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化身「十萬個為什麼」。
「媽媽,為什麼星星會發光?」
「媽媽,爸爸揮手燈就亮,為什麼你不行?」
「媽媽,我們真的是你生的嗎?爸爸說他是生的我們哎。」
我被問得頭暈眼花。
無奈之下,我撥通了張秘書的內線,語氣疲憊:
「小張,幫我搜集一下市面上最好的育兒百科,還有……兒童心理學經典著作,嗯,要深入淺出的那種。」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五秒。
才傳來張秘書帶著困惑的聲音:
「好的,林總……您確定是要……育兒方面的?」
「非常確定。」
我捏著眉心,感覺霸總形象碎了一地。
更讓我抓狂的是對墨玄的「關懷」。
禁地回來後,我嘗試了各種方法補償他。
第一次,我照著美食 APP,生平頭一回下廚。
熬了一鍋據說是「補氣養元聖品」的老母雞湯。
結果……糊了。
一股焦糊味瀰漫了整個廚房。
我硬著頭皮,讓大寶小寶端去給墨玄。
小寶回來後,小臉蛋上帶著點遺憾:
「媽媽,爸爸說……嗯……心意他領了,就是……下次別浪費食材啦。」
我:「……」
第二次,我學聰明了。
錢嘛!
我最不缺!
各種名貴的藥材,什麼百年野山參、頂級靈芝孢子粉、藏紅花……跟不要錢似的買了回來。包裝得無比精美,讓張秘書親自送去。
結果,第二天下午,張秘書又拎著那些原封不動的名貴藥材回來了。
表情比上次還古怪:
「林總,那位墨先生還是拒收。」
「他說……『不必』。」
我看著那堆價值幾十萬的盒子。
感覺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
墨玄,你油鹽不進是吧?
老娘還不伺候了!
我氣呼呼地把那堆盒子踢到客廳角落,眼不見為凈。
然而,嘴上說著不伺候,身體卻很誠實。
夜深人靜,處理完工作,看著兩個孩子安靜的睡顏。
墨玄的臉總會不受控制地鑽進腦海。
鬼使神差地,我開著車,不知不覺就晃到了墨玄住的那棟高級公寓樓下。
抬頭望去,他那層樓的燈還亮著。
他還沒睡?是在修煉恢復?
還是在為孩子的安全發愁?
我熄了火,坐在車裡,就這麼仰頭看著那扇亮著燈的窗戶。
夜風吹進車裡,帶著涼意,我卻感覺心裡堵得慌。
那五千塊一直在我腦海里反覆出現。
「對不起,墨玄。」
我對著空氣,無聲地低語。
這三個字,在寂靜的車廂里顯得那麼輕,又那麼重。
不知過了多久,副駕駛上的手機螢幕突然亮了。ƭũₒ
是張秘書的信息,帶著點焦急:
「林總,我們和星耀科技的那個併購案出問題了。」
「對方老總突然變卦,態度強硬得反常,而且……他似乎在私下打聽您的私人情況。」
「尤其是……關於孩子的事。」
星耀科技?
那個老總周胖子?
我和他打交道不多,但印象里是個滑不溜手的老狐狸,怎麼突然這麼強硬?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打聽我的私人情況?孩子?
這絕對不正常!
就在這時,車門被輕輕拉開。
大寶不知何時醒了,瞬移後揉著眼睛爬到了副駕駛上。
小傢伙沒看我,也沒看手機。
只是望著墨玄公寓亮燈的窗戶,小聲說:
「媽媽,妹妹做了一個夢。」
「說夢到什麼星耀科技,還有大壞蛋。」
「還說有個大胖子身邊有魅族的人。」
我猛地看向大寶:「你確定?」
大寶認真地點點頭:「嗯。」
星耀科技的周胖子,勾結了魅族的人?
他們想幹什麼?
用商業手段打擊我,同時打探孩子的情況?
還是……想對孩子下手?
不行,必須警告墨玄。
我立刻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
「星耀科技周胖子可能和你們族內反對你的人勾結,在打探孩子消息。」
發送。
幾乎是下一秒,手機就震了一下。
墨玄:「我知道。」
我的心稍稍落回一點,但還沒完全放下。
緊接著,又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墨玄:「別插手。」
又是這三個字。
和禁地里說的一模一樣。
「別插手?」
我對著手機螢幕冷笑:
「墨玄,你當我林薇是吃素的!」
10
某日上午。
就在我咬牙切齒想著怎麼「插手」的時候。
一條信息出現在手機螢幕上。
這次是張秘書的,內容讓我瞳孔驟縮:
「林總,不好了。」
「剛收到消息,小少爺和小小姐在小區兒童樂園玩的時候,被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強行帶走了。」
「保安沒攔住,監控被干擾了。」
嗡……
我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是星耀科技!
絕對是他們!
手裡的手機再次瘋狂地震動起來。
螢幕上跳躍著兩個字:墨玄。
我幾乎是抖著手劃開接聽鍵:
「墨玄,孩子,孩子被……」
「地址發我。」
電話那頭,墨玄的聲音冰冷刺骨。
「什麼?」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現在的位置,發定位給我。」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在源力 A 座的路邊。」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待在車裡,鎖好門等我。」
電話被掛斷。
我死死攥著手機。
下一秒,只聽見車門「咔噠」一聲輕響。
副駕駛的車門被猛地拉開。
「位置。」他言簡意賅:
「他們帶人去了哪個方向?車牌,任何信息。」
「西郊,車往西郊方向走了。」
「黑色的老舊麵包車,沒有牌照。」
「小寶戴著的智能定位手錶信號最後消失在西郊廢棄的化工廠附近。」
我將張秘書剛剛同步過來的信息說出。
「墨玄,帶上我,我要親手撕了那幫雜碎。」
墨玄猛地看向我:「林薇,這不是……」
「廢什麼話。」
我厲聲打斷他,眼神兇狠得像頭母狼。
「那也是我的崽!」
「誰敢動他們一根頭髮,我林薇傾家蕩產也要讓他生不如死。」
「帶我去,我有辦法定位最後消失點,快。」
我飛快地解鎖手機。
調出一個高級加密的追蹤程序。
那是我給小寶手錶裝的後門程序。
哪怕信號屏蔽。
只要靠近特定區域就能被我定位到。
11
廢棄化工廠深處。
墨玄擋在我和孩子們身前。
空氣仿佛凝固了。
周胖子和他那幾個氣息詭異的「幫手」像被施了定身咒。
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尤其是周胖子,那張油光滿面的胖臉煞白煞白。
肥厚的嘴唇哆嗦著。
指著我的手指都在抖:
「你身上怎麼會有……不可能。」
「魅族的力量只會在純血後裔和……」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墨玄一個冰冷的眼神硬生生逼了回去。
墨玄沒再看那群雜魚,他緩緩轉過身。
「禁地那次,還有剛才。」
他幽深的目光緊緊鎖住我的眼睛。
像是要將我靈魂都看穿。
「你身上的力量波動,怎麼回事?」
他的眼神壓迫感十足。
手腕被他攥得有點疼。
力量波動?兩次?
禁地里我氣瘋了砸石頭也算?
我做了什麼嗎?
我只記得看到墨玄受傷時,腦子裡除了憤怒什麼都沒有……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避開他的視線,聲音有點發虛:
「我哪有什麼力量?我就是氣瘋了。」
「氣瘋了?」
墨玄重複了一遍,語氣帶著一絲玩味。
他微微俯身。
那張俊美卻冰冷的臉湊得更近。
「憤怒就能引動魅族血脈的共鳴之力?」
「林薇,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他另一隻手抬起。
輕輕拂過我的眼角。
這個動作太過親昵。
讓我渾身僵硬,臉瞬間燒了起來。
「回答我。」
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我被他逼得退無可退,手腕被他攥著。
整個人幾乎被他圈在身前。
兩個孩子還在旁邊看著。
大寶的眼神充滿了好奇。
小寶則是一臉「哇哦」的表情。
我猛地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對,我不知道,我就是個普通人。」
「莫名其妙多了兩個孩子。」
「莫名其妙被卷進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里。」
「墨玄,你有完沒完!」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墨玄看著我。
他臉上的冰冷慢慢褪去。
露出複雜的情緒。
沉默了幾秒。
他鬆開了我的手腕。
留下一圈淡淡的紅痕。
他沒有再看周胖子那群人,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把他們『請』出去,交給有關部門處理。」
「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們清楚。」
那幾個「幫手」如蒙大赦。
臉色慘白地架起癱軟在地的周胖子。
幾人迅速地消失了。
墨玄顯然用了某種手段,確保他們不敢亂說。
廠房裡只剩下我們一家四口。
還有化工廠死寂的空氣。
墨玄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跟我回去。」
「有些事,該告訴你了。」
12
公寓里,男人低聲開口。
「魅族,血脈特殊,純血後裔的孕育,並非易事。」
他緩緩開口:「它需要父體付出巨大的代價,承受孕育之苦。」
「但,僅有父體的付出,還不夠,還需要一樣引子。」
他終於抬起眼,目光落在我臉上:
「一縷純凈的、充滿生機的『生命能量』。」
「這縷能量如同點燃生命的火種。」
「生命能量?」
我喃喃重複,心跳莫țü₋名加快。
「是。」
墨玄看著我,眼神深邃。
「它無形無質,難以察覺,卻至關重要。」
「沒有這縷引子,再強大的父體也無法孕育純血後裔。」
「我們族中已有上百年未有新的純血誕生,血脈日漸稀薄。」
他的目光變得極其無奈。
「直到那晚……」
「我原本只是路過。」
「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生命能量波動,與你有關。」
「所以想靠近觀察,結果……」
他沒說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的臉瞬間爆紅。
那混亂的一晚!
所以,不是他「撿」了我。
是我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我艱難地開口,聲音乾澀:
「所以孩子能出生,是因為我那晚傳遞了那什麼『生命能量』?」
「對。」墨玄點頭。
「那縷能量,是你給予他們的生命之種,沒有它,就沒有孩子們。」
「而我……」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只是一個承受痛苦、付出力量,將他們孕育出來的容器罷了。」
容器?
他把自己說得如此……卑微?
原來真相是這樣。
我和他,共同締造了這兩個小生命。
而我卻在事後,用五千塊和「封口費」三個字。
狠狠羞辱了他作為父親、作為孕育者的付出和尊嚴。
怪不得他如此憤怒!
如此冰冷!
「對不起……我就是到寺廟去許了個願。」
「我想你說的生命能量,應該是所謂的『神仙』賜給我的。」
「墨玄,真的對不起…關於那晚,還有那五千塊…是我混蛋。」
「是我眼瞎,我……我能補償你嗎?」
最終,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孩子平安就好。」
他聲音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過去的事,不必再提。」
他走到我面前。
高大挺拔的身影籠罩下來。
他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頰。
「好好休息。孩子們今晚留在我這裡。」
13
一個月後。
「爸,媽,你們快點。」
「外公外婆都等好久啦!」
小寶清脆的聲音在玄關迴蕩,小身子不安分地扭來扭去。
「別急,妹妹,時間還夠。」
大寶沉穩地幫我整理著小寶的衣領,像個可靠的小管家。
我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依舊是幹練精緻的妝容。
墨玄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
多了幾分…嗯…活人的氣息?
他看到我,目光在我身上停頓了一秒。
然後很自然地伸出手。
我心跳漏了一拍。
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掌寬大而微涼,穩穩地將我的手包裹住。
一股安定的力量傳來。
「走吧。」
他低聲說,牽著我的手。
另一隻手則牽起了蹦蹦跳跳的小寶。
大寶自覺地牽住了他另一側衣角。
一家四口。
就這麼手拉手地出現在公司年終酒會輝煌的宴會廳門口。
璀璨的水晶吊燈下。
當我和墨玄牽著兩個孩子出現在紅毯盡頭時。
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們身上。
我挺直背脊,無視那些目光。
牽著墨玄的手,帶著孩子們。
一步步走到會場中央的小型禮台上。
早有工作人員準備好了話筒。
我目光掃過台下。
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清晰有力地開口:
「各位,感謝蒞臨。」
「藉此機會,正式向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先生,墨玄。」
「我的兒子,墨宸,和我的女兒,墨璃。」
閃光燈如同密集的星光驟然亮起。
將我們一家四口幸福的身影定格。
台下瞬間爆發出巨大的驚嘆聲和掌聲。
我感覺到墨玄握著我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他嘴邊漾開了一抹笑意,如同冰雪初融。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站在旁邊的小寶,突然踮起腳尖。
扒拉著話筒支架,湊近麥克風。
用她那清脆甜美的童音,大聲補充道:
「對,我媽媽是無痛當媽的哦。」
「因為我爸爸超……級……厲害。」
「是他生了我們!」
「媽媽特別愛爸爸,經常對著爸爸的照片哭唧唧。」
噗……!
全場死寂了一秒。
隨即爆發出猛烈的鬨笑聲。
閃光燈閃得更瘋狂了。
我:「……」
墨玄:「……」
我感覺到自己的臉瞬間紅得能滴出血來。
社會性死亡。
絕對的社死現場。
我恨不得立刻挖個洞鑽進去!
墨玄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一下。
耳根悄悄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在眾人善意的鬨笑聲中。
他微微俯身,湊到我耳邊。
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
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得的笑意和揶揄:
「這次,別再想用錢打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