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雌蛇後,我穿到了基因改造的末世。
一睜眼,就被國家強行分配給我的未婚夫倒提著尾巴拎在手裡。
未婚夫看著我,濕漉漉剛破殼的一條蛇。
我看著未婚夫,一米九的陌生強壯冷臉男。
隔壁領老婆:前凸後翹,妖嬈美人。
我這邊領老婆:嘶嘶嘶嘶——
【沒有飼主會被立刻送去無害化處理。】
我當機立斷諂媚地纏住他的手腕。
可他滿臉都是嫌棄,還總想把我甩下來。
飼主不喜歡我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01
我被顧硯之隨便裝在一個塑料袋裡拎回了家。
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婚介中心的工作人員不是沒努力想為我爭取好歹裝個航空箱的待遇。
「我們給您準備了——」
但是顧大隊長冷麵冷心,徑直遞給他們一個垃圾袋。
「不用了,就裝這裡。」
我整個蛇都驚呆了。
工作人員倒吸一口冷氣:「顧隊,這是您未來的老婆——」
顧硯之倒拎起我的尾巴,沖他們冷笑。
「呵,老婆?」
隔壁領老婆:前凸後翹,妖嬈美人。
我們這邊領老婆:嘶嘶嘶嘶——
我:「???」
顧硯之:「……」
工作人員趕緊打著哈哈圓場,「您帶回去養養,等她長大就好了。」
顧硯之當即冷酷拒絕。
「不要。」
我怒從心頭起,還敢嫌棄我?他算是個什麼東——
結果一轉眼看見旁邊牆上的巨大標語。
【沒有飼主會被立刻送去無害化處理。】
這他媽——
我當機立斷纏上「未婚夫」的手腕,極力表現得乖巧又黏人,芯子吐成了一朵花。
「嘶嘶嘶嘶……」
工作人員也不知處理過多少起這種盲婚啞嫁,拍花子技巧那叫一個熟練:「您看,她多喜歡您啊!」
末了拍板!
「這是上天註定的姻緣!」
「上天註定?」
顧硯之冷笑一聲,隨手就想把我扔掉。
這哪行!
我努力直起身子,纏著他的手腕拚命磨蹭賣萌。
救救我救救我……別丟我別丟我……
顧硯之拎著我的七寸,我心如死灰地垂成一個「∩」。
完了,吾命休矣。
不料身體突然騰空!
他竟然把我扔進了塑料袋!
我:?!!!
顧硯之甚至連個結都懶得打。
工作人員還在垂死掙扎:「……萬一掉出來怎麼辦?」
顧硯之:「要是咬爛袋子丟了就丟了。」
我:「……」
工作人員:「……」
大概覺得我實在是太慘,工作人員特意多打包了份幼蛇糧,千叮嚀萬囑咐顧硯之千萬記得回去喂我。
末了還悄悄隔著塑料袋跟我說。
「報警電話 110,實在不行打電話來求助嗷——」
我淚流滿面……她人還怪好的嘞。
回去之後,顧硯之隨手找了個廢棄魚缸把我倒進去。
他甚至都懶得隨手擦一下,缸底厚厚的全是灰!
我剛探頭就被熏得打了個噴嚏,還沒來得及探頭好好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突然「咚」的一下!
從天而降一坨死不瞑目的乳鼠屍體!
差點兒砸我腦袋上!
我驚恐地抬頭,看見顧硯之正毫無素質地把工作人員打包的幼蛇糧從半空大剌剌倒進來。
一坨坨冰凍死老鼠在玻璃上砸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他邊倒還邊嫌棄。
「……你怎麼吃這個?」
要吃你吃,我才不吃。
我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離死老鼠遠了點。
見我半天不動,顧硯之「嘖」了一聲,直接粗暴地抓著我的頭往老鼠身上摁。
「吃。」
嘴碰到乳鼠屍體冰涼皮膚的一瞬間,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抬頭就想干他!
結果一張嘴,看見顧硯之冷漠的表情。
我立即慫了,裝作打了個哈欠,又一點點,一點點地縮了回去,把自己盤成小小的一坨。
見我打死不吃,顧硯之拿起手機,有些不耐煩地給中心工作人員發了條語音消息。
「她不肯吃飯。」
中心人員十分負責,當即打電話追了過來。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幼蛇飼養注意事項,末了最後補了一句。
「小蛇到了新環境可能會不適應,不吃食也正常,讓她一個蛇靜靜就行。
「您要多注意互動,和未婚妻培養——」
啪,電話掛了。
顧硯之好像完成了天大的任務。
「不吃就不吃吧。」
好傢夥,人家說了五分鐘,他就只聽見了「靜靜」。
然後?
然後他就真走了。
好一會兒沒聽見聲響,我正納悶呢,小心翼翼探頭一看。
!!!
——眼淚頓時不爭氣地從嘴角噴了出來!
顧硯之正在脫衣服準備洗澡。
寬肩窄腰,八塊腹肌,身上還有不少陳年的傷痕……看起來真的又 daddy 又辣!
我都看呆了。
——這就是國家給我分配的老公嗎?
謝謝國家!
不料眼前突然一黑!
從天而降一件男人的 T 恤,連我帶玻璃缸一起罩了個嚴實。
顧硯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瞎看什麼。」
狗男人。
……
我和乳鼠屍體相敬如賓了半夜,化凍的水都要流到我身上來了!
我實在餓得受不了,兮兮索索地攀著他的衣服從玻璃缸里鑽出來,艱難地爬到顧硯之的床邊,費了牛鼻子勁才爬上他的床。
我試探性張張嘴。
媽的,不會說話。
結果才剛露出一個頭,就被一隻鐵鉗般的大手精準地卡住七寸,我當場芯子就被勒出來了。
「什麼東西?!」
我被掐得直翻白眼,拚命用尾巴勾他的手,內心充滿恐慌。
幸虧燈在顧硯之把我甩出去之前亮了。
看清是我,顧硯之沉默了。
「你怎麼爬出來的??」
不過他語氣雖然凶,動作卻不重,把我放在了地上。
「寵物不准上床。」
我氣鼓鼓地盤在原地瞪著他,沖他張大了嘴。
他總算懂了。
「餓了?」
顧硯之毫無風度地拎著我的七寸回了玻璃箱,指著死不瞑目的乳鼠給我看:
「不是給你留了吃的嗎?」
我沖他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憤怒地把芯子吐成了一朵花,誰要吃老鼠啊!
我們相互對峙了半天,後來還是顧硯之讓步了。
他深吸一口氣,有些煩躁地嘖了一聲,掏出了手機。
我定睛一看,發現他正在搜索。
【幼蛇飼養指南。】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去開了冰箱,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從玻璃箱裡拎出來,掐著脖子,掰開嘴,硬生生灌進去一個雞蛋。
然後合上嘴,從脖子到尾巴捋一遍。
動作自然熟練,一氣呵成。
末了蓋上蓋子,還是那副不耐煩的樣子。
「吃飽了就睡覺。」
直到被扔回去我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氣得整條蛇都立了起來哐哐撞缸。
狗男人!
呸!
02
顧硯之很忙。
總算他還有點良心,知道走的時候給我開電視。
我守著看了半個月電視,總算了解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我穿來的世界是一個戰亂後重建的末世,有致命的輻射和兇殘的變異獸,所有人都必須經過基因改造才能生存下去,環境十分惡劣。
因為改造的關係,繁衍後代變得非常困難,還存在極大的基因滑檔風險。
所以,基因匹配度變得尤為重要。
政府針對這個問題出台了分配伴侶制度,需要花費很高的積分才能找到合適的對象。
顧硯之花費高額積分完成了匹配——
結果匹配到一個我。
非但老婆沒了,還得千辛萬苦把我養大。
簡直是聽起來都要去舉報詐騙的地步。
我偷看過他上衣里的證件,想知道他混了什麼基因。
可惜上邊兒沒寫。
但很快我就知道了。
壓根兒不需要寫!
因為他就是個畜生啊!!!
一周後婚姻介紹中心的工作人員上門回訪,看見我的悽慘處境時都驚呆了。
「顧隊……這是您的未婚妻,不是寵物蛇啊。
「您怎麼能真的一直把她關在魚缸里養呢?」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正在魚缸里和一隻滿地亂竄的小白鼠殊死搏鬥。
別誤會,我跑,小白鼠追。
因為顧硯之是狼性教育的忠實支持者。
他堅定地認為,我必須從小培養警惕性和搏鬥能力,這樣以後長大了才能更好地在野外生存。
我聽見工作人員在小聲蛐蛐他。
「難怪外頭對他風評不好,這麼大年紀了也沒人喜歡,最後只能靠匹配。」
「這當人的事是一件都不做啊……」
「哪有這麼對老婆的!」
我正豎著耳朵偷聽他們說話,邊聽邊在心中瘋狂點頭,突然尾巴一痛,被不知什麼時候摸過來的小白鼠狠狠咬了一口!
疼得我當場就蜷成一團!
說時遲,那時快!
顧硯之出手如電地把小白鼠從魚缸里抓出來,拇指和食指扣住老鼠腦袋一扭,剛還囂張跋扈的小白鼠瞬間就癱軟下來,徹底死透了。
顧硯之把我從魚缸里拿出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不是教過你了嗎?沒弄死對手之前不能放鬆警惕。」
他邊教訓我邊給我上藥,動作溫柔又熟練,末了再給我嘴裡塞了根肉條,又摸摸頭放回去。
中心工作人員看得目瞪狗呆,看到最後,紛紛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等到把我拎上秤稱了稱,發現體重遠超正常蛇的時候,他們的笑容就更真摯了。
「兩位相處得不錯啊,那行,就這樣,我們先走了。」
我有些茫然地立起身體,看了看自己尾巴上的傷口,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欺騙了。
相處得不錯?
怎麼不錯?
能不能先給我解決一下每頓飯都要自己抓的問題?
這是虐待吧?
有沒有未成年蛇保護單位能管管啊!!!
03
在確定我長大了一點兒,哪怕在家裡滿地跑也不會被他一腳踩死之後,顧硯之就沒那麼關著我了。
好吧好吧——
主要是他自個兒習慣了家裡有個我,知道家裡還ẗůₖ有個活物,不至於出手就取我狗命。
可玻璃缸里實在太硬了,我每天都睡得骨頭痛。
於是我四處巡視了一圈。
呵。
這個家裡,還有蛇去不了的地方嗎?
於是我雄赳赳氣昂昂地爬上了他的床,比著他的身體抻直,期待著他第二天早上醒來看見。
你們都看過那個都市傳說吧?
寵物蟒每天晚上抻直了和主人一起睡覺。
主人還以為是蟒蛇喜歡他。
直到獸醫警告他:
「蛇每天跟你一起睡,是在用自己的身長測量你的身高,想要一口吞掉你喔。」
桀桀桀桀桀桀——
嚇死他!
可我沒想到的是,我醒得比顧硯之晚。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他在腦殼上彈了一下驚醒的。
我像一個彈簧一樣直挺挺立了起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僵硬的「L」。
「誰讓你上來的?」顧硯之皺著眉問我,他試圖用手幫我掰直,「你怎麼……這個形狀?」
我疼得齜牙咧嘴,還要強行嘴硬——幸虧他看不懂蛇的表情。
「缸里太硬,睡不著?」顧硯之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會兒。
「知道了。」
等他走了,我躺了好久才緩過來,每扭一下都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喀啦喀啦」聲。
媽的,抻直了一晚上,渾身都麻了。
……
第二天,顧硯之掀開被子。
我直挺挺躺在床上,和他面面相覷。
顧硯之:「……」
他掏出手機給我拍了張照片,發給中心。
「幼蛇可以睡床嗎?
「最近她總爬我床上,給她買了寵物冰墊也不肯去睡,不會被壓死吧?」
許久之後,中心那邊的人發來了一條語音,透著滿滿的心虛。
「啊……那應該是她很喜歡您才對。」
第三天。
他翻身壓到了我的尾巴,我驚慌失措一口咬住他胸前的那點。
顧硯之:「……」
第四天。
顧硯之面無表情從褲管里把睡著的我掏出來。
第五天,第六天……
顧硯之的眼圈比熊貓還黑。
——第七天的時候,我發現顧硯之床頭多了一個小小的棉窩。
「睡這吧。」他把我像盤蚊香一樣塞進去,放好,又拍了拍,聲音里滿是滄桑。
「你好,我也好。」
……
到了我例行體檢的時候,顧硯之順口問了一句醫生。
「最近她總喜歡跟我一起睡,是因為喜歡我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醫生的動作停了一下,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顧硯之。
「不,她只是在量你有多長,想吞掉你而已。」
我:「……」
顧硯之:「……」
當天晚上他就把我放回玻璃缸,還特意蓋上了蓋子!
怎麼這樣!
玩不起嗎!
04
顧硯之的生日很快就到了。
這天,他回來的時候,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很久。
然後沖我伸出手。
我:?
是我今天沒迎門嗎?
我想了想,用蛇芯子舔了舔他,顧硯之先是一愣,隨即像被什麼燙了一下,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他教育我。
「女孩子要矜持一點!」
我翻了個白眼兒。
呵。
你讓我在魚缸里和小白鼠打生存賽的時候,可沒把我當「女孩子」。
「今晚我們隊聚餐。
「所有人都要帶老婆過去。」
我迷茫地直起身子,用尾巴指了指自己。
顧硯之沉默了一會兒,語氣有幾分破釜沉舟。
「對,你也要去。」
直覺告訴我,肯定沒好事。
果然——
這他媽是鴻門宴啊!
人家帶來的個個都是前凸後翹的大美人,香風陣陣,嬌聲軟語讓人心頭髮癢,末了敬酒到了顧硯之這裡。
「顧隊,祝您和您夫人——」
我端莊地盤在顧硯之肩膀上,沖他們吐了吐芯子。
「嘶嘶嘶——」
然後對方就卡住了。
最後只好絞盡腦汁夸一句。
「養得真好,珠圓玉潤。」
這我可就不高興了!
我哪裡胖了!
……
顧硯之身邊圍了不少吹噓套交情的人,聽起來他還挺牛逼的?
聽不太懂,反正吵得我整個蛇腦子都嗡嗡的。
光記得顧硯之不准他們抽煙了。
好不容易他們寒暄完了,顧硯之找了個地方吹風,我縮在顧硯之的口袋裡昏昏欲睡。
突然聽見兩個醉鬼在聊天。
「你看見顧硯之的老婆了嗎?」
另一個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那條泥鰍嗎?」
我當場就要從顧硯之口袋裡竄出來替自己討回公道,卻被他強行用手指按了回去。
氣死蛇了!
哪條泥鰍有我這麼好看!
第一個人的語氣酸溜溜的。
「能打有什麼用,到處被人供著有什麼用,還不是只能靠基因匹配,養個那種玩意兒,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變成人呢。」
「就是,人家晚上回去抱著前凸後翹的老婆打炮,他只能跟條蛇……」
兩個人猥瑣地笑了起來。
顧硯之走到他倆身後,冷笑一聲。
「說什麼呢?笑這麼開心?」
對方兩人頓時像被掐住喉嚨的雞,臉上冷汗一串串往下冒。
「顧隊,您,您在這啊?」
「說啊,跟蛇怎麼?」
我狐假虎威地從他口袋裡冒出頭,沖那兩個人發出威脅的「嘶嘶」聲。
顧硯之抱著雙臂,在那兩個人連腿都開始發抖之前嗤笑一聲。
「沒種的東西,滾。」
那兩個人如蒙大赦,屁滾尿流地跑了。
……
晚上回去之後,顧硯之嫌棄地把我拎起來,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認真問我。
「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長大?」
這不是為難蛇嗎!
我哪知道啊???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顧硯之搖搖頭,嗤笑一聲。
「我真是喝多了,竟然會問你這個。」
說完這個狗幣就把我隨手丟一邊,自顧自去洗澡了。
我:?
我的自Ṫû₋尊心受到了暴擊!
我氣鼓鼓爬到鏡子前面,直起身子,用尾巴尖支地,對著鏡子左扭右扭,努力把自己凹成 S 形。
不就是前凸後翹嗎?
說得好像誰不行一樣!
我對著鏡子拋了個媚眼。
……不知道我以後變成人形是不是也能像今天見到的那些大美人一樣身材火辣?
想想還挺讓蛇期待的。
正當我用尾巴尖兒碰嘴練飛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拍照的咔嚓聲。
我整個蛇都僵硬了。
咔嚓咔嚓轉過頭去,正看見顧硯之在皺著眉打電話給醫生。
「照片和視頻都發給你了,你幫我看看,她是不是有病?」
媽的,你才有病!
你全家都有病!
醫生困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你等等,我查個資料。
「好像沒見過這個情況?要不你現在把她帶過來檢查一下,照個片?
「也有可能是長了寄生蟲,所以渾身都癢。」
我:???
然後我就真的被顧硯之送到醫院去了!
我拚命掙扎未果,醫生眼疾手快給我戴了個麻醉面罩,我甚至還沒能數到七,就耷拉著芯子昏死了過去。
05
我醒來的時候,眼前朦朦朧朧好像罩著一層紗布,有隻手在我渾身摸來摸去。
更可怕的是,有根冰涼涼的東西正在不斷擦拭我的泄殖腔。
媽媽啊!有變態!!!
我頓時冒了一身雞皮疙瘩,當機立斷一躍而起,卻被一雙殘忍無情的手死死抓住。
「別跑!」
經過一番掙扎,我總算從紗布下探出頭,正看見醫生高高拎起我的尾巴,準備用棉簽捅我!
艹艹艹那是不是婦科棉簽?
那個棉簽頭有那——麼大!
我當時嚇得整個蛇都變色了!
我死死扒著顧硯之的手腕,整個蛇都在瑟瑟發抖。
「他他他……他要對我幹什麼?!」
顧硯之盯著那根棉簽,臉上也寫滿了不贊成。
「……一定要這麼大一根棉簽捅進去嗎?」
我瞳孔地震。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取樣就是要捅進去。」醫生徵求他的意見,「要不我換根小點的?」
「這個檢查一定要做嗎?」
顧硯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邊建議最好還是做。」
我眼淚都要下來了,死死纏著顧硯之的手腕,不敢松一點。
他問我:「真不想做?」
我瘋狂搖頭,淚眼汪汪看著他。
總算在醫生伸手來抓我的時候,顧硯之擋住了他。
「算了,我們先回去觀察一下。」
醫生還有些悻悻地,十分不贊成。
「顧隊,您這樣太慣著她了。」
呸!
庸醫!
你才有病!
……
回去的路上,顧硯之還在教訓我。
「叫你平常均衡飲食,不要挑食。
「現在好了吧?大晚上抽筋還要過來檢查,知道錯了嗎?」
……
我整個蛇都驚呆了。
這是強詞奪理吧?
是他腦補我生病了還要帶我去醫院抽血,還差點用棉簽爆我的菊,我都沒怪他大晚上折騰我,他竟然還怪我挑食??
我哪一口食不是他喂的啊???
我決定了,我和顧硯之的感情破裂了,我要和他絕交。
絕交到今晚 12 點。
因為他給我加了頓夜宵。
純肉。
一丁點兒蔬菜都不帶的那種。
他邊喂我邊給朋友發消息,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你給我推薦的獸醫靠譜嗎?
「上來就把我的蛇從頭到尾摸了一遍,還要用那麼大的棉簽捅她?
「她明明很健康,這是過度醫療吧?
「有沒有他的醫師執業證書編號,我要去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過了一會兒,他朋友的消息回來了。
「神經病。」
06
我越來越好奇顧硯之混的基因品種究竟是什麼。
可每次問他,他都是一副「你怎麼能這麼不矜持」的表情。
我十分困惑。
我就問問他的品種……他怎麼搞得好像是我問的是他有多大一樣?
最近顧硯之身上的氣息有點兒不太對,脾氣也不好,我不太敢招惹他。
直到半夜,我被奇怪的動靜驚醒。
聲音是從顧硯之的方向傳來的。
他的床頭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壓抑隱忍的男聲從那個方向傳來。
我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結果一看瞬間就清醒了。
臥槽!
兩根!
好大!
男人喘息著靠在床頭,汗水順著漂亮的胸膛肌肉一路往下,我看得下意識「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嚶,好看,愛看,還要,就按照這個標準來。
顧硯之的品種簡直不言自明。
隨著那邊動作越來越激烈,喘息聲性感得讓蛇窒息,我下意識連尾巴尖兒都蜷緊了,仿佛有什麼東西一波一波湧上來,連我身上好像都有些發熱。
想……纏著他。
隨著一聲粗喘,顧硯之取過紙巾擦手,他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正好和我對視了一個正著。
我:蕪湖!
顧硯之整個人都僵硬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
臥槽,怎麼把這玩意兒給忘了。
然後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了被子裡。
這我可就不樂意了。
我還沒看夠呢!
我還在抻著腦袋痛心疾首,就被已經穿好褲子的顧硯之毫不猶豫地倒提著尾巴尖兒拎了起來。
我被拎得大腦充血,腦袋剛好貼著顧硯之強壯高熱的大腿肌肉,沒過腦子,下意識就舔了一下。
——好硬!
顧硯之一個哆嗦,險些把我扔出去。
他深吸一口氣,問我。
「你看見什麼了?」
我眨眨眼睛,十分誠實。
「區區……兩根?」
然後他就惱羞成怒了!
顧硯之這個狗幣男人把我關在缸里,還特意加了蓋兒!
氣得我立起來哐哐撞缸!
「小氣鬼!」
「你長出來不就是為了給人看的?」
好不容易撞歪了缸蓋探出頭,結果還被他一嘣兒彈腦門上給彈了回去。
「從今天起我們分開睡。」
「為什麼!」
我據理力爭。
顧硯之:「你未成年。」
這我可就不睏了!
我激動得把玻璃蓋都給頂翻了!
「成年了就可以看了嗎!」
顧硯之殘忍無情地把我扔了回去,啪的一下連魚缸里的氛圍燈帶都給我關了。
「閉嘴,關禁閉!」
07
偷窺是有報應的。
第二天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個兒的眼睛突然睜不開了。
眼瞼又紅又腫,還發熱,稍稍動一下就疼得鑽心。
顧硯之早上來喂食的時候,我盤成一團,沒理他。
他以為我是在跟他鬧脾氣,還特意用長鑷子夾著肉在我面前來回晃了幾下,結果發現我連拒食的方向都找不對,這才發現問題。
被他從缸里拎出來的時候,我整個蛇都蔫了。
顧硯之當機立斷掏出手機,當著我的面給另一個醫生打電話……之前那個把他拉黑了。
「我的蛇病了,左眼睜不開,頭腫得很厲害。
「現在送過來檢查是吧?
「行,我現在就開車過來。」
在去的路上,顧硯之本來想把我裝進航空箱,見我梗著脖子抵死不從,也就算了。
我趴在副駕上,頭也痛,脖子也痛,眼皮根本抬不起來。
過了一會兒,腦袋下面被墊了冰冰涼涼的東西,還有隻溫熱的手時不時摸摸我的腦袋。
「別怕,我們很快就到了。」
他人還怪好的嘞!
我決定原諒他昨晚關我禁閉的事了!
……
到醫院後。
醫生把我從航空箱拎出來檢查,我有氣無力地癱軟成一條。
「長了個針眼。」
醫生檢查完之後得出診斷結論,還隨口開了個玩笑。
「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我有點心虛地埋下頭,用尾巴尖兒擋住。
顧硯之的表情很古怪。
「……蛇也會長針眼?」
「當然會。」
他的表情實在太可疑,醫生看起來和他是熟人,熟稔地用肘關節撞撞他。
「說說看,你到底給她看什麼了?」
顧硯之面無表情。
「沒有。」
可紅透的耳根出賣了他。
醫生故意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大聲蛐蛐。
「你怎麼能這樣呢?孩子還沒成年呢!」
顧硯之的臉色更難看了。
「閉嘴,開藥。」
醫生憋笑憋得渾身都在抖,邊開藥邊問他。
「貴的還是便宜的?」
「有什麼區別?」
「效果沒什麼區別,就是貴的不會那麼痛。」
顧硯之毫不猶豫。
「貴的。」
醫生終於繃不住了,邊捶桌子邊瘋狂大笑。
然後顧硯之就氣急敗壞拎著我的脖子走了。
走的時候沒忘拿藥。
醫生追在我們背後喊。
「別忘了來複查!少給她看點有的沒的!」
餘音繞樑。
就差拿個喇叭。
所有人都齊刷刷看過來。
顧硯之走得更快了。
08
最近我的身體不太對勁。
顧硯之出完任務回家的時候,我剛好蛻完皮,癱軟成長長的一條,感覺自己仿佛去了半條命。
顧硯之也不嫌棄,仔仔細細把我抻平量完記錄尺寸,眉頭皺得死緊。
「你最近蛻皮是不是有點頻繁?」
我有氣無力抬起頭,企圖騙點罐罐。
「餓餓,困困……」
「還一點都沒長大。」
這我可就不睏了!
「不能吧!」我震驚得芯子都飛了出來,「那我不是白受罪了??」
他竟然邊翻他的《幼蛇飼養筆記》邊用眼皮夾我!
「誰讓你挑食。」
我當場拔地而起!
……
晚上我翻來覆Ṫũ₀去烙蛇餅失ţú₁眠,卻聽見顧硯之悄悄從床上起身,還特意躲到陽台上去打電話。
大膽!
這個家裡有什麼事情是蛇不能知道的!
於是我理直氣壯跟了上去。
正好聽見他給醫生打電話,聲音很低。
「對,她一直沒長大,我有記錄尺寸。
「是因為營養不良嗎?」
醫生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中心的工作人員可能不清楚,養成一條幼蛇除了正常的食水之外,還需要特殊的營養針。」
他報出了一個可怕的數字。
顧硯之這些年來小隊成員經常有傷亡,他雖然賺得多,但給這些隊員家人的撫恤金更多,加上之前還花高價跟我進行了匹配。
真要說起來,他身上的積分儲存其實並不多。
至少我偷看過他的銀行餘額,絕對沒到醫生說的那個數字。
「那東西可不便宜,你真的想清楚要給她買?」
「如果不買營養液會怎麼樣?」
醫生的聲音很輕鬆。
「會因為基因鏈斷裂而死哦。
「我勸你好好考慮,這可能是一筆長期的支出,這種孵出來還是動物體形的,一般大機率是先天不足。
「只是可惜了基因匹配度,很難得有和你匹配這麼高的。
「你也可以向中心申請藥物干預,不過你也知道這年頭僧多粥少,等你排到,估計她早死了。
「你看看為了她你都來醫院幾次了。反正最開始也不是很想養,不行就重新匹配一個,早點把她送去無害化處理,也別折騰她了。
「我替你重新申請了匹配,聽說已經有人選了,匹配度只比你之前那條蛇略低一點。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把她送回來,我們給你換一個。」
……
我本來還悄悄豎在門旁邊,想等一會顧硯之進門的時候嚇嚇他。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整個蛇都愣住了。
心頭又悶又堵,還有點酸酸的。
我知道顧硯之不想養我,可我沒想到他竟然已經背著我物色新蛇了。
我不想再聽下去,悄悄爬回了自己的魚缸。
我討厭顧硯之,不想和他一起睡了。
這還有什麼好聽的,他難道還會拒絕一個現成的前凸後翹的大美人嗎?
……
顧硯之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陽台回來。
他在床頭的窩裡沒看見我,找了一圈才找到魚缸來。
我蜷成一團裝睡。
他靜靜地看了我好一會,轉身回床上去了。
我下意識把自己盤得更緊了一點。
連個航空箱都捨不得給我買。
他大概真的很討厭我吧。
……
所以,當幾天後顧硯之來到我的缸面前對我說。
「接下來我會把你託付給我一個朋友寄養」的時候,我其實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
我把自己盤成一團,假裝自己是一條真正的蛇。
其實他可以直接說的,沒必要還編個謊話。
大概是我太安靜了,顧硯之覺得不太對。
他把我從缸里撈出來,仔仔細細上下檢查了一遍,實在沒發現什麼問題,這才皺著眉問我。
「你不問我把你託付給誰?」
有什麼好問的。
你殺雞還要讓雞記住你用的什麼刀嗎?
我懶得理他,把頭插進了捲起的蛇卷里,一個字都懶得多說。
顧硯之卻反而好像放下了心,連聲音里都帶了幾分輕鬆。
「別生氣了,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才怪。
09
顧硯之把我裝在航空箱裡交給了他的朋友。
還有一大包虛情假意的蛇糧。
我眼皮都懶得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