人動手更是蠢。」
「下次,我希望看到你用更成熟的辦法解決這件事。」
我垂下眼:「我知道了。」
「寧寧,隨安姐是很成功的商人,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長成獨當一面的樣子。」
我知道他是在教我,可還是忍不住泛起酸澀。
我確實比不上姐姐。
她二十歲便繼承了隨氏,雷厲風行,撐起了我們的家。
而我如今二十二歲了,卻還要蔣頌言從工作中抽身來警局接我。
這大概就是,他永遠都不會喜歡我的原因吧。
10
回了家,蔣頌言找出醫藥箱給我處理傷口。
其實並不怎麼嚴重,我估計過兩天就能自己癒合。
但看到蔣頌言認真的神色,還是默默閉了嘴。
蔣頌言半蹲在我面前,給我的傷口消毒。
暖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莫名有點難得的溫柔。
回國以來,我第一次這麼光明正大地看著他,卻莫名地不自在。
突然他輕笑:「寧寧,這是我第幾次給你處理傷口了?」
我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高中的時候,我比較叛逆。
那時候家裡變故不久,我的脾氣變得分外暴躁。
跟小太妹學會了打架,經常被叫家長。
蔣頌言在公司里焦頭爛額,還要抽空來挨一頓老師的罵。
可他從來沒有說過我一句,只是專注地給我處理打架留下的傷口。
處理好了,溫和地看著我道:
「寧寧,別害怕,還有我在呢。」
我的眼淚瞬間就止不住了。
幼年時父母雙雙殞命,少年時最依賴的姐姐驟然離世。
我一次又一次被拋棄,伸手只見混沌黑暗。
而他看清了我暴躁下的恐懼和迷茫。
用最溫柔卻有力的方式,托住了我惴惴不安的心臟。
我想,大概就是從那時起。
他成了我再也戒不掉的藥。
「處理好了,這幾天不要碰水。」
我低頭,沖他粲然一笑。
四目相對,蔣頌言的神色忽然恍惚了一瞬。
他愣愣地看著我,眼裡溫柔繾綣得不像話。
看得我的心臟怦怦直跳。
可就在心跳達到頂峰的那一秒,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裴嶼的那句話。
你長得很像隨安姐啊,尤其是眼睛。
很像啊。
我猛得站起來,匆匆朝蔣頌言道:
「我先睡了。」
「姐夫,晚安。」
11
過了幾個月,蔣頌言給我升了個職。
宋哥成了我的手下。
他幸災樂禍地告訴我,王總的公司最近捅了好大的簍子,不僅被責令整改,資金鍊也快斷了。
聽說,王總連夜去我姐的墓前磕了好幾個響頭,求蔣頌言放過他。
蔣頌言把成熟的處理方式,完整地為我示範了一遍。
我按時下班,和余念念去逛街。
余大小姐假裝生氣地抱怨:
「以前天天學習,現在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你們隨家的人要不要這麼卷啊!」
我笑著給她順毛:「好啦,今天只陪你,好不好?」
我們從商場底樓逛到頂層,一路買買買。
卻在頂層的西餐廳里,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人。
蔣頌言坐在靠窗的位置,對面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和他差不多大,很溫婉漂亮。
蔣頌言和她聊著天,神色是少見的輕鬆愉悅。
甚至說到什麼時,他低笑了聲,眉眼漾起溫柔。
余念念悄悄和我咬耳朵:
「寧寧,你姐夫這是要再婚的節奏啊。他不打算繼續為你姐守身如玉了?」
我勉強笑笑:「畢竟七年了,他有權利追求幸福。」
「可是你覺不覺得……」念念小心翼翼地看我。
「這個女生長得和隨安姐有一點像啊……」
1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
他要再婚了嗎?他終於放下姐姐了嗎?
可為什麼……我卻更難過了?
難過得,想要毀了所有的一切。
蔣頌言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坐在沙發上,慢慢掃過他的每一寸身體。
襯衫紐扣開了一顆,頭髮也有點亂。
他們接吻了嗎?還是……
「寧寧?」蔣頌言有點詫異。
「你怎麼還沒睡?」
「蔣頌言。」我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努力克制著讓自己聽起來正常。
「你今天去約會了嗎?」
「什……」
「你是要再婚嗎?」
蔣頌言皺了皺眉,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
「你怎麼了?」
我拽住他的領帶下拉,直直吻上了他的唇。
在蔣頌言怔愣的那一秒里,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散開。
「隨寧!」蔣頌言拉開我,「你瘋了?」
我伸手輕蹭他唇上的殷紅,偏執地問他:
「如果你要再婚,為什麼不能是我?」
「我比她更像姐姐,不是嗎?」
我的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你明明知道我這麼這麼喜歡你,我不想玷污你和姐姐的感情才一直逃跑……憑什麼,憑什麼你先放下了!」
蔣頌言沒有說話。
屋子裡只開了一盞小燈,昏暗得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他厭惡我了嗎?
他後悔當年替姐姐照顧我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子寂靜得只剩下我們的呼吸。
久到我幾乎快要溺斃。
蔣頌言輕輕拂開我的手,後退了三步。
他說:「和我吃飯的是合作公司的負責人,來和我聊新項目。」
「我不會再婚,也不會找替身。」
「隨寧,我永遠不會做對不起隨安的事。」
13
他說出這番話後,我徹底失了嗓音。
渾渾噩噩地回了房間,躺在床上。
心臟好像死了一樣,空空的再也感受不到心跳。
我麻木地起身,打算下樓倒杯水。
卻看見蔣頌言坐在壁爐邊,神色迷茫又倉惶。
我見慣了他溫潤成熟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
他手裡拿著一沓信紙。
那是姐姐臨終前留給他的遺書,很厚很厚的一疊。
他坐在壁爐前認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就站在陰影里,沉默地看著他。
直到他看到第七遍的時候,我走了出來。
「對不起,姐夫。」我勉強勾起嘴角。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也只會把你當親人。」
蔣頌言目光沉沉,同我對視。
許是看見了我眼裡的決心。
良久,他開口,嗓音低啞:
「好。」
14
那天晚上,我終究還是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我夢見我第一次見蔣頌言的時候。
那時他不過十八歲,青澀又沉默。
穿著洗得發白的衛衣,來感謝我姐這麼多年對他的資助。
我姐忙著給我編小辮,看也沒看他拿出的一沓想要還的錢:
「真想報答我,就好好讀書,來我公司給我賺錢。」
八歲的我卻盯著蔣頌言目不轉睛,一笑一個鼻涕泡:
「哥哥,你好漂亮啊!」
我已經忘了蔣頌言當初是什麼反應,只記得我姐揪著我的小辮笑罵:
「哥哥漂亮還是姐姐漂亮?」
我眼珠子一轉,大逆不道:「哥哥漂亮!」
然後噠噠噠捂著腦袋逃跑。
餘光只見姐姐笑彎了的腰,和蔣頌言緋紅的耳尖。
後來,我就經常見到蔣頌言。
他大二的時候就去了姐姐的公司實習,姐姐很看重他,親手栽培。
蔣頌言也實在天資奇縱,很快就能獨當一面,成了姐姐最得力的助手。
公司里的叔叔伯伯都開玩笑,說他們是雌雄雙煞,天生一對。
後來,他們就真的結婚了。
可就在婚後不久,姐姐查出了胃癌晚期,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年。
那一年,蔣頌言按照遺囑繼承了姐姐的所有股份,成為了公司新一任的掌權人。
公司元老指著鼻子罵他是想吃絕戶。
他半個字都沒有反駁。
獨自一人撐起了分崩離析的公司,又接回了哭到暈厥的我。
往後七年,如兄如父。
15
我搬去余念念家裡住了一段時間。
她看到我哭紅的眼睛實實在在地嚇了一大跳。
「誰欺負你了?我揍他去!」
我拉住她急得要奪門而出的胳膊,悶悶地說:
「沒有誰欺負我,是我……是我自己做了錯事。」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余念念。
從開始的心動,到狼狽的逃跑,到歇里斯底的崩潰,最後終於徹底的死心。
「念念,我是不是很變態啊?怎麼會有人愛上自己的姐夫?」
余念念眼睛也紅紅的,握著我的手躊躇:
「不是這樣的,寧寧。雖然大家都不太接受得了這樣的事。但從客觀上來講,你們都是單身狀態,沒什麼不可以的。」
我有些恍然,但到底也只剩淡淡的嘆息。
「念念,我不想再喜歡他了。」
念念像哄孩子一樣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拍著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