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認抄襲後,我直接退賽完整後續

2025-09-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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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證號被打了碼,但名字清清楚楚。

「芒果」那一欄後面,「重度不耐受」五個紅色大字,刺眼得像血。

「這是我的報告。」

劉詩雨的身體開始搖晃,她用手撐住身後的立麥,才勉強站穩。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如炬。

「還有你上上周講的,小時候為了體驗生活去工地搬磚,結果被包工頭誤認為是離家出走的『小公主』,還給你買了瓶 AD 鈣奶的段子。這個故事,我也很熟悉。」

緊接著,畫面切入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一個皮膚黝黑、笑容憨厚的男人正對著鏡頭,有些拘謹地搓著手。

「那閨女不是叫簡樓嗎?我後來才知道她媽媽是蘇總呀,她老往我們這兒跑。」

「瘦得跟猴兒似的,我尋思這誰家孩子跑出來了,別是餓著了。我就去旁邊小賣部給她買了瓶奶……」

視頻播完,全場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然後,不知是誰先倒吸了一口冷氣。

緊接著,山呼海嘯般的議論聲、驚呼聲、快門聲瞬間引爆了整個演播廳。

我看到劉詩雨的臉,從慘白變成了灰敗。

她站在那片曾經屬於她的榮光里,像一尊瞬間風化的石像,搖搖欲墜。

我的目光越過她,投向了導播室的方向。

我看不清李宇的臉,但我能想像得到,他此刻一定是渾身冰涼,如墜冰窟。

我「泄露」的每一個段子,都不是憑空編造的笑話,那都是我自己的人生。

然後當著全國觀眾的面,一件一件,連本帶息地,全部收回。

我平靜地站在舞台中央,像風暴的中心。

我知道,這只是前菜,真正的好戲,現在才要開場。

果然,舞台兩側的巨幅螢幕毫無徵兆地黑了下去。

追光燈也開始混亂地搖晃,像是喝醉了酒。

現場導演焦急的聲音通過沒有關掉的公共耳機泄露出來,帶著電流的雜音。

「怎麼回事?信號切了?誰讓你們切的!」

台下觀眾席騷動起來,所有人都意識到,出事了。

劉詩雨慘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閃過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她大概以為,只要直播中斷,只要把這見不得光的幾分鐘從公眾視野里抹去,李宇就有辦法把黑的說成白的,把死的說成活的。

事後發一篇公關稿,說我惡意報復、偽造證據。

再買上一批水軍搖旗吶喊,一切就能回到正軌。

這是他們最擅長的把戲。

我看到李宇的身影出現在導播室的玻璃窗後,他正指著台上的我,對身邊的保安下達著指令。很快,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從舞台側面沖了上來。

他們目標明確,就是要將我這個「事故源頭」強行「請」下台。

觀眾席的驚呼聲更大了。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是要動用權力,強行壓下醜聞。

我沒有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只是將目光,投向了第一排最中間的那個位置。

那裡坐著我的媽媽,蘇晴。

9

從我上台開始,她就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裡,像一個最普通的觀眾。

她沒有為我鼓掌,也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只是平靜地看著。

此刻,面對台上的混亂,她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兩個向我衝來的保安,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似乎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她甚至沒有把手機舉到耳邊,只是對著話筒,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了兩個字。

「繼續。」

然後,她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手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像一個錯覺。

就在那兩個保安的手即將碰到我胳膊的瞬間,演播廳的入口處傳來一陣巨大的喧譁。

一個穿著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

他正以一種與他身份極不相符的狼狽姿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神色慌張的工作人員。

「王台長?」

現場導演失聲叫道。

被稱作王台長的男人根本沒理他,而是徑直衝向了後台的導播室。

幾秒鐘後,導播室里傳來一聲巨響,像是有人踹開了門。

緊接著,是王台長氣急敗壞的怒吼,那聲音大得,連台上的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誰他媽敢切信號!給我繼續播!所有機位,所有特寫,全都對準簡樓!」

「誰敢動一下,明天就給我滾蛋!」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黑下去的螢幕瞬間重新亮起。

舞台的燈光也恢復了穩定,比剛才更亮,更刺眼。

那兩個衝上來的保安,僵在原地,進退兩難,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導播室的玻璃窗後,我看到王台長一把奪過了李宇手裡的對講機,像推開一袋垃圾一樣,將他推到了一邊。

李宇踉蹌著後退幾步,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他當然不會明白。

他不知道,我媽媽蘇晴雖然已經不混傳媒圈,但依舊處在權力的中心。

而且,她還是這家電視台最大的個人股東。

這裡,是她的主場。

直播信號恢復了。

高清鏡頭忠實地記錄下劉詩雨臉上那由慶幸轉為絕望的全過程,也記錄下導播室里李宇失魂落魄的模樣。

謊言被徹底擊碎,連一塊碎片都拼不起來。

劉詩雨終於崩潰了。

她那張仙女般的臉龐,此刻因為極致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再也維持不住一絲一毫的體面。

她猛地轉過身,用盡全身力氣,指著導播室的方向,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是他!都是他逼我的!是他偷的段子!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聲音悽厲而尖銳,劃破了演播廳的死寂。

「他說簡樓已經廢了!他說那些段子她自己用不了,給我用是在幫她!」

「是他把那些東西發給我的!是他讓我講的!」

「他說他會搞定一切!是他!全都是他!」

這齣狗咬狗的戲碼,比我之前講過的任何一個段子都要精彩。

攝像機忠實地將她癲狂的、語無倫次的指控。

她涕泗橫流、妝容盡毀的臉,以及導播室里李宇那張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如喪考妣的臉,一同呈現在全國觀眾面前。

我默默地將話筒放回立麥上,轉身,在全場無數道複雜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了這個曾埋葬我一次,又讓我重生一次的舞台。

10

身後的演播廳像一個被捅破的蜂巢,嗡鳴聲、尖叫聲、王台長氣急敗壞的咆哮聲,混雜成一團混沌的背景音。

我一步步走在長長的員工通道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過去的一部分告別。

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媽媽的住處。

她什麼也沒問,只是給我倒了一杯溫水,然後便安靜地坐在一旁處理她自己的事情。

電視開著,聲音很小,但足以讓我捕捉到那些關鍵詞。

財經頻道的主持人正播報著一則突發新聞——

某知名傳媒公司的股價在晚間出現斷崖式下跌,起因是其重金打造的王牌綜藝節目,在總決賽直播中爆出驚天醜聞。

導演職務侵占、商業欺詐,選手惡意抄襲、人設崩塌。

電視台的反應快得驚人,幾乎是在直播中斷的半小時內,就發布了官方聲明。

措辭嚴厲,態度決絕。

李宇當場被開除,並即刻移交司法機關。

節目組連夜成立調查小組,宣布將對李宇在職期間的所有項目進行徹查,並對他提起訴訟。

那是我最後一次在主流媒體上看到李宇的名字。

他像一顆投入深海的石子,激起一陣短暫的、骯髒的漣漪,然後便迅速沉沒,再無聲息。

他被整個行業徹底封殺,身敗名裂,從雲端跌入泥沼的過程,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劉詩雨的下場,則更像一場漫長的凌遲。

抄襲的恥辱柱比法律的審判更持久。

她被全網口誅筆伐。

過往所有的「原創」作品都被網友拿著放大鏡逐一審視,扒出無數模仿、借鑑、甚至照搬的痕跡。

那些曾經把她捧上神壇的品牌方,此刻變臉比誰都快,紛紛發布解約聲明。

一紙紙索賠天價違約金的律師函,像雪片一樣飛向她。

她很快就從公眾視野里消失了。

很久很久以後,我聽一個從前的同事說起。

她去一個偏遠的小縣城參加朋友的婚禮,在台上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個叫劉詩雨的主持人,穿著廉價的禮服,化著厚重的妝,正費力地調動著氣氛。

她滿臉疲憊地講著一些早已過時的網絡爛梗,台下的賓客們自顧自地吃喝,沒人理會她。

同事說,她看著那個在尷尬氣氛中強顏歡笑的女人,怎麼也無法和記憶里那個在聚光燈下光芒萬丈的「文本女王」聯繫起來。

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風暴最中心的那些天,我的手機幾乎被打爆。

被我拉黑之前,李宇和劉詩雨用盡了一切辦法聯繫我。

陌生的號碼,朋友的轉告,甚至是通過外賣軟體發來的備註信息。

【簡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

【簡樓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我給你下跪磕頭都行,求你跟品牌方說句話,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他們的聲音在語音信箱裡交替上演,一個哭得肝腸寸斷,一個悔得聲淚俱下。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後一條一條,全部刪除。

最後,我把手機卡拔出來,扔進了馬桶,按下了沖水鍵。

11

風波平息後,我和媽媽合作的新節目《人生段子手》正式立項。

她出錢,出人脈,出平台。

我出創意,出內容,出我自己。

我們沒有請任何明星大腕,沒有華麗的舞美燈光。

甚至連演播廳都選在了市中心一個很小的話劇場。

節目的核心很簡單,就是邀請各行各業的普通人,上台分享一段自己親身經歷的、啼笑皆非的人生故事。

沒有刻意的煽情,沒有強行拔高的價值。

我們只是把那些真實得有些荒誕,又心酸得讓人想笑的生活碎片,原封不動地搬上舞台。

我作為總編劇和主咖,會在每個故事結束後,用我自己的方式做一些點評和補充。

有時候犀利, 有時候溫情,但永遠立足於那份共通的人性。

節目播出後,反響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它像一匹黑馬, 在各種流量明星扎堆的綜藝市場裡, 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

收視率節節攀升, 口碑發酵,很快就成了現象級的文化事件。

今晚是《人生段子手》第一季的收官之作。

我站在屬於我自己的舞台中央, 聚光燈柔和地打在我身上, 溫暖, 但不灼人。

台下座無虛席, 每一張臉上都帶著善意的、期待的笑容。

媽媽就坐在第一排, 她看著我,眼睛裡有我從未見過的、揉碎了的星光。

我握著話筒, 看著台下,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個自己。

那個在出租屋裡對著枯死的盆栽發獃的女孩,那個把所有傷疤都寫成段子, 以為幽默是自己唯一鎧甲的女孩。

我笑了, 對著台下, 也對著過去的自己。

「這一季的節目, 到今天就要結束了。」

「收官之前,很多人通過後台私信問我一個問題。」

我頓了頓,聲音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劇場的每一個角落。

「他們問我,簡樓,怎麼才能寫出好段子?」

台下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的經驗是,」

我看著他們, 一字一句,認真地說:

「去生活,去受傷, 去愛,去失去。」

「去體驗一次深夜痛哭,也去感受一回清晨的陽光。」

「去被最信任的人背叛, 也去被陌生人溫柔以待。」

「去毫無保留地付出, 也去體面地接受失去。」

「然後你會發現, 生活才是最好的段子手。」

「它給你的包袱,永遠比你想像的更響。它給你的反轉,永遠比你設計的更精彩。」

我的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鏡頭上。

我知道, 鏡頭的那一頭,或許也有人正在經歷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

「至於那些偷你段子的人……」

我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再沒有一絲陰霾和怨懟,只剩下坦然與釋懷。

「別擔心, 他們偷得走你的梗,但偷不走你滾燙的人生。」

話音落下的瞬間, 全場掌聲雷動。

那掌聲像是溫暖的海潮, 將我輕輕托起。

我站在那片潮聲里,對著所有人, 深深地鞠了一躬。

再抬起頭時,眼角有些濕潤。

沒關係,往後皆坦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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