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終止妊娠,可能會導致大出血,甚至……以後很難再恢復正常生理功能,還可能留下長期的併發症。」
我沉默了。
能不能生孩子,我不在乎。
但如果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我不能接受。
我已經失去很多,不能再把健康也搭進去。
於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幾個月後,孩子出生。
是個男孩。
半歲時,我帶著他飛去國外。
用剩下的錢,開了家小小的貿易公司。
偶爾,我會在新聞上看到霍景深的消息。
他和那個 Omega 順利結婚。
兩家聯姻後,霍氏的版圖擴張了不少,他本人也成了商界更舉足輕重的人物。
媒體報道里,他和那位 Omega 時常一起出席活動。
有時會被拍到相視一笑的畫面,像是感情很好的樣子。
看到這些,我鬆了口氣。
本該這樣。
他有他的人生,我也有我的。
只是午夜夢回,我會想起以前的事。
想起他把我按在身下時的狠戾,想起那種被徹底掌控的恐慌。
想起那些被他用各種方式占有、尊嚴被碾碎的夜晚。
但不得不承認,他給了我喘息的機會。
在我最狼狽的時候,給了我一個落腳的地方。
哪怕那地方更像個華麗的牢籠。
所以,談不上恨。
他羞辱過我,也幫過我。
現在這樣,誰也不欠誰,對所有人都好。
9
一晃五年過去。
我在國外的公司漸漸有了起色。
雖然比不得以前姜家的規模,但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
沒人知道我的過去。
他們只當我是個事業有成的單親父親。
偶爾有人好奇孩子的母親,我都只說早就分開了。
對此從不解釋。
懷孕這件事,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觸碰的污點。
孩子叫姜念。
他越長大,輪廓就愈發清晰。
和霍景深如出一轍的眉眼,有時會看得我心煩意亂。
有次他拿著畫筆,趴在地毯上畫畫。
我站在旁邊看了會兒,莫名就有些煩躁,把手裡的文件往桌上一摔,聲音沉下去:
「坐好,別趴在地上。」
他被嚇得畫筆掉落,抬頭看我時,眼睛裡蒙了層水汽,小聲說:
「父親,我錯了。」
那瞬間,我的心又軟下來。
走過去撿起畫筆,揉揉他的臉:
「下次注意。」
他點點頭,重新坐好,拿起畫筆繼續畫。
只是動作輕了許多,不像剛才那樣放得開。
這種時候,我總覺得愧疚。
姜念的性子偏冷。
不愛說話,但很懂事。
我知道,是因為我沒時間陪他。
也給不了該有的關愛。
公司忙的時候,我經常加班到深夜,索性請了個阿姨照顧他的起居。
阿姨說,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從來都是乖乖吃飯、睡覺。
最多問一句「父親什麼時候回來」。
有次去鄰市出差,原定三天回來,結果項目出了點問題,硬生生拖到第五天。
進家門時,阿姨說他後兩晚都睡得不安穩。
我走到他房間,他正躺在床上,懷裡抱著我買的小熊。
聽見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
看到是我,眼睛亮了亮,卻只是小聲說:
「父親,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坐在床邊,摸了摸他的頭。
他往我身邊湊了湊,小手抓住我的衣角,很快又睡著。
我看著他的睡顏,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這幾年,他是我唯一的牽絆。
只是每次看到他那張酷似霍景深的臉,總會想起那些被囚禁的日子。
但更多時候,他軟乎乎的一聲「父親」。
又讓我覺得,把他生下來也沒什麼不好。
10
最近,公司開始和當地一家企業合作。
對方的負責人是個 Omega,叫溫知言。
第一次見面是在酒會上,他笑得眼睛彎彎,主動過來和我碰杯,說久仰我的名字。
後來接觸多了,才知道他是合作方老闆的兒子,年紀比我小几歲。
他大概是對我有意思。
明里暗裡提過幾次,說覺得我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魅力。
今天談完合作,他又把我堵在停車場。
「姜總,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個飯。」
「不了,家裡還有孩子要照顧。」
這是我慣用的理由。
自從有了孩子,拒絕別人變得格外方便。
溫知言臉上的笑容淡了點:「又是孩子啊。」
「姜總,你是不是對所有 Omega 都這樣?」
他說話時,指尖不經意地蹭了下我的手背。
我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
「溫先生,我只是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哦~暫時的意思是,以後有可能?」
「抱歉,我沒考慮過這些。」
溫知言的眼底掠過一絲無奈:
「行吧,我不逼你了。」
「那先這樣,下次見。」
我點點頭。
他轉身離開,腳步輕快,走到車邊時還回頭朝我揮手。
我看著他的車駛離停車場,收回視線。
11
直到坐進車裡,才發現身上有些發燙。
帶著點熟悉的酥麻感。
我後知後覺地回想起,剛剛好像有股若有若無的甜味。
指尖按在太陽穴上,我皺了皺眉。
是錯覺嗎?
Omega 的信息素雖然會對 Alpha 產生影響,但通常沒這麼強烈。
尤其是我這種被 Enigma 標記過的 Alpha,對普通 Omega 的信息素應該沒這麼敏感才對。
也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我沒多想,發動車子想快點回家。
剛拐過街角,助理打來一通電話:
「姜總,剛接到通知,有個新的合作方突然過來。」
「說是想和您面談一下,已經在公司等您了。」
「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我壓下不適,調轉車頭往公司開。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比這更累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這點不舒服算什麼。
只是身上的熱度越來越明顯,後頸的腺體也開始隱隱作痛。
我打開車窗,呼嘯的冷風稍微緩解了點那種躁動。
12
推開會議室門的時候,我還在想新合作方的資料。
目光掃過桌前的人,動作猛地頓住。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走過去伸出手:
「您好,我是姜硯禮。」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伸手握住。
指腹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
「霍景深。」
我抽回手,指尖有些發燙。
整場會議,我都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談完,我幾乎是立刻起身:
「抱歉,我還有點事,先失陪了。」
剛走到門口,手腕就被握住。
力道很大,不容掙脫。
霍景深臉上還帶著和旁人說話時的笑意: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車。」
「別鬧。」
他湊近,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裡人多。」
氣息拂過耳畔,帶著熟悉的檀木味,瞬間勾起身體里那些被壓抑的記憶。
我渾身一僵,被他半拖半拽地帶出門,塞進副駕駛。
車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他沒立刻開車,只是側過頭看我,眼神沉沉:
「跑了這麼久,好玩嗎?」
我別開臉。
他低笑一聲,捏住我的下巴。
「姜硯禮,你覺得你能跑到哪裡去?」
下巴被捏得生疼,我皺眉掙扎:
「放開我。」
「放開你,再讓你跑一次?」
霍景深呼吸粗重,眼底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緊握著拳頭,手心全是汗。
逃離這麼久,還是被他找到了。
那些刻意遺忘的畫面瞬間湧上心頭,讓我渾身發冷。
他卻忽然開口,聲音低啞:「孩子呢?」
13
我緊抿嘴唇,不肯回答。
「姜硯禮,懷孕了為什麼不和我說?」
「霍總已經結婚了吧?」
我別開視線,語氣平淡:「帶著已婚身份和別人不清不楚,好像不太好。」
「早就離了。」
「當初結婚,不過是為了兩家的利益。」
「那個 Omega,他有自己的愛人,我們只是各取所需。」
他頓了頓,語氣沉沉: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讓你別管這些事,我會處理好。」
「這種事影響不到我們,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邊就行。」
我有些懵。
當初,他確實說過。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那也和你沒關係。」
「孩子本就是意外,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原因,我不會要。」
「姜硯禮!」
肩膀突然被死死捏住,我剛要掙扎,幾滴溫熱的液體落在臉上。
抬眸,對上霍景深猩紅的眼底。
「靠!」
他偏過頭,用力抹了把臉,聲音啞得厲害:「你憑什麼這樣說?」
「那是我們的孩子,你憑什麼……要討厭他。」
霍景深哭了。
他為什麼哭?
印象里,他向來張揚、自私、自大、惡趣味、不要臉……
我有些無措。
「你哭什麼?」
「我沒哭!」
霍景深吸吸鼻子:「姜硯禮,你就這麼不想讓我知道你懷孕?」
「為什麼?嗯?」
「怕我知道你懷了我的種?」
「還是怕我知道,你就算跑了,身體也記著被我標記的時候有多乖?」
我耳根瞬間發燙:「霍景深你無恥!」
「對,我無恥。」
他眼底慾望翻湧:
「我還有更無恥的,要不要試試?」
滾燙的掌心貼著後腰下滑,我掙扎著想推開他,卻被死死摁住。
「放開我!霍景深你……」
話音未落,細密的吻落下來。
臀尖被他托起,粗暴地揉捏。
「你以為跑掉就有用了?」
他喘著氣,聲音嘶啞:「你的身體是我的,你的腺體是我的,連你的生殖腔都是我的。」
「你閉嘴!」
我眼眶發熱:「霍景深,你為什麼要這樣羞辱我?」
「我到底哪裡惹你了,你就這麼討厭我。」
他猛地停下動作:
「我特麼喜歡你!」
「姜硯禮,你看不出來?」
我頓時僵住。
14
他喜歡我?
從大學到商場,處處針對,步步緊逼。
把我帶回別墅做那些羞辱人的事……這叫喜歡?
我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靠,你不會真沒看出來吧?」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跟不喜歡的人做那種事?」
「我霍景深是那麼隨便的人?」
難道不是嗎。
在我的印象里,他身邊總圍著一群人,個個對他言聽計從。
那時候所有人都說,霍景深玩得花。
「姜硯禮,我只碰過你。」
他盯著我,呼吸不穩:「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只想標記你。」
「你、你有病啊。」
我下意識地罵出聲:「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我怎麼知道?」
霍景深喉結滾動:
「喜歡就是喜歡,我還是 Alpha 的時候就喜歡你。」
「看你漂亮,看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想把你摁在身下,讓你哭著求我。」
「分化成 Enigma 那晚,我都想衝到你公司把你標記了。」
我咬咬牙,實在聽不下去:「夠了,你別說了!」
「我就要說,不是你問我的嗎?」
他的手探進襯衫里,揉著我的腰,呼吸越發粗重:「你身體軟,比我碰過的任何東西都軟。」
「標記的時候,信息素都是甜的。」
「還有你的聲音。」
「叫床的時候特別好聽,又軟又啞。」
「姜硯禮,你知道嗎?你越忍著,喘得就越好聽,聽得我想更狠點。」
後頸的腺體燙得厲害,身體里那股躁動越來越清晰。
我忍無可忍,一把捂住他的嘴。
掌心下的嘴唇動了動,我又猛地縮回手。
霍景深的眼神暗了暗:
「怎麼,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信息素都漏成這樣了,姜硯禮,你這是在求我標記你?」
「我沒有!」
「別逞強了。」
他輕輕捏住我的後頸,聲音低啞:
「想要就告訴我,我又不是不給你。」
我掙扎著想推開他,身體卻軟得厲害。
檀木味將雪松味沖淡,逐漸占據主導。
我認命般閉了閉眼:
「別在這裡。」
15
霍景深一路飆車。
剛進房間,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按在床上。
鋪天蓋地的信息素幾乎要讓我癱軟。
「好想你……」他吻著我的頸側,指尖輕車熟路地探進去。
我悶哼一聲,恢復了點神志。
「不行,念念還在等我回去。」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藉口。
躲了他五年,如今剛一見面,卻又演變成這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