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兩年,程渝生夜夜與我廝磨纏綿。
但白月光一回國,他就遞給我一張支票。
就連我肚子裡的孩子,他也不想要了:
「抱歉,孩子你自己想辦法處理掉。」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替身。
我心灰意冷,收下支票遠走高飛。
原以為此生再不會有交集。
然而幾個月後的一個傍晚,池慕擁著我在梧桐樹下親吻時。
不知何時出現的程渝生,見此情形,驟然紅了眼眶。
1
我對程渝生是一見鍾情。
他出身高貴,性格清冷,是眾所周知的禁慾系男神,難追得要命。
追他的漂亮女生無數,個個鎩羽而歸。
為了避免失敗後太傷心,追他時我並沒抱太大希望。
出乎意料的是,我不過是給他送了幾次自製小餅乾,他就答應了我的追求。
我受寵若驚,天真地追問:「你為什麼會選我啊?」
畢竟和其他追求者們相比,我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他笑著打趣:「你長得比較對我胃口。」
那時我哪裡能猜到他話中深意。
只以為那是一句簡單的玩笑話。
戀愛後,程渝生對我很是耐心體貼。
我對他是 99.9% 的滿意,扣掉的那 0.01% 是因為他在辦事時實在太兇了。
在一起兩年後,我還是有點招架不住他的放肆。
小腹隱隱作痛,我嗚咽著想推開他。
可他向來霸道,禁錮住我的雙腕,完全不給我逃離的機會。
我鬱悶極了。
暗暗腹誹,到底誰說他是禁慾系的?
這叫禁慾?
劇烈的運動讓我精疲力盡。
結束後,很快就沉沉睡去。
只是半夜時分,又在小腹不斷加劇的疼痛中醒來。
顫抖著嗓音喊程渝生的名字,想讓他送我去醫院。
卻發現身旁的位置是空著的,他不知何時出了門。
程渝生很少一聲不吭就突然消失。
或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忙吧。
我沒時間思考太多,匆匆打車去醫院。
2
檢查後,醫生擰起眉:
「你不知道懷孕前三個月不能同房嗎?」
「這都見血了,再晚一點來,孩子可能就沒了。」
我忽地一怔。
手指摸上小腹,感覺不太真實。
很難想像這裡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程渝生每次都會把安全措施做得很完善。
除了兩個月前那次。
那天他接了通來自國外的電話後,心情變得奇差。
他每次情緒欠佳就會去游泳。
那個下午遊了兩小時還不上岸。
我喊他吃飯,卻被他扣住手腕,拉入泳池。
他要得很兇,我膝蓋有些疼,但也沒推開他。
當時想著,只要能讓他開心些,那點痛我可以忍耐。
事後,我其實是記得吃緊急避孕藥的。
可程渝生按住了我拿藥的手,「別吃,對身體不好。」
我無奈地看向他,「不吃懷孕了怎麼辦?」
「懷了就生下來,」他忽然掏出鑽戒戴在我指間,眸光灼灼地望著我,「雨疏,我們結婚吧。」
我欣喜不已地點頭答應。
但也著實沒料到,那一次真的會中招。
幸好婚期就定在兩周後。
若是再晚些,肚子大了穿婚紗就不好看了。
3
醫生建議我留院觀察。
吃完藥躺在病床上,我在心裡盤算著,白天要當面告訴程渝生這個好消息。
如果他知道我們有了寶寶,一定會很開心吧?
我笑著進入夢鄉。
但翌日,事情的發展方向卻和我預料的背道而馳。
我接連給程渝生撥去七八通電話,全部無人接聽。
直至午飯後,手機忽然彈出幾條信息。
我以為是程渝生回的,忙不迭點進去。
卻發現是程渝生幾個兄弟弄的微信群。
發言的是最吊兒郎當,且最不待見我的沈然:
「渝哥大半夜連覺都不睡,跑去給我姐接機,這不是真愛是什麼?」
「這要是讓顧雨疏知道了,還不得哭死過去?」
我的心臟陡然一個咯噔。
螢幕繼續滾動:
「@沈然,你個煞筆發錯群了,快撤回,這群顧雨疏也在!」
沈然滿不在乎地說:
「她在又怎麼樣?一個替身而已!」
「現在我姐都回來了,她這個贗品馬上就要滾蛋咯!」
隨即甩出一張程渝生和沈寧的合照:
「瞧瞧,咱渝哥和我姐才是天作之合。」
「如果不是為了刺激我姐回國,渝哥怎麼可能向顧雨疏求婚?她也配?」
從前我總覺得沈然對我有敵意,但想不通是為什?ū??麼,畢竟我從未得罪過他。
直到今天,得知他姐是程渝生的白月光,我才恍然大悟。
照片里,沈寧那張與我有五分相似的臉,令我覺得頭暈目眩。
替身兩個字在我腦海里不斷翻滾。
我迫不及待地想找程渝生問清楚。
我想聽他說他早已忘記沈寧,他現在愛的人是我。
然而事與願違。
當我趕到西郊別墅,就看到花園內,程渝生摟著沈寧的腰,溫柔地笑著說:
「等會兒我就讓人把院子裡的紫藤移了,全部種上你喜歡的鬱金香。」
滿院的紫藤都是程渝生為我而種,可他現在棄若敝履的態度,仿佛那不過是一堆垃圾。
兩人親密的姿態,更是刺得我雙眼發痛。
我走近,開口喊他時聲線顫抖不穩:「程渝生……」
他身子僵了一下,但轉頭看向我時,神態並無慌亂。
而沈寧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目光帶著些許輕蔑。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我手指上,語氣不屑:
「顧小姐,戒指是我的尺寸,你戴上合適嗎?」
4
心臟又是一陣絞痛。
其實,我之前就發現戒指大了一點。
但這段日子沉浸在要結婚的喜悅中,並未過多在意這種細枝末節。
原來,戒指根本就不是為我準備的。
我不想讓自己太狼狽的,可眼淚還是不可控地衝出眼眶。
沈寧似乎很看不上我,譏諷道:
「顧小姐,賣可憐是沒用的,渝生不愛你就是不愛你。」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程渝生拍了拍她的肩,溫聲勸她:「你先進去吧,我來跟她談。」
沈寧白了我一眼,轉身進屋。
花園裡只剩我和程渝生兩人。
他看向我的眼神再無半分柔情:「抱歉,雨疏,我們的婚約取消吧。」
可現在,我卻執拗地不願相信。
哪怕真相在眼前。
「你對我那麼好,我不相信你一點都沒愛過我。」
我哭著抓住他的手,貼上我的小腹。
「渝生,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他的手指驀地一僵,眼底閃過驚訝,只一瞬,便恢復冷靜。
語氣輕描淡寫得像在處理一件無關緊要的物品:「去打掉吧。」
我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眸,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這也是你的骨肉!」
他擰眉,隱隱透著幾分不耐,「我不會承認這個孩子。」
像是怕傷我不夠深似的,又補充:「體面一點,好嗎?」
撕心裂肺的痛楚也不過如此了吧。
我面色慘白地鬆開他的手,啜泣著問:
「你那天之所以向我求婚,是因為沈寧在電話里拒絕了你,對嗎?」
他不置可否。
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難怪拒絕無數人追求的程渝生,獨獨答應和我在一起。
從頭到尾,我只是個替身而已。
5
我按捺住心底窒息般的痛,抹了把眼淚,艱澀道:「好,我明白了,我會去打掉孩子。」
或許是擔心我食言,偷偷跑掉生下孩子,未來再用孩子要挾他。
手術當天,程渝生親自到場,盯著我進了手術室。
我覺得可悲又可笑: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你放心,我不會賤到給一個不愛我的人生孩子。」
他眸光沉沉地盯著我,聲音低啞:「我沒這個意思。」
隨便吧,他怎麼想的我都不在乎了。
手術時打了麻藥,並不痛,可我還是哭紅了眼。
這兩年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夢醒了,我一無所有。
從手術室出來,程渝生竟還未離開。
我冷淡地覷著他:「你滿意了?」
他避而不答,遞給我一張支票,說:
「雨疏,等身體恢復,你就離開京城吧。以後別再回來了,我不希望她看到你不開心。」
兩千萬,倒是大方得很。
我接過支票,慘然一笑:
「你放心,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面前。」
我是在五天後離開的。
那天恰好是程渝生向沈寧求婚的日子。
不同於他向我求婚時的隨意,他們的典禮很盛大,一度上了熱搜。
登機前,我望著手機里兩人喜笑顏開的模樣,胸口仍覺得憋悶。
說來可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沈寧肚子裡還懷著前夫的孩子。
程渝生寧願喜當爹,都不願意要我的孩子。
愛與不愛,差距就是這麼明顯。
我擦乾眼淚,拉黑程渝生的所有聯繫方式。
暗暗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會為他而哭。
6
飛機落地杭城。
看到來接機的聞慕時,我愣了下,「怎麼是你,我媽呢?」
他幫我把行李塞進後備箱,「阿姨陪我媽練瑜伽去了。」
「哦,好吧。」
作為女兒,我不能怪我媽為鍛鍊身體放棄我。
但和聞慕待在同一空間,我實在是有點尷尬。
畢竟高中有段時間,我們鬧得挺不愉快。
起因是我同桌喜歡他,三番兩次求我約他出來。
聞慕這人高冷得很,對誰都是一副冷臉。
唯獨身為鄰居的我,能和他說上幾句話。
為了同桌的幸福著想,我誆了聞慕幾次。
將他約出來後,我都會找理由提前退場。
但我每次前腳離開,聞慕後腳就跟著走了。
最後一次幫同桌約聞慕去看電影時,他眼眶泛著紅,像是快要被我氣哭了:
「顧雨疏,我喜歡的人是你,你能不能別亂點鴛鴦譜了?」
我當時就蒙了,完全搞不懂聞慕怎麼會中意我。
而同桌哭得稀里嘩啦。
她說不能接受最好的朋友和她喜歡的男生談戀愛。
若我答應和聞慕在一起,她就不和我玩了。
那時我重視同桌多過聞慕,選擇了疏遠他。
後來他多次來找我,我都沒再理會過他。
漸漸地,他便也知情識趣地不再打擾我。
一轉眼八九年過去,我和同桌早就斷了聯繫。
再回想從前,我覺得聞慕好像也挺無辜。
他只是拒絕了不喜歡的女生,又向喜歡的人告白,並沒做錯什麼。
從回憶中抽身,車子已經停在小區樓下。
聞慕替我拉開車門,又幫我把行李箱送到家門口。
我說:「謝謝。」
他回:「不客氣。」
這就是我們今天全部的對話。
我清晰察覺到他的冷漠疏離,和他對別的女生並無區別。
今天若非他媽媽讓他來接我,他八成是不願意來的。
但我想這也正常,過去這麼久,他肯定早就不喜歡我了,沒理由給我特殊對待。
7
再見到聞慕是在半月後。
我胸口有些痛,怕生病,連忙挂號檢查。
在診室看到聞慕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