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共朝暮完整後續

2025-08-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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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裴府的人全都整整齊齊地跪在院中,俯首恭敬地聽公公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茲有禮部侍郎裴晏之女裴朝寧,姿容秀麗,德性貞淑;御甥昭武校尉慕容青,器宇軒昂,功著邊疆。二人年歲相宜,才德相匹,實為天作之合。

「朕念及兩家世代忠良,今特賜婚,令其結為夫妻,共結連理,以期綿延後嗣,光耀門楣。欽此!」

他念完後,將聖旨合起來,而慕容青立即上前接過。

「臣接旨。」

公公笑著將他扶起,「聖上托雜家勸您一句,既然決意要成婚,那往後便留在京中好好過日子,莫要再上戰場讓他擔憂了。」

聽到這話,我有些緊張。

倘若他真的不再戍邊,那就無人能大敗匈奴,護百姓安寧了。我只想借著成婚逃離裴府,絕不想改變一朝命數。

「公公,有勞您替我謝過舅舅的好意,但邊疆我是非去不可的。」

下一刻,慕容青的話如同定海針,讓我安下心來。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鬚生入玉門關。」

他深邃的眉眼裡透著沉靜與堅毅,正氣凜凜。

驀地,我竟有些替他難過。為何之前人們總誤解他是紈絝呢?為何我前世也不曾相信他的話?

17

公公走後,跪了一地的人紛紛起身。

眾人神色各異,爹站著,眼底晦暗不明;姐姐似是有許多話想問我,但礙於我身旁的慕容青,又躊躇著不好上前。

只有一人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我仰頭同慕容青小聲說話,「你回去吧,我就在裴府等你上門迎親。」

但他看著我未消腫的臉頰,卻很猶豫,「你還是跟我一道走吧,如若留在裴府,我放心不下。」

「沒事的,有了聖旨,我爹就不敢拿我怎麼樣了。」

慕容青垂眸思索了一會兒,將腰間佩劍贈給我,「若有人敢欺負你,拔劍就好,後果我來負。」

我不禁露出笑,「好。」

他離開後,我轉身去找姐姐。

但剛走出幾步,顧晟就拽住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我拉走,「裴朝寧,我有事問你。」

姐姐不明所以,趕緊小跑過來攔住,「世子這是何意?」

顧晟沒看她,只是對我低語,他說上輩子的舊債未消,要和我私下談談。

於是我朝姐姐點了點頭,「我去去就回。」

直到到了無人的檐下,顧晟才止了步。

他嘴唇顫抖著,眼尾拖著一抹紅,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難過,全然沒有平日裡小侯爺的體面了。

「因為我未為你請誥命,所以你就要換一個人了麼?」

他眼睛充血,狠狠地握住我肩膀,低吼道:

「裴朝寧,你不能這樣!」

「那日在朝中我已稟了聖上,賜誥命的口諭第二天就會到。你姐姐都有了官身,我怎麼會讓你什麼都沒有——」

我垂著眸,很輕地拂開了他的手。

「世子誤會了,我沒這麼想。只是從今往後,我便不要誥命了。」

他愕然,熱淚流下來,「為什麼?」

「不值得。」

爹娘不值得,裴家不值得,誥命不值得,世子夫人也不值得。

「往後我會照著自己心意活。沒了我,你也可以自由自在地娶妻了。

「你我從此好聚好散,各走各的陽關道,不必再相見了。」

18

幾日後,聘禮送來時,慕容青找我商議成婚事宜。

我說想要一切從簡。

「不要十里紅妝,不宴賓客,只要一頂軟轎把我送進將軍府就好。等拜完堂,我們休整幾天,剛好能趕上大軍出發的日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問:「可,可婚嫁是女兒家一輩子的大事,真要如此草草了結麼?」

我瞧著桌上的茶盞,聲音輕輕的,「嗯,真的。」

爹娘不值得我在出嫁時專程奉茶拜別,哥哥死了,姐姐還陷在裴家這個泥潭,這麼多年,我也沒有其他知心的朋友。

「況且我們只是假夫妻,你往後還要正經娶妻的。」

慕容青動了動唇,但最後什麼都沒說。

他心裡空蕩蕩的,一直想抓住什麼卻不停在落空。

是啊。

她往後還要正經嫁人的,成親太過張揚,對她不好。

19

婚事一切都從簡了,但慕容青雙親已不在世,又是皇帝親外甥,所以我們是去宮裡奉茶敬高堂的。

回將軍府時,打開門,我卻發現裡面還是設了宴。

佳肴還冒著熱氣,赴宴的人不多,剛好坐了一桌。

「對不住,我還是擅作主張了一回。」

「我們不日就要離京,我想,趁著成婚能最後與親友見一面,也是極好的。」

慕容青在我身後,小聲開口。

從宮裡回來的這一路,他都沉默著沒說話,我還以為他是有心事,但現在才明白了真正的原因。

不自覺地,心裡涌動起一陣暖意。

「沒事的,是我要謝謝你。」

「謝謝你請來了姐姐,院長,還有鳶兒和鄭叔他們。」

能在走之前見見他們,我很高興。

20

姐姐過來引我入席,慕容青就在我身邊落座。

在洞觀書院念了三年書,我在院長門下將六藝學得很好。及笄後,爹便不再為我交束脩,我也就不再去書院。

算起來,我有段時日不曾見院長了。

她老人家眉眼依舊慈祥,蘊著靜水流深的書卷氣,撫著我的手感嘆:「真是世事弄人,你們倆當年還在一個屋裡習字,如今竟做了夫妻。」

我們在一個屋裡習字?院長的話叫人聽不明白,我下意識看嚮慕容青,而他笑著搖了搖頭。

應是院長記錯了罷。

「當年你哥哥姐姐一道來求我收下你這個學生,」她慢慢飲著茶,徐徐道來,「一開始,我並不情願的。」

我並未展露不悅,只是慚愧地低下頭。畢竟像我這樣天資不夠的人,本就達不到院長收徒的要求。裴家三子,也只有我最愚鈍。

「我並未馬上應下,只是允你先來我這兒學一個月。」

一個月能改變什麼呢?當然是什麼都不會改變。或許哥哥姐姐又去求了院長,所以我得以做了她三年的門生,也少挨了爹三年的打。

「但不到一月我便後悔了。」

縱然早知自己是塊朽木,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落寞。大喜的日子不該流淚,我撐出一個豁達的笑,卻聽她說——

「我分明該一開始就收下你的。」

如投石落湖,驚起層層漣漪,我愣愣地抬起頭。

「當了這麼年夫子,我教過太多天驕,卻少見你這樣刻苦的孩子。為了留在我門下,你焚膏繼晷,廢寢忘食,一個月下來衣帶漸寬,人也瘦削不少。

「想來我當年入京求學,也是這般夙夜匪懈,日日伏案苦讀。為了自己的錦繡前程,不知落了多少辛酸淚。

「流水不爭先,爭滔滔不絕;崇山不爭高,爭萬里綿延。朝寧,從前你做得很好,往後也莫要再菲薄了自己。」

院長素來嚴苛,在書院時,就連哥哥姐姐也從未得過幾句誇讚,我更是不必多說。

但今日,我卻如此輕易地得到了從前夢寐以求的東西。

如何不滿腹酸澀?

「學生愚鈍,幸得夫子不棄,您今日的話,我記住了。」

淚珠不受控制地滾出眼眶,我臉上脂粉都要花了。

慕容青識趣地把衣袖遞過來,我也毫不客氣地抓著就擦。

於是眾人都笑起來,「大喜的日子,可不該流淚啊。」

21

新婚夜,桌上的合卺酒沒人去動,我和慕容青尷尬地一道坐在床邊,相顧無言。

「你先睡吧。」

他將床留給了我,脫下厚重的婚服,只著單衣,勤勤懇懇地打起地鋪。

微敞的襟口露出他漂亮的鎖骨,慕容青生得很好,寬肩窄腰,腰腹精瘦,單衣下擺有些盪,但胸前卻被撐得鼓鼓的。

我默念一句非禮勿視,趕緊閉了眼倒在床上。

從裴府的硬榻換到將軍府的軟床,明明是由儉入奢,我一時半會兒竟還難以入睡,慕容青那邊也窸窸窣窣的。

看來他也不習慣呢。

我抱著被褥,輕輕地開口:「你也沒睡著吧,能給我講講我哥的事嗎?」

如墨的夜裡,他應了一聲。

他講起邊疆凜冽的朔氣,講起赤日為甲冑渡上的耀耀金光,講起哥哥當軍師時料事如神的風姿,聽得人不禁嘴角上揚。

但很快,他又講起匈奴的狡詐,講起他們假借議和之名,將我朝使團騙去趕盡殺絕,最後割掉頭顱,將屍體掛在城牆上挑釁。

我哥就在使團里。

混戰中,慕容青沒找到他的屍首,只拾回了我給他繡的半個香囊。

「匈奴與軍中內奸裡應外合,背信棄義,奪城弒親,」慕容青在黑夜裡深深吸了口氣,手攥緊又鬆開,「不破匈奴,我絕不回京。」

我無聲地流淚,用力點頭。

「我信你。」

不找到哥哥的屍首,我也絕不回京,哪怕在亂葬崗,我也要帶親人回家。

22

大軍開拔那日,金烏高懸,天朗氣清。

可軍隊里卻突兀地多出一個不該在此的人。

顧晟身著銀鎧紅披,騎著匹黑色駿馬,矜貴地立在軍前,丹鳳眼掃了我一眼,隨即憤憤地收回目光。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猜測。

「他這是?」

身旁有人熱心解答,「聽說兩日前,這安遠侯世子主動向聖上請纓隨軍出征,我朝真是好兒郎輩出啊!」

顧晟要隨軍出征?他這又是鬧哪出?

「天下不止慕容青一人有將才。」

我心亂如麻的關頭,顧晟懶洋洋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他不知何時騎馬走了過來,勾唇道:「況且朝寧,你知道的,我們不是一般人。」

他是在說重生的事。

「你終究會知道自己選錯了人,有我在,這一回,他可封不了鎮國公了。」

前世的顧晟在朝中任官,才能頗高,很受聖上青睞,雖然從未赴過邊疆,卻一直很關心戰事。

所以他說這話是有理有據的,他對邊疆局勢一清二楚,這次隨軍出征,打的就是搶慕容青功勞的主意。

我怒目而視,「淺薄!」

顧晟沉下臉,「哪又如何?奪了我的妻子,他就別想好過!」

言罷,他揚鞭策馬,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又急又氣,恨不得追上去將他從馬上掀下來。焦灼之際,一轉身,瞧見為我牽來白馬的慕容青。

他還對未來一無所察,那雙澄澈清亮的眼眸對我笑得很溫柔。

鼻子發起酸來,我又想哭了。

我嫁給他,不是為了害他的。

「你知道嗎?顧晟也要去戍邊。」

慕容青點了點頭,「知道的。」

他神色如常,可我有苦難言,支支吾吾地問:「萬一,我是說萬一,顧晟很厲害,先你一步大破匈奴怎麼辦?」

這話問得莫名其妙,慕容青失笑,將我擁入懷,下頜抵在我額上。

「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愕然,「什麼?」

「早一日擊退匈奴,家國便早一日無憂,百姓便早一日安康。」

「只要能讓天下河清海晏,功成不在我也無妨。」

趴在慕容青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我在想,這個人為何這般好。

只他這一句,我就知道顧晟永遠都比不上他。

23

到了邊陲,已經有大軍在城外駐紮安營,慕容青他們正是要去那裡同大軍匯合。

而我作為家眷,則是和其他的軍士娘子一起留在城內。

慕容青走時告訴我,「軍營離城不遠,通信也便捷,我也並不需要時時刻刻都呆在營中,每過幾日便能回來一趟,你若有急事,就讓長侍給我傳信。」

我點頭說好。

他走後,我看著無人的屋室,心裡一時有些不是滋味。

洗了把臉,我走到街上。

邊關氣候不比京城好,常年乾燥少雨,因受匈奴侵擾,百姓也總提心弔膽。但烈陽灼灼的此刻,城中居民為生計忙碌著,各司其職,臉上帶著笑。

縱然戰事不絕,家計也不會斷。

邊城苦,但人們心中仍懷希望,望有朝一日能匈奴盡退,復收舊土,望有朝一日能安居樂業,長養子孫。

我捏了捏自己的掌心,想起慕容青說過,很多來前線的軍士娘子都會在城中住下,她們有的去耕織,有的開鋪子,將京中的技藝傳授到這裡,努力讓邊陲變得更加繁華。

還好,我有一門不錯的繡工,在尋找親人屍骨的同時,也能為百姓出一份力。

24

慕容青說是幾日就能回來一趟,但他真正回城是一月後的事情了。

他回來時,我的衣鋪都已開張,正打理得井井有條,不僅售賣著衣物與香囊等小玩意兒,還收學徒,無償教授繡技。

見慕容青推門進來,我輕哼一聲,「原來你還知道回來呀。」

鎧甲都來不及脫的男人頓時紅了臉,額間冒了些冷汗,他連忙到我跟前來,想牽我的手卻又不敢,半天才吐出一句,瞧著又焦急又可憐。

「是……我的錯。」

跟在他身後的長侍連忙探出頭來,笑呵呵道:「夫人莫怪!實在是事出有因啊。」

「為了回來見您,我家主子身上銀鎧都未脫,急匆匆地就往城裡趕。您看其餘回來的軍漢,可有誰著甲的?」

我原意只是打趣,聽長侍這麼一說,再看慕容青風塵僕僕的一身,瞬間便不好意思了。

心裡,奇怪地泛起點甜。

從前無人會特意為了我而早點歸家,都是我耐心地等別人。在裴府門前等爹娘,在侯府門前等顧晟。

但如今好像不一樣。

我側過臉,「既然如此,我就不追究了。」

慕容青笑起來,眉眼朗朗,「多謝夫人開恩。」

25

他此次回來,為我帶回許多消息。

顧晟果然利用了重生的優勢,拿出許多原本是前世慕容青所制定的戰術謀略,引得眾人對他刮目相看。

男人說這些時面色無異,「安遠侯世子果然非同凡響,軍中如今對他佩服不已。」

我聽得直咬牙,什麼非同凡響,不過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多虧有他制定良策,我們決定不日攻城,提前奪回被侵占的燕州城。」

上次大戰,匈奴假借議和之名突襲,與內奸裡應外合,連奪我朝五座城池。也就是在燕州城,他們將已死的使者懸掛於城牆上,割首羞辱。

如果要尋哥哥的屍首,燕州城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等他們收復燕州城,我也就要離開如今住的地方,隨著其餘的軍士娘子一起到那裡去幫著百姓恢復民生,修繕被匈奴肆意損壞的城邦。

「這樣漂泊不定,會不會覺得苦?」

慕容青低低地問,而我搖了搖頭。

「不苦的。」

「此心安處是吾鄉。」

想到至親就在這個地方,無論有多艱難,我都不畏懼了。

26

慕容青沒待兩日就又走了。

他將身上那件銀鎧留了下來,說是皮甲破了。我找長侍將它要來,決定親自帶去城中的軍器監匠人處修補。

匠人那裡已有不少甲冑,看著甲片上泛起的冷光,我突發奇想。

「你說,能不能在胸前多加塊護心鏡?」

前世在京城迎將士凱旋時,我記得他們那時鎧甲的制式與現在略有不同,胸甲外側是多鑲嵌了圓形銅片的。

匠人抬起頭,「夫人真有遠見,你說的那種帶護心鏡的甲冑我們已經在研製,只是做出完整的來還需要一些時日。」

他指了指不遠處,「若您擔憂自家夫君,倒可以效仿那邊的軍士娘子在皮甲里縫上小片的護心鏡,雖然作用不會很大,但多少令人心安些。」

我謝過他,應了下來。

27

燕州城收復得比預料的還快。

兩月後,我帶著縫好護心鏡的銀鎧和其餘軍士娘子一道移居去了燕州城。

再見到慕容青,他的身姿顯得更矯健了,手臂愈加精瘦有力,人看起來也威嚴許多,雖然被曬成了小麥膚色,但是反而更加俊朗了。

長侍告訴過我,雖然顧晟憑藉將才在軍中樹立了不小的威望,但他家主子也絲毫不遜色,論驍勇善戰,軍中無人能出其右。

慕容青剛結束操練,正擦著額角的汗,我拿過巾帕,替他細細緻致地擦拭。

擦到耳尖,便發現那裡紅得要滴血了。

他怎麼忽然害羞了?

我一抬頭,發現不少將士就在站在一旁,揶揄地瞧著我們,還大笑著喊:「慕容將軍平日裡英姿勃發,想不到見了夫人,竟也化百鍊鋼作繞指柔了。」

「這新婚燕爾,就是濃情蜜意啊!」

顧晟也在其中,臉繃得緊緊的,神情難看極了。

我不理會他,只是對著慕容青說話。

「你上次留下的甲冑已經補好了,我還在皮甲里縫了護心鏡。你要記得穿,還要把其他的甲冑也給我,我好一道縫上。」

慕容青輕輕攬住我的腰,紅著耳垂應下。

28

一到燕州城,我便馬不停蹄地搜尋起我哥屍首的下落。

當年匈奴掠奪城池,還侮辱使團,城中百姓憤慨不已,曾自發為這些捐軀的兒郎斂屍。

這些從京城遠道而來,抱負遠大的鮮衣少年,最後屍首異處,永遠長眠在離家萬里的苦寒邊地。

慕容青帶我去了安葬他們的地方。

「百人使團,這裡卻只有五十六座墳,剩下的人連屍身都找不到。」

他聲音里蘊著痛苦,「百姓們將他們的遺物都收起來了,還給頭顱畫了像,只等有一天他們的親人能帶他們回家。」

我哽咽起來,「但沒找到我哥哥的,對嗎?」

之前送回來的鎧甲是哥哥在軍里留下的衣物,家書是早就寫好的,半個香囊是慕容青拾回來的。

前世他們奪回燕州城後,也曾將這些百姓收好的遺物送回京城供人認領。

我不死心地去看過許多次,卻從沒找到過親人的東西,哪怕只是另外半個香囊。

後來曾聽說使團里有幾人奇蹟般活著歸來,但也並沒有哥哥。

直到我重生,遠方也再未傳來故人的消息。

「我還會找的。」

只要沒親眼見到屍體,我就還抱著一絲希望。

29

收了燕州城,還要奪回另外四座城池,還要將匈奴驅逐於千里之外。

我不擅長戰事,只是跟著軍隊的步伐,慢慢地將衣鋪開到每一座城,慢慢地尋親人的蹤跡。

而每回慕容青歸家,只要看見護心鏡未碎,我的心便安定一分。

不知何時起,我已經將他當做另一位家人。

這日他又回來了。

但卻是被人扶著回來的,近侍和顧晟兩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攙著慕容青,後面還跟著軍醫。

「這是怎麼了!」

我把針線一股腦全拋下,失聲驚叫,急匆匆地跑過去。下意識地,我的目光剜過顧晟,疑心是他做了什麼。

見我這樣,他明顯傷了心,卻只是垂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慕容青卻立馬道:「沒事,只是小傷,回來養幾天就好。」

他說得很輕鬆,我卻眼尖地發現不對。

「什麼叫小傷?皮甲都破了,護心鏡也碎了,你……」

難道也要像哥哥一樣在邊疆丟了性命麼?我如今只尋一人,已經很辛苦了。

我背過身,掩住珠串一樣的淚,不想被他瞧見。

慕容青從後面擁住我,埋在我頸邊安慰,「真的只是小傷,我進去讓你仔細檢查,好不好?」

軍醫和長侍也湊過來,「夫人別著急,這回多虧了夫人的護心鏡呢!」

「將軍雖然中了一箭,但是沒有貫穿皮肉,只是臟腑受了些內傷,修養幾天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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