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無川完整後續

2025-09-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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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川急切地抱緊她,嘴裡吼道:「冷靜點!知道自己有低血糖還這麼激動。」

他空出一隻手,慣性般朝口袋裡掏,繼而一怔。

方寄雪沒有注意到他古怪的臉色,情緒激動:

「你不是說我們沒關係嗎?那你還管我幹什麼!」

「方寄雪,當初是你先提的分手。」

像是為了告誡自己,陸行川低聲道。

「我沒有辦法!」

方寄雪忽然掩面痛哭。

「你要我怎麼辦?你爸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放著陸家大少爺不做,把自己貶到泥里,為了一點投資在酒桌上卑躬屈膝,喝到胃出血嗎?

「我不敢承擔讓你為我犧牲人生的後果!難道我就不痛苦嗎?」

包廂里很安靜。

像一個已經拉開帷幕的舞台,進入屬於女主角的獨白時刻。

「你出車禍,我怕得要死,怕你真的……」

她哽了一下,把那個字吞下去。

「你媽找到我,說沒有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你知道這句話讓我痛了多久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甚至把我忘了!」

方寄雪拉開衣袖,露出手腕上斑駁的傷疤。

「憑什麼啊陸行川?在我為了我們的過去痛不欲生,只能靠大把安眠藥勉強睡兩三個小時,不斷用傷害自己彌補愧疚的時候,你卻什麼都不知道,心安理得開始自己的新人生,甚至娶了別的女人,憑什麼!」

7

舞台的聚光燈「啪」地照到我身上。

我像一個不稱職的演員,忘記接下去該說什麼台詞。

只能木著一張臉,試圖將自己的情緒裝點得「體面」。

方寄雪卻不肯罷休。

她推開陸行川,走到我面前。

「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把行川還給我?」

「寄雪,別說了。」陸行川制止她。

也像是護著她,生怕我會發難,警惕抬眼望著我。

「霸占一個不屬於你的男人,難道你會幸福嗎?」

方寄雪詰問我,神色凜然。

我卻有些恍神。

她湊近那一瞬間,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

陸行川對這個味道情有獨鍾。

他甚至專門注資了一個小眾香氛品牌,只為這款定製香型。

我們的第一次約會,他送我的禮物,便是這個味道的特調香水。

我以為他只是單純迷戀。

卻在這一刻驟然明白,真正喜歡這個味道的,是方寄雪。

而陸行川,他的嗅覺比他的記憶更忠誠。

幽微的香氣一直往鼻腔里鑽。

最初被壓下去的胃酸又開始陣陣往上冒。

我沒忍住,當著方寄雪的面,小小乾嘔一聲:

「不好意思,能不能離我遠一點,你噁心到我了。」

「黎嘉月,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刻薄?」

陸行川反應比方寄雪更誇張。

他蹙眉盯著我,一副失望神色。

「還有你。」

我掩住鼻子,擰著身子往後躲。

「你也離我遠一點,你們身上都有股味道。」

故作誇張地扇了扇掌風,我提高聲音,問四周大氣不敢出的人:「你們沒聞到嗎?」

不等回答。

我直勾勾盯著陸行川:「有一股不清不楚的騷臭。」

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半晌,從抿緊的唇瓣中擠出一句:「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必。」我拒絕,「我們就在這裡把話都說清楚。」

「方小姐,你問我怎麼樣才能把陸行川還給你——」

我輕笑了聲:「其實我提過離婚,但他拒絕了。」

「你覺得,你們過去的感情,在他心裡占多大分量?你們的感情很偉大?那為什麼他會忘了你,會和別人結婚,又為什麼不肯和我離婚呢?」

方寄雪神色微變。

她不痛快,我心裡就痛快多了。

「另外,糾正方小姐一個概念——

「可能你在國外待久了,所以不清楚,對於你這種在別人婚姻存續期間、破壞他人夫妻關係的人,我們一般叫小三。」

話音落下,滿場的人都沉默一秒。

方寄雪臉色唰地慘白。

仿佛我說出口的話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她身上。

她站不穩般,搖搖晃晃就要往地上倒。

陸行川眼疾手快撐住她,打橫抱起。

「黎嘉月,你一定要把話說這麼難聽?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已經很不舒服了嗎?」

方寄雪閉著眼,一滴淚不偏不倚落在他頸窩。

陸行川渾身一震,面露不忍。

這份不忍通通化為對我的憤怒。

「黎嘉月,你有什麼資格說她是小三?論先來後到,是你搶了她的位置!」

話音落下,他面上閃過一絲懊喪。

手不停發抖。

我抄起桌面上的水杯,徑直砸向陸行川。

他沒有躲。

在周圍人驚呼聲中,玻璃杯重重擊中他額角。

陸行川站在原地,神色晦暗,身上是深深淺淺的水漬。

被水打濕的額發下,一道暗紅色血跡順著水痕蜿蜒而下。

我和他面無表情地對視。

饒是早就告訴自己一萬遍,不要在意,不要在乎,不要傷心。

喉頭還是泛起一絲酸澀。

我眨了眨眼,眨去眼中淚意,攥緊手機。

打開攝像頭,按下錄製,坦然看向陸行川。

「陸行川,你大可以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你要幹什麼?」

「當然是被你們偉大的愛情感動,想讓所有人都感動一把,尤其是你爸媽。」

欣賞著他一霎扭曲的臉色,我輕快地笑了。

「說不定,他們一心軟,成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

8

陸行川臉色鐵青,下頜緊繃。

他胸口劇烈起伏:「黎嘉月,別太過分!」

「這就叫過分嗎?」

我笑出眼淚:「那什麼才叫不過分?」

「你信誓旦旦和她只是過去式,轉眼又和她藕斷絲連,你不過分?

「我什麼都沒做,卻被你的前女友為難指責,被潑髒水,她不過分?

「為什麼只有我過分?」

陸行川眼神閃爍,沉默不語。

方寄雪在他懷中微微顫抖。

最先發現她狀態不對的是李榷。

他倉皇叫了一聲:「寄雪姐好像暈倒了!」

陸行川神色一緊,立刻低頭查看。

方寄雪雙眼緊閉,氣息微弱。

陸行川不再猶豫,抱著她離開的身影幾乎稱得上慌不擇路。

從頭到尾,他沒給我一個眼神。

他在醫院陪護了方寄雪一整晚。

第二天清晨,他到家時,我正準備出門上班。

昨晚額頭上被砸傷的地方處理過,貼著塊紗布,顯得有些滑稽。

他身上還帶著醫院裡的消毒水味,和著一點殘留的冷香,混出令人不適的氣息。

擦肩而過的瞬間,他拽住我的手腕。

汗毛倒豎。

我猛然甩開手,聲音幾乎失控:「放開我!」

動作有點大,陸行川的手背磕上櫃角,浮出一層淺紅。

他遲鈍地反應了會兒,才道:「嘉月,昨晚的事,我很抱歉。寄雪她……」

「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我指了指島台上放著的一份文件。

「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字了,沒問題的話,找個時間,我們先去登記。」

雖然這份離婚協議出現得遲了一點。

陸行川的目光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表情卻不見喜悅。

「你早就想和我離婚?」

好莫名其妙的指責。

我直起身:「昨晚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你忘了?」

坦白講,在聽到那句話的那一霎,我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這輩子,我絕不會鬆口與他離婚,絕不會把「陸太太」的身份輕易讓給別人。

我要讓方寄雪永遠只能釘在「小三」的恥辱柱上。

就這樣和陸行川互相傷害,直到把所有情誼都消耗乾淨,拖到彼此憎惡。

從此,無論他和方寄雪多想「重圓」,中間都必須橫亘一個我。

直到無意一瞥。

客廳落地的玻璃窗中,倒映出一張爬滿憤懣的模糊臉龐。

我驟然清醒。

我竟然想著將自己作為報復的工具。

搭上自己的人生,就為了一個男人。

值得嗎?

陸行川抿唇:「昨晚那句話我是無心的。」

「無心不正說明你潛意識就這樣想嗎?」

「我從沒想過和你離婚。」

陸行川嘴唇繃成一條直線,別過臉。

聲音低沉得像從胸膛里硬擠出來。

我繞過他:「那從現在開始,你可以想想了。」

9

出乎我意料的是,陸行川拒絕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這件事懸而未決,最先著急的是方寄雪。

她將我堵在公司樓下,面上表情仍舊從容,語氣卻急切。

「黎嘉月,我們談一談。」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你得意什麼?」

方寄雪恨恨瞪著我。

「你以為陸行川不肯和你離婚是愛你嗎?你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

她嘴裡的陸行川,有起床氣,會頂著蓬亂的頭髮為她煎完美的太陽蛋。

會在冷風中等她結束兼職,兩個人分食一隻冒著熱氣的烤紅薯。

會和她繞著學校的操場走過一圈又一圈,並肩看太陽落下。

會做所有我認識的陸行川不會做的事。

「那你不該來找我。」

我不客氣地打斷她:「我沒興趣聽你們的愛情故事。」

「還是你終於發現,原來你和陸行川之間只有過去?」

方寄雪臉色一白。

只是她還未開口,便有人從她身後越過。

陸行川蹙眉,看著她沉聲道:「你來幹什麼?」

方寄雪瑟縮了下,仍舊揚聲道:「我來請黎小姐成人之美,放你自由。」

「方寄雪,別亂說。」

陸行川拽住方寄雪手腕,眼神中滿是警告。

「我亂說?行川,那天在醫院你明明很緊張我,你也很愛我,不是嗎?

「過去的事是我的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不可以嗎?我們已經錯過那麼多年,為什麼還要繼續錯過?

「還是說,你變心了?那我們的過去算什麼?我受過的傷算什麼?!」

我做個手勢打斷他們。

「你們要是戲癮大發,能不能換個場地表演?」

陸行川鬆開方寄雪,走到我面前,深吸一口氣。

「嘉月,我是來找你的。」

我挑眉:「如果對離婚協議有意見,讓雙方律師溝通就好。」

陸行川眼神複雜:「我不是來談離婚的,嘉月,我想清楚了。」

「除了離婚,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談談談,忽然之間,所有人都要找我談。

話題像鬼打牆一樣繞來繞去。

身體傳來的不適讓我暴躁不已。

我氣不打一處來:「陸行川,你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你痛快離婚,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你既捨不得和方寄雪的過去,又放不下我,你以為你是情聖嗎?還是看著兩個女人為你爭風吃醋,讓你特別有成就感?」

陸行川向來平靜的眼中閃過無措。

他伸手,似乎想拉住我。

「嘉月姐!」

一道年輕嗓音忽然插入,打斷我們的僵持。

10

我扭頭,認出插話的人是公司新招的實習生,江燃。

幾步路的距離,眨眼間,他就擋在我身前。

他微微側臉,目光在我和陸行川之間來回逡巡,小聲問我:

「你是不是被纏上了,要我趕他們走嗎?」

他幾步衝到我面前,目光在我和陸行川之間來回逡巡。

陸行川皺眉:「嘉月,他是誰?」

「跟你有關係嗎?」

我毫不客氣地回嗆。

江燃手裡攥著個外賣紙袋。

見我看他,不自在地將紙袋往身後藏了藏。

我拍拍他肩膀:「走吧,回去上班。」

「嘉月,」陸行川叫住我,「今天下班我來接你。」

「今天不行。」

還沒等我開口,江燃搶先道。

他沖我擠擠眼:「今天下班有約,你忘了?」

領會到他想要為我解圍的好意,我順著道:「你也聽到了。」

「是啊,這位先生,你能不能別再來糾纏嘉月姐了?」

江燃拉長語調,陰陽怪氣。

陸行川輕蔑地看他一眼:「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

「那你說了可不算。」

江燃嬉皮笑臉望著我:「她說了才算。」

陸行川神色更沉。

始終保持沉默的方寄雪卻突然開口:

「行川,難道你看不出來,黎小姐和這位先生關係密切嗎?」

她意味深長地打量我與江燃,唇角微勾,眼神里寫滿「盡在不言中」。

「不可能。」

陸行川脫口而出那一瞬,方寄雪的笑也僵在唇邊。

「嘉月,如果是因為那天晚上我說的話,那真的是無心之言。

「你沒必要當真,更沒必要故意找個人來氣我。」

他似乎覺得自己很大度。

小腹一陣陣絞痛。

我被氣得心力交瘁。

「陸行川,算我求你,別噁心我了,成麼?」

他臉上出現短暫的迷茫與震驚。

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樣和他說話。

「你到現在都不懂我為什麼要和你離婚,也不認為自己有做錯的地方。

「和什么小三小四沒關係,和任何人都沒關係,只是你和我、我們之間出了問題。

「如果你想不通這一點,那就好好想想,別再拖著我不放了。」

真正讓我無法接受的,並不僅僅是他的口不擇言。

也不是從天而降的方寄雪。

是陸行川自己都沒意識到,在我與他的過去中,摻雜了太多他對於方寄雪的記憶。

那些記憶被他的潛意識封存,又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跑出來。

此後每一天,我都將提心弔膽。

因為不知何時,就會變成他們美好回憶的影子。

「還有你,方寄雪。」

我哂笑:「看來你出國也不是什麼都忘了,不僅當小三理直氣壯,陰陽怪氣挑撥離間也很嫻熟。」

「在國外這麼多年,你就只學會這些?」

我推開他們,頭也不回地離開。

身後,江燃從鼻腔擠出一個極為不屑的冷哼。

「對面有家眼鏡店,你眼睛不好,識人不清,可以去看看。」

他斜眼看著陸行川,食指在太陽穴敲了敲,十足挑釁。

「不過,你要是腦子有問題,去那裡也沒用,趁早治療吧。」

11

等電梯間隙,我隨口問江燃:「你跟陸行川說了什麼?」

江燃摸了摸鼻尖:「沒什麼。」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

江燃眼神飄忽:「就是讓他別再纏著你。」

我愣了愣:「謝謝。」

心下卻不由感慨。

不愧是才來公司幾個月,就俘獲所有人好感的江燃。

聽說連保潔阿姨都對他讚不絕口。

誇他為人古道熱腸,樂於助人。

電梯門緩緩打開,江燃跟在我身後進去。

密閉的空間讓我緊繃的情緒慢慢放鬆。

腰背酸墜,抵靠在廂壁上,我漫無目的遐想。

離婚的事還是需要儘快知會雙方父母。

陸行川父母對我一向不冷不熱,估計樂見其成。

只是要讓我爸媽失望了。

他們是最傳統的家長,唯一心愿就是我平安順遂,有自己的小家,美滿幸福。

要是手上項目順利收尾,今年倒是能安排一場家庭旅行。

大溪地就很不錯,可以出海浮潛看鯊魚。

……

眼前忽然出現一瓶熱飲。

我回過神,對上江燃羞赧的眼神。

他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將一直捏在手裡的紙袋遞給我。

袋口微敞,露出裡面的幾盒止痛藥、暖寶寶,甚至還有幾罐溫熱的紅糖姜棗茶。

我有些詫異:「你剛才下去拿的外賣就是這個?」

江燃點點頭,面上一派鎮定,耳根卻悄悄爬上一抹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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