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朋友當伴娘,收到的伴娘紅包裡面卻是冥幣。
朋友跟男方吵架,新郎氣勢洶洶,帶人把我們堵在房裡,還威脅晚上鬧伴娘的時候,要給我好看。
可他不知道,紅包封紙錢,百鬼來開宴。
晚上方圓幾十里的鬼都來賀喜了。
而我,是唯一的地師傳人。
1
我大學室友江燕的堂姐要結婚了。
江燕請我當伴娘,她說,她們村子裡的風俗比較特別,伴娘必須請不認識的人,而且最少要找七個。
「七個?一般辦喜事,不都講究雙數嗎,怎麼要七個?」
「我也不知道,一直是這樣的,喬墨雨,求你了,算上我們寢室三個,我還缺一個人,你能不能再另外幫我找幾個朋友啊?」
「先別算我,我不是很想去啊。」
伴娘哪裡是這麼好當的,起得比狗早,還要穿高跟鞋、裙子站半天,有這工夫我不如在家睡覺。
江燕:「去啊,我家在芒村,現在菌子都熟了,你不是很愛看采菌子的視頻嗎?」
「我可以帶你去摘菌子,而且我們的婚宴會連擺三天,吃三天席,席上就有各種各樣的菌子。」
吃席?很多菌子?
呵呵,我是那種貪吃的人嗎?呲溜——
第二天中午,我和花語靈準時出現在芒村村口。
江燕的堂姐夫已經安排好人來接我們了。
兩個伴郎看見我們,眼睛一亮,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噓!」
「美女,你們是江萍請來的伴娘吧?」
「長得真不錯啊!」
兩人搓著手對視一眼,忽然猥瑣地齊聲大笑。
我驚訝地看著他們。
「一大早就吃菌子了,這麼癲?」
「美女喜歡吃菌子?放心,下午辦完婚禮,我帶你們去山上摘啊。」
兩人領著我們往村子裡走,這村子離緬甸不遠,幾乎靠近國境線了,地方偏僻,路卻修得很寬敞。家家戶戶門口,還擺著一個人偶。
不止門口,路邊的大樹下、草地上、院牆根,到處都是人偶。
這些人偶是用布料縫製的,裡面應該填了棉花,做得跟真人差不多大小,穿著款式不同的衣服,戴著帽子,有些還戴了口罩和眼鏡,乍一看,陰間得很。
其中一個伴郎自豪地跟我們介紹。
「沒見過這麼多人偶吧?我們村就叫人偶村。」
「說是以前有個風水大師給村子裡算過,村裡人口不能少於九百九十九個,不然接不住後頭那座青龍山的龍氣。」
「以前人口倒是一直挺多,後來特殊年代嘛,餓死不少,村裡老人就用稻草或者扎紙人,頂替死去的人。」
「現在經濟好了,年輕人往外跑,留在村子裡的反而更少了,所以才需要做那麼多人偶。」
2
我停下腳步。
「接龍氣?風水裡哪有這個說法,九百九十九人,九為極陽之數,聽起來倒像是鎮煞的,你們這以前該不會是亂葬崗吧?」
哪怕是普通的亂葬崗,上面有村子,村民們生活久了,凡人的陽氣和煙火氣一衝,下頭的煞氣自然也就散了,也不用這樣特意設置人數來鎮吧?
我擰著眉頭,踮起腳眺望遠山。
伴郎不高興地板起臉。
「什麼亂葬崗啊,你這人會不會說話!」
「就是,還風水沒有這個說法,你誰啊,你懂什麼風水?」
他們不知道,我是當代唯一的地師傳人。
地師,古代一開始泛指風水先生,後來就特指能觀星的風水大師。
俗語有云,一等地師觀星斗,二等風師尋水口,三等先生滿地走。現在行走世間的,大多都是普通的風水先生。能掌握觀星望氣之術的,古代都在欽天監任職,效命於帝王家。
我喬家祖上便是欽天監監正,也是世傳的風門門主。
前幾天剛下過雨,山間起了一場大霧,層層疊疊的山峰都籠在一層白霧中,跟天上的薄雲連在一處,看不清巒頭走勢。
我看了幾眼,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江燕興奮地從院門後衝出來。
「喬墨雨,你們到了!」
「快,快去換衣服,半個小時後就要開始迎親啦!」
芒村的嫁娶風俗,也特別古怪,其他地方接親,都是一大早,趕在太陽升起之前。這是因為男為陽,女為陰,陽往陰來,以順應天時。如果不小心晚了,太陽已經出來,女方頭上也需要打一把遮陽傘。
芒村倒好,趕在大中午日頭最盛的時候迎親。入鄉隨俗,我心中雖然感覺怪異,也不好說什麼。
3
新娘子江萍穿著一身紅色的秀禾服,坐在喜床上,我們很快就換好衣服,在江燕的指揮下,開始藏鞋子。
這也是迎親流程之一,伴郎團進屋後,要找到藏起來的鞋子,才能把新娘接走。
還沒藏好,房門已經被「咚咚」撞響,一屋子的女生尖叫連連。
我室友樓倩倩更是慌亂地在屋子裡亂跑,沒頭蒼蠅一樣。
「啊,怎麼來得這麼快,藏哪,藏哪啊?」
江燕淡定指揮。
「不要急,他們又進不來,先攔門呀,讓他們給紅包。」
伴娘團里另外有兩個女生,以前做過好幾次伴娘的,站在門後熟練地向新郎提各種問題,回答不滿意,就讓他給紅包。
「我們這裡七個伴娘,先拿七個紅包進來。」
幾個薄薄的紅包順著門縫塞進來,樓倩倩第一次當伴娘,特別興奮,直接打開紅包,把裡面的錢抽出來。
「讓我來看看有多少,哇,一萬塊?」
樓倩倩盯著手裡薄薄的一張紅色紙幣,滿臉迷茫。
「你也背著我偷吃菌子了,人民幣有一萬的嗎?」
我把樓倩倩手裡的紙幣抽過來看,只一眼,臉色就瞬間黑下來。
紙幣最上方,明晃晃的幾個大字:「天地神仙銀行。」
我轉頭問江燕。
「這也是你們村的風俗嗎?」
江燕臉色比我還難看,氣得直跺腳。
「當然不是了,誰家婚禮上塞紙錢啊,搞這種東西,真晦氣!」
「怎麼了?」
江萍坐在喜床上,聽到我們這邊的動靜,神色尷尬,勉強扯了下嘴角。
「我老公做事情一直毛毛糙糙的,我們這邊,結婚前一晚要燒紙錢給祖宗慶喜,他是不是昨天封紅包的時候,不小心塞錯啦?」
婚禮前一晚,男方事情多,手忙腳亂的,這麼一想倒挺有可能的。
4
大家都接受了這個解釋,我也嘆口氣,把所有的紅包都打開,抽出裡面的紙錢。
「紅包封紙錢,百鬼來開宴。」
「你們都記好了,這種錯誤絕對不能犯,邀請百鬼來吃喜酒,這是要弄出人命的!」
「現在還來得及,我念個咒,再把紙錢原路退回就沒事了,但以後真的要注意,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
我把七張紙錢鋪在地上,從包里掏出一張黃符,兩手一抖,黃符無風自燃。
「一語返魂咒,徑通三界路,還將上天炁,歸於九幽門。」
黃符燃燒成灰燼,我用指尖沾著符灰,在每一張紙錢上,都寫了個「回」字,然後原樣包回紅封裡面。
幾個伴娘很詫異,表情古怪地看我做這些事。
「她在幹嗎?好搞笑。」
「對啊,神神鬼鬼的怎麼。」
江萍也忙從喜床上下來,滿臉不悅,想阻止我。
「喬墨雨,你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鬼啊魂的,更不吉利吧。」
江燕立刻拉住她的手臂。
「姐,你聽喬墨雨的,她是地師,很厲害的!」
樓倩倩也對著另外兩個伴娘翻白眼。
「對啊,你們懂啥,喬墨雨在抓鬼的時候,你們在哪都不知道呢!」
寢室的人都跟著我見過世面,知道這些事情的嚴肅性。我們在人數上占到優勢,其他人心裡雖然不信,也不好再說啥。
江燕把紅包從門縫裡塞回去,好意提醒。
「姐夫,你仔細看看,這些紅包是不是搞錯啦!」
5
很快,門口傳來幾聲嗤笑。
「我早說了,一群撈女!」
「姐幾個是不是嫌少啊,到這發財來了?」
江萍聽到伴郎這麼說,火氣立刻就上來了。
「不是嫌數額少,是裡面的東西不對。江青松,你做事情能不能認真點啊?總這麼粗心,你自己看看你往裡面裝的啥!」
江青松:「東西不對,怎麼,我該往裡面裝金鐲子唄?」
「江萍你也是腦子有病,這些錢給了都白給,你是跟我過日子的,你把我當冤大頭宰給她們看啊?裝什麼蔥呢!」
兩個人隔著房門吵起來,江萍又是丟臉又是憤怒,眼眶都紅了。
花語靈聽不下去,不耐煩地敲了下房門。
「門縫裡進來的紅包,最多一兩百,我來的機票就花了三千,誰圖你這點錢啊?」
「你仔細看清楚,紅包里裝的是冥幣,這東西收了要出事的,你拿回去。」
門外安靜幾秒,有一個公鴨嗓的男聲響起。
「果然是撈女,你還瞧不上一兩百?別人家攔門紅包哪個不是十塊二十塊?你他媽一兩百,你一個小時值那麼多嗎?哥,我沒說錯吧,一試就試出來了。」
江青松壓著火氣。
「江萍,你這些伴娘都哪裡找來的?一個個穿得就不對勁,在大城市撈男人撈慣了吧?」
「你把門打開,今天的事我先不追究你。」
江燕氣得用力踢了一腳房門。
「江青松,你怎麼說話的,那都是我同學!人家正經的大學生,穿個弔帶怎麼了?」
「剛才你們看樓倩倩的眼神就不對勁,眼珠子貼她身上一樣,怎麼的,當我面就要造人黃謠?」
6
樓倩倩是個富二代,打扮向來很誇張,芒村這邊天氣炎熱,她穿了寬鬆的弔帶裙,因為身材太好,剛進江萍家,就有好幾個男人盯著她胸口看。
江青松冷笑。
「大學生?大學生背名牌包啊?你看她手上、脖子上戴的,裝啥呢,大學裡被男人包養的多了,江燕你也別裝,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一下可炸鍋了,樓倩倩脾氣火爆,氣得用力拉開房門。
「誰他媽說我被包養?」
那些伴郎,趁勢一窩蜂地湧進來,七手八腳,去拖江萍。
我攔住江青松,伸手指著地上被踩扁的紅包,厲聲道:「把那些紅包收回去!」
江青松:「哈!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撈錢?收回去再給你封個新的唄?」
其中一個高個伴郎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實話告訴你啊,這裡所有的紅包,都是專門給你們這些撈女準備的!」
「還想賺錢,做夢去吧!」
伴郎從懷裡抽出一大沓紅包砸我臉上。
紅包的封口沒封好,幾張紙幣飄出來,上面「天地神仙銀行」幾個大字格外顯眼。
我眼前一黑,他媽的,這麼多紅包,全都裝滿了紙錢,這是要召來多少鬼啊!
趁我愣神的時候,江青松把江萍攔腰扛起,就往外沖。
幾個伴郎怪叫道:「哎,還沒找鞋子呢!」
說著,其中一人伸手,往樓倩倩胸前抓去。
手還沒碰到樓倩倩身上,不知道哪裡掉下來一隻巴掌那麼大的蜘蛛,正好落在伴郎的手臂上。
「臥槽!」
伴郎慘叫一聲,嚇得立刻甩手,江青松罵道:「猴急什麼啊,晚上鬧洞房有你爽的。」
「先把新娘接走。」
江萍在他肩上大哭著掙扎。
「放開我,混蛋,我不嫁了!」
7
我們幾個當然不能眼看著江萍被搶走,一窩蜂地上去阻攔,還沒追出門口,卻被江萍的媽媽攔住了。
「哎喲,同學們,你們就別鬧了,青松那孩子就是這樣衝動的性格,阿姨先給你們道個歉。」
江燕氣呼呼的:「二嬸,他素質也太低了吧,又摳門嘴巴又髒,就這樣的人你還讓萍姐嫁?」
江萍媽無奈地嘆氣。
「有什麼辦法,萍萍已經,咳咳,已經有了。」
江萍的小姨也出來勸,說江青松他們不是無緣無故要搞針對的,這一切都是誤會。
起因是剛才樓倩倩在外面打電話,唆使自己的朋友問男人要禮物,還說幾萬塊錢的東西太便宜對方,被那幾個伴郎聽到了。
大家心裡都很不忿,覺得樓倩倩也是個撈女,才會這樣。
樓倩倩氣了個仰倒。
「什麼東西啊,我媽生日快到了,我讓她問我爸要禮物,撈什麼撈啊!」
「他們自己瞎腦補,就能這樣侮辱人?」
江萍媽賠著笑臉。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是他們的錯,只是我親家是我們村的村長,都鬧起來,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家。」
我們農村人辦個大事不容易,同學們受點委屈,幫幫我家萍萍,好不好?阿姨求求你們。」
江萍媽看著老實巴交的,話都說到這個分上,我們總不能再去把人搶回來,破壞人家的婚禮。
連脾氣最暴躁的樓倩倩都硬著頭皮忍了下來,配合婚禮流程。
沒想到,對方卻變本加厲。
新郎新娘交換完戒指,按照原本的流程,就沒伴娘什麼事了,我也準備下台,趕著回江萍家,布置一個陽護陣。
晚上百鬼赴宴,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村人死掉,江萍的親戚還是都不錯的,我得保護他們。
幾個伴郎卻在台上攔住了我。
「哎,等等,不能走,婚禮還沒完啊。」
8
主持人握著話筒,視線在我們幾人身上貪婪地掃過,笑道:「這位伴娘這麼急著走,難道是跟哪個情郎約好了?」
伴郎們哄堂大笑,那個矮個子公鴨嗓,更是鬼叫道。
「現在天都沒黑,你就這麼急啊?」
主持人:「伴娘可別急著走,我們還要留在台上,玩幾個小遊戲呢。」
公鴨嗓伴郎:「當然,我了解你們的性格,這遊戲不白玩!」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大疊紅包,用力甩了甩,在空氣中發出「啪啪」的脆響聲。
公鴨嗓挑眉:「怎麼樣,心動沒有,這個啪啪啪遊戲,可比你晚上那個啪啪啪好玩吧?」
伴郎們又是一陣曖昧的大笑。
我人都麻了,不用想,那些紅包里裝的,還是冥幣。
喜棚搭在村口後面的空地上,頂上掛著紅色的綢緞,四周卻只簡單搭了幾根柱子,沒有遮篷布,能看見外面的景色。
幾乎是伴郎剛拿出那堆紅包,喜棚里,平地颳起一陣陰風。
原本湛藍色的天空,瞬間變得陰沉沉的,遠處的黑雲堆疊成山,緩緩朝這邊移動,逐漸吞噬了整個藍天。
我心頭一涼。
不用等到晚上,只要午時一過,那些能量強的厲鬼,就會先出現了。
男女兩方的親朋好友整整齊齊的,這棚子也不用拆,過幾天正好原地吃席。
伴郎們完全沒注意到四周天氣的變幻,幾雙眼睛死死盯在伴娘身上。
伴郎 2 號:「巧了,我準備的這個遊戲,也叫啪啪啪。」
9
伴郎們搬了幾條椅子到台上,然後拿出一堆五顏六色的氣球,讓綁在伴娘身後。
主持人:「請伴娘用手扶著椅子,背朝大家,伴郎頂胯把氣球擠爆,發出『啪』的一聲,誰先來示範一下?」
公鴨嗓色眯眯地盯著我,兩眼放光,還不自覺地舔了下嘴唇。
「喬墨雨,你這麼急,要不你來?」
「行啊,我也有個啪啪啪的遊戲想跟你玩。」
我轉了下手腕,大步朝他走去,公鴨嗓也激動得搓手,從旁邊拿起一個氣球。
「你先——」
「啪!」
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我掄起胳膊,把公鴨嗓抽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啪!啪!啪!」
繼續幾巴掌,把他抽成一個陀螺。
邊抽邊罵:「好玩嗎?這麼愛玩,等會讓你祖宗出來陪你玩個夠!」
所有人都驚呆了。
伴郎 2 號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撲向我。
「臭婊子,你敢打人!」
我直接一記窩心腳踹在他胸口,把他踢飛三米遠,然後走到一旁驚得目瞪口呆的主持人面前,搶過他手裡的話筒。
「大家聽我說,這幾個傻逼引來了一大群惡鬼。」
「所有人立刻回家,把鍋灰抹在臉上,然後準備好一碗大米,手裡端著大米,藏到床底下,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情,絕對不能出來。」
鍋底灰在中醫里,又叫「百草霜」,能止血解毒,功效極多。但它最重要的效果,是能隔絕陽氣外散。
東北的少數民族,在特殊節日的時候,會有朝臉上「抹黑」的習俗,就是用它驅邪保平安。
再加上一碗大米,大米是五穀雜糧,又是八百土的象徵,八百在星宿里,就是驅邪壓煞的吉星。
有這兩樣東西,除非八字特別倒霉,不然在床底藏一晚,應該能順利躲過一劫。
10
我說完,整個棚里一片安靜,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驚訝又困惑,顯然沒人相信我的話。
江青松怒吼一聲,砸掉手裡的酒杯。
「大家不要相信她!」
說著一擼袖子,大步朝我走過來。
「媽的臭婊子,在大城市裡都被老男人玩爛了吧,到這還敢裝清高!」
幾個伴郎附和著開口,團團把我圍住。
「就是,玩不起啊?」
「還打人,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這婊子還以為我們好欺負。」
「把這賤人的裙子扒了,讓她跪在地上給斌哥道歉。」
另外兩個伴娘已經嚇得哭出來,江萍也奮力往這邊擠。
「怎麼回事,喬墨雨,怎麼弄成這樣——」
江萍的親戚見勢不對,有幾個想過來勸,卻被江青松的家裡人攔在台下。
「都是小姑娘,別這樣搞,給人嚇壞了。」
「什么小姑娘,我看資格老得很,一張嘴巴鬼啊死的,破壞我們青松的婚禮,不給她點教訓,她以為我們家裡人好欺負!」
江青松的堂哥攔在最前面,義憤填膺道:「就是,這群伴娘,我早看她們不是什麼好東西,把她們衣服都扒掉,讓她們胡說八道!」
「對,用襪子堵她們的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