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三小姐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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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韓大人的腰牌給了吳庸之後,詹世南原是打算帶著宋操先行離開的。

並非他要當甩手掌柜,現如今敵暗我明,吳庸才是最有能力伸張正義之人。

1

他本就是地方父母官,又做慣了牆頭草,便是將柳嘉娘和黃小手等人收押進了大牢,也不會有人懷疑他想從龍虎潭裡撈魚喂鷹。

他那老岳丈聽聞了此事,還以為他要用柳嘉娘和黃小手結案,誇讚了一句——

「雜伎戲子之流,加之市井賊寇,不算冤枉,甚好甚好。」

吳庸已然得知,這案子的水比想像中的深。

除卻田小蓮和福兒,另外四具女屍,並非無人認領,只不過追查下來,她們皆是賤籍身份,大戶人家為奴為婢的賤民,本就如牲口一樣可以隨意買賣,便是死了也不算什麼。

可到底是死得慘了些,加之宋操問了他一句:「大人,倘若被扒了皮的是我呢?抑或就當您有個不慎丟失的閨女,自小活得艱難,長大後又被人抓去扒了皮,死後如豚魚……」

話未說完,吳庸已經開始氣惱,罵道:「呸!呸呸呸!本官已經說了會管,你這臭丫頭還想怎樣?趕快收拾東西滾蛋,隨詹阿彌那廝離開此地,渾蛋玩意兒!整天就知道氣我!」

宋操是要隨詹世南離開的,因彌哥說了,怕夜長夢多,準備晚上就走。

不只彌哥有這種感覺,宋操亦然,近幾日總覺心神不寧。

她一早便去同縣令夫人辭了行,那慈眉善目的婦人,將一道從觀里求來的平安符,系在了她身上。

她摸了摸宋操的頭,哽咽了句:「若我當年那個孩子不曾夭折,也該如你這般大了,那是個女胎……」

她從前便有將宋操收為義女的念頭,宋操是性情中人,當下跪在她面前,喚了一聲「娘」。

縣令夫人頓時哭了,用帕子捂著眼睛,淚流不止。

宋操給她磕了三個頭,道:「娘,有緣自會再見,屆時我仍是您的閨女,再來給您磕頭。」

「走吧,快走吧,我便不送你們了。」

縣令夫人別過臉去,哭得身軀微微顫動。

晌午後,宋操與詹世南一道兒,又特意去了趟靈巧家。

路上她一直皺眉,對詹世南道:「我總覺自己忽略了什麼,腦中有件極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來。」

那件極重要的事,直到她到了靈巧家中,聽聞靈巧一早去了豫章郡公府,突然反應過來。

衙門的卷宗上,清楚地記載,田小蓮和福兒,均是戊寅年四月二十九的生辰。

宋操一直覺得這日子熟悉。

此刻猛然想起,四月二十九,不正是郡公府那位郭三姑娘的生辰?

尤記當年為了給郭攸裁製新衣,她和靈巧曾隨著繡坊師傅去過郡公府來著。

聯想到前些時日,吳庸說盧家攀附上了郡公府……宋操隱約間似乎想到了什麼,身上冷汗淋淋。

她不確定地問劉嬸子:「我記得,靈巧的生辰是在五月吧?」

劉嬸子拉著她的手,笑道:「對,巧兒是五月的生辰,但實際她是四月底生的,只她出生那日,正是她爹病故的日子,她自小不愛過生辰,為避開她爹的忌日,對外就說自己是五月生的,往後推了幾日。」

宋操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沒錯,是這樣的,以前靈巧告訴過她,可她當時並未在意,因為她和彌哥都沒有過生辰的習慣,所以不曾記在心裡。

那時靈巧道:「你瞧人家郭小姐是天生的貴命,我原該與她同一日生辰來著,但我命不好,我爹死得不巧了,我便成了五月里生的。」

真該死,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偏就忘了……

宋操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對上一旁詹世南的目光,聲音已經慌得不成樣子:「彌哥……」

詹世南顯然意識到了不對,他二話不說將宋操拉起,離開了靈巧家。

他們去找了靈巧的丈夫冬榮。

冬榮正在一家窯坊里做瓷坯,滿手泥巴,聽他們說明來意,笑得靦腆:「巧兒是去了豫章,郡公府遣人來接的她,說是郡公夫人喜歡她蹙金繡的手藝,讓她去府里給三姑娘繡個扇面。」

「她身懷六甲,本來不好出門,奈何郭家給的酬金多,靈巧說不過繡個扇面,簡單得很,去一趟也無妨。」

「她一早就被接去了,算算時辰,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冬榮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正準備將手頭的瓷坯做完,卻沒料到宋操突然尖叫起來,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裳:「你去接她!快!現在就去接!」

冬榮被她的舉止嚇了一跳,見她面色慘白,不由得也跟著緊張起來。

他趕忙起了身,將滿手的泥巴抹在了裙布上:「好,好,我這就去接!」

2

宋操與詹世南回了衙門。

她將郭攸的生辰之事,告訴了吳庸。

吳庸思慮良久,幽幽道:「豫章早有傳聞,郡公獨女待字閨中時,染了場病,身子一直不好,連婚事也推遲了。」

「她若真是四月二十九的生辰,未免太巧了些,牽扯進漂姑案的,又多了一個郡公府。」

吳庸唉聲嘆氣,宋操火急火燎:「大人可還記得,那南陽真人說漂姑需要換十二張人皮,興許死的並非只有田小蓮和福兒等六人,他們還在繼續害人,別的女屍可能只是被藏起來了,用不了多久,河道還會再出現六具。」

吳庸神情逐漸凝重,未曾說話。

詹世南按住了宋操的肩,沉聲道:「先別急,吳大人已經私下遣了人去江陵,江陵憲司一旦插手,總會真相大白。」

「可是,可是靈巧等不了,彌哥,你知道的,若此事真與郡公府有關,她怕是凶多吉少。」

宋操一瞬間眼淚便掉了下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吳庸面前:「大人!大人!事到如今,只有您能救她,求您帶人搜查郡公府,若是晚了,靈巧就沒命了!」

「宋操,你可知郡公府是什麼地方?莫說本官一個七品縣令,便是我那老岳丈,沒有朝廷的旨意,也萬不敢搜查他郭郡公的府邸!」

「你這是讓本官去送人頭!」

吳庸呼吸急促地坐在太師椅上,鬍子微微顫動。

宋操紅著眼圈,咬著牙,正欲再開口,詹世南將她拽了起來——

「先等冬榮的消息,郭家不見得會如此放肆,敢明目張胆地下手。」

事實證明,他們都低估了郡公府的猖獗。

冬榮並沒有接到靈巧。

戌時三刻,夜都深了,方見他跌跌撞撞地跑來了衙門,開口便哭道:「靈巧不見了!郡公府的人說她繡完了扇面,拿著銀子便離開了,她自己找的馬車,說是不勞煩郭家送她了。」

冬榮心急如焚,眼淚不斷,「怎麼辦?怎麼辦?她還懷著身孕呢,到現在都沒回家,能去了哪兒?」

宋操面如死灰。

詹世南將她的手握住:「你在這兒等著,我先去豫章打探一番,潛入郡公府找人。」

「彌哥。」

事已至此,宋操反握住他的手,聲音竟然出奇地冷靜,「別衝動,現如今的郭家,守衛森嚴,怕是連只蠅蟲也飛不進去的。」

「我們好好想想,有法子的,一定還有別的法子。」

3

一夜無眠。

天未亮時,宋操便已經站在了吳庸的房門前。

縣令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好,吳庸不願讓她憂心,當下披了件外袍,手提燈籠,打開了房門。

他將宋操帶領到了書房。

坐下之後,揉了揉眉心,神情便煩躁起來:「你這驢犢子,不願讓詹阿彌去送死,便把主意又打到了本官身上,本官的命就那麼賤?」

「大人說的哪裡話,似您這般清正廉潔、愛民如子的父母官,定會長命百歲,善始善終。」

「少來這套!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官絕不會去搜查郡公府,陪你玩命!」

「大人!我正是要來問你,你既是漂姑案的主審官,若我能證實靈巧就在郭郡公府上,且郭家有不容置辯的命案發生,你究竟敢不敢帶人前去搜查郭郡公的府邸?」

「你當本官真是那貪生怕死之徒?若是證據確鑿,龍虎潭裡走一遭,本官便也認了,關鍵你哪兒來的證據?在這裡痴人說夢!」

「證據,自然要去龍虎潭裡找。」

「什麼?宋操你想做什麼?把話說清楚。」

吳庸急聲追問,宋操卻已經轉了身,只道了句「大人等我消息」,便毅然決然地走出了房間。

透過二堂口外的月台,隱約可見天際開始泛白。

晨曦破曉之光,落在那道巍然挺立的身影上。

微風輕襲,樹木婆娑,那眉目硬挺的男人,正神色專注地看著她。

宋操與他對視,眸光堅定:「彌哥,你若要攔我,便什麼話也不必說,靈巧對我而言,如家人一般,我不會放之不管。」

詹世南眼中泛起了一絲笑意。

他走上前來,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我知道,在你心中,我莫不是那無情無義之人?靈巧是要救的,可我不會讓你涉險,你只管在衙門等著,我答應你,一定將她救出來。」

「不,你不願讓我涉險,難道我願意看你喪命?此番只能我去,三年前我去過郡公府的內宅,仍記得郭三小姐所住的宅院位置,硬闖是萬萬不能的,我們可以智取。」

宋操將主意打到了黃小手的身上。

那牢獄之中的黃小手,是插科打諢的老手。

他腦子比誰都機靈,而且是真有本事的手藝人。

黃小手偷盜時玩過很多把戲,他曾道大戶人家的下人多如牛毛,什麼前院後院,粗使細使,管事都不一定全都叫得出名字。混進去的生面孔,只要說辭和身份挑不出毛病,行事謹慎,暫時混淆真假的機會很大。

他當初在盧家後院刷洗了十天的馬廄,直到最後那管事才起了疑心。

黃小手自告奮勇,同宋操商議了許多渾水摸魚的方式,以及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

饒是如此,詹世南卻是不肯。

他道郡公府與盧家不同,如今必是守衛森嚴,此舉風險太盛。

黃小手急了,開口道:「這不是沒別的招了嗎,不行讓我去吧!只要能為福兒討個公道,我願意以身犯險!」

「郭攸尚未出閣,院子裡皆是女使,你即便是扮成了小廝,如何能有機會混進去?」

宋操沉思著闡述,說完之後,目光又望向詹世南,認真道,「黃小手尚且願意為了福兒以身犯險,難道我與靈巧的交情,不值得我這麼做嗎?」

「彌哥,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可你又是否知道,自昨日開始,我心中有多懊悔?」

「當年你離開之後,我進了牢獄,是靈巧幾次三番地前來看我,隔著欄杆給我送吃食,告訴我堅持下去,偷盜並非死罪,且我只是從犯,很快就能出去。」

「她收留了金元寶,接我出獄,從不嫌棄我是累贅,將我視作家人,無條件地信任和付出。」

「後來我到了新建衙門,她總是跑來看我,我身上穿的衣裳,腳下踩的襪子,乃至柜子里那幾條月事帶,都是她親手縫的。」

「她為我做了那麼多,可我呢?我連她的生辰都沒記住,我總是有很多事做,對她的關心實在太少,甚至有段時日,因生怕盧家報復我,不小心會連累上了靈巧,她來找我時,我躲在衙門裡不肯見她。」

「她離開的時候,一步一回頭,那戀戀不捨的模樣,我永遠都不會忘。」

「彌哥,人這一生,朝生暮死,緣分本就稀薄寡淡,無論是你還是靈巧,對我來說都很重要,莫說是以身犯險,便是真的為她豁出性命,我也願意。」

話說到最後,宋操的眼中早已泛起了淚光。

她堅定的神情,讓詹世南再也說不出任何阻攔的話。

他嘆息一聲,認了——

「無論能不能探知到消息,你都要儘快出來,不可逞能,我會守在郡公府後宅外的巷口接應,若遇危險,你便吹響身上的瓷哨,我會立刻衝進去救你。」

宋操身上,有一枚小巧的杏核瓷哨,是靈巧的丈夫冬榮燒制出來的。

那瓷哨原是一對兒,靈巧將自己的送給了宋操,又將冬榮的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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