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失效定律完整後續

2025-08-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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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結束後,你必須在清大給我一個解釋!」

5

宋城給我打了一大筆錢,他在替林小溪賠償。

我直接將他拉黑刪除。

他在我心中最後一點美好印象也轟然崩塌。

他明明說過會無條件相信我,現在卻因為林小溪的隻言片語。

就懷疑我在陷害她。

自從上次進 ICU 後,爺爺的病越來越重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他資助了很多孩子,卻總是忘記我這個孫女的名字。

「小溪……小溪……」

他又在胡言亂語了。

我走近他,才發現原來是他的手機響了,上面顯示著林小溪的名字。

我接通了電話,聽筒里傳出了宋城疲憊又不耐的聲音。

「為什麼拉黑我?」

「……」

「我還有三天到清大,你提前去公寓收拾好等我。」

宋城頓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小溪兼職晚,偶爾會借住客房,你幫她收拾出來。床品要新的,她皮膚嫩。」

哈。

那套公寓。

宋家父母當年得知高嶺之花被我摘到手,欣喜若狂買下的「愛巢」。

他們非要在公寓房本寫上我的名字,我嚴詞拒絕了。

高考結束,我偷偷跑去布置到凌晨:玄關擺好情侶拖鞋,冰箱放滿他愛喝的蘇打水牌子,甚至笨拙地在飄窗上拼了旅行計劃的地圖……

幻想著以後美好的同居生活。

想給宋城一個驚喜。

現在看來可能會變成驚嚇了,不過我不在乎,反正我要離開了。

「我們分手吧。」

我打斷宋城的話,淡淡道。

宋城愣了片刻,隨後道:「別鬧了,阿妍。」

「小溪從來沒有旅遊過,這次就當圓她一個心愿了。」

「我們以後還有很多次旅遊的機會。」

「阿妍,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任性……」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眼圈泛紅。

看到我這樣,爺爺慌亂了起來,笨拙地從口袋裡掏出糖果。

「妍妍,不哭,不哭,吃糖糖。」

我撲進爺爺懷裡,大哭出聲。

那些被背叛的痛、被輕賤的辱、強撐的驕傲……全化作滾燙的淚,灼穿了最後一點軟弱。

七天後,史丹福的梧桐大道。

我正和同課題組的華裔學長討論數據,小清越洋電話炸了進來:

「阿妍!宋城瘋了!他跑到清大沒找到你,把通訊錄里所有人都電話轟炸了一遍!現在他肯定知道你……」

話音未落。

我若有所感地抬眼。

馬路對面,宋城的昂貴西裝皺如鹹菜,眼底布滿蛛網般的紅血絲,下巴胡茬凌亂。

他死死盯著我,又看向我身旁言笑晏晏的學長。

那眼神像瀕死的獸,混雜著震驚、狂怒和……鋪天蓋地的恐慌。

「嗯,我看到他了。」

6

「紀妍!」宋城沖了過來。

「這是?」學長皺眉。

「她是我女朋友,你是?」

宋城攬過我的肩膀,眼神冷厲。

不想開學就惹出流言,我三言兩語支走了學長。

我要單獨和宋城談談。

「紀妍!」宋城聲音發顫,「你為什麼在這裡?!你答應過放棄史丹福,和我去清大!」

他想抓我的手,我側身避開。

他瞳孔一縮,像被燙到。

「你在開玩笑,對吧?」他擠出一絲希冀的笑,「其實你沒接 offer,只是在等我……」

「等我接你回去。」

我抽出學生證,拍在他眼前。

「我反悔了。不行?」

「就為林小溪?!就為那趟破旅行?!」他低吼。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林小溪,你能毀約,我不能?」

「毀約?是你自己不肯去!」他像聽不懂我的話一樣。

「不肯去?」我嗤笑,「宋城,那是我熬了三年才完成的攻略!從頭到尾,寫的是「我們」,不是「你們」!」

「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他急急打斷,「我們還有巴黎,埃及,日本……你想去哪都行!」

「攻略我來做,行不行?」

「沒機會了。」我聲音淬冰,「我們分手了,宋城。」

起身要走,手腕被他鐵鉗般扣住。

他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迷茫和痛楚。

「紀妍……」宋城聲音嘶啞,「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為我放棄史丹福是假的…喜歡我也是假的……」

「你只是……在玩弄我,對不對?」

他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吐出埋藏多年的刺:

「從你追我那天,就有人說,你這種女生怎麼可能認真?」

「我就是個賭注吧?賭贏了就扔掉?」

記憶猛地回閃——

當年,我是有名的不良少女,而宋城是眾人寄予厚望的優等生。

我對他一見鍾情後,便展開了轟轟烈烈的追求。

早餐塞他課桌;為他揍翻小混混;甚至在禮堂為他彈《夢中的婚禮》。

這在學校引起了轟動,有很多人參與了賭局。

賭我能不能抱得「美人」歸,賭我什麼時候喪失興趣。

但他把早餐扔進垃圾桶;找來保鏢全程接送;在琴音響起前,摔門而去。

三年。

一千多個日夜的明戀,從抗拒到默許,他終於點頭。

史丹福?

不過是因為偷看他志願冊時,瞥見了這個名字。

現在他說,那三年……是玩弄?

解釋都嫌多餘。

我用力甩腕。

「隨你怎麼想。玩弄也好,認真也罷——」

「現在,我對你沒興趣了。」

轉身剎那,他從背後死死抱住我。

滾燙的臉埋進我頸窩,濕熱的液體灼進衣領。

「玩弄我也好…利用我也罷……」

他的聲音悶在衣料里,破碎得不成調子:

「把我當狗養著都行……」

「阿妍…別丟下我……」

7

幸好我有不良少女的履歷,所以輕易就擺脫了宋城。

我把他撂在了地下,直接離開了。

我只覺得可笑。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他的那些怪癖——孤高、執著、病態的潔癖。

——我曾當聖旨捧著。

為他,我磨平爪牙,收斂鋒芒。

直到林小溪出現。

我才懂,他的規矩,他的禁忌,不過是對我的量身定製。

我的心血,那本熬了三年的旅行計劃,被他縱容著,讓林小溪的眼淚泡成了廢紙。

原來他也會彎腰,也會為別人修改底線。

史丹福的校園裡,宋城像塊甩不掉的影子。

教室旁聽,聚餐時鄰桌獨飲,深夜宿舍樓下,路燈拉長他孤零零的身影。

我只當他是空氣,視而不見。

那天,他到底沒忍住,橫在我面前。

「紀妍,裝夠了沒?」他聲音繃緊,像拉過頭的弦,「之前說你玩弄我,是氣話。你心裡有我,我知道。」

他眼底燃起一絲希望:「我去過公寓了。冰箱上的便簽,蘇打水的牌子,襯衫的尺碼,連書怎麼碼你都記得……」

「你也想過以後,對不對?一起在清大,一起讀博,在同一個城市紮根……結婚,生孩子,晚上散步,窩在沙發里……」

那是我寫在冰箱留言板上,關於「家」的痴心妄想。

每一個字都像在嘲笑現在的我。

「宋城,」我打斷他,聲音像淬了冰,「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不!」他抓住我手腕,「我們回去!林小溪的東西我讓她全清走,鑰匙也收回來。她弄壞的項鍊,我賠你一百條,不……一千條!」

「我們就當她從來都不存在,好不好?告訴我…我們怎麼才能回到過去?」

他眼底那點火星,瘋狂搖曳,近乎哀求。

「回去?」我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眼底猛地一亮。

「回到那個你掛斷我一百多個電話的雨夜?」我盯著他,一字一頓。

他身體瞬間僵直,像被凍住。

眼神茫然了一瞬,隨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是…是那天?小溪夜班害怕,我陪她回家。」他語速加快,急於辯解,「雨太大了,她非要坐公交,我們淋透了……回去就發燒,昏睡了過去,醒來才看見你的電話……」

「我問你怎麼了,你一直沒回……」

「那天晚上,」我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扎進他的耳膜,「我爺爺進了 ICU。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們都以為他熬不過那個晚上了。」

「他吊著最後一口氣,只為見一個人。」

宋城臉上的血色「唰」地褪盡,慘白如紙。

他嘴唇翕動,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

「……那個人…是我?」

8

那天晚上是我的噩夢。

爺爺的手,枯瘦冰涼,死死攥著我。

我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牽掛,他知道我愛宋城。

他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

希望宋城可以親口答應他,會好好照顧我,一輩子對我好。

我一遍遍撥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忙音。

冰冷的忙音。

每一次按鍵,都像往心口摁一根釘。

螢幕的光映著爺爺灰敗扭曲的臉。

我張著嘴,喉嚨里像堵著砂礫,發不出聲。

淚腺也早已枯竭。

我蜷縮在冰冷的牆角,手機成了唯一的浮木,只能不斷機械地重撥。

忙音。

冰冷的忙音。

爺爺情況稍穩,恐懼又攫住了我。

宋城的手機,從不靜音。

他怎麼會一直接不到我的電話?

學校,他家,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地方,我都去了。

我像個孤魂野鬼,在漸亮的天色里遊蕩。

最後,我拖著灌鉛的腿回家。

推開門——

客廳里,暖黃色的燈光下,羊絨毯裹著兩個人影。

宋城和林小溪,像兩株交頸的藤蔓,緊緊相擁。

他的手機無聲地躺在地毯上,調成了靜音模式。

那一刻,我聽見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

真他媽……荒唐。

宋城聽完我的話,臉上血色盡褪,眼底漫上痛苦:「我不知道……阿妍,我真的不知道!」

「當時小溪說很累了,想讓我陪陪她,就把我手機直接靜音了。」

「然後…然後我也睡著了。」

「我真的不知道……」

我冷笑一聲:「承認吧,宋城,林小溪在你心裡的分量早就超過了你的想像。」

「不是!」他急急否認,聲音嘶啞,「我只是可憐她!她從山裡出來,舉目無親……誰都看不起她……」他頓了頓,聲音低下去。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孤僻,被排斥……你追我時,我根本不信。你這麼耀眼,怎麼會喜歡我?我怕你只是玩玩,怕你膩了就走……」

「所以我一直推開你,直到你說要去史丹福,我怕了,怕再也見不到你……」

他伸手想抓我,我側身避開。

「阿妍,」他眼底是瀕死的絕望,「我這輩子,只想和你綁在一起。」

「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求你,再教我一次……要怎麼愛你,好不好?」

再給他一次機會?

那過去的我流過的血,咽下的淚,受過的痛……又算什麼?

「宋城,世界上不是所有事都有挽回的餘地。」

「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

「原諒你?」我看著他瞬間慘白的臉,「那是對過去的紀妍的背叛。」

我決絕轉身。

身後傳來他撕心裂肺的乾嘔聲,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接下來幾天,宋城像人間蒸發。

直到大使館的電話打到我這——他簽證逾期,緊急聯繫人填的是我。

問我他的下落?

我說:「不知道。」

街角,卻撞見了他。

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被兩個穿制服的人攔住,要求出示護照。

他眉頭緊鎖,手在口袋裡猶豫。

對方的眼神越來越銳利。

他看見我,灰敗的眼底猛地爆出光,踉蹌著沖了過來。

我皺了皺眉,用流利的英語替他解了圍。

人道主義,僅此而已。

「想蹲移民局監獄?」我的聲音毫無溫度,「為什麼不滾回去?」

他眼神燙得嚇人:「阿妍,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走!走了就真的再也抓不住你了。」他聲音乾澀,「這幾天……睡長椅,領救濟餐……怎麼都行,只要能離你近點……」

宋家金尊玉貴的小少爺,此刻頭髮油膩,臉頰凹陷,昂貴的襯衫領口沾著污漬。

這輩子沒吃過的苦,這幾天大概都嘗遍了。

「就算大學不能一起……但我可以申請交換!或者考史丹福的研究生!到時候我們……」他急切地規划著。

「你要怎樣,」我冷冷打斷,「與我無關。」

手機突兀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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