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如殘雪完整後續

2025-05-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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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曾經的學生為了報復她,長大後用每個月三萬塊包養我。

我需要這三萬塊,也愛慕他許久,因此任由他折磨我。

在一個大雪天他讓我給他初戀的媽媽下跪,我徹底死心,放下執念。

他問:「你以為出國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回答:「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不再見到你。」

他因為這句話,砸了幫我辦理出國手續的移民社。

1.

周泓屹特別恨我媽,這種恨起源於高中。

當年他和校花譚明玥早戀,風雲事跡傳遍全校。

我媽身為教導主任,對他們進行全校通報批評。

她教育學生是沒錯,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通報批評貼在學校大門上。

並點出周泓屹和譚明玥「作風極其不正,逃課去校外開房。」

其實他們沒有。

同學可以作證,他們那天逃課是去電影院看《羅馬假日》。

我媽堅持說自己做得很對,她向來視早戀為洪水猛獸,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對;寧可矯枉過正,也不能讓早戀者好過。

可憐譚明玥從此被同學指指點點,罵她不檢點,甚至有人罵更難聽的話。

她成績好,品行端正,名聲就這麼毀了。

譚明玥的母親氣得發瘋,衝進學校里拉著她的頭髮要她退學。

我一直記得那天,陽光特別刺眼,我媽還站在三尺講台上肅穆嚴正地講課。

周泓屹從班裡跑出去,下去解救譚明玥。

他出門時,狠狠剜了我媽一眼,連帶著,也瞪了我一眼。

少年原本漂亮清亮的桃花眼,那一刻陰沉狠戾,如一把刀,割傷了我的心。

多年以後,他在床上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盧清漪,你媽要是知道她的乖女兒跟我開房,會不會被氣死?」

我疼得蜷縮身體,淚水模糊了雙眼。

周泓屹彎下腰,在我耳邊自問自答:「不會,畢竟就是她,為了救自己的寶貝兒子,把你上趕著送給我。」

2.

周泓屹一個月給我三萬,足夠我弟盧明軒每個月做十次腎透析。

盧明軒剛上大學時查出來罹患尿毒症,治療費高昂,對於我們家是晴天霹靂。

我媽教書多年,因口碑不好被辭退,我爸是公司小職員,家裡負擔不起高額醫藥費。

那時候我剛剛大學畢業,爸媽輪番給我發消息,要我抓緊掙錢掙錢掙錢掙錢……

我讀的是文學專業,根本找不到高薪工作。

有一天我爸給我發消息:「漪漪,你長得美,而且年輕,應該很招有錢男人喜歡,你弟弟只有這一條命,求你救救他吧。」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碎了。

因為我是姐姐,所以我不配當人了是嗎?

我不明白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我不信!

可是我一回到家就聽到哭聲,媽媽以淚洗面,爸爸哭天搶地。

他們在無聲地質問我:養活了我二十多年,犧牲我一下又算得了什麼?

盧明軒是我的親弟弟呀,難道我要見死不救嗎?

所以當周泓屹給我發來消息:「一個月三萬,XX 國際大酒店 6908」時,我回了一個字:

「好。」

3.

不全然是為了盧明軒。

其實我接受周泓屹,有贖罪的意味。

為了替我媽贖罪,也為了……贖我自己的罪。

我罪在高三那年初春,不該對他生出妄念。

種滿梧桐樹的校園裡,人人都穿藍白普通校服。

周泓屹站在人群里格外顯眼,挺拔英俊,一雙黑亮的桃花眼笑起來星光熠熠。

我本是被教導主任老媽一手塑造的書呆子,一心一意只知道念書。

可是每當看見他,心中被抑制的青澀幼苗就瘋狂長大。

有一次體育課,班級自由活動。

周泓屹在體育場內打籃球,我坐在看台上假裝背書複習,其實一直在用餘光偷偷關注他。

我的手心裡都是汗,坐在看台上,如同坐在雲端。

球場上忽然爆出一陣歡呼,說是 7 號投中了三分球。

7 號是周泓屹球服上的數字。

我正襟危坐,飛快向下一眼,卻不偏不倚,恰好對上他清亮的眸光。

對視的那幾秒鐘,時間為我暫停。

可是怦然一下,籃球砸中他的後腦勺,他齜牙咧嘴捂住頭。

他那般俊美,連呲牙咧嘴都是好看的,像炸了毛的貓一般可愛。

偏偏他自己不覺得,還心虛地左右張望,害怕別人知道他堂堂球場健將被籃球砸中了。

他仰頭看我,虛張聲勢地威脅:「喂,你剛剛什麼都沒看到哦!」

「啊?」我呆呆傻傻地抱著書。

他笑了,桃花眼彎如月牙,聚斂了萬千星芒,柔聲說:「忘掉剛剛發生的事,1,2,3,bingo!」

他打了個手勢,模擬電影《黑衣人》的記憶消除器,沖我發射子彈。

正中我心。

4.

高三學業繁重,我卻開始記日記,記下我對少年周泓屹的綺思。

他的眼睛,他的笑聲,他打籃球時好看的姿勢。

日記被我媽偷看了。

她沖我大吼大叫,扇我耳光,罰我跪了大半夜。

從此她開始格外注意周泓屹。

在她眼中,他是會毀掉我前程的危險分子。

所以在當學校里瘋傳周泓屹和譚明玥早戀的消息後,我媽狠狠處理了他們。

她想殺雞儆猴,殺給我看。

警告我如果不好好學習,和他們就是一個下場。

譚明玥那年高考失利,轉校復讀。

而周泓屹變得陰沉可怕,高考超常發揮,本來能進頂尖 985,他放棄在國內讀書,直接去美國留學。

我隱約知道他家境優渥。

沒想到優渥程度遠超我的想像。

我畢業後進的第一家公司,是他父親投資的企業。

那時候他來公司參觀,西裝革履,英俊到無可匹敵。

老闆和領導們眾星捧月般跟在他身後。

他路過我的工位時,腳步一停:「盧清漪?」

重逢讓我欣喜,我沖他笑起來,可他下一句話讓我如墜深淵。

他問我:「你媽死了嗎?」

5.

後來跟周泓屹同居的日子裡,他也經常提起我媽。

他說:「盧清漪,要不是為了報復你媽,你以為我會跟你在一起?」

我沉默以對,認真做好自己的事。

做他溫柔的床伴、做他喜歡的酸菜排骨湯,預定他最愛的黑膠唱片,整理好他每一套西服,養護他每一塊腕錶、每一對袖口、每一條領帶……

我幾乎是他的貼身保姆,時間被他滿滿占據,每天睜開眼就是他。

周泓屹出差時也要帶著我,我沉默無聲又訓練有素地為他打理好一切。

有時候他看著文件,會突然攬住我的腰,讓我坐到他腿上。

他將臉埋在我披散的長髮里,低低嘆息:「好香。」

窗外雨紛紛,我依稀有與他相愛的錯覺。

我想他對我是有感情的吧。

否則他怎麼會在半夜裡偷偷吻我,嘴唇又輕又軟,印在我的眼角。

否則他怎麼會在每一個我不在他身邊的夜晚,瘋狂 call 我,要求我和他連麥。

否則他怎麼會在巴黎旅遊時,拉著我的手閒逛香榭麗大街,碰到路人採訪我們的關係,他羞澀地看我一眼,低聲說:「C'est ma copine.」

這是我女朋友。

當他不回憶往事時,我們就是幸福的。

像世間所有情侶,關係清白又健康。

但當他回憶起往事時,他煩躁不安。

「盧清漪!你知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很骯髒?如果我每個月不給你三萬塊錢你會跟在我身邊嗎?」

「你媽不配當老師!她誤人子弟!她不懂禮義廉恥!」

「你有沒有腦子?你是不是傻?你爸媽重男輕女你不知道嗎?他們對你這麼不公平你竟然不反抗!我最煩你這種軟骨頭沒脾氣的人!」

他講到激動處,把我往床上帶。

我默默承受他的疾風驟雨,淚水無聲湧出。

事後他總會跟我道歉,低低嘆一句:「如果你不是她的女兒就好了。」

是啊,生為我媽的女兒,我有原罪。

我以為我慢慢贖罪,最後總能迎來和周泓屹和解的那天。

可是譚明玥出現了,她找到周泓屹,希望和他再續前緣。

6.

譚明玥很有骨氣,性格恰好和我相反。

我溫吞、柔軟、小心翼翼。

她明艷、大氣、敢愛敢恨。

當年在學校里鬧成那樣,她轉學後復讀學藝術,現在是小有名氣的畫家。

有人說她的名氣是老公捧出來的。

她嫁了個美院教授,大她很多歲,旁人指指點點,她依舊我行我素。

後來美院教授出軌被她發現,她立刻要求離婚。

這場離婚抽筋拔骨,對她來說十分艱難。

男方是很有社會資源的大佬,聘請了紅圈所律師,力求讓譚明玥凈身出戶。

她只能來找周泓屹。

那天我已經把晚飯擺上桌,周泓屹接到她的電話後離開出門找她。

我等到晚上十點,酸菜排骨湯徹底涼透,表面浮出薄薄湯膜。

半夜十二點,周泓屹回來了,帶著酒氣,領帶上有口紅印。

「你一直和她在一起嗎?泓屹,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我試著質問他,但自知沒有立場,所以聲音在輕輕顫抖。

周泓屹酒醉後迷離的桃花眼懵懵的:「她一直靠在我懷裡哭啊,我沒法推開她。」

他的模樣讓我心中湧起一陣憐愛,我捧著他的臉認真說:「以後你的懷裡,只能讓我一個人靠住,好不好?」

我真的喜歡你,我們同居了五年,我愛上了你,周泓屹。

我自知不配,但我克制不住洶湧愛意,他大概不知道,我說出這句話已經用盡了所有勇氣。

周泓屹的酒意清醒了大半,他的眼神重新明銳鋒利,略帶厭惡地打量我:

「盧清漪,別忘了每個月三萬塊錢,正常情侶之間需要這麼大額的贈予嗎?你跟我的關係從來都是不正常的。

別既ẗű̂⁰想要錢又想要感情,盧清漪,你不配。」

7.

我開始看心理醫生。

瞞著其他人,偷偷去私人診所。

醫生很有名,聽說是心理學界年輕有為的新星,他的診金也很貴,半小時 600。

我預定了一周一小時的問診。

那個月我媽問我:「三萬元全打到卡里了嗎?」

我問:「怎麼了?」

她說:「少了四千八百元。」

我沒說這 4800 我拿去看心理醫生了,爸媽知道後只會怪我亂花錢,怨我為什麼不拿這筆錢去給弟弟買補品。

所以我沉默。

我媽難得的沒有一直逼問我,她忽然蹲下來,摸我的褲腿。

「這毛線褲都掉線了你還穿?脫下ŧṻ⁰來,媽給你補補。」

時值隆冬,我穿著絲綢闊腳褲,裡面穿了一條毛線褲抵禦風寒。

周泓屹笑話我把這麼破舊的毛線褲當成寶天天穿。

因為這是我媽親手給我織的,我一直穿著,總是穿著。

努力向自己證明,我媽是在意我這個女兒的。

那天我脫下毛線褲,讓我媽拿去補,我想鑽進被窩暖和一下。

卻接到周泓屹的電話,他的聲音很陰沉:「出來,我在小區門口等你。」

外面開始下雪了。

我媽得知周泓屹喊我,什麼都沒說,拿了把傘讓我走。

她到底還是有幾分骨氣,沒有耳提面命地教我取悅周泓屹。

不過這樣已經很諷刺了。

外面寒風刺骨,我裹緊羽絨服,只單穿了絲綢闊腿褲的腿冷得快走不動。

坐進周泓屹的勞斯萊斯後,雙腿才暖和過來。

一路上周泓屹都沉默冷肅,我試著問他我們去哪兒。

他怪笑一聲,說:「贖罪。」

車在一處靈堂前停下。

很多前來弔唁的人進進出出,譚明玥披麻戴孝招待他們,臉上還掛著淚痕。

「讀高中時,拜你媽所賜,譚明玥的母親得知譚明玥跟我「開房」,當天她氣得胃出血大穿孔,被送往醫院搶救,從此身體就不好,上周她因為胃癌去世。」

我越聽越心驚,轉頭看周泓屹。

他的眼眸倒映著雪光,格外寒涼。

他說:「你去給她跪下。」

靈堂里來回念著梵音大悲咒,香火繚繞,衣衫相互摩擦,很多人擠著我,很多雙眼睛看我。

跪在靈堂里的都是譚明玥母親的後輩,侄子、外甥、侄女……一般弔唁者只需要鞠躬行禮。

周泓屹拉我走進去,他先跪下,上了一炷香,然後站起來要我跪下。

我只穿了一條單薄闊腿褲,已經冷得站不住了,我說我不想跪。

周泓屹說:「你必須跪下,你是替你媽跪的,你媽欠了她!」

他再三催促,譚明玥全程都站在一旁看著我,她的眼睛很紅,眼神扎在我身上,看起來特別恨我。

周泓屹對我下了最後通牒:「你今天不跪,我跟你離開分手,以後再也沒有每個月 3 萬塊錢……」

我跪了下來。

跪下的那一刻聲音特別響,膝蓋磕在地板上,所有人都在看我,我聽到了雪落的聲音。

8.

後來給心理醫生描述這段事情的時候,我很平靜,甚至帶著一點自嘲的笑意。

那天,其實跪了不過半分鐘,但是每一秒都漫長如年,我跪了三十年。

膝蓋劇痛無比,我疑心自己得了凍瘡。

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後,我問我媽:「媽媽,我的毛線褲補好了嗎?我現在想穿。」

我媽在廚房收拾東西,沒有理我。

於是我自己進房間去拿,卻發現我的毛線褲被拆開了,拆成了一團毛線。

我媽說:「你弟的毛線褲也短了,毛線不夠用,我拆了你的給他補上,漪漪,你自己去買一條吧,反正不是什麼值錢東西。」

哦,這樣啊。

可是我的心好痛,這些年來一直有刀在上面劃來颳去,把我這一顆心,傷得千瘡百孔,四面漏血。

那天我抱著一團毛線,又哭又笑,恍若瘋癲。

我媽問:「至於嗎漪漪?不就是一條毛線褲嗎?你又不是沒錢,那 4800 你不都拿去偷偷花了嗎!」

我霍然站起來,大聲問她:「我是不是你抱養的?媽,這些年你對我有多壞你不清楚嗎?只有明軒是你的親生孩子對不對?對不對!」

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發飆,我直接掀了家裡的飯桌,碗盤碟子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我扔下一句話:「我不幹了,你就當我死了吧!」

9.

此時在心理醫生的問診室,重複「你就當我死了吧」時,我忍不住笑了。

「好輕鬆啊,說出那句話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是一個人。

不是誰的女兒、誰的姐姐,我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心理醫生安靜地聽著,眼鏡片在燈光下反光,看起來陌生又可靠。

我繼續訴說:「那晚我衝出家門,在大雪裡一瘸一拐地走,走了很久,周泓屹一直在打我電話,我把他拉黑了。

我走上高架橋,看向遠方的風景,突然就忘記了很多事情,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張岱的《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

我還想起了小時候,奶奶家附近的立交橋,拉索潔白無瑕,如同展翼飛翔的鴿子……有很多細碎的美好,在幽暗中嘈嘈雜雜地生髮。

我哭了,一瘸一拐地走,淚水迎著風流淌,熱熱的,很溫暖,我突然發現,原來我還沒有壞掉,我的身體深處還儲藏了很多美好能量,在我想要自殺時冒出來救我。

所以我決定不死了,我要獨自活下去,遠離他們,獨自生活。」

沙漏上半部分已經完全乾涸,我看了看時間。

「啊,已經一個小時 23 分鐘了,抱歉,醫生,耽誤你的時間了。」

他是名醫,寸秒寸金,我耽誤不得。

「感謝您的治療,我受益匪淺,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以後我就沒錢了。」我自嘲地笑了笑。

畢竟已經下定決心跟周泓屹分開了,以後我要自食其力,靠工資養活自己。

醫生摘下眼鏡,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

「好,現在問診時間結束,你我不再是醫患關係。學姐,你還認識我嗎?」

10.

醫生名叫何歸衍。

我先是疑惑,而後恍然大悟:「哦,你也在大學詩歌社團里!」

「是。」他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我比學姐晚一屆,一直記得學姐寫詩寫得很好。」

我是早已不寫詩了的,想起過去的大學歲月,下意識只覺得羞澀尷尬。

何歸衍竟然直接背出了一句:「我尤其喜歡學姐那句:「鴻蒙星碎落庭梧,碧影風疏千里孤」。」

我一愣,往昔的回憶呼啦啦湧進腦Ţūₓ海,藍天上白雲飄悠。

高中校園裡梧桐綠影深深,周泓屹的眼眸如同盛滿了銀河碎星般明亮。

校園裡不准騎車,但他桀驁地騎著山地車,從人群里呼嘯而過,帶出一陣勁風。

鴻蒙星碎落庭梧,碧影風疏千里孤。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久到周泓屹的眼睛不復當年清亮,不再盛滿星光。

他現在的眼神偏於深邃,浸滿在生意場上廝殺多年的疲憊。

反倒是眼前的何歸衍,清亮的眼睛讓我想起當年的周泓屹。

他為人很好,得知我在找工作後,幫我牽線,介紹給雜誌社的前輩。

那位前輩看了我平日寫的雜記、詩歌、隨筆,竟然願意給我一個商稿單子,讓我試一試。

我激動地立刻答應,因為太想證明自己,我找到一家星巴克就開始寫起。

這個商稿單子是高級軟文,我花費了八九個小時,忙到傍晚時分。

何歸衍到了飯點就過來陪我,我們吃著飯聊聊天,他真是溫暖柔軟的人。

那篇商稿交上去,我得到一千元的報酬。

這是我五年來,堂堂正正賺到的第一筆錢。

我為這一千元感恩戴德,我好快樂,我激動得想哭,我想立刻把快樂分享出去。

可是仔細一想,我竟然無人可分享。

因為被周泓屹包養,我內心特別自卑,跟以前的朋友斷了聯繫。

沒有愛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這就是我現在的狀態。

11.

晚上何歸衍送我去別墅區。

我準備去整理行李,周泓屹送我的奢飾品我不要,但我自己買的平價衣服和用品我要帶走。

外面風大,下車後何歸衍遞來口罩:「學姐戴上吧。」

他給的口罩不是掛耳式,是頭戴式,我不會戴,於是他低下頭幫我。

忽然有強烈遠光燈自對面射來,我捂住眼睛,透過指縫看見周泓屹。

他站在勞斯萊斯旁,面孔陰沉地盯著我們。

得知我要搬走後,周泓屹冷笑:「因為那個小白臉?他是你新傍上的金主?盧清漪,你賤不賤!」

我聽了之後不痛不癢,因為我不在乎了,無所謂,反正我馬上就走。

我已經決定好了一步要幹什麼,我要抓緊攢出一筆錢,然後儘快出國。

「我問你話呢盧清漪!」周泓屹提高聲音。

我隨口答道:「是的,我以前是賤,我如果不賤也不會被你包養。」

周泓屹被我這話噎住了,片刻後他又問:「那你跟小白臉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認識多久了?昨晚我打你電話你把我拉黑,是不是因為你和他在一起……」

我忍不住笑了,他想像力可真豐富啊。

不過他這種直男,估計想破頭也猜不到何歸衍不喜歡女人。

何歸衍的青春時代里,也曾有一位念念不忘的少年,但那人已經結婚生子。

他很懂我,因為我們都親身體驗過,什麼是愛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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