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再次確認地下室的門開著,我可以隨時躲進去。
然後我走到沐星身邊,尋找機會。
「沐星,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蘇家這種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這種普通女生。」
「豪門闊太太不是那麼容易當的,你跟蘇彥明吵架了嗎?」
沐星滿臉的恨意。
「別裝了!」
「你知道的吧,蘇彥明根本不愛任何人,他只愛蘇靜茹。」
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什麼?」
「蘇靜茹可是他的親妹妹,他們倆這是亂倫啊!」
沐星愣了一下,接著笑出聲來。
「你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哈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沐星開始痛哭。
「蘇靜茹是他們家領養的孩子,他們倆根本就是兩情相悅。」
「本來他們是要結婚的,可蘇靜茹突然發病,恰好匹配到了我的骨髓。」
「走官方醫療,只能六個月捐獻一次。蘇家不能頻繁地要求捐獻,只能將我娶回家,私下裡囚禁起來抽骨髓給蘇靜茹用。」
想到上輩子的遭遇,我渾身發抖。
「毆打、囚禁這些都是違法的,你可以報警,我來做你的辯護律師!」
沐星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找到機會了!
我撲過去抱住她,順勢將一管口紅扔到了沐星的手提包里。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沐星站不起來,跪在地上哭訴。
「他們不停地喂我吃飯,一天吃五頓,敢吐出來就打我。」
「我偷偷跑回爸媽家,爸媽捨不得榮華富貴,居然給我喝了帶安眠藥的水,把我送回去。」
「姐姐,蘇家有錢有勢,我們這些平民鬥不過的!」
「我們好歹是一母同胞,你忍心看著我被抽骨髓抽死嗎?」
「再說了,我要是死了,蘇家下一個目標就是你,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我放開沐星,退後兩步跟她保持距離。
「我要怎麼做?」
沐星眼裡光芒大盛。
蘇靜茹身體不好,現在一個月需要一次骨髓補充。
「我……我查過資料了,醫院建議的六個月是最佳捐獻時期,其實造血幹細胞被抽走,一到兩周細胞就可以再次恢復。」
「我們兩個換著抽,抽你一次,再抽我一次,這樣就等於我們每個人有一個月的休息時間。」
「蘇家有專業的營養師和醫師,根本不用擔心身體的問題,很快就會恢復健康。」
我看著沐星虛弱的身體,根本不會相信她的鬼話,可她還自顧自地說著。
「蘇家可以給我們花不完的錢,想買什麼買什麼。」
「你這麼愛出風頭,喜歡直播,蘇彥明可以給你開一個娛樂公司捧你做明星,給你投資,你想多紅就多紅。」
我搖著頭一步一步地後退。
「沐星,你說的這些太荒唐了!」
「你知不知道,蘇家做的這些,違背道德,是在挑戰法律的底線!」
「有錢可以為所欲為,但不能無法無天!」
「我們要是助長這種歪風邪氣,那這個社會毫無法律可言!」
「我們女性生存本就艱難,若是人人都向金錢低頭,從而衍生出一條黑色產業鏈,那麼又有多少女性會受迫害!」
「我們是人,不是豢養的寵物,不是『血袋』,我們要活得安全且有尊嚴!」
「你這要求太離譜了,我做不到,唯一可以幫你的,就是去報警!」
虛掩著的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蘇彥明出現在門口。
他眸中閃著冷光,嘴唇菲薄,像是把無情兩個字刻在了臉上。
「沐星,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並沒有說服你姐姐。」
他又抬頭看向我。
「沐月,我也給過你機會,你也不珍惜。」
他一揮手,外面走進來十幾個彪形大漢。
「把那女人抓住,她健康得很,骨髓直接就能用。」
眼見著幾個人衝過來,我飛奔下樓,幾步就衝進了地下室鎖上了門。
外面刀砍斧鑿,這門絲毫沒有反應。
我跪在地上慶幸,賣門的老闆沒有騙我。
門外蘇彥明咒罵著。
「沐月,你別想著報警,我早就在你們家附近裝了信號屏蔽器,你電話打不出去。」
「開鎖專家在路上,就算你躲在裡面,我也能把門弄開。」
「你現在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只要你答應我,讓我好好抽骨髓,我就不會關著你,怎麼樣?」
兩世為人,蘇彥明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見我不出聲,蘇彥明氣急敗壞地領著人上到了一樓。
蘇彥明的罵聲和沐星的慘叫聲傳來。
「你這個廢物,已經吃到這麼胖了,為什麼身體數據還是不達標,不能抽幹細胞給蘇靜茹,你還有什麼用?」
「你這個廢物,廢物,靜茹要是出了問題,我要你全家陪葬!」
接著,那種皮鞋抽肉的聲音「啪」「啪」地迴響在空蕩的房間裡。
一開始沐星還在慘叫,大概十分鐘後,她便沒了聲音。
接著,蘇彥明像瘋了一樣地跑到地下室踹鐵門。
「沐星昏迷了,只要你開門,我就送她去醫院!」
「你不是律師麼,見死不救算是故意殺人罪!」
他話音剛落,破門聲響起。
「別動!」
「警察!」
「把手舉起來!」
蘇彥明問旁邊的人:
「你不是裝了最高端的型號屏蔽器嗎?她怎麼還能打出去電話?」
話還沒說完,警察就衝過來,將蘇彥明和幾個保鏢帶走了。
10.確定安全後,我打開了地下室的門,被警察護送著往外面走。
走到客廳時,我看到了醫護人員正在搶救沐星。
她的臉已經被抽爛,滿臉鮮血幾乎看不出人樣。
幾個醫生搖了搖頭,將白布蓋在了她的屍體上。
到了警察局錄筆錄,錄完後,我看到蘇彥明大搖大擺地站在筆錄室的窗外衝著我笑!
我一把抱住正在做筆錄的女警瘋狂尖叫。
「他怎麼在這,他怎麼沒事!」
女警咬著牙,一臉無奈。
「對方律師拿出了對方有精神問題的報告請求保釋。」
我瘋狂搖頭。
「他沒有精神問題,他很正常,他在騙人!」
女警安撫我。
「他不能再傷害你,你要相信我們,相信法律!」
一個月後,我被警察護送到法院。
開庭前夕,我見到了我的父母。
母親一靠近我就扇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都是你這個害人精,如果你同意給靜茹小姐抽骨髓,沐星根本不會死!」
「沐星不死,我們的生活也不會變成這樣!」
「你得罪了蘇家,他們收回了給我們的房子車子,那些奢侈品店說蘇家給我們的金卡是我們偽造的,現在起訴我們讓我們還錢,我和你爸欠了一千萬的債!」
「你趕快去給蘇家道歉,然後給靜茹小姐抽骨髓,然後代替沐星嫁到蘇家!」
我揉了揉被打疼的臉頰,思考了一下,這巴掌沒有上輩子蘇彥明抽我的萬分之一疼。
這種兩輩子都將我推出去的父母,不要也罷!
我看著他們淡淡道。
「沐星已經被蘇彥明折磨死了,你們準備也讓我被折磨死?」
「兩個女兒都死了之後呢,再生一個送去給他們折磨?」
「你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去當證人,指控蘇彥明,幫沐星討回公道!」
「如果不幫就算了,你們就當兩個女兒都死了吧!」
言盡於此,我帶著辯護律師走進了審判庭。
蘇家找了業內最好的律師來打這場官司,對於沐星死亡的指控,他們拒不承認。
「她們是姐妹自相殘殺,沐星是沐月殺的!」
「沐月暗戀我,我卻愛上了沐星,她不僅在我的婚禮上慫恿我妹妹挑撥我們的感情,還三番五次地勾引我。」
「沐星去找沐月,想緩和姐妹關係,可沐月醋意大發,把沐星打死了!」
他還偽造了許多證據,打算誣陷我。
我的辯護律師拿出了 U 盤。
「審判長,我這有一份證據申請當庭播放。」
當 U 盤裡的視頻播放出來的那一刻,蘇彥明及他的律師團全部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視頻里,沐星指責我害她,我說著曾經勸她不要嫁入豪門。
沐星哭著說出了蘇彥明和蘇靜茹的不倫關係,又哭訴蘇彥明如何囚禁她、毆打她,違背她的意志抽取骨髓。
然後是蘇彥明出現在我家,對我說一些威脅的話。
最後,蘇彥明用鞋底狠狠地抽沐星的耳光。
鏡頭中,沐星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蘇彥明還在拿鞋不斷地施暴。
直到警察破門而入,醫生搶救無效。
我站起身來緩緩陳述。
「這段監控的視角是我家的客廳……」
我還沒說完,蘇彥明瘋狂喊道。
「假的,這是 AI 合成的!」
我回道。
「這不僅是一段視頻,還是一段直播間的錄播視頻,我的粉絲皆為證人。」
對方律師站起身。
「我方查明,案發當日,沐月的帳號並沒有直播信息。」
我拿出手機展示。
「我並非在網站直播,而是在會議專用軟體上直播。」
「這個軟體最有用的功能是會議錄製和回放,數據都在第三方的伺服器里,被告方如有異議,可當庭查證。」
「蘇彥明,你當時很奇怪為什麼用了信號屏蔽器我還能報警,因為根本不是我報的警,是網警檢測到你的非法行為,自動報警!」
屏蔽信號這件事蘇彥明上一輩子就做過了,可我已經不是上一輩子那個沐月了。
從地下室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重新鋪了網線,並且在牆上安裝了攝像頭。
普通的攝像頭用 wifi 連接,我的攝像頭全是網線連接,根本不受屏蔽器的影響。
我在會議軟體里直播,就能隨時查證視頻的真偽,不給對方留一點汙衊我的機會。
「另外我想說,不要再拿精神問題來逃避罪責,視頻里清楚地看到,被告蘇彥明頭腦清晰,條理通順,故意殺人就是故意殺人!」
一場官司持續打了半年,被告方蘇彥明企圖用精神疾病來辯護。
等待判決時,蘇家再次對我施壓,讓我撤訴。
我不僅不撤訴,還將我家的監控打了碼,經由第三人發到了網上。
蘇彥明蘇靜茹不倫戀被曝光,以結婚為由逼迫受害者捐獻骨髓的事情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
蘇家股票一夜之間跌到最低值,競爭對手趁機倒油, 將他們操縱股市,違規操作等等商業違法爆了出來。
蘇家自顧不暇, 根本沒空來威脅我。
沒了蘇家的壓力,網上又有人實名爆料。
她女兒也是被蘇彥明這樣欺騙後致死。
一項項證據提交上去, 蘇彥明一審判決死刑。
宣判那天,我見到了蘇彥明。
前世的他永遠西裝革履,身上沒有一絲褶皺。
可現在,他穿著囚服,手上腳上戴著鐐銬,走起路來劃拉作響。
這樣蓬頭垢面的他, 讓我一時間有些恍惚,我一度懷疑, 蘇家是不是找了個替身。
直到蘇彥明的眼睛捕捉到我的身影,他瞬間猶如一頭狂躁的獅子一樣, 對我張牙舞爪。
「沐月, 你這個賤人!」
「你為什麼不乖乖地抽骨髓, 為什麼!」
「我的靜茹死了,靜茹她死了!」
我冷眼看他。
「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因為等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型而死。」
「蘇靜茹被蘇家領養,蘇家的金錢讓她享受到最好的醫療條件, 最優先的骨髓配型, 已經是萬幸。」
「人各有命, 你強行用別人的命, 去延續她的生命,這是違背自然規律,違背人倫道德!」
「我還是那句話, 有錢人可以為所欲為,但是不能無法無天!」
蘇彥明哭得癱坐在地上。
「我愛她, 我想留住她, 這有什麼錯?」
我高聲喝道。
「你愛她,可以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好好愛她, 在她亡故後懷念她, 但是不能讓別人為她陪葬。」
「不過現在好了,你可以親自給他陪葬了。」
12.蘇彥明執行槍決的那天, 蘇氏宣布破產,債務重組。
我的父母也按照法庭宣判, 拿到了蘇家給沐星的一筆賠償金。
在我的幫助下,他們申訴掉那些不成立的違規操作, 變賣了奢侈品。
沐星的賠償金正好覆蓋掉剩下的債務。
我將那套帶地下室的房子鑰匙給了他們。
「這房子給你們住,沐星的賠償款也還剩了一些, 你們有手有腳,自己打工, 也能很好地生活。」
父親低著頭。
「小月,我們錯了,我們不該……」
我轉身離開, 連抱歉都不想聽。
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們!
13.六年後,我作為傑出律師代表參加了普法類的綜藝節目。
對著鏡頭, 我勇敢地告訴所有女性朋友:。
「面對工作中的不公平待遇、婚姻中的家庭暴力、社會給予女性的刻板印象,我們要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捍衛自己的權益。」
「我們本就該活在燦爛的陽光下,走自己的花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