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在廢土靠撿垃圾為生的糙漢。
我花光所有積蓄,買下了一個殘缺實驗體。
我給他取名沈灼,把他當成⾼級零件養。
十年後,他成了掌管半個廢⼟黑市的大佬。
而我準備拿著攢夠的養老金,找個偏遠沒輻射的⻆落躺平。
結果當晚就被沈灼用觸手牢牢捆住。
「哥哥,你為什麼要找別⼈?」
他⽤觸⼿尖端蹭著我的臉頰,聲⾳委屈又冰冷。
「我的金屬觸手,難道不⽐她的拳頭更硬嗎?」
「???」
可我找她是為了讓她幫我搬家啊!
1
穿到廢土,成了個撿垃圾的。
好處是,沒⼈管我。
壞處是,隨時可能被異種啃了,或者被輻射弄死。
這天,我⽤半個月撿來的破銅爛鐵,在⿊市換了⼀⽀過期的營養劑和兩塊硬得能當磚頭的壓縮餅乾。
路過一個基因販⼦的攤位時,我被一個籠⼦吸引了。
籠⼦里關著個小孩,瘦得皮包骨,渾⾝都是針眼和潰爛的傷口,呼吸微弱得幾乎沒有。
「喂,⽼板,」
我踢了踢籠子。
「這玩意⼉還活著嗎?」
基因販子是一個獨眼龍。
吐了口唾沫,嘿嘿一笑。
「活當然活著,就是……是個殘次品。」
他壓低聲音:「從『塔』里流出來的貨,編號 734,據說能分解和重組金屬,可惜腦子好像壞了,指令聽不懂,有時候還會失控。」
分解和重組金屬?
我腦子嗡的一聲。
這他媽不是行走的資源回收機+3D 印表機?
在廢土,金屬就是硬通貨啊!
我強壓下心裡的激動,擺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殘次品你還賣這麼貴?看他都快要死了。」
獨眼龍撇撇嘴:「愛買不買,這可是稀罕貨。」
我心裡盤算了一下。
我全部的家當,應該夠買他半條命。
賭一把!
「這些,」
我把背上所有的東西,還有懷裡剛換的食物,一股腦全堆在攤位上。
「全給你,他歸我。」
獨眼龍眼睛一亮,掂了掂我那堆垃圾里的一塊還算完整的晶片,勉強點了點頭。
「成交。不過說好了,死在半路,概不退貨。」
我沒理他,打開籠子,把那個軟綿綿的小孩抱了出來。
入手極輕,骨頭硌人。
我給他取名叫沈灼。
希望他能像火一樣,在這片破敗的土地上燒起來。
當然,主要還是希望他能多燒點(分解)金屬給我。
2
沈灼一直昏迷著。
我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情況比我想像的還糟。
營養不良,多處感染。
還有明顯的基因改造留下的後遺症。
皮膚狀態和普通人不同。
那下面,有金屬的色澤在流動。
我猶豫了下,嘆了口氣。
把最後半管營養劑,渡進了他乾裂的嘴裡。
媽的,虧大了。
這小東西要是真死了,我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也許是營養劑起了作用。
半夜的時候,人醒了。
一雙眼睛,黑得嚇人,直勾勾地盯著我,
「喂,」我嘗試溝通,「聽得懂我說話嗎?」
沒反應。
我又試著把一塊小鐵片遞到他面前。
「吃?或者,分解它?」
還是沒反應。
我有點泄氣。
難道獨眼龍說的是真的,這真是個腦子壞掉的殘次品?
3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邊撿垃圾,一邊照顧沈灼。
把撿來的,還能吃的變異蚯蚓干,嚼碎了喂給他。
用收集到的雨水,給他擦洗身體。
他依舊不說話,也不動,就像個人偶。
直到第五天。
我外出回來,發現貨櫃的門……沒了。
不是被撬開,而是被分解了。
只剩一地銀色的金屬粉末。
「!」
有戲!?
我衝進去,沈灼正坐在床邊,手裡拿著我用來防身的鐵管。
那根鐵管,正在他手裡慢慢變短,化作銀色的粉末,從他指縫中落下。
而他另一隻手裡,正捏著一個金屬小人。
那小人的模樣,赫然就是我。
我操。
成了!賭對了!
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衝過去一把抱住他。
「好小子!你他媽真是個天才!」
沈灼被我嚇了一跳,身體僵硬,手裡的金屬小人和鐵管都掉在了地上。
那雙空洞的眼睛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困惑。
「以後你就跟著我,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好!」
沈灼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最後,發出了一個沙啞、破碎的音節。
「……哥……哥?」
4
十年。
沈灼長大了。
從一個瘦弱的實驗體,長成了一個挺拔的青年。
他的能力越來越強,不再局限於分解,而是真正的「重組」。
他能用廢鐵,給我重組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能用撿來的破舊晶片,重組出一個可以接收黑市信號的通訊器。
靠著他這個逆天外掛,我倆的日子越過越好。
我不再需要去垃圾山和野狗搶食,而是成了黑市裡一個不大不小的「軍火商」。
當然,軍火是我吹的,其實就是賣點他造的武器和零件。
而沈灼,也從那個沉默的人偶,變得越來越像個人。
他會對我笑,會叫我「哥哥」,會在我晚上被噩夢驚醒時,默默遞過來一杯水。
只是,他依舊不和外人交流。
大多數時候,都待在我們的新家——一個用他能力加固過的地下掩體里,安靜地擺弄他的金屬。
沈灼很聽話,唯一固執點的,就是每天晚上要和我睡在一起。
用他那些冰冷的,已經可以自由控制伸縮的金屬觸手,把我纏起來。
用他的話來說,是「保護」。
我一開始是拒絕的。
但有一次,我半夜出去和人交易,回來晚了。
一進門,就看到他坐在黑暗裡,背後十幾根金屬觸手狂亂地舞動,將整個房間的金屬製品都撕成了碎片。
在看到我後,那些觸手瞬間收了回去。
他跑過來抱住我,身體抖得厲害。
「哥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從那以後,我就默許了他的行為。
不就是被當成抱枕嗎?
就當是養了個黏人的大型犬。
只要不耽誤我賺錢就行。
反正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5
日子就這麼過著。
我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沈灼成了黑市真正的大佬。
他用十年的時間,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地下網絡,掌控了廢土一半的資源交易。
人人都叫他「灼爺」,畏懼他層出不窮的手段和那些神出鬼沒的金屬觸手。
只有在我面前,他還是那個會叫我「哥哥」的少年。
我覺得,我的任務完成了。
當年的投資,獲得了百倍千倍的回報。
我攢夠了下半輩子,不,下十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
是時候功成身退,找個沒人的地方躺平養老了。
為了讓我的跑路計劃顯得合情合理,我決定——
相親。
找個伴侶,然後以「婚後需要二人世界」為由,光明正大地搬出去。
完美。
6
我把相親對象約在了黑市裡最有名的一家酒館——「鏽蝕之心」。
老闆娘阿雅,是我交易多年的夥伴,也是我在廢土唯一能稱得上朋友的人。
她是隔壁拾荒區的頭兒,手底下養著一幫亡命之徒,本人更是能一拳打死一頭變異犀牛的猛人。
找她當我的「結婚對象」,理由最合適不過。
一,她夠強,能鎮住場子,讓那些覬覦我財富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二,她夠聰明,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三,也是最重要的,她對男人沒興趣,我們是純粹的利益合作。
我把我的計劃跟她一說,她灌了一大口烈酒,笑得暢快。
「行啊,周安。不過,你家那位……能同意?」
她口中的「那位」,自然是沈灼。
「我就是為了讓他同意,才找你演戲的。你只需要讓我在你這裡待一晚就好。」
「等我拿到資產,順利脫身,好處少不了你的。」
「我倒不是圖你的好處。」
阿雅擦了擦嘴。
「我就是好奇,那小子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把這酒館給拆了。」
「不會,」我故作鎮定,「他很聽我的話的。」
話音剛落,酒館的門被人推開。
7
沈灼走了進來。
臉色冷得能掉冰渣。
他目光掃過我對面的阿雅,然後落在我身上。
「哥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怎麼來了?
我明明跟他說了,今晚有筆大生意要談。
「我……我跟阿雅談點事。」
「談事?」
沈灼的視線在我和阿雅之間來回移動。
最後定格在我們面前桌子上,那瓶明顯是情侶套餐才贈送的「輻射玫瑰」酒上。
「談到需要喝這種酒?」
阿雅挑了挑眉,看熱鬧不嫌事大,走過來伸手攬住我的肩膀。
「怎麼?小灼,你哥哥我看得上,準備跟我過日子了。你這個做弟弟的,不祝福一下?」
我頭皮一陣發麻。
沈灼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8
「祝福?」
沈灼嘴角勾起,卻不帶半分笑意。
「哥哥,你什麼時候有了……需要我祝福的決定?」
我試圖掙開阿雅的手,卻被她按得更緊。
她還唯恐天下不亂地湊過來,腦袋靠我肩膀上。
「周安,你弟弟好像不太高興啊。是不是捨不得你?」
「阿雅!」
再玩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哥哥你看著我!」
好,我看他。
「你跟我回家。」
現在跟你回去,那我的跑路計劃怎麼辦?
可如果不回去……
我毫不懷疑,下一秒,這小子就會讓這個酒館從黑市的地圖上徹底消失。
「小灼,你哥哥現在是跟我在一起。」
阿雅還在火上澆油。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沈灼終於把視線分給了她一絲。
「放開他。」
那一瞬間,我清楚地看到,他背後的風衣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是那些金屬觸手。
它們正蠢蠢欲動,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如果我不呢?」
阿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充滿了挑釁。
完了。
我心裡哀嚎一聲。
眼看就要打起來,我猛地站起身。
一把推開阿雅,擋在了她和沈灼中間。
「夠了!」我吼道:「都給我消停點!」
我先是瞪了阿雅一眼,示意她別再拱火。
然後轉向沈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一個無可奈何的兄長。
「沈灼,你鬧夠了沒有?我跟阿雅只是談生意,你不要無理取鬧。」
「談生意?」
沈灼冷笑,指了指那瓶「輻射玫瑰」。
「談生意需要把手搭在你肩膀上?談生意需要喝這種東西?談生意需要談到一起過日子?」
「那是……」
我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是為了演得更逼真吧?
「哥哥,你騙我。」
沈灼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濃濃的委屈和失望。
「你說過,你最討厭別人騙你。」
「可你現在在騙我。」
我心頭一梗。
操。
他居然用我以前說過的話來堵我。
蒜鳥蒜鳥,跑路計劃可以再想,小祖宗可不能不哄好。
「……我沒騙你。」
我嘆了口氣,起身去拉他冰冷的手。
「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沈灼點點頭,握緊了我的手。
他越過我,深深地看了阿雅一眼。
阿雅聳聳肩,做了一個「你自求多福」的口型。
在酒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我幾乎是落荒而逃。
9
回到地下掩體。
厚重的金屬門剛關上,我就被推著抵在了冰冷的牆壁。
沈灼的身體緊緊地壓著我。
背後數不清的金屬觸手從風衣下伸展出來。
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我所有的退路都封死。
那些觸手,瘋狂地纏上我的手腕和腳踝,慢慢收緊,將我纏得動彈不得。
「哥哥,你為什麼要找別人?」
「那個女人,哪裡比我好?」
「沈灼,你冷靜點!我跟她真的沒什麼!」
我試圖掙扎,卻被勒得更緊。
有兩條甚至纏到了大腿內側!
「沒什麼?」
「我發誓!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