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有一個共同的白月光,倆頂級舔狗還給白月光養孩子,我就有了名義上的弟弟。
後來弟弟穿著半透襯衣跪在我跟前。
「哥,你扇我一下,我親你一口,我們很公平。」
「滾。」
「那我扇自己一下,再親哥一口,這樣也行。」
我看著那張可憐又痛苦的臉,真沒招了。
01
爸媽去國外了,走之前把周子逍扔給了我。
周子逍剛成年,還在讀高三,早出晚歸。
我忙著新項目,也早出晚歸。
住一個房子,竟然半個月沒碰過面。
再見面,是他早戀被請家長。
電話里教導主任告訴我。
周子逍動手打了早戀對象,我被雷了一下。
周子逍早戀對象是個男的,我被雷得外焦里嫩。
辦公室里,周子逍正蜷在塑料椅上摳指甲。
聽見門響他猛地抬頭,眼睛亮了一瞬,又立刻心虛地往下躲。
對面坐著一個鼻青臉腫、抽抽搭搭的男生,還有氣憤不已、面紅耳赤指著周子逍罵的家長。
班主任正擋在中間,給家長賠笑臉。
我莫名有了點火氣,被人罵得跟個孫子似的也不還口。
想我當年,揮金如土,打架逃課,什麼混帳事都乾了,也沒人敢對我指著鼻子這麼罵。
「家長來了?」主任推了推眼鏡。
「準備怎麼處理?」我掃了眼周子逍,他睫毛上還沾著淚,卻倔強地咬著唇不肯掉下來。
沒出息的。
哭哭哭,人工湖靠他掉眼淚啊。
「是互毆……」主任咳了聲,「主要是周子逍先動手,您看這……」
「多少錢?」
主任表情有點僵:「這不是錢的事,主要是校風問題,兩個男生早戀,多多少少會影響……」
「不是早戀。」周子逍看著我,「是他糾纏我。」
沙發上的男生猛地抬頭,眼淚還掛在臉上。
他的父母立馬就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嚎道:
「你胡說!我家孩子是正常的!你這個變態!還有你們家長,平時怎麼教育孩子的?性別認知這麼混亂!」
我長了一副兇相,眉眼都帶著狠辣。
只看了他們兩眼,倆人氣焰明顯矮了半截。
我從西裝內袋摸出名片,指尖彈得名片在桌面轉了個圈。
「聞氏集團法律顧問部電話在背面,走法律程序。我弟弟性別認知混不混亂我不知道,但你二位說話這麼難聽,這事就沒完。」
男生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哭喊著:「媽,我就是喜歡周子逍,我只喜歡他!
「周子逍!你明明喜歡男人,為什麼我不行?為什麼不敢承認?」
女人忙不迭掐住他的嘴:「你胡說什麼?!」
我沖主任攤手,冷嗤一聲:
「哪來的早戀,單方面騷擾未遂,惱羞成怒而已。」
02
回家的路上,周子逍縮在副駕駛不肯說話。
我踩了腳剎車,他往前栽了栽,驚恐地看著我:「哥?」
「不說一說怎麼回事?」我清了清嗓子,聲音儘量嚴厲。
他垂著頭,表情委屈。
半天才憋出句蚊子叫:「他、他總往我抽屜塞情書……還在操場堵我,要親我。然後我就揍他了。」
「之前怎麼不和老頭說?」
「叔叔阿姨工作忙,我不想……不想給家裡添麻煩。」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句話的事,能有什麼麻煩。
而且以我爸媽誇張的程度,知道他被欺負,絕對會把小事化大,大事化天大。
我敲了敲方向盤,「行吧,那哥問你個嚴肅的問題,你對男的?」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看我:「哥,如果我……喜歡男人,你會覺得我奇怪我噁心嗎?」
我沉默了一下,「喜歡男人喜歡女人,都跟喜歡貓喜歡狗喜歡吃甜豆花還是咸豆花一樣。喜歡就喜歡,別想那麼多。但是有一點,別讓老頭知道。」
03
說起來我家的關係能寫成一本狗血小說:
我媽喜歡她閨蜜,我爸心繫他初戀。
而閨蜜和初戀是同一個人,她臨終前留下了一個孩子求我爸媽幫忙照顧。
從此我多了個名義上的弟弟。
回憶倒帶,我爸拿起煙灰缸砸向電視,我媽扯著他的領帶瘋狂嘶吼。
「聞明川,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我想嫁給你?不是你個畜生管不住下半身認錯人,我會大肚子?!你現在裝什麼?」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若晴的那點心思。你是女的,她也是女的,你惡不噁心?她後來遇到那個人渣都是被你害的!」
「我噁心?爬上我的床時怎麼不念著若晴?現在裝起情聖來了,是誰求著我爸要投資的?」
這樣的場景是家常便飯,他們像兩隻要撕碎對方的困獸,卻都把柔軟對準了同一個人。
周若晴。
而我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直到周阿姨去世的消息傳來,爸媽罕見地平靜下來,終於到達了某種扭曲的平衡。
開始像一對正常夫妻一起照顧她的孩子。
周子逍確實像團溫暖的棉花糖,填補了這個家多年的冰冷縫隙。
而我,也因為他的到來,蹭到了一點點屬於家的溫暖。
但說到底,這個偽裝溫情的家,表面裹著糖霜,內里全是腐爛的蛆蟲,噁心透了。
04
半夜炸雷轟鳴。
我猛地驚醒,聽到一聲短促恐懼的哭喊聲。
一把掀開被子跳下了床,連鞋都顧不上穿,往周子逍房間跑。
臥室門被推開,周子逍滿頭大汗,裹著被子縮在牆角發抖。
「周子逍?」
他猛地撲過來,用力抱住了我。
「哥,我怕,我怕……哥,我怕……」
「沒事了,哥在。」我扯過他床頭的毛毯裹住他肩膀,抬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劈過,他的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
周子逍怕打雷。
在他很小的時候,也是一個雷雨夜,周阿姨從頂樓躍下,正巧砸在他面前。
他看著血肉模糊的肢體在雨水中攤開,溫熱的血沫濺在他的臉上。
把七歲孩子的世界炸成滿室猩紅。
後來我爸媽接他回家,很長時間他處於自閉的狀態,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我熟練地從抽屜里拿出耳塞塞進他耳蝸,撈起被子躺下,握住他冰涼的手往被子裡塞了塞。
懷裡的人嗚嗚咽咽哭著,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
小可憐。
「沒事了沒事了,哥在,不怕。」
我一遍一遍地哄著,直到聽見他漸漸平穩的呼吸聲。
這一晚睡得很糟糕。
第二天睜眼一看,周子逍正把臉埋在我頸窩,一條腿還蜷在我兩腿之間,睡得正香。
我剛想推他,忽然感覺到下腹抵著個不知名東西,渾身一僵。
嘖,果然是容易精神的好年紀。
05
說是照顧,但其實周子逍除了打架那次,沒讓我操心過。
聞家的律師團隊真不是蓋的,我的態度又很強硬,不肯和解,事情很快就有了結果。
那個男生得了處分轉學了。
周子逍學習很好,腦子好使,還很努力。
這幾個月,我回到家,他房間的燈每次都亮著,要麼在背書,要麼在埋頭做題。
乖小孩。
聽到動靜,他就會立馬放下手上的事,蹬著拖鞋噠噠噠跑來問我:
「哥,吃了沒?」
「哥,喝酒了嗎?」
「哥,累不累?」
我大多數都不理他,偶爾蹦出一兩個字,他也能樂好久。
我不懂他在高興什麼。
換做我是他,愛理理,不理就滾。
過完年,公司開了慶功宴。
散場時已經過了凌晨。
我喝得爛醉,被路曜陽半架著塞進車裡,酒勁兒湧上來,整個人像飄在雲里。
路曜陽拍了拍我的臉,把我往他肩膀上摁。
「酒量這麼差還喝。」
我眼皮打架,含含糊糊罵了句。
等再有意識,已經被路曜陽架著到了家。
我摔進沙發里,路曜陽突然雙手撐在我的頭頂,聲音沙啞:
「知衍,你記不記得大學時說過,如果三十歲還單著就和我湊一對?還有六年,我數著呢……」
我閉著眼迷迷糊糊笑:
「滾,老子單不了那麼久。」
他越湊越近,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走開。」下一秒突然被人從背後拽住衣服。
路曜陽酒醒了大半,猛地彈開:
「咳,你你……你是?」
「你可以走了。」周子逍語氣很冷,蹲下來替我解鞋帶。
「行,交給你了小弟弟,記得給他泡杯蜂蜜水——」
「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弟弟。」
他說這話時特別認真,路曜陽愣了兩秒笑出聲:「行,你不是小弟弟。那這位同學,麻煩你泡杯蜂蜜水。」
06
玄關傳來「咔嗒」關門聲。
周子逍起身去廚房一陣忙乎,才蹲在我面前。
酒氣熏得他睫毛顫了顫,他伸手托住我的後頸,另一隻手把玻璃杯湊到我唇邊:
「哥,喝水。」
我費力地睜開眼,酒勁兒讓視線有點重影。
順著他的手懶洋洋地舔了舔杯沿。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瞬,指尖在我後頸上揉了一下:「少喝酒。」
見我皺眉,語氣又軟下來,卻仍然帶著股沒藏住的咬牙切齒。
「哥,下次喝了酒我去接你好不好。
「哥,你們那是約定,屬於無效口頭協議,我不會讓你三十歲還一個人的。」
我醉得腦子發飄,他的聲音好像和平時不同,但我又實在反應不過來他是什麼意思。
伸手戳了戳他還有點嬰兒肥的臉頰:
「你管我做什麼?」
喝醉的人沒了平時冷著臉的兇相,周子逍突然站起放下水杯,把我從沙發上撈起來。
「聞知衍,去洗澡。」
我踉蹌著撞進他懷裡,他卻站在原地沒動靜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暈暈乎乎往下跌,他猛地托住我的腰重重地往懷裡摁。
07
這一晚我睡得格外安穩,再睜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宿醉的頭痛像被人用鈍錘子敲了幾下,我扶著腦袋起身。
周子逍正蜷在飄窗邊的懶人沙發上,膝蓋上攤著英語資料。
「醒了?」他起身給我倒水。
「你怎麼在這裡?」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不是我,還能是誰啊哥。」
我按了按太陽穴,「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在我房裡。還有,你怎麼不去上課?」
「你喝多了,我怕你晚上會嗆到。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課。」
我遲鈍地「哦」了一聲,突然摸到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
「你幫我換的?謝了。」
他朝我遞了一杯水,「不客氣,我先出去了。」
我皺了皺眉,突然有點不習慣他反常的冷淡。
鬧什麼彆扭,莫名其妙。
「出去。」我把被子往脖子上一掖,閉著眼又準備睡了。
他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了兩秒,慢慢走遠了。
沒過多久,又折回來,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說:
「哥,起床吃點東西吧,胃會不舒服。」
現在態度好多了,我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趿著拖鞋晃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把冷水,抬頭時正對上鏡子裡脖頸處那抹可疑的紅痕。
指腹碾了碾,不疼,反而有點發麻。
昨晚酒喝得斷片,只記得路曜陽把我架回家,就什麼都記不住了。
08
廚房飄來番茄牛腩的香味。
周子逍站在那裡,睡衣袖子挽到手肘,砧板上整齊碼著切得極細的蔥白。
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輪廓,那張臉看起來居然很溫柔。
他朝我看過來,笑了笑。
我指了指脖子:
「你看看我脖子怎麼了?」
周子逍臉上的笑容迅速一收。
「你幹什麼?你給我掐的啊?」
「摔的,你醉了摔在沙發扶手上,我沒拉住……」
我斜睨他一眼:「撞了就撞了,你心虛什麼?我還能怪你嗎?」
他忙不迭點頭:「哥,你真好。」
番茄牛腩的熱氣在餐桌上蒸騰,我夾起一塊燉得酥爛的牛腩往嘴裡塞。
手藝確實不錯。
周子逍正用筷子戳著碗里的牛肉,半天沒往嘴裡送一口。
「有事?」
「哥,能不能……你以後應酬完,我都去接你。」
我夾菜的動作頓了頓。
「我這麼大人了,用得著你接。」
他的肩膀肉眼可見地塌了下去,委屈巴巴地「嗯」了一聲。
然後又挺直腰板,勉強朝我笑著:
「你就讓我接你嘛哥。」
笑得這麼丑。
「咳。」我不自然地清嗓子,「行吧。」
「哥,你真好。」周子逍笑出聲,眼尾彎彎,唇角露出淺淺梨渦。
很乖,有點晃眼睛。
09
高考結束後,周子逍在家睡了整整兩天沒起床。
我上班下班上班下班,他還在睡。
我驚呆了,蹲在床邊。
手指懸在周子逍鼻下晃了晃,溫熱的呼吸拂過指腹,才敢確定他還活著。
「周子逍。」我敲了敲他的額頭,沒動靜。
「起來吃飯了。」又推了推他的肩膀。
被子滑下去半截,露出少年結實的胸膛,腰線往下被凌亂的被子堪堪遮住,隱隱約約還能看見……
我手一抖,有點不淡定了。
誰家好孩子睡覺光成這樣?
一絲不掛的,半塊布都沒有。
他哼哼唧唧翻了個身,被子徹底掉了。
整個人落在了我的眼底,我明顯感覺自己屏住了呼吸。
天爺,現在的小孩發育都這麼好嗎?
這一刻我清楚地認識到。
他從一個小孩,變成了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有點厲害的男人。
我猛地回神,抓起毯子往他身上一裹,連人帶被子掀了起來:「周、子、逍!你睡覺不穿衣服的?!」
他慢悠悠地睜開眼,還有點迷糊,臉上是睡覺時壓出的紅印。
「哥,家裡就我們倆,穿什麼衣服呀。」
這話乍一聽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一點道理都沒有。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突然面露震驚,要擋不擋地捂住胸口。
「哥,你怎麼看我啊,都沒有人看過我這樣。」
我:「……看就看了,你還想怎樣?我還要給你看回去嗎?」
他突然羞澀地低下了頭,磕磕巴巴說:
「真、真的可……可以嗎?」
我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腦子睡傻了?」
「那我傻了能看嗎?」
「有病。」
「那我有病能看嗎?」
「……」
10
周子逍上了大學,離公司只有二十分鐘車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