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王爺擋災的那些年完整後續

2025-09-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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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餓了…」

這些天被蕭野寸步不離地盯著,我是一口煞氣都沒敢偷吸。

短暫休息時,我有氣無力地拽了拽他的袖口。

「季松他們沒給你備吃食?」他臉色似乎不悅。

「不不不!他們人都特別好!」我趕緊擺手,這話可得說清楚,「真的!又是香噴噴的烤魚,又是油滋滋的烤雞,連半點素腥兒都見不著!」

他們對我的投喂,熱情得簡直像在供著一尊吉祥物。

可是…可是那些人間煙火,它不頂飽!

「蕭野…」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坦白從寬,「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底細,就該明白…我、我是靠吸食煞氣活著的。那些五穀雜糧,山珍海味,我…我吃不飽。」

蕭野輕嗤一聲,隨手扔掉了撥弄火堆的木棍,站起身:「嗯?倒是頭一回聽你承認得這麼痛快。」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朝營地外的黑暗處揚了揚下巴:「走吧。」

「啊?」我一愣,沒明白他的意思。

「難不成你想讓本王當著所有親兵的面,表演一下怎麼踩屎?」

語氣裡帶著慣有的嘲諷,卻又透著難得的縱容。

「本王可丟不起那個人。」

「好嘞哥!您真是我親哥!」

我瞬間眉開眼笑,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一蹦一跳地鑽進不遠處一棵大樹後的陰影里。

半晌,我心滿意足地走出來,腳步輕快。

一回頭,卻見蕭野正單手扶著旁邊的老樹。

臉色潮紅,一副消耗過度的樣子。

我不禁上下打量他幾眼。

【嘖,現在知道嬌氣了?哪能次次都踩狗屎呢~】

【不過是一起掉進個水塘,抱著吸了幾口嘛,多大點事兒~】

只是我沒注意到,蕭野的臉似乎更紅了。

10

我們終於回到了京城。

車馬剛停穩,蕭野甚至來不及換下那身染塵的戰袍,只匆匆對我交代一句「老實待著」,便徑直入宮面聖去了。

他將我丟給了副將季松,吩咐道:「送她回去。」

我懵懵懂懂地跟著季松上了另一輛馬車,坐定了才反應過來,眨巴著眼問:「回哪個家?」

季松笑著回:「姑娘真會說笑,自然是侯府。」

???

這一路上,我都坐立難安,尷尬得幾乎要把腦袋埋進胸口。

說實話,我壓根沒想過蕭野會真把我帶回京城,更沒想過他竟會讓我住進他的侯府。

思來想去,只得出一個結論——

他肯定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好慢慢報復我這些年讓他踩的狗屎、嗆的冷水。

馬車晃晃悠悠,終於停下。

我垂著頭,正準備溜下車,季松卻突然叫住了我。

「紅…紅姑娘。」語氣彆扭,像是難以啟齒。

我愣住,我什麼時候有姓了?

只見季松別過臉,不敢直視:「您以後,一定好好對我家王爺…」

【!!!】

【他他他…他該不會以為我是蕭野從北地帶回來的什麼…什麼相好的吧?】

還沒等我從這驚天誤會中回過神來,季松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冷水。

他嘆了口氣,聲音沉痛:「此番北征耗時太久。老侯爺與侯夫人已在幾天前相繼病故了。」

他又頓了頓:「王爺他…如今在京中,沒什麼能依靠的親長了。」

我其實知道那段往事。

當年,他即將隨父遠征北狄,意氣風發。

就在大軍開拔的當日清晨,老鎮北侯積年的舊傷驟然發作,咳血不止,昏昏沉沉間連榻都下不了。

大軍整裝待發,號角嗚咽,是在催促主帥出征。

老鎮北侯還掙扎著起身,想證明自己不老的雄風,結果剛走到門口,人就栽倒了下去。

「去…本侯必須去!」病榻上的老侯爺每說一個字都喘得厲害。

「軍令如山,三軍豈能無帥?北狄…必須蕩平!」

蕭野眼眶泛紅,跪於榻前,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然而,他懇求延遲一日出發,以便在病榻前盡完最後的孝道。

「混帳!」老侯爺不知哪來的力氣。

「你如今既是主帥,你的戰場在北狄,不是在這!咳咳咳…在這榻前!」

老侯爺還說了很多話,決絕哀敗。

蕭野終究還是鬆開了父親的手,將其緩緩放回枕上。

然後後退一步,筆直跪下去,對著榻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兒子遵命。

「兒子這就出發。必踏平北狄王庭,揚我大祁國威。

「請您務必保重。等兒子凱旋。」

他說完,豁然起身,再無半分猶豫,轉身大步離去。

只是在邁出房門的那一刻,他緊握住拳,指甲深掐掌心。

我不過是他腕間一縷無知無覺的紅繩,卻將那隱忍的痛楚看在了眼裡。

於是當天晚上,我自作主張,掏空全部家底,悄悄入了他的夢。

11

因為耗盡了功德,靈力不濟,我只幻化成了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孩。

藕節似的胳膊腿兒,腦袋上頂著的髮髻都歪歪扭扭。

所以蕭野一見到我這樣的粉糰子,蹲下就伸手要捏我軟乎乎的臉蛋。

嫌棄般的眉頭皺起:「哪來的小屁孩?走錯地方了?」

我「啪」地一下拍開他的爪子,努力挺起小胸脯,奶聲奶地認真宣告。

「別小瞧~我可是很厲害的!是專門來幫你的!」

蕭野後退半步,抱臂而立,懷疑地將我這個「藕粉糰子」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嗯?幫我?」

「沒錯!」我一屁股盤腿坐在柔軟似雲的地上,仰起小臉,「我能實現你的願望!」

見他似乎不為所動,我又拋出最能拿捏他的籌碼。

「比如…我可以讓你的父親身體變好一些,至少能穩穩噹噹地,儘量撐到你凱旋歸來。」

蕭野猛地蹲下身:「當真?」

「沒錯。」我開心地眯起眼,繼續補充,「不過是有代價的。」

蕭野幾乎未有遲疑,便應聲道:「要什麼都可以。」

地府的規則如同鐵律,一切交換必須等價。

我緩解了老鎮北侯的痛苦,為他延壽,就註定要有另一人承擔相當的厄運。

於是我告訴蕭野,他會變得非常倒霉,甚至可能一天比一天更倒霉。

他明明答應得很爽快,誰知剛從宮中回來,沉著臉就對我興師問罪。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12

蕭野眉頭緊鎖,上上下下打量著我,乾脆利落地說道:「你這樣太扎眼了,趕緊變回去。」

我無辜地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怎麼變回去啊。」

蕭野思考片刻:「我記得你說過,上回是吃得太撐,煞氣灌頂,才化了形,對不對?」

我警惕看著他,小聲嘟咕:「是…是啊…」

「那簡單。」他笑得像只老狐狸,「餓你幾天,肚子裡那點存貨消耗完了,想必自然就打回原形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這離譜的邏輯,就見他身影猛地一動。

「哐當」一聲,他直接將房門從裡頭拴死了。

「我去!!!蕭野你大爺!!放我出去!」

我瞬間炸毛,嗚哇亂叫著撲向門口,卻被他一把揪住後衣領,輕鬆地提溜回來。

「慌什麼?」

他將我按回椅子上,自己則抱臂往門板上一靠。

「本王說話算話,陪你一起餓著,絕不偷吃。」

【???】

【這是重點嗎?誰要你陪餓啊!我是根本不想餓肚子啊,嗚嗚嗚…】

五天後,緊閉的房門終於「吱呀」一聲從內被推開。

蕭野一個人走了出來,腳步虛浮。

他臉頰明顯凹陷下去,眼底帶著青黑,唇色發白,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候在外面的丫鬟小廝們見狀,嚇得大氣不敢出,二話不說就去準備水和吃食。

誰也沒注意到,蕭野蒼白的手腕上,多了一根繩結,正安安分分地纏在那裡。

他扶著門框,緩了好一會兒。

隨即低聲抱怨:「…還真他娘的難熬。」

他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揚聲一句:「來人,備馬!去後山亂葬崗。」

吩咐完畢,他低頭用指尖點了點腕間的我:「你…等下不許吃太多。聽見沒有?」

【傻缺,我才不聽。】

然後——

餓急了的我,又水噹噹地化形了。

我眨眨眼,舔了舔嘴唇,還在回味美味的煞氣。

蕭野:「……」

他咬牙攬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氣得抬起,似乎想掐我的肉臉。

「本王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是吧?」

「聽了呀。」我理直氣壯地點頭,「你說不許吃太多,又沒說不許吃,我這才剛開始呢!」

「你還有理了?」

蕭野被我這詭辯氣得差點笑出來,手臂卻箍得更緊。

「…走,我們回府。」

「不要!」我掙紮起來,手腳並用地想推開他,「放開我!煞氣都快跑光了!」

「由得了你?」

蕭野冷哼一聲,乾脆將我打橫抱起,無視我的撲騰,大步就朝著馬車方向走。

「蕭野!你獨裁!你專制!你欺負繩!」

我氣得哇哇大叫,手指胡亂地抓著他的衣襟。

腳步絲毫未停,只是抱著我的手臂收得更緊了。

【啊啊啊!我的大餐!我的自助!】

【蕭野你這個討厭鬼!嗚嗚嗚。】

13

蕭野凱旋,龍心大悅。

皇帝特地在宮中設下盛宴,為他接風洗塵。

百官作陪,絲竹管弦,觥籌交錯,極盡恩寵。

蕭野卻非要拽著我一同進宮陪著。

「…我去那兒做什麼!又沒煞氣可吸!」

臨出發前,我氣得跺腳,再次揪住他的袖子抗議。

「嗯。」他垂眸瞥了我一眼,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雖說也不是不能把你單獨留在府里……」

話鋒一轉,蕭野忽然俯身湊近:「但萬一某個小沒良心的,趁機溜了怎麼辦?本王豈不是人財兩空?」

【我@#¥%&*……!】

蕭野不知道的是,我根本跑不了。

閻王爺早就一紙罰單,把我跟他綁得死死的。

但這種丟人的真相,我才不會告訴他。

宴至酣處,皇帝陛下也注意到了我。

他帶著幾分微醺的笑意,看向蕭野:「蕭愛卿,朕觀你身後這位姑娘,甚是靈秀可人,與你倒是般配。此番歸來,莫非不僅立下赫赫戰功,還順帶覓得了位紅顏知己?」

話落,眾人目光瞬間聚焦在我的身上。

【…其實…俺真的只是個丫鬟,真的!】

蕭野面色不變,穩穩端起酒杯:「陛下說笑了。微臣只是將她帶出來見見世面,當不得陛下如此讚譽。」

宮娥們奉上冰鎮過的梅子酒,酸甜沁人。

我偷偷咽了咽口水,瞅準時機,飛快地端起來嘗了一小口。

【哇!好好喝!像果汁一樣!蕭野他們平時竟然偷偷喝這麼好喝的東西?】

完全嘗不出辛辣的酒味,我忍不住一杯接一杯地偷偷往下灌。

不知過了多久,我只覺得渾身莫名發熱,腦袋暈乎乎的。

眼前精美的雕樑畫棟開始扭曲旋轉,像打翻了的調色盤。

【唔…好暈…這屋頂怎麼在晃…】

坐在旁邊的蕭野終於察覺出我的不對勁,側過頭,壓低聲音問我:「你怎麼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

「嗖!」

一陣淡淡的紅光閃過,原本坐在錦凳上的我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條繩結。

整個喧鬧的大殿,霎時間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好像見了鬼。

皇帝舉到唇邊的酒杯頓住了,大臣們的談笑音效卡在喉嚨里。

鄰座一位寵妃懷中抱著的雪白獅貓,突然「喵」的一聲叫,掙脫了懷抱。

它猛地竄過來,一口叼起我,轉身就矯健地往殿外溜。

「啊!那貓!」有人驚呼。

蕭野握緊住拳頭,強裝鎮定:「無妨,讓陛下和諸位見笑了。

「不過是內子一根心愛的紅繩手鍊,方才不小心散落,竟驚了娘娘的愛寵。

「內子方才去透氣了,一會兒便回來。」

他面不改色地扯著謊。

「她性子頑皮,就喜歡這些小東西,一會兒找不到又該跟臣鬧脾氣了。」

下一瞬,蕭野站起身,對著皇帝快速一拱手。

他根本不等皇帝回應,身形一晃,直接朝著白貓消失的殿門方向疾追而去。

皇帝舉著酒杯,半天沒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一條紅繩而已,他至於急成這樣?」

14

宮牆之下,夜色深濃。

我被一隻通體雪白的獅貓叼在嘴裡,身體隨著它在假山亭閣間瘋狂地顛簸飛躍。

冷風呼呼。

幾番折騰下來,那點梅子酒帶來的暈乎勁兒早嚇沒了。

【什麼情況?哪來的這麼大隻肥貓!跑慢點!要吐了!】

【摔!快給我摔個跟頭!摔啊!】

【嗚嗚嗚完了完了,我不會真要被這畜生當成磨牙棒了吧?蕭野呢!需要他的時候死哪去了?!救命啊——!】

就在我內心瘋狂哀嚎時,一道熟悉又急切的聲音終於從後方傳來,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孽畜!放下!給本王放下!」

貓非但沒停,還以為在跟自己玩鬧,竄得更歡,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

眼見蕭野手腕一翻,幾枚銅錢帶著破空聲激射而出,精準砸在肥貓前方的青石板上,阻攔去路。

「喵嗚!」

貓一聲慘嚎,猛地剎住腳步,驚慌失措地調轉方向。

【嘔——!暈死我了!】

就這麼被連追帶堵,貓的路線終於被逼得凌亂起來。

最終在一個荷花池邊,蕭野看準時機,一個飛撲,手臂一攬,將那隻嚇得全身毛都炸開的白貓,連同它嘴裡可憐兮兮的我,一起牢牢抱在懷裡。

「喵!!!」貓在他懷裡,四爪亂蹬。

蕭野掰開沾著口水的貓嘴,將我這條差點「葬身貓腹」的紅繩搶救了出來。

他低頭看著掌心裡的我,近乎脫力地吁出一口氣。

這才有空黑著臉,屈指彈了一下懷裡罪魁禍首的毛腦袋,咬牙切齒地教訓它。

「什麼東西都敢往嘴裡叼?嗯?」

他抱著徹底蔫兒了的貓,將我仔細地揣進貼身的衣襟里,朝著依舊燈火通明的宴席大殿走去。

然而不知怎的——

貼著他胸膛的我,清晰地聽見了他的心跳。

如擂鼓。

15

北疆歸來後,蕭野似乎清閒了不少,至少不必再日夜兼程地奔波。

我便也在這鎮北侯府里,過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蛀蟲生活。

雖然主食依舊是蕭野每日「定量投放」的煞氣。

但是這樣的風平浪靜,倒叫我心裡不踏實。

我不止一次揪著他的袖子,仰頭問他:「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不是人,為什麼不像對付那些北狄探子一樣,乾脆利落地把我解決了?」

蕭野每次聞言,都只是懶洋洋地掀開眼皮。

他用一根手指點著我的額頭,將我推開些,語氣一慣欠揍:「殺你?然後呢?誰知道會不會又來個更厲害的瘟神纏上本王?」

「倒霉這事,習慣成自然。與其換個不熟悉的,不如就拴著你這個知根知底的,好歹…嗯,手感還不錯。」

我:「……」

【手感不錯是幾個意思啊喂!】

久而久之,我也摸清了他的嘴硬。

我們之間似乎達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

他為我提供食糧,而我護他周全。

這是一種古怪卻平衡的共生。

我竟然也有點兒喜歡上了現在的生活。

入冬後第一場雪,落得又急又密。

我並不怕冷,可蕭野依舊吩咐繡娘為我趕製了一件新襖。

我就像個圓滾滾的球,蹲在院角堆雪人。

畢竟從前在地府當差時,可見不到這般晶瑩剔透的玩意兒。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蕭野撐著油紙傘走出來,一眼便瞧見了我。

還是一貫的冷淡調子:「…多大了,還玩這個?當心寒氣入體,感染風寒。」

我正專注於給雪人安鼻子,頭也懶得抬。

所以順手撈起一團涼沁沁的雪,捏了個松垮的雪球就朝衍站的方向丟去。

「哼,我才不會生病!接著!」

那雪球軟綿綿的,沒什麼力道,準頭也差,只「噗」地一聲,砸在他貂裘大氅上。

他沒有躲開,只是轉過身,悶聲回應道:「…胡鬧。」

說完,便撐著傘,快步朝廊下走去。

轉身時,我好像瞥見他凍紅的耳根,不知是氣的,還是別的。

【或許是因為我最近吃得過多?他心生不滿?】

16

因著上次秋日宮宴,我險些在那隻白貓嘴裡走一遭。

所以今年新年,蕭野再次提及闔宮家宴,還需要我一起去時,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死死扒著門框不肯鬆手。

「不去不去!說什麼也不去!」

我哭喪著臉,為了增強說服力,還特意指了指自己怎麼梳也梳不服帖的髮髻。

幾根細軟的頭髮正不聽話地翹著。

「你看你看!這就是上次那隻壞貓乾的好事!它的尖牙刮壞了我本體的繩線,所以現在才總是炸毛,亂糟糟的根本見不了人!」

我越說越覺得委屈。

蕭野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表演,唇角似乎彎了一下,又迅速壓下。

他上前一步,無視我的張牙舞爪,伸手捏住我一縷不聽話的頭髮,捻了捻,哼道:「歪理邪說。幾根頭髮而已,也值得你拿來當幌子?」

「這哪裡是幌子!這是事故證明!是物證!」我據理力爭。

「嗯……宮裡新進了江南的糕點師,據說做的梅花酥、糖漬乳酪乃是一絕,甜而不膩,入口即化…」

自從發現梅子酒的美妙後,我便迷上了搜羅各種吃食。

雖然這些東西填不飽肚子,卻讓我的嘴巴可是過足了癮。

我不禁咽了下口水,但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休想用吃的收買我!命更重要!」

蕭野眼底笑意更深,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此次宮宴,本王已特地求得陛下恩准,所有嬪妃及宗親均不得攜帶寵物赴宴。

「所以不會再有不長眼的小畜生欺負你了。」

「怎麼樣?」他直起身,笑了笑。

我:「……」

【可惡!又被拿捏了!梅花酥…糖漬乳酪…好像…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下?】

內心激烈交鋒片刻,我終是沒抵住誘惑,點點頭:「那好,你要說話算數哦!」

是夜,我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氣騰騰的花瓣澡。

趁著蕭野外出置辦年貨,我又偷偷摸出了一壺冰鎮梅子酒。

【就喝一點點,助助眠…】

我如是想著,然後一杯接一杯。

直到周身開始發熱,眼前的水面又開始天旋地轉,我才心裡咯噔一下。

【糟…糕…了…又喝多了……】

意識模糊的前一秒,我只聽見「噗通」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只是腦袋沉甸甸的,宿醉未消。

我打著哈欠,迷迷糊糊地踱到銅鏡前,想瞧瞧自己憔悴的模樣,卻猛地愣住——

鏡中人云鬢依舊,卻分明有些不同。

我湊近了仔細瞧,才發覺髮髻兩側,竟不知被誰巧妙地編入了好幾顆圓潤小巧的淡粉色珍珠,珠光在晨暉下流轉著溫潤瑩澤,襯得面容都柔和了幾分。

我瞪大了眼,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驚訝地捂住了嘴。

【咦?這…】

【蕭野他…還真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偷偷補好了?】

呼,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17

年會,宮宴笙歌聒耳,我覺得百無聊賴。

蕭野被一群官員圍著敬酒,無法顧及我。

更讓我奇怪的是,這繁華宮殿底下,似乎隱隱散發著一股陳年的、陰冷的怨氣。

這對我來說,充滿了誘惑。

【好無聊…那邊陰森森的,好像有好吃的?】

我趁蕭野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喧鬧的大殿。

循著厄運的氣息,我來到了御花園一處偏僻的角落,似乎是最靠近冷宮的地方。

【怪不得煞氣這麼重呢。】

正當我開心汲取著牆角石縫裡滲出的煞氣時,假山後忽然傳來壓得極低的交談聲。

我下意識地縮進陰影里。

「都已安排妥當,朱雀街兩側商鋪的火油桶隱藏極好,只待信號…」

「牛群也已驅趕至巷內,角上皆綁了利刃,尾部浸了火油,一旦受驚衝出…」

「哼,蕭野這廝壞了本王與北狄的大計!任那廝武功再高,亂軍之中也難保萬全…屆時亂箭齊發,必叫他死無全屍!」

話落,我心臟猛地一跳。

【他們這是衝著蕭野來的?!】

我悄悄探頭,月光下,總算看清了其中一人的長相。

那肥胖的側影和華麗的衣角,是之前來府上做客過的國舅爺。

【他們竟敢害我的長期飯票?】

想到蕭野可能會死,我心裡一陣發餓,哦不,發慌。

我必須阻止他們。

可看了看弱雞的自己,想到硬拼肯定不行。

我急中生智,想起煞氣吸多了會讓人倒大霉。

隨即一拍腦袋。

【對!讓主謀倒大霉,計劃自然就黃了!】

我屏住呼吸,尾隨著分開後的國舅爺,躲在一棵大樹後,對著他那肥碩的身影,瘋狂運轉能力。

【吸!吸!吸干你!讓你變倒霉蛋!看你還怎麼害人!】

國舅爺正志得意滿地走著,忽然腳下不知踩到了什麼,猛地一滑,「哎喲」一聲慘叫。

下一秒,整個人失去平衡,「噗通」一下栽進了旁邊的錦鯉池裡,濺起巨大水花。

「救命!救……咕嘟咕嘟……」

他在水裡拚命撲騰。

宮人們頓時亂作一團,驚呼著衝過去撈人。

我看著他被像死豬一樣拖上來,嗆得直翻白眼,狼狽不堪,心裡得意極了。

【搞定!看你還怎麼使壞!】

國舅爺落水昏迷被緊急送往太醫院,宴席自然不歡而散。

我和蕭野一路無話,回到了侯府。

他屏退所有下人,一把將我拽到書房跟前。

「今晚御花園,國舅落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還沉浸在得意里,挺起胸膛,眼睛亮晶晶地邀功。

「是啊!我厲害吧~那個大壞蛋想用火牛和亂箭害你,我就先讓他倒大霉了!他掉水裡了,就沒法安排埋伏害你了!」

「…你為什麼自作主張!

「…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任你本事再大,你也會沒命的,你明不明白!」

蕭野猛地低吼出聲。

被他這麼一吼,我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往下砸。

委屈瞬間湧上心頭:「蕭野!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想幫你,難道還有錯嗎?誰稀罕幫你啊!」

「本王在朝堂多年,什麼明槍暗箭沒見識過?你只需要保護好自己!本王不用你幫!」

「蕭野!你個大笨蛋!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話音剛落,我捂著臉,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18

自那天不歡而散後,我與蕭野冷戰了三日。

我躲著他,即便他來我院外轉悠,我也緊閉著房門,只當不知。

不知怎的,心裡頭煩悶得厲害,就連糕點不香了,鬼使神差地溜達到了他的書房外。

通常他不在府上時,這裡沒有小廝守著。

我想著或許可以找兩本書打發時間,順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忙。

書房內靜悄悄的。

我悄悄摸進去,目光卻被書案後方多寶格里一個半打開的木匣子吸引。

我好奇地走過去,拿了出來。

木匣里只有一卷畫軸。

我猶豫了下,還是緩緩將其展開來。

畫上是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女子,眉眼溫婉,唇角含笑,倚在杏花樹下。

她的發間,簪著一支用粉色珍珠串成的杏花簪子。

我呼吸一窒。

【原來我只是個替代品?】

【蕭野!王八蛋!誰稀罕你!我就應該讓你狠狠倒霉!多攢些功德,我早點回去不好嗎?】

想明白後,接下來的幾日,我算徹底「開了工」。

重新變回那根安安靜靜的紅繩,被他戴回腕間。

蕭野走路,我會讓他踩到圓潤的石子,狠狠摔跤。

他端起茶杯潤嗓,我將杯蓋弄滑,濺了他一身水。

他翻身上馬,馬鐙的皮帶突然鬆動,他摔下馬背,沾了滿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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