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地伸手拍了拍江浩言的後背,側頭看向石室門口的方向,只見林新和方茜她們也拿著手電筒走了進來。
就是這一看,眼角餘光掃過那面鏡子,我知道剛才巨大的怪異感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個時候我背對著那面鏡子,被江浩言摟在懷裡,我快速地轉頭一看,鏡子裡的我,卻依然是正面的。就好像剛才,我伸手去摸那顆五芒星,鏡子裡的我依舊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我心頭一驚,立刻鬆開江浩言的懷抱,正面看著那面鏡子。
鏡子裡的我仿佛也察覺到什麼,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10
這鏡子什麼鬼?太不科學了。
我伸出手摸向鏡子裡的自己,就在這時候,鏡子裡的我也抬起手,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用力地往回一抽,鏡子裡被我帶出一截瘦弱的胳膊。那胳膊是淡淡的紅紫色,上頭還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著濃稠的粘液,像是皮蛋流汁的墨綠色蛋黃打翻在上面。
我心頭一凜,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東西,立刻伸手去摸口袋。這一摸,我才想起來,我的雷擊木在童福生那個老變態手裡。
可這玩意兒,只有雷擊木能對付啊。
「你們聽我說,等會兒這裡會出現一個剝皮猴子一樣的怪物,那東西叫墓靈,是墓地里特有的邪物。它不常攻擊人,但是你們必須裝作沒有看見它,絕不能跟它對視。」
我語氣鎮定,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不用怕,沒啥大不了的,要冷靜,趙思思,你絕不能叫,叫了你就第一個死。我現在沒雷擊木,收拾不了它。」
墓靈是墓中的小鬼,被人特意地養在墓地,專門嚇唬那些盜墓的人。
三四歲的小男孩,被人剝了皮,身體焚燒成灰,和人皮密封裝進匣子裡,以秘法祭練七七四十九天。
小男孩的魂魄被永遠地封禁在墓地中,他們這個年紀,正是貪玩調皮的時候。見到有活人進墓地,會用各種法子去捉弄嚇唬人。
一般人是看不見墓靈的,如果你看見它,驚恐尖叫,反而會嚇墓靈一跳,讓他回憶起自己被殺的畫面,引起墓靈煞變,那時候就麻煩了。
我們幾個喝過陰陽水,短時間內能看見各種邪物,方茜本身就有陰陽眼,所以我們都能看見墓靈。
我冷靜地解釋完,又強調等會兒也不能隨意地說話,墓靈被我拽起來以後,都能聽見。
幾個人都淡定地點點頭,他們被江浩言的視線阻擋著,並沒有看見鏡子裡的墓靈。
林新甚至翻了個白眼:「喬墨雨,上次的情況我都找心理專家諮詢過了。那菌子本身有毒能制幻,我們看見的都是幻覺。包括我身上這個五芒星,也是一種古老的病毒導致的。
這次我跟你進墓地就是為了捍衛我的科學世界觀,你休想再騙我了。」
趙思思笑了一下,又忙舉起手。
「喬大師,你別小看我們,我們都是專業的演員,等會兒無論看見什麼,我都能裝瞎。」
「何況不就是個小男孩嗎?聽你說的還怪可憐的,沒什麼好怕的。」
11
看他們都那麼淡定,我放心不少,把手從鏡子前收了回來。墓靈握著我的手臂,整個從鏡面上被拽了出來。鏡子瞬間變得不再光滑,而是糊滿了銅銹,和青海那面出土的銅鏡一樣。
墓靈掛在我手臂上,它像個剝了皮的猴子,渾身紫紅色,光溜溜的,身上不斷地有黏液往下滴。臉上沒有其他五官,只有一對碩大的眼睛,沒有眼白,黑眼珠比葡萄還大。
江浩言就站在我旁邊,第一個受到視覺衝擊。
他倒吸一口冷氣,墓靈的一雙黑眼珠立刻兇狠地瞪向江浩言。
江浩言一愣,顫抖著握住我的手臂。
「喬墨雨,你手臂好白啊,真好看。」
說完在我手臂上摸了兩把,墓靈就掛在我小手臂上,江浩言仿佛沒看見它一樣,手掌穿過它的身體,一直摸到我手背上。
墓靈歪著腦袋打量江浩言片刻,忽然「嘻嘻」笑了起來,從我手臂上竄起,一躍跳到了江浩言肩頭。
它的整個身體暴露在手電筒的光照下,這下輪到其他人傻眼了。
趙思思立刻捂著嘴,發出一聲嗚咽。
我們所有人一齊轉頭瞪著趙思思,趙思思看著江浩言,害怕得哭了起來,她伸手抹一把眼角。
「嗚嗚,小言,你和喬墨雨終於在一起了,我真替你們感動啊。」
江浩言:「姐,我謝謝你的祝福。」
說完走過去,準備擁抱趙思思,趙思思臉色大變。
「你別過來,喬墨雨要吃醋的。」
我忙幸災樂禍地搖頭。
「說啥呢思思姐?都是一家人,啥醋不醋的。」
江浩言走到趙思思旁邊,作勢要抱她,墓靈就蹲在江浩言肩頭,好奇地打量趙思思。趙思思實在忍不住了,忽然深吸一口氣,蹲在地上,把背包打開。
「累死了,我帶了水,你們要喝嗎?」
趙思思剛擰開礦泉水的瓶蓋,旁邊的墓靈就好奇地把手指伸進去攪了攪,不斷地有綠色的黏液滴落到瓶子裡,趙思思嘴角瘋狂地抽動,把水遞給旁邊的林新。
「林新,給你喝。」
林新接過礦泉水瓶,心裡瘋狂地默念,幻覺,都是幻覺。
他努力地克服心中的噁心和恐懼,視死如歸地把瓶口湊到嘴邊。就在這時,墓靈卻突然伸出了舌頭。它的舌頭和蜥蜴的舌頭相似,又長又尖,前段還是分叉的。
墓靈把舌頭伸進礦泉水瓶里,舔了幾圈,林新實在受不了,驚叫一聲,手一抖,瓶子掉在地上,水淌了一地。
墓靈立刻湊到林新面前,滿臉兇橫地盯著他看。
兩人臉對臉,只有一寸的距離。
12
關鍵時刻,林新又驚叫一聲,伸手指向石室門口的方向。
「你們聽,墓地里好像還有人。」
我們都豎起耳朵,遠處傳來一陣規律的敲擊聲:「咚——咚——咚——」
墓靈明顯地也聽見了,它飛快地竄到石室門口,沖外頭齜牙咧嘴。然後又把頭縮回來,在幾個人身上看了一圈,跳到江浩言肩上,還把一隻手搭在江浩言頭頂。
大攤大攤的墨綠色黏液順著江浩言的臉掛下來,淌了他半邊臉,所有人瞬間嫌棄得不行。
江浩言朝我湊過來,我立刻加快腳步走出石室。
「去那邊看看。」
墓道是複雜的「回」字形,七彎八拐,明明聽著聲音就在不遠處,可拐了幾個彎,卻感覺離聲音傳來的方向越來越遠。
繞了兩圈之後,我有點兒不耐煩了。
我從包里拿出尋龍尺,握住把柄伸長手臂,閉上眼睛,心中清除雜念,默默地感受墓道里的氣流。
指針水平地轉動幾圈之後,朝右側方向停了下來。
我點點頭:「就是這裡了。」
林新「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喬墨雨,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是一面牆壁。」
我睜開眼睛,用手電筒朝面前的石壁照了幾下,然後伸手朝其中一塊磚頭按下去。
果然,一扇石門被我緩緩地推開了。
這石門砌得和周圍牆壁融為一體,天衣無縫,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眾人傻眼,江浩言得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喬大師,你可太厲害了。」
墓靈蹲在他肩頭,我們兩個肩並肩,墓靈的黏液把我半邊衣服都染濕了,我立刻向外跳了一大步。
「拍那麼用力幹什麼!分手!」
江浩言:……
13
走進石門,能明顯地感覺到這間石室比之前那間大很多。差不多有正常的一個客廳那麼大,可中間空蕩蕩的,並沒有擺放棺槨,也不知是什麼用途。
我舉著手電筒四處照了一下,驀然發現西北角的牆壁上畫著一幅巨大的壁畫。
石室內隱隱地有氣流,空氣是流動的,可壁畫卻依舊色彩艷麗,並沒有被氧化。我拿著電筒,從左側一點一點地開始照。
最左邊,是兩群人隔著河岸對峙,手裡拿著長槍長劍,好像在打仗。很快地,一方打敗了,眾人帶著他們首領的屍體向南退去。
首領的身體被畫得特別大,頭上長了兩隻牛角,特徵非常明顯。
趙思思好奇道:「咦,這畫的是什麼,牛魔王大戰孫悟空?」
江浩言:「沒文化真可怕,這三四千年的古墓壁畫能有牛魔王?要我說,這是牛頭馬面!你看那個馬臉。」
我翻個白眼:「別亂說,這是黃帝大戰蚩尤,長了牛角的是蚩尤。」
《太白陽經》記載:「伏羲以木為兵,神農以石為兵,蚩尤以金為兵,是兵起於太昊,蚩尤始以金為之。」
大家還在玩石器的時候,蚩尤已經開始用先進的青銅器裝備軍隊了。他戰鬥力卓絕,帶著九黎部落東征西討,跟炎黃集團發生了歷史上著名的「涿鹿之戰」。
傳說中,軒轅黃帝受九天玄女幫助,用應龍擒殺蚩尤。九黎族也因此四分五裂,一部分南遷長江流域,成為現在苗、土家族這些湘西黔東少數民族的祖先。
很多人猜測三星堆和蚩尤部落有關,看來,專家這次倒沒猜錯。
壁畫後邊,是各種各樣的祭祀活動。
祭祀的圓台上,刻著熟悉的五芒星,五個人被壓在圓台的五個角落,他們的鮮血逐漸地往圓台中心匯合。
看著看著,我感覺到了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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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指著五個人中的一個,問方茜:「你看看,他這衣服是不是中山裝啊?」
「旁邊那女的穿的,是旗袍?」
其實從左到右,祭祀的人穿的衣服一直都是有變化的。但是前面那些古裝,我沒研究,看起來都大同小異。
直到出現民國的服飾,我才認了出來,趙思思也大呼小叫地指著前面一個人頭頂的髮型:「這是清代的辮子頭啊。」
方茜舉高了手電筒,從最左邊一點一點地開始看,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奇怪,這裡每一個朝代都有,可這個墓確實是和三星堆同一時期的。剛開始發現的時候老師用碳 14 測年法測過的,絕不會錯!」
「難道這壁畫是後面的人補上的?」
我滿腦袋問號,舉著手電筒,繼續朝右邊看,壁畫的最後面,依舊是五個人的祭祀圖。這張圖畫得也格外大,五個人圍著圓台,其中四個人的背上畫著一顆五芒星,頭頂畫了幾條波浪線。
唯一沒有畫五芒星的那個人,手裡舉著一把刀,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她把其餘四個人都殺了,然後將刀對準了自己的眼睛。
壁畫到這裡戛然而止,我心裡卻仿佛被一隻大手揪住,頭皮發麻,喘不上氣。
壁畫上五個人,兩男三女,其中一個,手裡握著把尋龍尺。殺人的那個人,一頭短髮,整個臉上只畫了一對碩大的眼睛。
這畫的分明就是我們啊!
趙思思伸手指著畫上的人對方茜笑道:「這個人好像你啊,也是短頭髮,身形好像,咦,這個像小言啊,你看這個寸頭。」
笑著笑著,趙思思慢慢地不說話了。
我們四個人逐漸地後退著靠攏,跟方茜保持距離。方茜看了一眼壁畫,又看我們,搖頭苦笑。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絕不會傷害你們,這畫上的東西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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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茜一個人舉著手電筒,繼續在石室的四個牆壁上仔細地查看,時不時地還敲敲打打一番。就在這時,她面前的牆壁後頭,忽然又發出了規律的「咚——咚——」的敲擊聲。
方茜把耳朵貼到石壁上仔細地聽,不知道按下了什麼開關,那石壁門忽然連著腳下的地磚都轉了一個圈,我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方茜消失在眼前。
「方茜——」
趙思思擔心地喊了一嗓子。
「我沒事,這後頭還有一間石室。」
方茜的嗓音很平靜,我轉頭朝壁畫又看了一眼,突然發現,壁畫上方茜的那對大眼睛快速地眨了一下。
我朝屋子裡四處看了一圈,這才驚覺,墓靈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這熟悉的感覺,我伸手摸上壁畫,朝畫上的方茜摳了摳,果然,一隻熟悉的粉色胳膊被我拉了出來。
墓靈一離開壁畫,牆上的色彩瞬間消失了,最後那幅祭祀圖也完全消失。
我鬆口氣,這狗東西,剛才的壁畫全是它偽造的,我們都誤會方茜了。
正在這時候,方茜消失的那處牆壁「咔咔」地響了兩聲,轉了個圈,方茜又毫髮無損地出現了。
我朝她走過去,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你沒事吧,那後面都有什麼?」
方茜抬起頭,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瞪著我,突然詭異地扯了扯嘴角,然後猛地舉起手。
她手上的匕首冒著寒光,速度奇快地朝我捅來。
我身手其實很敏捷,常年翻山走穴,有時候還會遇上各種危險的情況,所以平常我也會順便學點兒武術防身。
可是方茜的動作實在太快,我們距離近,我又全無防備,哪怕我迅速地反應過來朝旁邊一避,也已經受了點兒傷。
四川天氣熱,我只穿了件短袖,匕首從我胳膊上划過,我手臂上立刻就滲出血來。
「喬墨雨——」
江浩言急得大喊一聲,一把將背包砸到方茜身上,然後朝我們沖了過來。
江浩言和林新個子高大,方茜也不冒進,扭身跑回剛剛站的地方,然後按了一下牆壁,牆壁轟隆隆地旋轉,她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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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浩言蹲到我旁邊,拿手電筒朝我傷口一照,頓時心疼得擰緊眉頭。
「這傷口好深,我們趕緊出去找醫院處理一下。」
林新也點點頭。
「這地方那麼髒,要得破傷風的。我們先離開這兒,別管方茜了,媽的這女人真是有病。」
幾個人同仇敵愾地大罵方茜,就在這時候,墓靈忽然跳上了我的手臂。
它死死地盯著我的傷口,漆黑的眼珠中滿是興奮,然後只見它伸出舌頭,那細長分叉的舌尖上,緩緩地鼓出一個肉瘤。
片刻後,肉瘤像開花一樣分開,變成了一個吸盤,然後狠狠地扎到我傷口上。
「草!」
江浩言火了,直接一把提起墓靈,也許是墓靈吸血的時候顯露了真身,江浩言居然真的能觸碰到它。他揪住墓靈的脖子,把它狠狠地甩了出去。
墓靈撞在牆壁上,墨綠色的黏液四濺,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媽呀,快,它要煞變了,到時候可比方茜可怕多了,快跑。」
我嚇了一跳,忙站起身拉住江浩言,我們進來的石門剛好在墓靈旁邊,朝那兒肯定是出不去了。現在只能去方茜那個石室,四打一也比面對墓靈好。
我衝到方茜消失的牆壁處,在牆上一頓亂拍。
林新不贊同道:「不過一個小鬼,能被江浩言一巴掌扇飛,有什麼可怕的?」
他剛說完,墓靈就從牆壁上起來,飄浮在空中,全身肉眼可見地開始膨脹。墨綠色的黏液不斷地滴到地上,原本光滑的身體,開始伸出許多觸手,像個八爪魚一樣。
「好的,你留在這裡對付墓靈,其他人跟我去打方茜。」
「不要,等等我啊——」
林新大急,一個箭步朝我們衝過來,恨不得把我們仨從牆上直接撞出去。
關鍵時刻,我突然摸到了那塊略凸起的磚塊。
墓靈尖嘯一聲,向我們伸出觸手。
觸手的頂端,長著一個吸盤,吸盤張開大嘴,裡頭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大家一齊尖叫起來。
終於,在觸手碰到我們之前,石門轉動,帶著我們進了隔壁的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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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石室更怪。
我們轉過來的地方,下頭有七級階梯,階梯往下,石室的地面都漫著水,最中間,擺著一個碩大的圓台。
圓台就像個巨大的磨盤一樣,周圍伸出五隻尖角,是五芒星的形狀,最中間的平台上,放著一個棺槨。
而那五隻尖角上,扎著五具屍體。
趙思思拿手電筒一照,立馬哭了起來。
「我們還是回去吧,讓林新去打墓靈,這裡太可怕了。」
我包紮好手臂,朝四周看了一眼,總算明白這墓地為什麼選了個天渚地。這下頭的墓道,居然都精心地設計過排水系統。
滲透的地下水都蔓延到這個石室里,除了這一間主墓室,其他墓道都是乾燥的。
但是這種奇怪的殯葬方式,實在聞所未聞,為什麼要把石棺放在水裡?
「都到這兒了,咱們得過去看看。」
我心裡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個棺槨里的東西,肯定能解開我們身上的咒術。
「林新,把你包里的石頭拿出來。」
「我包里哪來的石頭?」
林新又是不服氣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打開自己的背包,伸手進去,掏出幾顆拳頭大小的石頭,林新猛地瞪大眼睛。
「我偷偷地塞進去的,墓道里經常有機關,得投石問路。」
「草,難怪我的背包那麼重!」
我把石頭綁上繩子,朝水裡一丟,「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一股腥臭味,石頭很快地就沉到底了。
我把繩子拎上來一看,這水位差不多就一米左右,到人腰部的高度。
「水位不高,走過去就行。」
我看了眼黑漆漆的水面,準備朝台階下走,江浩言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方茜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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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除了最中間的棺槨,其他地方都被水漫過,那幾具屍體被扎著顯然也有一段時間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身體幾乎成了一具骷髏。
水面又臭又黏膩,不難猜出,必然是有腐肉掉在裡面。
趙思思嫌棄地伸手捂住鼻子。
「不會是藏在水裡吧?她真是個狠人啊,我寧願去死也不想下水。」
「你們不用過去,我先去看看。」
我剛朝下走了兩步階梯,江浩言忽然火了。
「逞什麼能啊?自己都受著傷。」
他越過我朝前走了幾步,先跳進水裡,然後背對著我,揮了揮手。
「上來,我背你過去。」
江浩言個子高,水位堪堪地沒過他的大腿根,倒是比我下去好多了。我也沒猶豫,直接爬上他的後背,然後在他肩頭一拍。
「駕!」
「江浩言,你除了資質差點兒,這份孝心倒是難得,哎可惜啊可惜,我差一點兒就要收你為徒了。」
江浩言翻個白眼,沉默地悶頭朝前走。
林新緊跟著跳了下來,跟在我們身後不遠處。
「等會兒方茜要是再敢出現,看我怎麼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