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子爺金絲雀的第三年,我被綁架了。
陸鳴語氣極淡:「無所謂,想撕票隨意。」
被一棒子打暈前,他的白月光從天而降救了我。
再醒來時我已經壞了腦子。
把陸鳴當情敵,把他的白月光當愛人。
我緊緊抱著他的白月光:「陸鳴你這個第三者,離我老公遠點!」
曾經高傲的太子爺咬碎後牙,幾乎瘋魔:「蘇昀,你怎麼能愛別人?」
1.
「無所謂,你們想撕票隨意。」
電話里陸鳴的笑聲傳來時,我正被綁匪用刀抵著下巴。
他語氣不緩不急,和半年前為我拍下價值千萬的古董油畫如出一轍。
那時他目光溫柔:「只要阿昀喜歡,傾盡一切又如何?」
「別開玩笑了。」
綁匪冷笑起來。
「前你剛給他拍幾百萬的珠寶,為了五千萬,你就不要他了?」
陸鳴突然笑出聲來:「這麼了解?你們這戲演得,未免太假。」
綁匪被激怒了。
他用力掰轉我的胳膊:「晚七點我要看到五千萬,否則你就來收屍吧!」
手臂脫臼,我唰一下滿身冷汗。
眼前陣陣發黑,我聲音破碎。
「陸鳴,求你,救救我……」
陸鳴忽然打斷我,語氣極淡:「為了不讓我去接紀墨辰,你就這麼不擇手段嗎?」
我瘋狂搖頭:「陸鳴,不是演戲,我真的被綁架了……」
但我沒說完。
因為陸鳴秘書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陸哥,紀墨辰已經到家了,您要沒空,我去請他吧。」
「騷擾電話而已。」陸鳴頓了下,「我立刻出發。」
「可是.....」
「沒有可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哪能和紀墨辰相比。」
電話被掛斷的瞬間,我有些恍惚。
悶雷轟一聲砸在窗外,天空似都裂開。
原來他真的不曾對我動心。
甚至不在乎我的死活。
2.
其實當陸鳴的金絲雀是個烏龍。
我的父母早早離婚,但二十歲前父親事業有成,我生活也算優渥。
直到他病逝破產,我的生活徹底翻天覆地。
為了還債,我不得不白天上學晚上送外賣,
租住在半地下室里疲於奔命。
在箱子垃圾箱附近看到渾身是血的陸鳴時,我本不想理。
但我小時候曾經溺水。
那個跳下來救我的人,腕上的佛珠和陸鳴一模一樣。
將他送到小診所治療後,花光了我僅存的三個月生活費。
兩人本該就此分別,陸鳴卻跟著我回了半地下室。
他應該是被人打傻了,除了名字自己什麼都不記得。
結果晚上回來,卻在附近工地遇到陸鳴。
他穿著襯衫西褲去工地扛水泥。
錢沒賺多少,倒把一身奢侈品衣服毀得差不多。
有沒有腦子?他衣服賣了都比這烈日下忙一個月值錢。
我拿著毛巾甩著給他撣灰,語氣嘲諷:「你要真想賺錢,還不如把自己賣了。」
「可昨天回來時,路過蛋糕櫥窗你看了好幾眼。」
陸鳴拿出一隻蛋糕,微弱燭火搖曳。
他笑了下,瞳孔剔透如烈火燒出的琉璃。
「看你桌上的日曆,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樂。」
我到底沒趕他走。
後來陸鳴便住下來,於是我從能偶爾吃肉,變成兩人一起煮泡麵。
冬日的晚上,
回家後陸鳴聽到了我的聲音,一把將我拉入懷中:
「你回來了,老婆。」
我愣在原地。
很久之後,才緩緩回抱對方。
就這樣一起平淡生活了三個月。
可離別來得猝不及防,陸鳴一聲不響回了陸家。
我失去了他的所有消息。
直到我在會所打工,被客人刁難潑了一臉水,再次見到陸鳴。
他眼神陰鷙,一把將那人掐著脖子按到牆邊。
我忍不住衝上前抱住他,渾身都在發抖。
「寶貝兒。」陸鳴有些失笑,「你太熱情了。」
「你以為我喜歡你?」我嘴上不服輸。
「想多了,我只是看上你的錢。」
陸鳴哈哈大笑起來:「夠直接,我喜歡。」
他待我似乎更好,每月固定打來十萬塊——
托他的福,債務不再壓得我無法喘息。
昂貴的油畫,我看一眼他就拍下。
璀璨的珠寶,我摸一下他便全買入。
我從未那樣幸福,仿佛被整個世界所愛。
於是今天陸鳴生日的時候。
我花了所有現金買下一個昂貴戒指,當著許多朋友的面送給他。
我以為他會驚喜,用曾經初遇那樣溫柔璀璨的目光看著我。
卻不想陸鳴面無表情,緊蹙眉梢,隨手將戒指扔到了窗外。
他語氣嘲諷:「一個住半地下室的金絲雀,居然想和我結婚?蘇昀,你在想什麼。」
他的朋友們個個捧腹大笑,好像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笑話。
「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
「誰不知道陸哥喜歡紀墨辰好多年了,人家現在回國,陸哥不把你趕走都算好的,你還想和陸哥結婚?」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
我環顧周遭,在眾人的笑聲里只覺世界都崩塌。
腦中轟鳴,我逃出別墅。
不知跑了多久,等我發現周遭景致陌生時,我已經迷了路。
在路邊坐了很久,當遠處車燈驅開黑暗時,我不由站起來。
我以為是陸鳴來找我,卻沒想到車上下來兩個戴著口罩的人。
還來不及報警,他們便用手帕迷暈了我。
將我拖走時,陸鳴在半地下室送我的銀鏈被扯掉。
我試圖去撿,卻最終沒撿到。
3.
綁匪又給陸鳴打了幾個電話。
可沒有例外,都被陸鳴按掉了。
另一個高壯綁匪大罵不已,「不是真綁錯了人吧?」
「格老子的,還真是。」
「我打聽了下,陸鳴今天真要給別人接風,還包了數萬無人機要表演。這蘇昀,就是個玩物,他根本不在乎!」
「沒用的東西!」
高壯綁匪憤恨地揣在我腿上。
我疼的悶哼一聲。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震天的引擎轟鳴。
砰一聲巨響,鐵門剎那被撞飛。
黑色哈雷帶來凜冽海風,豹子般沖入室內。
來人身量極高。
黑色夾克剪裁利落,修出他狼一般矯健的身形。
男人從車上下來,抬腿便將一個綁匪狠狠踹到一邊。
他身手敏捷,迅速收拾完了這幾人。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只下意識向後縮去。
男人靠近我,蹲了下來。
他取下頭盔,顯出一張極為穠麗的臉。
高鼻深目,光線切割出男人寶石般鋒利的輪廓。
怎會是他。
紀墨辰。
那個陸鳴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4.
看了下我的腿,紀墨辰言簡意賅。
「警察馬上來了,我抱你上車。」
然而就在紀墨辰打算蹲下抱我時,
方才還哀嚎的一個綁匪卻突然躍起,抄起木棒打向紀墨辰。
「小心!」
身體比思想更快,我撲向紀墨辰,將他推開。
木棒猛地擊中後腦。
天旋地轉間,看著紀墨辰的眼,我忽然悟了。
穠麗容貌,寶石眼眸。
光如同絲絨,小心翼翼地托著他瞳中我的影子。
怪不得陸鳴喜歡紀墨辰。
因為,他的確蠱惑人心。
5.
再次醒來,我纏著白紗布,頭痛欲裂。
而穿著白大褂的大夫一臉嚴肅看著我,拿手電光照了照我瞳孔。
「你叫什麼名字?」
「蘇昀。」
「還記得自己為什麼受傷嗎?」
我搖搖頭:「不記得了,只記得我被人敲了腦袋,而後有人救了我。」
醫生蹙了下眉,將一張照片拿給我看:「那他呢?」
照片上的人穿著西裝,身量高挑。
只是眉目精緻,若非天生骨架大,簡直要被誤認作女生。
「你認識他是誰嗎?」
我點點頭:「認得,陸鳴嘛。」
醫生鬆了口氣,可轉瞬我便輕嗤一聲。
「我情敵嘛。」我抱臂靠向椅背,「我最討厭他了,問他幹嘛?」
醫生猛地睜大瞳孔,表情幾乎裂開:「陸鳴是你情敵?那你喜歡誰?」
「紀墨辰啊。」
6.
醫生像是碎了。
他開始瘋狂扯自己的頭髮:「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陸鳴專門找我來給你治療,他要是知道你腦子壞掉了,他會殺了我的!」
「誰腦子壞掉了?」
我有些不滿。
除了有些頭疼,我覺得自己格外清醒:「我看你才腦子壞掉了。」
「討厭陸鳴多正常,腦子壞了的人才會喜歡他好嗎?」
話音方落,門突然被推開。
我不由驚喜地叫了聲:「老公!」
聽到我這聲呼喊,一齊進來的兩人都不由愣住。
我也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怎麼來的人除了紀墨辰,還有陸鳴?
看著後者手中的昂貴手錶和大束鮮花,我卻恍然大悟。
好惡毒的雄競!
陸鳴這廝,眼看我受傷,是想當著我的面追求紀墨辰,故意讓我難堪。
我語氣不佳:「你來幹什麼?離我老公遠一點。」
陸鳴猛地怔住,看著旁邊握緊五指,眼尾洇出浮紅的紀墨辰。
「他到底受了傷。」
陸鳴溫柔地看向紀墨辰,輕輕拍了拍對方。
「這次你先回去,之後,我會和他說清楚的。」
我盯著對方搭在紀墨辰肩上的手,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一把將紀墨辰拉過來,我直接親了下男人的臉。
「陸鳴你這個第三者。」
我緊緊攬著陸鳴白月光的脖子。
「別用你的髒手碰我老公,給我滾出去!」
陸鳴臉色一下變了。
他穿著一身黑色長風衣宛如殺手,死死盯著我們兩人。
7.
「你什麼意思?」
陸鳴咬緊了後槽牙,對著我一字一句道。
他那表情實在嚇人,雙眼黑洞洞猶如槍孔,像隨時要將我擊斃。
什麼意思?當然是要把他趕走,獨占紀墨辰的意思。
可紀墨塵到底不是我真的老公,是我因他救了我,一見鍾情。
說這話的時候,我也有些心虛。
可不就是雄競嗎?誰不會啊?
所以我根本沒理陸鳴,只是雙手搭在紀墨塵肩膀上,輕挑眼尾。
「老公,雖然陸鳴有錢,但我更好看。」
「他腰比水桶粗,哪像我還不到一尺九。」
「他比例五五分,比我高腿卻沒我長。」
「最關鍵的是,他皮膚不好還有痘印。」
我抓著紀墨塵的手,輕輕撫過我臉頰。
「哪像我,皮膚細膩還白皙,全身上下都一樣哦……」
除了個頭——沒關係,矮 1 怎麼了?
矮 1 就是世間極品。
手突然被抓住。
紀墨辰此前一直沉默。
只是此刻,他喉結動了下,呼吸微亂。
男人聲音有些低沉:「你是為了氣他?」
氣他?陸鳴?
也算是吧。
但更重要的,是追到你啊。
我見紀墨辰有些動搖,便打算乘勝追擊:
「你看陸鳴多老啊,再多幾歲,都能當你我的爹了,哪有我年輕腎好腰力足……」
「蘇昀!」
陸鳴忍不下去了,脖子額角青筋暴起,整個瞳孔都充血了。
他猛地衝過來,好像要將我拖走一把掐死。
紀墨辰看了對方一眼,下意識將我護在懷裡。
而醫生亦跑來緊緊攔住陸鳴:「陸總!陸總冷靜,蘇昀他只是因為太傷心,在說氣話罷了……」
「氣話?」
陸鳴怒極反笑。
「我看分明是他裝的。」
「被綁架了,卻一點皮外傷都沒有,假不假啊。」
男人目光陰冷,如同來自南極的冰雪。
「當初為了錢,主動向我投懷送抱,現在看騙不過我了,又來騙墨辰是嗎?」
「你血口噴人!」我急了,生怕紀墨辰誤會,「我什麼時候向你投懷送抱了?」
「紀墨辰是什麼人?你是什麼人?一個人中龍鳳,一個腳邊塵泥,你以為裝個可憐,紀墨辰就能看上你?」
「陸鳴。」紀墨辰突然開口,「我的想法,用不著你評判。」
我亦想反駁,卻像被鑿開頭骨,腦中劇痛。
眼前突然陣陣發黑,有什麼淅淅瀝瀝從鼻子落下。
我用手一摸,突然發現是血。
好多血。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前方,卻發現陸鳴一張臉忽然變得蒼白。
男人的眼裡滿是灼紅:「蘇昀,蘇昀?」
可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拽住紀墨辰的衣領後,我就昏了過去。
8.
我在夢裡沉沉浮浮。
不知多久,有人坐到我身邊,似乎在用棉簽蘸水給我喂水。
我下意識打開他的手,玻璃杯落地,摔出破碎聲響。
陸鳴似乎低吼了一聲:「蘇昀!」
「陸總,你別生氣了。」醫生聲音很低,「他腦子裡有血塊,壓迫了海馬體,可能導致記憶有些錯亂,並不是故意的。」
「聽說蘇昀被送來時,手裡還緊緊捏著一枚戒指,內圈刻著您名字的縮寫。」
「我拿給您看……」
「不用了。」陸鳴語氣里有些嫌棄,「肯定是假貨,也不知這一遭粘上什麼髒東西沒有,直接扔了吧。」
「再者我生氣什麼,他喜不喜歡我,我又不在乎。」
「除了三年前偶然回國,救我回家的墨辰,我誰都不喜歡。」
男人頓了下。
「蘇昀,我不過是可憐他罷了。」
心臟像包著野獸的牙,嚼出滿胸鐵鏽味。
我呼吸有些困難,身上的儀器又開始滴滴作響。
旁邊終於安靜下來。
9.
半夜的時候我醒了。
陸鳴居然還沒走,他從凳子上滾到地上,睡得四仰八叉。
一身襯衫皺成了鹹菜。
這廝為了防著我接近紀墨辰,也太拼了吧?
可惜,對比他,明顯紀墨辰對我更溫柔。
他坐在我旁邊,一直用棉簽沾水潤濕我的唇,整晚都沒睡。
我看著他有些憔悴的面容:「我睡了多久?」
「快五天。」
五天!
所以他在這熬了五天,陸鳴也在這打了五天地鋪嗎?
我一摸自己腰——嘶,肌肉掉一圈,更細了。
不過想到陸鳴那麼喜歡紀墨辰,後者卻任他睡地上,而細心照顧我,我心中有鳥鳴陣陣。
今天是個好日子,倒霉的情敵睡地上!
心情大好,我張嘴想道句謝,卻不防紀墨辰的手正探過來。
於是我就舔到了他的手指。
紀墨辰:「......」
我:「......」
明明並非刻意,可我的臉卻一下就灼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