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鴻,我們認識 18 年,在一起 4 年,還是比不上信息素對你的吸引嗎?」
「對不起,小池,這只是一個意外,我愛的還是你。」
我是個平庸的 Beta,為了變強我在軍校偽裝成 Omega。
某天,我發現 Alpha 男友標記了我的真 Omega 室友。
我看著欒鴻:「出軌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我們分手吧。」
在我和欒鴻分手的當天,我二次分化,分化成了……
這下我以前嘴賤對學校 Alpha 說的那些話。
真要還到我身上來了。
1
「你說你分化成了什麼?」
好友秦行不可置信地大喊。
奶茶店周圍人一下看過來,我低頭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小聲點,難道光彩嗎?」
秦行悻悻,湊近我低聲問:「你真分化成了 Alpha 啊?」
我點頭。
他倒吸一口涼氣:「那你跟欒鴻豈不是徹底不可能了?」
我黯然地笑了笑:「本來也不可能,他都標記了賀晨,兔子還不吃窩邊草。」
但凡和欒鴻有染的不是室友賀晨,我都不會這麼難過。
同寢室三年,我和賀晨關係很不錯。
他還笑著打趣過我與欒鴻。
結果現在他後脖頸出現了來自欒鴻的標記。
我同時被男友和室友背叛了。
我拿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好了,爺要徹底和過去道別。」
「去幫我搬寢室吧。」
我分化成了 Alpha,自然不能再住在 Omega 宿舍。
2
我特意挑著賀晨上課的時間搬寢室。
卻沒想到他竟然請假了。
此刻就躺在宿舍床上,額頭敷著退燒貼,身上欒鴻的味道極其濃重。
以前我是 Beta 聞不到,現在卻一清二楚。
我皺眉,出於 Alpha 對其他 Alpha 信息素本能的排斥。
但賀晨似乎誤會了。
他掙扎著撐起身:「林池,你聽我解釋……」
我將最後落下的零零散散的東西裝進一個紙箱。
「行啊,我聽著,你說吧。」
身後半晌才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
「林池,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以前我以為你是 Omega,選擇了機甲駕駛,成績卻不比那些 Alpha 差,還有一個那麼優秀的男朋友……欒鴻他真的很愛你。
「我和欒鴻真的是意外,我發情期提前了,要不是欒鴻好心幫我,我就要在公共場所陷入發情期,後果不堪設想……
「林池,你不是 Omega,你不知道這種情況對我們 Omega 來說多恐怖。」
我抱著紙箱轉過身,對賀晨笑了笑。
「我的確不能理解,你發情期快到了還不帶抑制劑出門。」
「也不理解你明明可以跟周圍有抑制劑的同學借一下,卻偏偏選擇倒在欒鴻懷裡,抱著他不放。」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欒鴻既然愛出門亂咬,那我不要他了。」
「你喜歡就收著吧。」
我彎腰看著賀晨挑眉:「如果他願意的話。」
3
我剛下宿舍樓,就見秦行和欒鴻正在對峙。
準確來說,是秦行單方面對欒鴻齜牙咧嘴。
欒鴻垂著眼置之不理。
他很高,五官俊朗,碎發散落在額頭,身上訓練服還沒換下來。
整個人挺拔帥氣,還有點說不出的憂鬱,引得出入的 Omega 紛紛側目。
我一下樓他就像有雷達一般,立馬抬頭看向我。
一直是這樣,以前即使我是沒有任何信息素的 Beta,他也總能在人群中第一眼找到我。
我牙牙學語喊的第一個人並不是爸爸媽媽,而是這個大我一歲的鄰家哥哥。
「小池。」
他大步走向我,想接過我手上的箱子。
我側身躲過。
他走過來帶起的風中,有賀晨的味道。
Alpha 在標記 Omega 的同時,也被 Omega 的味道標記。
欒鴻的手頓在半空中,受傷地看著我。
聲音低啞:「小遲,對不起,那只是個意外,你知道的,我心裡只有你。」
我忽地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和他的信息素碰撞在一起,兩人一同皺起眉。
我卻又馬上舒展開臉,笑了:「我也分化成 Alpha 了,欒鴻,我們徹底不可能了。」
「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我看向樓上,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知道,他和賀晨的信息素匹配度其實很高。
「我最好的選擇就是你!我只愛你一個人!」
他固執地拉著我,我用力扯開他的手。
「但我不會跟 Alpha 在一起,我以後要找 Omega 的。」
4
搬完寢室我請秦行吃飯。
他問我:「你真的能放下嗎?」
「我必須放下。」我這樣回答。
Alpha 和 Alpha 之間是沒有好結果的,我不相信相愛能抵擋信息素的排斥。
欒鴻愛我嗎?
答案是當然,我從不懷疑他的愛。
我小時候很調皮,走路都不利索就想跑。
因此跌了很多跤,可只要欒鴻在場,他從來都是墊在我身下的那個。
他身上有好多小傷疤都是為了保護我。
我生性要強,初二時分化成了 Beta,可一心想要進最好的軍校學機甲操作。
欒鴻沒有一聲抱怨,陪我鍛鍊了整整四年。
又跟我一起上軍校,處處照顧我。
因為我覺得痛,他至今沒有徹底占有我。
箭在弦上還喘著粗氣安慰我。
可對我那麼好的欒鴻,他在第一次見到賀晨時,就很不一樣。
別人感受不出來,我卻知道,他看賀晨的眼神終究比看其他人更柔和。
他不受控制地被賀晨所吸引。
我垂眸笑笑:「以前每一次欒鴻易感期的時候,我就想,我要是分化成了 Omega 就好,就能為他緩解痛苦。」
「結果我現在也分化成了 Alpha。」我聳聳肩。
「Alpha 和 Omega 之間的羈絆是天生的,他能忍住跟我做愛,卻忍不住標記賀晨……」
我說到這裡又是一訕,卻實在說不下去了,攤開手掌搓了搓臉。
秦行眼裡有些心疼:「好啦好啦,別想那麼多,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給我倒滿啤酒。
我酒量很不好,但今晚實在想一醉方休。
5
我喝斷片了。
頭痛欲裂。
眼前的場景更讓我肝膽俱顫。
面前有一個皮膚白皙的長髮男人躺在我身邊,渾身赤裸。
肩膀、胸口和腰腹到處是抓痕咬痕。
而我全身上下也沒穿一件衣服。
空氣中還有某種液體的味道,混雜著兩個 Alpha 的信息素。
顯然,這個男人也是個 Alpha。
我竟然跟不是欒鴻的 Alpha 睡覺了?
這個念頭讓我大腦空白。
我感受了一下,身後沒有明顯不適。
我竟然還是上面那個?
就在我想悄悄跑路的瞬間。
男人毫無預兆睜開眼。
懶懶一動,像一隻矜貴的波斯貓。
被子從他身上滑落下來。
呼之欲出的胸肌、塊壘分明的腹肌和清晰的人魚線。
小腹上方的青筋鼓動兩下。
竟然還是個壯 0 A。
我大腦空白一瞬,脫口而出:
「都是 Alpha,不用我對你負責吧?」
「嗯?」男人從鼻腔中發出沉悶又慵懶的疑問。
然後手肘撐著頭看我,微微挑眉:「你想負責嗎?」
徹底看清這張臉,發覺實在帥到有攻擊性。
我咽了咽口水:「我可以……不負責嗎?」
「可以。」
「那告辭。」
我火速穿好衣服溜之大吉。
6
關於我一開始為什麼要在軍校裝 Omega。
是因為我實在太想變強了。
我一個平平無奇的 Beta,要是挑釁機甲系這些眼高於頂的 Alpha。
大多數人都不會把我放在眼裡。
但要是 Omega 就不同了。
他們會很興奮,試圖征服我。
所以一開始入學我給自己的設定就是人美嘴毒的 Omega。
機甲系上下三屆沒有一個強者不被我嘴過。
現在,我分化成 Alpha,我的報應來了。
原本以為我是 Omega 而收著手的 Alpha 們,再不留情。
好幾台機甲一起圍毆我。
我剛分化沒多久,還沒適應,一時間竟然被壓著打。
直到另一台深藍機甲衝上來,干翻了其他機甲解救我。
那是欒鴻的機甲。
更衣室里,我換下訓練服,頭髮已經濕透了。
欒鴻走進來,默默注視著我。
我不知為何又想到前幾天那個長發男人,心中竟然有幾分類似出軌的心虛。
可下一瞬又覺得多餘,我們已經分手了。
「下次別幫我了。」
我把擦汗的毛巾搭在肩上:
「我總要學著一個人應對任何情況。」
「欒鴻,我們結束了。」
「林池!」欒鴻打斷我,面上少見地有怒容,「別這樣。」
「我沒同意分手,你還是我的戀人,不會有其他人。」
7
我和欒鴻不歡而散。
從訓練場出來後,我背著包去校外不遠的火鍋店赴約。
「最近怎麼樣?」秦行問。
「就那樣唄。」
「你看著情緒不高啊。」
我腦中又浮現剛才欒鴻難過的樣子,相戀那麼多年,我又怎麼可能不難受。
「你和欒鴻咋樣了?」
我皺眉,不想提欒鴻:「你問這個幹嘛?」
秦行嘆氣:「你要是還喜歡欒鴻,那彆扭一陣子就得了,現在搞得你們兩個人都不好過。」
「以前是你在 Omega 宿舍,和賀晨是室友,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黏著你,自然容易碰見賀晨。現在你搬走了,他們不就沒了交集。」
「池子,希望你想清楚,你和欒鴻那麼多年也不容易,你這個臭脾氣,還找得到比欒鴻更能包容你的人嗎?」
我沉默了,腦中欒鴻難過的眼睛揮之不去。
心中遲疑起來。
我認為我做出的決定是為兩個人好。
正是因為愛欒鴻,所以我不忍看他易感期那麼痛苦。
即使我們相愛,可 Alpha 之間互斥的信息素會讓我們連接吻都變得難過。
如果一直拖著,反而會消耗掉以前的美好……
「愛真的能夠戰勝信息素嗎?」我問秦行。
秦行認真道:「以前你還是 Beta 的時候從來沒懷疑過,為什麼分化成 Alpha 之後反而變得那麼猶豫?」
「除開賀晨這件事,你到底是對欒鴻沒信心,還是對自己沒信心?」
我豁然開朗,吃完晚飯後給欒鴻發消息,約他見一面,想把事情說開。
正走到校門口,忽然聽人說:
「我操,聽說 Omega 宿舍樓有 Omega 發情,和一個 Alpha 直接在宿舍搞起來了……」
8
手機上我給欒鴻發的消息一直沒有回覆。
除了上機的專業課,他從來都是秒回我消息。
哪怕是深夜。
我緊握手機,心中的不安加重。
跟著人流往 Omega 宿舍走去。
Omega 宿舍樓下二十米之內已經完全被隔離帶隔開。
裡面不斷有 Omega 被攙扶走出來。
周圍人絮絮叨叨:「是誰發情了?」
「好像是信息工程的校草,姓何還是賀?」
我放在腿邊的手猛地攥緊,喃喃:
「信息工程,賀晨。」
「對!就是這個名字!」
我扯了扯嘴角,問:
「有 Alpha 抑制劑嗎?」
「你沒打抑制劑就敢來湊熱鬧?」這人震驚。
然後熱心地拿出一支抑制劑。
「謝謝。」我接過,機械地道謝。
直接將針扎進手臂靜脈,冰冷的藥水推進體內,融入血脈。
空了的針管落在地上,我直接拉開面前的隔離帶闖進去。
「我靠,兄弟你要幹嘛?!」
「哎,同學,現在這棟宿舍封禁了!」
我腳步加快,往宿舍樓走去。
雙腿邁動的頻率越來越快,最後直接跑起來。
「同學、同學站住!」
身後的聲音從遠及近,再慢慢變遠。
一進這棟熟悉的 Omega 宿舍樓。
我就聞到了 Omega 的信息素。
濃郁的草莓糖味道。
以前我還是 Beta 時,賀晨經常會給我分享草莓糖。
身為我男朋友的欒鴻,自然也嘗過。
但他大一吃了一次之後就再沒吃過第二顆。
就連唯一那一顆,他入口後眉毛微皺。
直接低頭,將糖渡到我嘴裡。
「太甜了,給你吃。」
我當時對他翻了個白眼,把嘴裡的硬糖嚼碎。
舌尖甜分加倍。
那時即使我不知情,他也依舊會避嫌。
現在,我站在住了三年的寢室門前。
還沒有推開這扇門,但已經知道答案了。
那個 Alpha,是欒鴻。
9
Omega 發情期的信息素不斷侵蝕著我。
即使我並不喜歡賀晨,甚至厭惡他。
可我竟然有了生理反應。
這就是 AO 之間天然的吸引。
我把手放在門把上。
在跟來眾人的驚呼中,將門拉開。
寢室里無比混亂。
狹窄的單人床上,兩人赤裸著身體相連。
欒鴻壓著賀晨,賀晨的後脖頸有不止一個牙印。
他的臉埋在欒鴻懷中,只能聽見嬌柔的喘息聲。
和濃郁甜膩的 Omega 的味道一起撲向我的,還有 Alpha 充滿敵意的信息素。
我的腺體刺痛起來,那是來自另一個 Alpha 的震懾和警告。
在和欒鴻充滿慾望和戾氣的眼睛對上的一瞬間,我的心好像被一劍刺穿。
我鬆開門把手,轉身離開。
10
男朋友和前室友搞上了。
我成了整個機甲系的笑料。
以往被我嘴過的 Alpha 一個個笑得像拿了一等功。
「呦呦,這不是我們池子嗎?怎麼大半夜還在訓練場?你的好哥哥沒陪你一起練?」
「他的好哥哥正在陪真正的小 o 練肉體搏鬥呢——」
我握緊拳,毫不猶豫朝為首的人揮去。
從今以後,我的前路上再不會有人替我劈開荊棘。
也不會有人在我被圍毆時解救我。
……
我下機甲時整個人被汗濕透了,腿一軟就要跪下。
忽然衝出一人扶住我。
是秦行。
他擔心地看著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借著他的力量站好。
他送我回宿舍。
走到半路,我緩過勁來,推開他扶著我的手,道:
「我報名了逆神特訓營。」
秦行的眼睛一下睜大:「我靠,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下午。」
「池子,你真的想好了嗎?逆神特訓營每年都有死亡名額,你剛剛分化,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已經想好了,去年是我資格不夠,不然我早就報了。」
逆神特訓營在軍校只招收身體素質和戰鬥技巧全 A 的 Alpha。
所以去年我沒能……和欒鴻一起報名。
當時我還遺憾了很久。
誰能想到,僅僅過了一年,我竟然二次分化,達到要求了。
11
逆神特訓營報名後開訓很快。
一周後,我和報名的同學一起坐上了前往訓練島的飛機。
飛機起飛前,我接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來電。
看著手機螢幕上跳動的欒鴻兩個字。
有一瞬間竟然感覺恍如隔世。
一周,剛好是 Omega 發情期過去的時間。
我愣怔著,手機自動掛斷了電話。
但馬上又響起。
我沉默片刻還是接起電話。
開口,我的聲音意外沙啞:「喂。」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才傳來一個更低沉喑啞的男聲:
「小池,我才看到那天你給我發的消息……對不起……」
欒鴻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小池,你能聽我解釋嗎,那天是賀晨說你有東西落在 Omega 宿舍,讓我過去幫你拿我才……」
「欒鴻。」我打斷他的話,輕聲說。
「都過去了,你既然標記了賀晨,那就這樣吧。
我們都應該往前看了。」
我掛了電話,打開飛行模式。
看著飛機窗外的景色愣神。
狹小的窗映照出我淚流滿面的臉。
12
很快我就沒有時間難過了。
到特訓島,一下飛機教官就丟給我們一個迷彩大包。
要求我們將所有的行李都裝進去,負重越野走到基地。
幾個軍校一起上千人,走了一個下午加整整一晚。
在第二天的曙光出現之際,終於到了特訓基地。
上千人全部都累癱在基地門口。
「呦,又來了群 A 寶啊。」
我同眾人一起循聲看過去。
基地大門走出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目測身高在一米九以上。
肩寬腿長,整個人挺拔中又透著股懶散。
人走近了,我才看清臉,那是一張無懈可擊的俊美容顏。
而且竟然有一頭和軍隊格格不入的長髮。
被高高束在腦後,卻不顯得陰柔,反而為他增添了兩分英姿。
這人,怎麼有點眼熟……
我的眼睛忽然睜大。
想起來了,這不是我喝醉後那個一夜情對象嗎?!
似乎是被我的視線吸引,男人看起來鬆弛懶散。
但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直直看向我。
我猝不及防,和他視線對上,後背的冷汗一下冒出來。
這個男人很強,看不透深淺的強。
他比我先收回視線,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A 寶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刑燁,是你們這次特訓的總教官。」
他掃視了一眼七橫八豎的眾人,勾起嘴角:
「現在,特訓正式開始,所有人,兩分鐘之內趕到訓練場,按照身高排列好隊伍。」
13
訓練場不近,沒有一個人在兩分鐘之內趕到訓練場。
更別說站好隊。
所有人都被罰了。
負重跑了整整一天。
我這才知道,昨天負重走的那一夜根本不是特訓營的下馬威。
今天才是。
跑了整整一天都沒吃上一口飯,沒喝一口水。
一天下來超過一半的人暈厥。
但暈厥也不代表就能休息,被灌了一杯葡萄糖水又得繼續回到訓練場負重跑。
晚上下訓大家才吃到今天的第一頓飯。
我狼吞虎咽,飛快扒完一碗飯又打了一份。
去年欒鴻從特訓營回去後有一段時間跟餓死鬼一樣,吃飯那叫一個快。
我現在才知道,餓了一天一夜的 Alpha。
跟牲口根本沒有兩樣。
一份飯根本吃不飽。
吃完後立馬回宿舍開始整理行李。
一個寢室 8 人,包括我一一介紹自己的名字後。
第一個發言的人一臉神秘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