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了專業課,沒日沒夜地開始學起了法律。
白天去法學院蹭大課,晚上在網上找資料自學。
我還開了個自媒體號,主打的人設就是小白如何轉系學法律。
我每天露臉開直播,制定學習計劃,與直播間裡的人一起學習。
妹妹在準備盛大的婚禮,而我在大三的轉系考試中成功轉了專業。
我終於成為了法學院的一名學生。
我在自媒體帳號上普法,每天拿出 2 小時來連麥免費諮詢,短時間內成為了百萬粉絲的博主。
妹妹的婚禮上,親戚朋友都來觀禮。
七大姑八大姨不遺餘力地吹捧我父母。
「你可真有福氣啊,生了雙胞胎,姐妹倆都這麼有出息。」
「沐月現在已經是網絡大紅人了,她為女性發聲,免費做法律諮詢,得到了官方的表揚,還上了報紙呢!」
「沐星更是了不得,嫁給了京市首富,成了豪門太太。」
「你們兩口子後半輩子都可以享福了。」
父母享受著眾人的吹捧,臉上紅撲撲的,別提有多高興。
爸爸更是大手一揮。
「哎呀,我從小就疼愛他們兩個,只要他們開心就好,我們不求回報的。」
我坐在餐桌旁默默地喝了一口水。
疼愛?
開心?
上輩子我找了個機會逃跑,回到家我求爸媽救我,讓他們幫我報警。
爸媽嘴上答應我,背地裡在我的飯菜里下了安眠藥,又將我送回了蘇家。
我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媽媽眼神閃躲,聲音卻理直氣壯。
「咱們家的大別墅是蘇家給的,他們還承諾等你妹妹畢業了給安排工作。」
「為了你妹妹,為了這個家,就算受點委屈,你也要忍一忍。」
因為這次的逃離,我被鎖在小黑屋裡,徹底陷入黑暗。
上輩子為了妹妹,他們讓我忍一忍,如果妹妹向他們求救,他們還會讓他忍麼?
4.典禮結束,妹妹拿著酒杯過來敬酒。
每個人嘴裡說著吉祥話,她只是點頭應和。
到了我這裡,她卻舉起酒杯,一臉的得意。
「姐姐,我生下來就是少奶奶的命,你羨慕不來的。」
她湊近我耳邊,壓低了聲音。
「就算彥明約你來家裡玩,你也不許過來。」
「不要試圖從蘇家得到什麼,蘇彥明是我的,蘇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在別人看來,我們姐妹倆像是在擁抱。
都在感嘆我們姐妹情深。
我舉起酒杯,送上了最真誠的祝福。
「妹妹,蘇家的少奶奶可不容易當,你要時刻保持『身體健康』哦。」
妹妹眼裡有不解,她不明白我為什麼讓她保持健康。
不過沒關係,她很快就知道了。
蘇家的少奶奶並不容易當。
婚宴帶來的喜悅只有這麼一瞬,往後的日日夜夜,都會在地獄中煎熬。
5.婚宴場面盛大,蘇家也來了不少親戚。
蘇靜茹作為新郎的妹妹當然也出席了這場盛典。
她穿著高定的白色紗裙,虛弱的小臉有種悽然的美。
我沖妹妹笑了一下,示意她看向宴會廳一角。
那裡,平日裡冷淡默然的蘇彥明抱著蘇靜茹,滿臉的憂心,眼中有化不開的深情。
妹妹卻不以為意。
「人家是親兄妹,你不要用你齷齪的心思去猜測別人的關係。」
「靜茹是蘇家最小的女兒,她身體不好,大家都很疼愛她。」
「彥明說了,她跟蘇靜茹的感情和我的不一樣,叫我不要多想。」
我揚起嘴角。
「是呢,她對蘇靜茹的感情,確實跟你的不太一樣。」
妹妹皺眉。
「你什麼意思?」
還未等我說什麼,宴會的侍應生走了過來。
「沐小姐,少爺讓你過去。」
妹妹下意識地向蘇彥明那邊看去。
蘇彥明眼中沒了那份深情,反而陰沉著臉。
妹妹清了清嗓子,白了一眼侍應生。
「我和彥明已經結婚了,以後不要叫我沐小姐,要叫我少奶奶。」
她提著大裙擺,穿越觥籌交錯的人群走向了蘇彥明。
我跟在後面,等著看第一場大戲開幕。
妹妹剛跑到蘇彥明身邊,還沒跳進他懷裡,迎面受了蘇彥明一個巴掌。
「誰叫你給靜茹喝酒的,你是瘋了嗎!」
沐星捂著臉,滿眼的不可置信。
「老公,你在說什麼,我哪有給靜茹喝酒?」
母親本來在門口迎賓,聽到這邊的聲音徑直走了過來。
但是她並沒有給沐星出頭,而是走到了蘇靜茹身邊。
「靜茹小姐,你沒事吧?我家沐星不是故意的。」」
她轉身把沐星拉到蘇靜茹面前。
「快點,給靜茹小姐道歉!」
沐星整個人都呆住了,眼裡含著淚水,不可置信。
「媽,我為什麼要道歉?我結婚大喜的日子,她作為小姑子敬我這個嫂子一杯酒怎麼了?」
然後她又朝著蘇彥明解釋。
「老公,我真的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如果她不想喝,可以告訴我,我也沒有逼著她……」
「夠了!」
蘇彥明打斷了沐星的話。
「沐星我告訴你,以後給我離靜茹遠一點!」
「要是再讓我看到你靠近她,我就……」
蘇彥明話沒說完,蘇靜茹便躲進他懷裡。
「哥,別因為我跟嫂子生氣,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蘇彥明將蘇靜茹打橫抱起,那珍惜的模樣和心疼的眼神仿佛懷中抱著的是一隻易碎的瓷娃娃。
可那眼神只存在於蘇靜茹身上,等目光移到沐星身上,立刻變成了厭惡和蔑視。
「哼,誰稀罕什麼大喜的日子!」
「我們走。」
賓客滿堂,眾目睽睽,蘇彥明抱著蘇靜茹離開,丟下臉頰被打得紅腫的沐星。
上流社會的人怎麼會關心一個底層階級出來的小人物的感受。
他們完全不顧沐星的臉面,大肆地在她身邊談論著她被打的事。
「彥明最疼靜茹了,那可是從小養到大的妹妹。」
「蘇靜茹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野雞飛上枝頭就以為可以踩在鳳凰頭上,真是笑死人了!」
「我就說不能娶這種身份低賤的下等人,人蠢又不知道努力,既然想在蘇家立足,也不知道打聽一下蘇家的事,投其所好,被打了也活該!」
沐星被罵得體無完膚,母親和父親都在勸她。
「這事是你做的不對,忍一忍吧,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
「從小你就不靈光,怎麼長大了一點進步都沒有,一會去給你老公和你小姑子道個歉,再順便幫我問問工作的事。」
我跟沐星從小一起長大,十分了解她現在的感受。
無非就是想發火,還怕蘇家不要她,只能忍著。
宴會上的人全都在羞辱她,她也只能聽著,因為每個人的身份都比她高,她不敢肆意妄為。
我站在人群最外面,在沐星的目光與我交匯時,拿起手中的香檳酒杯向她致敬。
我親愛的妹妹,上流社會少奶奶的生活就是這樣的。
打落牙齒,都要和血吞下。
6.自從沐星結婚後,父母的生活水平上了一個檔次。
他們熱衷旅遊,在各種社交軟體上炫耀富足的生活。
有了要哄著的二女兒和需要討好的女婿,我這個刻意疏遠關係的大女兒被他們遺忘在腦後。
父母也曾拿著高價值的禮物誘惑我,讓我一起跟著討好蘇彥明,被我言辭狠厲地拒絕。
從那以後,他們看我更不順眼,好幾個月都不跟我聯繫。
可日子越久,我不安的情緒越深,想盡一切辦法自救。
我頻繁地開直播,甚至不顧學業的疲憊,做到了日播。
幫助了很多女性的同時,也積累了一些粉絲。
我經常開玩笑說我可能會遭到報復,粉絲也回應說,如果有一天我不播了,很有可能遭到毒手,會替我報警。
我利用這幾年攢的錢和直播間的打賞,買下了一個帶有地下室的房子。
我將地下室裝修成了堅固的堡壘,買了 5A 級的鋼製門。
裝門的師傅還笑我,說是不是看多了末日小說,他拍著胸脯保證,就算真的喪屍來了,這門也十分堅固。
可只有我知道,有些人比喪屍還可怕。
7.這天,我照常在宿舍直播,母親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她說想我了,想來宿舍看看我,問我在不在。
我在直播,所以隨口說了在,便掛掉了電話。
掛掉電話後,我本能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父母已經快半年沒聯繫我了,怎麼突然要來看我?
預感不對勁,我跟學校請了病假,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趕緊藏進了我自己打造的「安全堡壘」里。
幾乎是剛鎖上地下室的門,沐星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電話里,沐星聲音溫和。
「姐姐我來看你了,你怎麼不在宿舍啊,什麼時候回來?」
聽著沐星的聲音,我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已經有好多年不曾叫我「姐姐」,更何況還主動來宿舍找我。
我隨便扯了個謊。
「跟導師出差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咱倆沒什麼姐妹情誼,你也不用再找我。」
我剛要掛電話,那邊沐星尖叫的聲音便傳來。
「沐月,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推我入火坑,你不得好死!」
「求求你們了,醫院規定六個月才能再抽骨髓,我這才剛抽了兩個月,再抽會死的。」
「你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我會找到沐月的,我會找……」
「嘟……嘟……」
那頭的電話被掛斷,我的電話也掉在了地上。
開始了,又開始了!
8.哪有什麼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一切不過都是有預謀的。
上輩子我嫁給蘇彥明的時候,也以為自己是那個被上天選中的幸運兒。
結婚後,蘇彥明便不再像以前那般殷勤。
我討好他,想讓我們的關係回到從前。
可所有的努力,換來的永遠是冷漠。
後來我才漸漸發現蘇彥明的不同。
她沒時間陪我吃飯,卻有時間陪著蘇靜茹去看極光、泡溫泉。
我做的飯他看一眼都會食欲不振,卻能面不改色地吃下蘇靜茹烤糊的小餅乾。
他每晚都會去樓下哄蘇靜茹入睡,藉口她身體不好,要每天住在隔壁房間守著她。
可好幾次我都發現他穿著睡衣從蘇靜茹的房間出來,直接換衣服去上班。
出於女人的嫉妒心,我終於受不了去對蘇靜茹「旁敲側擊」。
我告訴她兄妹要有界限,特別是哥哥已經結婚。
蘇靜茹什麼都沒說,只是一直哭,直到哭暈過去。
然後,我便給蘇靜茹捐獻了第二次骨髓。
那時我才知道,蘇彥明根本就不愛我,她跟我結婚養著我,不過是想我隨時可以給蘇靜茹捐獻骨髓。
我想離婚,可他用我父母威脅,甚至把我用鐵鏈鎖在房間裡,叫天天不應。
我開始絕食,蘇彥明暴跳如雷。
他拽著我的頭髮,不停地用鞋底抽我的臉。
「你怎麼敢絕食,你的身體不是你的,你不過是靜茹的骨髓儲存罐!」
「如果你不好好吃飯,我就找人弄死你父母,弄死你妹妹!」
從小到大,父母疼愛我多過妹妹。
出於對父母的感恩和對妹妹的愧疚,我不敢反抗,接受一切折磨。
他們給我打營養劑,填鴨般地喂我吃飯,每周體檢一次以保證健康,只要有一項指標有問題,就會換來蘇彥明的一頓毒打。
怕打傷我,他不會打我身體其他部位,只會用皮鞋抽我的臉。
疼,且屈辱。
六個月後抽了第三次,又隔了兩個月,便是第四次。
蘇靜茹的狀態越來越差,而我也差點因為捐獻過度而死去。
印象中,蘇靜茹沒這麼快發病。
難道是沐星早一步發現了兩人的關係?
9.我跟學校請了長假,在社交軟體上宣布停更,更是關掉手機,徹底斷了和外界的聯絡。
就這樣在地下躲了半年後,那幾本基本法條我已經倒背如流。
這半年,我無社交,無溝通,要不是每天大聲朗讀,我可能會忘了怎麼說話。
我突然意識到這樣不行,還沒被蘇家找上門,我自己先被逼瘋了。
如果按照這個發病時間和頻率,蘇靜茹撐不了多久。
若沐星真的死了,蘇家更不會放過我。
我每天普法,希望被迫害的女性可以勇敢站出來保護自己,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下。
而自己卻躲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下,像老鼠一樣生活。
我必須想辦法自救,必須讓自己「活」過來!
於是,我走出了地下室,布置好一切,然後將手機開機。
三天後,我再次接到了沐星的電話,她說要找我談談,我便將家裡的地址發給了她。
哪怕知道嫁給蘇彥明會發生什麼,再見到沐星時,我仍然被她如今的模樣嚇了一跳。
沐星再沒了少女曼妙的身姿,看起來像是胖了四十斤。
她面容憔悴,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的不像話。
一進門她便說道。
「沐月,你真是害我不淺!」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一切?」
「還是你就是故意的,為了報復我,你故意看我被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