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和皇帝完整後續

2025-09-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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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福年紀大了,半夜三更的,朕怎麼好打擾他?」

他不由分說擠到我旁邊。

「再說,你的職責便是保護朕,你不和朕睡和誰睡?懿和嗎?」

李昭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自己給自己說紅溫了,語氣變得酸溜溜又憤憤不平。

「齊月,這輩子你都是朕的人。」

「你和懿和絕無可能。」

關於李昭時不時發癲的行為,我早就學會視而不見了。

他是皇上。

他說了算。

我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

以一個安詳的姿勢入睡。

見我不搭腔,李昭閉嘴了。

狹小的床鋪讓他不得不往我這邊擠了擠。

我沒動。

他乾脆翻了個身,長臂一伸,不由分說地將我整個摟進懷裡。

溫熱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

沉穩的心跳聲透過衣料傳來。

熱氣噴洒在我的後頸。

我渾身一僵,不自在地蛄蛹了一下。

「……過分了哈。」

「就這麼睡。」

李昭手臂收得更緊,下巴抵在我發頂。

不知什麼時候又給自己哄好了,語氣極為愉悅。

「床小,朕可不想睡到一半掉下去。」

我:「……」

嫌床小怎麼不回去睡自己的大床!

帳簾又是一動。

一個嬌小的身影靈活地鑽了進來。

「阿月~人家剛剛用新鮮花瓣沐浴了哦,你聞聞香不香……」

懿和公主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後,她爆發出尖銳爆鳴。

「你們……」

「你們!」

「皇兄!你太不要臉了!白天霸著阿月還不夠,晚上還來搶我的床!」

空氣瞬間凝固。

李昭慢悠悠坐起身,衣衫微敞,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得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包括齊月的床。」

懿和氣得跺腳,一屁股坐到本就擁擠不堪的小床上。

「我不管!我也要和阿月睡。」

「沒位置。」

「有!」

說著,她對李昭生拉硬拽,硬是給自己開闢了點地方。

我絲毫不理會他們兄妹相爭。

滿眼只有對睡眠的渴望。

明天老子還有八個時辰的高強度警戒工作要做啊!!!!

15

夜半。

萬籟俱寂。

我在李昭溫熱的懷抱和懿和八爪魚般的纏繞中,絕望地睜開眼睛。

靠!

這要怎麼睡啊啊啊啊。

我寧願去外面睡樹杈子。

忽地。

一絲極其細微的破空聲劃破寂靜。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跳到桌邊,拿起劍。

外面瞬間炸開了鍋!

「抓刺客!」

「保護皇上!」

「刺客在御帳方向!」

呼喝聲、奔跑聲混雜一片。

火光透過帳簾縫隙明滅不定。

李昭和懿和被外頭的聲音吵醒。

「怎麼了?」懿和睡眼惺忪地問。

「噓,有刺客。」我示意他們別出聲。

刺客的目標定然是李昭。

但對方沒想到李昭不在自己的營帳內。

所以撲了個空。

懿和這時才徹底清醒,小臉煞白,緊緊抓著我的衣角。

「阿月……」

「公主別怕,有我在。」

我安撫了一句,精神卻繃緊到了極點。

我不知道刺客究竟是誰派來的,又有多少人。

更不知道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一擁而上。

「放心吧。」李昭打了個哈欠,「現在……還只是開胃小菜。」

現在?

開胃小菜?

我心中疑惑,來不及問,便見肖老大提著個「粽子」閃現進來。

「皇上,刺客抓到了。」

「只有一個人,身手也很一般。」

「這麼迅速?」我一臉震驚。

從示警到抓住,這才多久?

「嗨,小意思。」肖老大擺擺手,「皇上,屬下先告退了,這一天天給我忙的喲——」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帳外。

我滿頭黑線。

他忙什麼?

忙著自己和自己下棋?

16

刺客是個身形瘦弱、面容清秀的年輕人。

書卷氣的臉上透著些病弱的蒼白。

一雙眼睛死死瞪著李昭,滿是恨意。

我下意識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但死活想不起在哪見過。

李昭慢條斯理地披上外袍。

閒庭信步到刺客面前,居高臨下。

「膽子不小,敢行刺朕。」

刺客猛地抬頭,恨聲道。

「狗皇帝!你害死小月亮,我要你血債血償!」

「小月亮?」

李昭輕笑一聲,側頭看向我。

「齊月,過來。」

叫我幹嘛?

我拍了拍懿和緊緊扯著我衣袖的手,依言照做。

待我的臉清晰地暴露在火光下。

那刺客猛地睜大了眼睛。

「明……明月?」

「小月亮,你還活著?」

啊?

我靠!

小月亮指我?

他認識原主啊!

我腦子嗡的一聲。

然而,刺客眼底的光卻驟然熄滅。

「不對。」

「你究竟是誰!」

李昭老神在在,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你說朕害死了誰?」

刺客嘴唇劇烈顫抖著,看看李昭,又看看我。

喉頭滾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似乎徹底陷入混亂。

今日的李昭,與我以往見過的他截然不同。

慵懶的姿態下,是絕對的掌控和高高在上的壓迫感,仿佛棋盤外的執棋者。

「罷了,朕先留你一命。」

「你若是不蠢,自會想明白一切。」

17

刺客被抓。

但外頭的廝殺聲並未平息。

反而愈演愈烈。

一個陰冷從帳外傳來。

「陛下,臣護駕來遲!刺客兇悍,恐已驚擾聖駕,請陛下速速移步,由臣護衛周全。」

是嘉應王。

李昭冷笑:「皇叔來得真是時候。」

「齊月,護好懿和。」

「是。」

我暫壓下心頭疑惑,將懿和護在身後。

向來嬌氣膽小的懿和,卻反倒將我推到李昭身邊。

「阿月,不要管我,保護我皇兄。」

平常對我掙來搶去。

現在反倒互相推讓了。

我一手抓過懿和,一手拉住李昭。

「都在我身後躲好。」

「老娘功夫暗衛營第一,還怕護不住你們?」

身後,李昭噗嗤一笑。

他其實很少笑。

哪怕在同懿和爭奪我,在說非我不可時,都帶著一種半真半假的嚴肅。

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在懷疑,李昭對我說喜歡,究竟是消遣還是謊言,又或者……當真有那麼一絲真心。

但我感受不到。

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笑,卻是百分百出自真心。

眉眼彎彎,令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

心跳又一次因他而不受控制。

我移開視線,儘量將那些心思壓下去。

「你笑什麼?不信啊!」

李昭並未回答。

他伸出手,輕輕覆在我執劍的手上。

微微用力。

同我一起將劍抽出。

「齊月。」

「朕與懿和的命,就交給你了。」

18

李昭率先掀開營帳走了出去。

我與懿和緊跟在他身後。

嘉應王一身戎甲,手按佩劍。

帶著數十名全副武裝的親兵堵在門口。

他看到李昭毫髮無損地站在這裡時,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驚愕。

但他反應極快,立刻換上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陛下,您果然無恙,萬幸萬幸!」

「臣聽聞有刺客行刺,心急如焚,特率親兵前來護駕。此地危險,請陛下隨臣移駕安全之處。」

他身後的親兵看似護衛,實則隱隱形成合圍之勢,手都按在刀柄上,眼神不善。

李昭負手而立,氣度從容。

仿佛眼前的不是刀兵相向,而是一場尋常的君臣奏對。

「哦?皇叔要朕移駕何處,是移駕到你準備好的『黃泉路』上嗎?」

嘉應王臉色驟變,最後一點偽裝也撕了下來。

「是又如何?」

「如今這獵場已被我的人包圍,李昭,你只有死路一條。」

李昭老神在在。

「皇叔,莫非你要篡位不成?」

「篡位?」嘉應王仰天大笑,旋即厲聲道:「皇上與懿和公主不幸被兇悍刺客所害,本王這便要為陛下報仇雪恨。來人,速速將刺客拿下,格殺勿論!」

隨著嘉應王一聲令下。

他的人一齊拔劍。

我忙將二人護在身後,一劍將離我們最近的刺客捅了個對穿。

鮮血飛濺。

但我已經習慣了。

他要我們的命。

那我也要他們的命。

這很公平。

然而刺客眾多,豈是我一人能敵?

「齊月。」李昭拉住我,將我扯到自己身邊:「放心吧,沒事。」

他的手一抬一落。

無數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營帳頂、樹梢、陰影處閃現而出。

肖老大一馬當先。

帶著數十名精銳暗衛從天而降。

插入我們與嘉應王的親兵之間。

「來活了來活了!兄弟們,活動筋骨!」

與此同時。

四面八方驟然響起更嘹亮、更整齊的喊殺聲和號角聲。

數量明顯多於他的人馬。

嘉應王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臉色由紅轉青,最後變得一片慘白。

「你……你早有預謀?!這些兵……哪裡來的?!」

「皇叔,朕早就不是當初那任你拿捏的無知孩童了。」

李昭雖笑著,神色卻凜然。

「你的一舉一動,朕豈會不知?」

嘉應王眼見陰謀徹底敗露,臉上肌肉扭曲,獰笑道。

「那又如何?李昭,就算你有準備,今日也休想活著出去!」

「你想不到吧,你身邊最親近的暗衛,是我的人。」

他猛地看向我。

「齊明月!你還裝什麼忠僕,趕緊動手!」

嘉應王吼出這話時,懿和正假裝害怕地在我身上揩油。

忽然被 cue,我嚇了一跳,滿眼茫然。

「啊?」

我指著自己鼻子。

「我?我是你的人?」

這老匹夫在說什麼瘋話?!

嘉應王目眥欲裂。

「齊明月,你莫不是裝久了李昭的狗,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別忘了你師兄的毒。」

我愈發懵逼。

「皇叔啊皇叔,你可真是比朕想得更蠢。」

李昭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三年前,你處心積慮將齊明月安插在朕身邊,要她博取朕的信任。那你可知,她的身份早就敗露,欲當場刺殺朕,卻失敗而死。」

「是朕隱瞞了她的死訊,是朕以她之名向你傳遞假消息。至於她——」

李昭側目看了我一眼,「不過是煙霧彈而已。」

「齊月本就是朕的人,又何來背叛皇叔一說?」

嘉應王臉上的神情從震驚到茫然,再到徹底的絕望和瘋狂。

他精心謀劃半生,自以為算無遺策,卻不曾想,自己像個跳樑小丑般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不可能!!」

他歇斯底里地狂吼起來。

「本王聰明一世,機關算盡,斗過了皇兄,這江山,這皇位,本就該是我的!是我的!!」

他狀若瘋癲,揮舞著長劍。

「先皇待你如手足,對你毫不設防,最後才會遭你毒手!」

李昭的聲音冰冷刺骨。

「然而朕與你,只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19

嘉應王被當場伏誅。

獵場的混亂迅速平息。

後續的清洗、安撫、論功行賞……

李昭有得忙。

塵埃落定,我心頭的疑惑卻越來越多,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李昭最後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早就知道原主的身份?

知道我是女扮男裝?

知道我是借屍還魂?

那他這三年來……算什麼?

三天後,李昭才傳召我。

在場的還有當時那個刺客。

李昭坐在御案後,示意他開口。

「我……是明月的師兄,齊修遠。」

他緩緩道。

「五年前,我不慎中了劇毒,需要傳說中的玉髓芝才能救命。明月……尋了整整兩年,才得到消息,說那玉髓芝在嘉應王手裡。」

「她……她與嘉應王做了個交易。交易的籌碼,便是……潛入皇宮,刺殺皇上……」

齊修遠痛苦地閉上眼。

「這事……我是前幾日才知曉……是……嘉應王找到我同我說的。」

「他說師妹為了替我尋藥,已經……已經被你識破身份,殺死在獵場……」

「所以……我才會行刺你……想為她報仇……」

李昭接過了話頭,語氣平淡無波。

「他大概打的是讓你們二人裡應外合的主意。畢竟,齊明月為了拿到救你的藥,必須殺掉朕。這是她唯一的『價值』。」

「就算你們二人會面,知道齊明月沒死,為了那株能救你命的『玉髓芝』,你們也不會收手,反而會合力對付朕。」

「若是你們沒見面,也無妨,你一樣會為了『報仇』來刺殺朕。無論哪一種情況,對他而言,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都能將水攪渾,為他製造機會。」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從一開始,他手中最重要的那顆棋子,就錯了。」

李昭看向我。

「她既是齊明月,又不是齊明月。」

齊修遠苦澀地笑了笑。

「是啊……你我第一眼……便認出來了……」

20

此刻。

答案終於清晰。

我猛地看向李昭。

「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齊明月。」

「也知道我是……女扮男裝。」

這個困擾我三年、讓我日夜提心弔膽的秘密,在他眼中,或許從一開始就無所遁形。

李昭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

「你原是嘉應王處心積慮埋下的釘子,又忽然死而復生,朕豈能不查個水落石出?」

「所以……把我留在身邊,日夜跟隨,就是在試探我?監視我?」

「嗯。」

他坦然承認。

「那些……那些我絞盡腦汁寫給你的述職報告……其實是……你故意讓我傳給嘉應王的假消息?」

「嗯。」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憤怒瞬間席捲了我。

原來這三年,從頭到尾都是他精心編排的戲碼。

而我像個滑稽的小丑,卻一無所知。

難怪啊。

難怪。

我就說高高在上的帝王,怎麼對我這般縱容。

縱容我忤逆他。

縱容我以下犯上。

縱容懿和與我親近。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

他說的那些膩人情話,也是假的!

很荒謬。

但這才是最合理的常理。

他一個皇帝,怎麼可能會對我付出真心?

此時此刻,我無比慶幸自己的自知之明,讓我從未肖想過與李昭的可能。

我忽然噗嗤一下笑出聲。

「皇上,我想起了一句我們那兒的名人名言。」

李昭怔了怔,問:「什麼?」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毫無溫度的笑。

「玩戰術的,心都是髒的。」

他的手一抖。

茶水潑了滿手。

20

我去找肖老大辭職。

他頓時苦了臉。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這又是鬧哪出啊?能貼身保護皇上,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多少人擠破頭都夠不著,你怎麼又……」

「少廢話。」我打斷他,「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不管怎樣,老子不幹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準備回值房收拾東西。

穿越過來三年,我小心翼翼學習古代的規矩,就怕一不小心掉腦袋。

但其實直到現在,我還是什麼都沒學會。

這其中自然有李昭故意放任的結果。

他要我不必拘束。

只管做自己。

天塌下來都有他兜著。

我當真了一半。

有時候會借著李昭這句話牟點私利。

比如說要御膳房按照我的描述做現代小零食。

麻辣小魚乾、豬肉脯做得很好吃。

但辣條做得超級難吃。

我要走。

走得遠遠的。

去找個能做出好吃辣條的廚子。

我們合夥開個辣條店。

再也不要見到那個心機深沉、滿口謊言的狗皇帝!

我擦了擦眼淚……

不對,那分明是逆流到眼睛裡的口水。

21

剛回到值房收拾東西。

門就被敲響了。

是齊修遠。

他換了一身乾淨的粗布衣裳。

臉色依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你的傷……沒事了吧?」

我側身讓他進來,給他倒了杯水。

他接過水,沒有喝。

「皮外傷,無礙了。」

「那……毒呢?」

齊修遠扯出一個極其苦澀的笑容。

「毒入肺腑,藥石無醫。」

我的心沉了沉:「那……玉髓芝……」

他輕輕搖頭。

「那本就是嘉應王放出的餌,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罷了。我從未想過……她會為了這樣一個渺茫的希望,連命都不要……」

他閉上眼,眼角溢出淚珠。

「抱歉。」我低聲道歉。

「不過,你是怎麼認出我不是她的?」

這是我最後的疑惑。

齊修遠睜開眼,目光落在我臉上,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我,看到了另一個靈魂。

他看了很久,久到空氣都凝滯了。

「我的師妹……我看著她長大,看著她練功,看著她一點點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的眉眼,她的習慣,她看人時微微蹙眉的樣子,她笑起來嘴角上揚的弧度……都刻在我的腦子裡。」

「只一眼,我便知道,你不是她。這具軀殼裡的,是另一個全然陌生的靈魂。」

「抱歉,」我垂下眼,「是我占了她的身體。」

齊修遠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變得空茫,望向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她的身體……能讓你重新活一次……或許也是她的造化。她若知道……應當……是會欣慰的吧。」

我忽然心裡一酸,卻說不出安慰的話。

齊修遠站起身。

「我要走了,今日來見你,只是想最後再看一眼……這世上與她最相似的模樣。」

「你要去哪?」

他笑著搖搖頭:「看天意吧。」

「總歸這世間,已無甚留戀。」

22

齊修遠與齊明月兄妹情深。

李昭與懿和亦是如此。

我也有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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