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宋家資助多年。
高考結束那日,宋母找到我。
因為擔心她的兒子宋景對我起了心思,她希望我離開。
可她並不知道,宋景並不喜歡我。
我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七年。
七年後,宋母再次聯繫上我。
只是這一次,她要我嫁給宋景,為了平息他的同性戀傳聞風波。
1
接到夏阿姨電話的時候,我正喝著我媽煲的湯。
彼時我剛結束一天的工作,身心俱疲地回到家。
剛一進門,我媽就端過來一碗排骨湯,要我趁熱喝。
看著她虛弱卻洋溢著幸福的臉龐,我還在感嘆著生活在慢慢好起來。
放下電話,我告訴我媽:「我要結婚了。」
2
時隔七年再與夏阿姨聯繫,沒想到她找我竟是要讓我和宋景成婚。
宋景,海城副市長宋志明與夏阿姨的兒子,已是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新星。
結合下班坐地鐵時看到的微博熱搜,不難猜出夏阿姨為什麼會突然找到我要我和他成婚。
就在今天晚上,宋景逛同志酒吧的新聞席捲了各大版面,狗仔拍到的照片包含了各個角度。
宋景的臉在高糊攝像頭下依然俊美無儔,始終保持著他矜貴公子的形象,即使燈光昏暗,也讓人一眼認出這就是宋景。
各大營銷號爭先恐後地發文,宋景出道以來零緋聞的記錄似乎成了此刻他是同性戀的最好佐證。
夏阿姨在電話里很是坦誠:「思思,你宋叔叔最近正在競選市長,宋景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新聞,難免會有影響。」
「你看,你能不能幫幫阿姨,先和宋景結婚,在媒體面前公開一下,等這陣風波過去了,你要是想和宋景離婚,阿姨絕對不會反對。」
我看向正催促著我喝湯的我媽,答應得很快:「好的,阿姨,我這就準備。」
3
宋家於我有大恩。
我爸出車禍那年,我還在念初一。
那時候我媽生了病,家裡的經濟狀況很不好。
我爸沒日沒夜地送貨,想要多掙一點醫藥費,疲勞駕駛,撞上了路邊的樁子,一句話也沒給我們留下。
後來,遠在海城的宋叔叔知道了我們家的情況,把我們娘倆兒一塊接去了海城生活。
宋叔叔是我爸在部隊時候的班長,顧念著年輕時候的戰友情,他把我和我媽照顧得很好。
我媽得到了妥善的治療,我也被送去宋景的學校,有了享受精英教育的機會。
儘管後來有聽過一些傳聞,說是當年宋叔叔幫助戰友家屬的報道,讓他最終在副市長競選中獲勝,我依然把宋家當作恩人。
4
聽到我要結婚,我媽很是驚訝:「和誰?怎麼這麼突然?」
「和宋景,宋志明叔叔的兒子。」
「宋景?你們不是早就不聯絡了嗎?怎麼突然要找你結婚?思思,宋家條件太好,你嫁過去,媽怕你受委屈。」
「媽,前陣子我工作偶然遇到宋景,就又聯絡上了,處了一段日子,怕他家裡不同意就一直沒告訴你,沒想到夏阿姨知道了我倆在一塊的消息,現在催著宋景和我結婚呢。」
「是這樣嗎?」我媽將信將疑。
「嘿嘿,現在告訴你,不也不晚嗎。」我咕嘟咕嘟灌下一碗湯。
那年我媽尿毒症,是宋家費了千辛萬苦才找到腎源。
沒有宋家,我恐怕早就是個孤兒了。
5
時隔多年再見到宋景,他比我記憶中的樣子稜角分明了些,也冷漠疏離了些。
見我進屋,他只是微抬了眼皮,復看向手機,也不說話。
「好久不見,宋景。」我朝他搭話。
他終於肯抬起臉看我,指了指他身旁的沙發:「坐。」
「你要和我結婚?」我剛一坐下,他就盯著我的眼睛發問。
「是的,夏阿姨讓我……」
「她讓你結婚你就結啊?」他嗤笑。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我結婚,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等這陣風波過去了,我們隨時可以離婚。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簽協議約定婚姻時長……」
「行了,我知道了。」宋景終於放下了手機,「下午去領證,順便拍個結婚照。」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公開要用。」
6
初到宋家那年,我剛滿 13 歲,宋家的裝潢是我不曾見過的精緻典雅。
我不安地偷偷打量,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為鞋底的泥弄髒了光潔的地板感到羞愧。
宋景和我同年,我進屋的時候他正牽著 8 歲的宋婉倚在二樓欄杆上看我。
夏阿姨給我遞來拖鞋,招呼他過來:「阿景,這是思思,之後會和我們一塊兒生活。」她又看向宋婉,「婉婉,叫姐姐。」
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姐姐」,看宋景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也趕忙跟了過去。
那一刻,我意識到,在這個家,我應該是不被歡迎的。
換好鞋,保姆王姨帶著我去了我的房間,在一樓走廊盡處,挨著王姨的房間。
興許是看出了我的不安,王姨寬慰道:「阿景就是認生,等你們熟絡了,自然會發現他是好相處的。你也不用太擔心,先生和太太都是很好的人。」
「嗯,謝謝王姨。」
7
宋叔叔和夏阿姨確實都是很好的人。
不知道宋叔叔花了多大功夫,我被送進了宋景所在的重點班。
精英學校的重點班,雖然知道宋叔叔是好意,但給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數學課上那些我不曾見過的公式,英語課上同學純正的美式發音,地理課上他們全球遊歷的所見所聞,無不在提醒著我與此處的格格不入。
也許是夏阿姨向班主任提及了我的經歷,班主任又轉述給了同學們,我在班上得到了格外的優待。
班長陸向知送給我最時髦的文具,文藝委員顧悠悠帶著我參加各種聚會,我的同桌李萌每次有好吃的,總會給我一份。
他們從不曾問我要錢,即便我主動給,他們也堅決拒收,似乎照顧我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甚至和我說話,連「爸爸」都成了他們的禁忌詞。
那次期中考試,我不出意外地墊底了,正趴在桌子上發愁的時候,前桌的劉磊轉過身敲我的桌子:「我爸讓你去找他一下。」
劉磊的爸爸是我們的年級主任。
我正準備起身,卻發現周圍所有人都用或憤怒,或震驚的目光盯著劉磊,劉磊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磕磕巴巴地張口:「老劉讓你去找他一下。」
我這才明白,在他們眼中,「爸爸」對我而言是個禁忌詞。
我是他們的重點保護對象。
他們用他們的善意時刻提醒著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出身窮苦,父親早逝,雖然和他們在一塊上學,卻是需要他們照顧的對象。
他們用格外小心的態度對待我,不願讓我支付 AA 的費用,不願在我面前提及他們的父親。
正如我不小心聽到李萌和顧悠悠的談話:「林思思真的好慘,我看她這麼瘦,真的怕她吃不飽。」
「是啊,她平時也都不怎麼說話,受這麼大的打擊,會不會抑鬱啊?」
「我爸回國給我帶了好多巧克力,到時候我給她也送點嘗嘗,估計她還沒吃過這個牌子的巧克力。」
「嗯嗯,隔壁班的王雷邀請我去他的生日宴會,我準備把她也帶上,讓她跟著見見世面。」
我感激他們的善意,儘管這些善意夾雜著他們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優越感。
但沒有他們,我不會嘗到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巧克力,也不會知道生日蛋糕原來可以這麼大。
8
我想做些什麼回報他們,於是顧悠悠生日的時候,我用攢下的零花錢給她買了一條項鍊。
零花錢是我來宋家前攢下的飯錢,來了宋家以後,儘管夏阿姨經常給我零花錢,但是我總覺得他們供我吃穿,我已是虧欠太多,於是將夏阿姨給我的錢都額外存了起來,想著將來一併還給他們。
雖然是零零散散的飯錢,但是日積月累地攢下來,竟也已有了一千多。
我用這筆錢買了一條純金的心形項鍊,雖然克數不多,但設計十分精美,我覺得悠悠應該會喜歡。
顧悠悠長得漂亮,來參加她生日宴會的男生很多,隔壁班一直在追她的王雷也在。
看到我拿出了項鍊,一旁的王雷瞪大了眼睛:「我靠,怎麼和我送的一樣!」
王雷掏出了一個精美的包裝盒,上面是一串我不認識的英文。
「我買的蒂 X 尼的項鍊送你。」他看向我手中的項鍊,「咦,好像只是和你的撞了款式,顏色不太一樣。」
顏色當然不一樣,我後來才知道,我買的項鍊其實是大牌的仿款,儘管也是真材實料,但價格卻差了將近十倍。
「我才不戴你的項鍊呢,我要戴思思的!」顧悠悠嬌嗔著瞪了一眼王雷,接過了我手中的項鍊戴上。
我開心地笑著,或者說,我在很努力地裝作開心地笑著。
此時此刻,我就仿佛這條項鍊一樣,看似和他們處在同一個圈層,實際卻有如雲泥之別。
「嘖。」角落裡的宋景嗤笑一聲,「玫瑰金哪有黃金保值,也就傻瓜才買什麼蒂 X 尼了。」
「宋景,你!」王雷指著宋景,似乎是生氣了,顧悠悠連忙上去拉住了他,也許是想到了宋景的家庭背景,王雷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行,算我冤種。」
我看向宋景,他的臉在燈光下明明滅滅,但依然漂亮得不像話。
9
我想起李萌送我巧克力的那天,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巧克力,所以放學回家後,我迫不及待地把剩下的巧克力拿給了宋景和宋婉。
「謝謝姐姐,可是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太甜了,我不喜歡吃。」宋婉甜甜地拒絕。
宋景沒說話,拿了一顆心形的巧克力放入口中,這下宋婉驚訝地睜大了眼:「哥你不是最討厭吃甜食了嗎,怎麼今天還吃上巧克力了……」
話沒說完,宋景已經邁上了去往二樓的台階,宋婉咋咋呼呼地跟在後面,仿佛看到了新大陸。
我拿起另一顆心形巧克力,咬了一口,只記得確實很甜。
10
之後不久便迎來了期末考試,儘管這段時間我廢寢忘食地學習,試圖跟上進度,但無奈差距過大,依然是班中倒數。
李萌安慰我:「沒事的,思思,你已經進步很大了,而且你剛轉學過來不到一學期,後面適應了就好。」
夏阿姨知道了我的學習情況,這天飯桌上,她邊給我夾菜,邊對著宋景說道:「阿景,暑假你花點時間給思思補課吧,正好你也複習下功課。」
我吃驚地放下碗筷,看向宋景,他正專注地剝著蝦,對夏阿姨的提議不置可否。
宋景在家不怎麼學習,至少我幾乎沒見過他在家學習,不過他成績很好,一直保持在班級前五。
這次期末考試,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卻排在了十名開外。
夏阿姨要他給我補課,也許也是有敦促他學習的意思。
我原以為宋景不會願意浪費時間給我補習,沒想到第二天,他就催促著我拿上習題冊去他房間。
補習的幾天,我和宋景說過的話比之前加起來都多,關係也不那麼生分了,碰到不懂的地方,我也敢主動詢問了。
不得不說,宋景不愧是學霸,不僅解題快,而且思路清晰,甚至比老師更會抓重點。
我本來學習也不差,基礎打得牢靠,只是跟不上他們精英教育的進度。
宋景給我補習這幾天,我覺得自己仿佛打開了任督二脈,終於入門了。
11
彼時,王姨的孫子剛出生,她請了兩個月假去照顧她的兒媳,而宋叔叔夏阿姨又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經常很晚才回家。
為了報答宋家的恩情,也為了答謝宋景對我學習上的幫助,我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宋景、宋婉衣食起居的任務。
一開始,我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宋景會在二樓書房等著開飯,偶爾會進廚房拿個水果,抑或倒杯水之類的。
後來有一次,我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傷口不深,我本不想驚擾大家,卻還是本能地驚呼出聲。
在客廳看電視的宋婉一進廚房,就被我「血流不止」的狀況嚇到了,著急大喊:「姐姐的手指切掉啦!好多血!」
樓上的宋景聽聞,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廚房,查看我的傷勢,見傷口不深,臉上緊張的神色這才隱去,幫我簡單包紮後,他竟然拿起了菜刀。
宋景從沒下過廚,但許是聰明人學什麼都快,他很快掌握了切塊、切片、切絲一系列刀法,為我打起了下手。
自此之後,凡是涉及切、削、剁、剪一系列需要使用刀具的活,宋景都自告奮勇攬下了。
我試過讓他出去歇著,可他不語,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
暑假很快過去,生活依然如故,但好像有了些不一樣。
比如,新學期的摸底考,我發揮出色,終於不再墊底,躋身班級中游水平,李萌還特地來問我上了什麼補習班,進步這麼大。
比如,宋婉被我的手藝征服,開始喜歡黏著我,時不時還要我給她開小灶。
比如,我和宋景的相處雖依舊客套,卻不再似之前那般疏離,變得熟稔了些,有不會的題我會主動向他詢問;我給宋婉做點心的時候,他也會湊過來嘗上一嘗。
12
隨著我的學習成績一天天進步,我媽那邊也傳來了好消息。
這天,我剛回家,王姨就笑著告訴我:「思思,你媽媽那邊的腎源,聽說找到了!」
「真的嗎,王姨?」我飛快地放下書包,衝到電話機旁,撥通了我媽所在醫院的電話。
得到肯定的答覆,我高興壞了。
手術就定在這周五,我趕緊給班主任請了假,準備給她陪護。
周五,我一早就從別墅出發,別墅在半山腰上,距離最近的車站還有段距離。
學校和醫院在兩個方向,之前去看望我媽,都是周末,司機崔叔會載我一程。
可是這天,崔叔還得送宋景和宋婉去上學,我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和王姨打了聲招呼便自行離開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進病房,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床邊的宋景。
他看到我,聲音沒有波瀾:「阿姨做手術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今天不是周五嘛,我怕影響你上學。」
宋景不再說話,只是開始削蘋果,削完遞給了我:「還沒吃早飯吧。」
我接過,道了聲謝。
我不知道宋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陪我熬過了手術時間。
好在我媽的手術一切順利,我懸著的心也終於放進了肚子裡。
我陪了我媽三天,見我媽症狀平穩,夏阿姨也一直安慰我會請最好的護工幫忙照看,這才回了宋家。
王姨告訴我,那天宋景在車上久等我不來,還以為是我生病了去不了學校,便要去我房間尋我,王姨這才告訴了他我媽手術的事。
後來,便是他讓崔叔直接把車開去了醫院。
13
回憶到這裡,我咧了咧嘴角。
對面的攝影師喊道:「對!就是這樣!老公這麼帥,可不得笑得喜慶些!」他又轉向宋景,「先生你離你媳婦兒再近點,親密點,別不好意思!」
宋景突然摟住了我的腰,我被拉著緊緊靠向他,他嘴角含笑,說出的話卻是冰冷:「做戲做全套,宋太太。」
我不再推拒,順勢靠在了他的胸口,維持著之前的笑容。
我想,宋景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刻,我的笑容出自真心。
這天晚上,我重新搬回了宋家。
回到這個闊別已久的家,看著依然如故的布置,我內心泛起一陣漣漪。
不同於之前,這次我住進了二樓宋景的房間。
還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玻璃櫃里精心包裝的一盒貝殼,書桌上厚厚的一摞筆記,還有淡淡縈繞的薄荷香氣。
不一樣的是,記憶中始終潔白的床鋪這會兒換成了喜慶的大紅色,牆上也端端正正地貼上了 2 個喜字,許是王姨布置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宋景今晚回了宋家。
聽王姨說,這些年宋景買了公寓,便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頭,除了逢年過節會回宋家吃飯,幾乎很少再回來。
「這些年宋家是越來越冷清了。」王姨嘆道,「自從你離開宋家,宋景也搬出去住了,前些年宋婉出國,家裡就剩我和先生太太了。他倆又總是忙得見不到人影,偌大個屋子剩我一人,喊一聲都沒人應,待得難受。」
我有些驚訝:「宋景搬出去住了?他不是出國了嗎?」
王姨許是意識到多嘴了,忙轉移話題道:「現在你回來了,也有個人能陪我說說話了。」語畢便去廚房給我切水果了。
宋景進臥室的時候,我正在擺弄結婚證。
小小的紅本上,我和宋景笑顏如花,仿佛一對真心相愛的眷侶終於結成連理。
我看到他進屋,一時有些慌亂,忙站起身:「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住,我原先的臥室現在用來堆雜物了,夏阿姨說讓我今晚睡這邊。」我又趕緊補充,「我現在就收拾一下下樓。」
「不用,我媽說的話你也敢不聽了?」宋景嗤笑,「更何況今晚是洞房花燭夜,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說著,他自顧自地脫去外套,走向裡間的浴室。
我聽著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不禁陷入回憶。
14
依稀記得那是我們中考完的暑假,我發揮不錯,和宋景考上了同一所重點高中。
夏阿姨為了獎勵我們,給我們安排了一次海邊度假。
我出生在內陸地區,不會游泳,也天然有些怕水。
所以宋景和宋婉泡在海里的時候,我就在沙灘邊上撿貝殼。
幾天時間,倒真讓我收集了十幾個或精美或別具特色的貝殼。
我問度假村的管家要來盒子,將收集的貝殼小心包裝。
本想著送給宋婉,沒想到小姑娘還是更喜歡商店裡五彩斑斕的貝殼工藝品,對於我這純天然的貝殼有些不屑一顧。
我有些尷尬,宋景卻接過了我手中的那盒貝殼。
「你不要我要。」他又對著宋婉笑道,「你怎麼凈喜歡那些流水線產品,沒一點藝術品位。」
宋婉不理他,眼睛只盯著櫥窗里的貝殼項鍊。
我跟著笑起來。
海風拂過,浪花在我們耳邊低語,仿佛在呢喃著無盡的溫柔與浪漫。
15
進入高中,學習節奏加快了很多。
我和宋景分在了一個班,其實以宋景的成績,他本是可以進入重點班的,但他嫌重點班的學習氛圍壓抑,便主動申請了換班。
顧悠悠、李萌她們也考入了這所高中,不過分去了隔壁班。
班長陸向知進入了重點班,據說他在重點班也是名列前茅。
倒是王雷,聽說中考成績墊底,被他爸送出了國。
他這一走,氣得顧悠悠一整個暑假都沒回他信息,急得他幾次過來找我傳話。
我倒也樂得當個好人。
很多年後,王雷和顧悠悠的婚禮上,他特地感謝了我。
彼時的我坐在台下凝視著這對新人,也跟著幸福地笑。
學習構成了我們高中生涯的主旋律,但也偶爾會有一些小插曲。
高二那年,宋景報名參加了校際足球賽。
半決賽那場,他在傳球的時候不小心被絆倒,腿骨骨折。
我不懂球,只老老實實地坐在後排給他的隊伍加油。
聽到人群的驚呼,我怔愣著站起身,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混亂的場館內,陸向知皺著眉在和裁判聲討著什麼,顧悠悠和李萌氣得大罵對方球員不講武德。
同學們簇擁上去,我擠在人群里,像一顆捧月的星隱在夜空中。
醫護人員將宋景抬上擔架的時候,他的眼神終於和我交匯。
他衝著我搖了搖頭,像是在安慰我他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