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Alpha 又失憶了。
他不記得有我這個同為 Alpha 的老婆。
朋友好心提醒,
他卻當我面摟住湊上來的小 omega。
「我鐵直,怎麼可能搞 AA 戀?」
「要吸引我的注意,能不能換種方式?」
我心煩,沒慣著他。
抬手就給他一耳光,要他選擇:
「回家還是離婚?」
他捂著臉,
頓時眼神都變得清澈:
「這個力道,有點熟悉。」
1
酒吧里燈光昏暗,我居高臨下,勉強看清了商硯冰的表情。
他錯愕地捂住半邊臉。
「你不會真是我老婆吧?」
半分鐘前的那一耳光,已經將貼在他身邊的 omega 嚇跑,連朋友都噤聲。
見我不回答,商硯冰目光狐疑,用舌尖抵了下被打的地方,神色還有點回味,「這力道好熟悉,怎麼回事?」
我再問一遍:「回去還是離婚?」
商硯冰對上我發冷的眼神,他將信將疑地站起身。
「我跟你走。」
2
他坐在副駕嘰嘰喳喳,問題多得人心煩。
「我真的會搞 AA 戀嗎?」
「你確定我跟你結婚了嗎?」
「怎麼婚戒都沒有?」
「結婚證在嗎,看看?」
「我們睡過嗎?」
「什麼頻率啊,一周幾次?」
我忍無可忍。
「再胡說八道我把你扔下去。」
商硯冰嘖了一聲。
「你好兇啊。」
「你肯定是騙我的,我怎麼會找這麼凶的老婆,還是個 Alpha。」
Alpha 怎麼了?
當初還是他死纏爛打追的我呢。
「別不理人呀,我很好奇。」
「回家再說。」
商硯冰觀察了半天我的表情,得出結論:「你嘴角輕微向下,在生氣。」
我沒理他。
商硯冰自語:「看來是了。」
3
這是商硯冰兩年里第四次失憶。
我已經習慣,這沒什麼好氣的。
但是管家支支吾吾地告訴我,他這次不僅失憶節點倒退回我們相識之前,還不聽家裡人解釋,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
失憶就算了,酒是能隨便喝的嗎?
商硯冰切過胃,做這種事跟尋死沒區別。
我看他這不是失憶,是腦抽。
「你怎麼還不說話,這不是到家了嗎?」
「進去。」
他一邊委屈,一邊換鞋,「好嘛。」
我這人一向追求效率,能用手段解決的事,決不多費口舌。
「嗯?你要幹嘛?」
商硯冰捂著衣服,一副死守貞操的模樣。
我將他推向玄關,直接吻了上去。
「你這是強搶民男,Alpha 也是有人權的!」
我失笑一聲。
昨晚還這麼瘋,今天跟我裝什麼清純?
他推開我,我就再次按住他吻上去,手摸到他腹肌的時候,商硯冰忽然反客為主,條件反射地吻回來。
4
商硯冰憑著本能抵抗了兩秒後投降。
隨後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幸好家裡傭人被提前遣散,偌大的房子全是我幫他喚醒記憶的痕跡。
這會兒他正站在陽台,點著煙裝憂鬱霸總,也可能是在懷疑人生。
我暫時顧不上他,捂著腰坐起來,摸到手機給管家發了條消息,讓人來送藥。
都老夫老妻了還跟個處似的急切。
商硯冰的煙終於抽完了。
他猶豫著走進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其實我信了。」
「有些事真騙不了人。」
我白他一眼,想去拿煙的手都有點抖。
商硯冰握住我的手,「那咱倆誰追的誰啊?我應該不會主動追求 Alpha 吧?」
「你對 Alpha 意見很大?」
「那倒也沒有。」
「我怎麼看都是個直 A 吧,哪都不像個能違背祖宗,跟 Alpha 搞在一塊兒的人。」
「哦。」
「直 A 不打耳釘。」
商硯冰:?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確定那有突兀的不規則飾品以後,大驚。
「這不對吧?」
「我會做這種事?」
我應該怎麼告訴他,當初他追我的時候,因為我誇了一句別的 Alpha 打耳釘帥,他就頭也不回地跟著打,天天到我面前晃,問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5
「又不理我?」
「你聲音那麼好聽,怎麼話這麼少?」
我不是話少,我是喉嚨疼。
商硯冰撐手靠近我,看架勢是想親上來,我下意識用手背輕輕扇他側臉擋開。
「別動。」
「再打一下。」
商硯冰眼睛發亮。
「你是狗啊?」
說出去我就清醒,他本來就是。
看來二百五也會傳染。
商硯冰這才想起來翻床頭櫃,他從裡面找出兩本結婚證,翻開一看是手繪的,表情瞬間空白。
圖里兩個大頭娃娃臉貼著臉比耶。
其中一個眼角下有顆紅痣,是我。
另一個嘴角上揚,十分得意,是商硯冰。
底部還有我們的親筆簽名。
商硯冰念我的名字:「譚稷?德行如稷,澤被眾生,是個很好的名。」
同時他認出來自己的字跡:「這我畫的?」
還能有誰?
Alpha 跟 Alpha 在一起,違背常理,登記處不給髮結婚證。
所以我們辦完婚禮後,他自己畫了一本。
商硯冰沉思半天,我還以為他是想起什麼,結果這人說:「我字好醜。」
「你的好看,還有筆鋒,跟人一樣漂亮。」
我不喜歡別人說我漂亮。
但商硯冰是例外。
6
六年前,我跟商硯冰在大學球場相識。
他帥是真帥,二百五也是真二百五。
我雖然是個 Alpha,但五官生得比較柔和,也沒有直奔一米九的個子,差得還挺多。
商硯冰打球很兇,他扶起被撞倒的我時,嚇得當場縮回手,「原來是 omega 啊,早說,冒犯了。」
我不知道他哪裡得出的結論。
猜想這人腦袋有問題。
他誤會這事以後,下半場頻頻失誤,也可能是顧忌我的性別,刻意相讓。
可惜我這人睚眥必報,他分心被我晃摔,膝蓋擦傷。
我送他去的校醫室,這人卻見色起意加我聯繫方式。
我沒挑破身份,鬼使神差地加了。
商硯冰發給我消息,我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說我信息素好聞到讓他心跳加速。
這完全就是胡扯。
因為我的信息素是白水,壓根沒有味道。
不出意外,他聞到的是我身上的香水味。
許久之後商硯冰才明白,那其實不是信息素,也不是香水。
心理學上說:
人能從喜歡的人身上,聞到特殊的氣息。
那種氣息是獨一的,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染指的。
人們通常也把這種氣息的來源叫作:一見鍾情。
7
商硯冰大張旗鼓地追求我時,我只當他是一時興起,沒放在心上。
後來接觸久了,發現他也沒那麼傻,相反十分靠譜。
看著不著調,實則事事有回應。
等我意識到不能再吊著他的時候,這人已經打上門來要名分。
我只能攤牌。
「其實我是 Alpha。」
商硯冰一臉失望:「你為了拒絕我,這麼離譜的理由都能編?」
我二話不說抓著他的手按在某個地方。
他有點想死。
商硯冰離開我家後,我後悔了。
人心總是肉長的,再怎麼無情,也不會對一個追著我跑了兩個月的超帥 Alpha 無動於衷。
何況我的取向,本來就是 A。
可惜商硯冰不是,我不敢為了一己私慾,讓他也跟我走這條不歸路。
意外的是,商硯冰第二天一早出現在我家門口,黑眼圈挺重,看起來像是一夜沒睡。
他靠坐在那輛阿波羅的車頭上,伸手攔住我,咬牙妥協:
「從今往後我送你去上課。
「我認了。
「不管你是 omega 還是 Alpha,我都喜歡。既然我的錢跟禮物還有花你都收了,那我的人你也得要。
「你必須跟我談。」
我:「……」
他送的那些東西不是我主動收的。
是入室搶劫般送的。
錢跟禮物是每次來我家偷偷塞在某個角落裡的,他一聲不吭,即便被發現了也不承認。
花是每天早上定點出現在門口的,比我易感期都準時。
我不肯答應跟他在一起。
商硯冰死纏爛打,又追了我兩個月。
我沒招了,我喜歡他,試試吧。
8
不被世俗看好的愛情理所當然遭到家人的反對。
但我們誰都沒提過分手。
商硯冰被趕出家門的時候,我起過不拖累他的念頭,不過打消得更快。
那晚上他抱著我哭。
他說:
「我追的你,無論如何我會負責到底,愛了就愛一輩子。」
「你也一樣,行不行?」
我說行。
於是我倆守著這句承諾,相互扶持,以愛抵萬難。
商硯冰一夜間從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落魄到還不起信用卡,差點連飯都吃不上的地步。
然而他從沒對我抱怨過半句,甚至從始至終連態度都沒變過。
換作是我,未必能做到這種程度。
彼時我堪堪認清,商硯冰的內核到底有多強大,有多值得人喜歡。
他早出晚歸,還時常應酬到深夜,胃也是那個時候弄壞的。
我扶起他喂醒酒湯,「可以不這麼辛苦,日子能過下去就行。」
商硯冰醉眼朦朧,抱上來蹭我的脖子。
「那怎麼行?
「追你的時候說好,要讓你過一輩子好日子,不能到手就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