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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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轉世的官宦之家子弟,也不是行善救人的醫者,更不是年輕的刺客魏玄。

是詹世南。

是千年以前,與她相依為命,生死相許的彌哥。

他的眉眼沒變,聲音也沒變,總是這樣目光寵溺地看著她,繾綣地喚她名字。

那面容不羈的男人,眼裡從來只有她的影子。

他靜靜地看著她,又笑了一聲,勾起的嘴角與宋操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詹世南嗓音低沉,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朝她伸出手。

掌心的那枚紅豆骰子,赫然清晰。

宋操清楚地記得,當年她把那枚紅豆骰子送給刺客魏玄之後,將其埋葬,並未再拿回來。

「蘭姐兒,你不認識我了?」

那吊兒郎當的揶揄聲,終於使得宋操愣怔地邁出了一步。

她輕喚了一聲:「彌哥。」

這場景無比熟悉,她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屬於她的那個朝代,人聲鼎沸的街口。

彌哥正是這樣笑著看她,俊朗的臉上濃眉挑起:「不認識了?那我回去。」

那時她興奮地衝過去,不管不顧地抱住他的腰,將人從地上拔蘿蔔似的薅了起來。

彌哥因此失笑,寵溺地嗔她一句:「行了,街上呢,一天天使不完的勁。」

……

水月鏡中,宋操走向詹世南,張潤澤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別去,宋操,是假的。」

張潤澤以為,水月鏡設下的圈套很明顯,以宋操的道行,不可能中招。

可宋操回頭時,他看到了一雙泛著霧氣的眼睛。

宋操在笑:「張潤澤,我知道,可是實在太像了,與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現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我想近距離地看一眼。」

宋操看上去很清醒,可近距離地看一眼,顯然不是水月鏡願意給她的成全。

她走過去的時候,張潤澤回頭,發現那道白茫茫的生門,在逐漸地閉合。

他心下大駭,快步上前,再次拽住宋操:「快走!再不走出不去了!」

「蘭姐兒,說好的一起離開,你不跟我走了嗎?」

遠處的彌哥,仍在朝她伸手,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深,「你忘了,我要帶你遊歷山川美景,逍遙自在,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再回來。」

「我們還未成親,我想娶你,一直都想,並不願你和別人在一起。」

宋操的腳步停頓在張潤澤拉她之時。

張潤澤緊緊握住她的手,將人拽到身邊。

「沒時間了宋操,快走!」

通往那道生門之時,宋操回頭,看到詹世南滿臉失望地看著她,緩緩放下了手。

他神情落寞,低低地苦笑了一聲:「蘭姐兒,你知道嗎,我在這裡等了你許久。」

蘭姐兒,你知道嗎,我在這裡等了你許久……

因為這句話,宋操開始覺得天旋地轉,她突然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毫無疑問,水月鏡給她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她滿眼都是那道落寞的影子。

而那道落寞的身影,眼看著她就要走出去,突然之間瞬移,出現在她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蘭姐兒,別離開我,留下來……」

生門之內,詹世南面容悲切地看著她,眼眸深邃,開了口。

張潤澤的一隻腳已經踏了出去,魂體夾在即將消逝的生門裡,極力支撐,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拉扯之力,在不斷地想要撕碎了他。

他的魂形在扭曲,痛苦不堪,卻仍是死死握住宋操的另一隻手:「宋操!別理他!快走!」

「他是假的!詹世南早就消失了,這世上不會再有你的彌哥!你清醒一點!」

張潤澤顯然是小瞧了宋操,在他魂形顫抖,就快支撐不住之時,宋操回握住了他的手。

她抬頭,望向張潤澤的目光含著笑。

「張潤澤,我知道。」

張潤澤愣了一下。

他強忍著痛,看到宋操閉上了眼睛,神情平靜。

她沒有回頭再看那張熟悉的臉。

而是別過臉去,抬了抬被詹世南握住的那隻手,掌心瞬間起了鬼火,給了他重重一擊!

生門關閉之時,詹世南的身影被鬼火擊中,霎時被推開,煙消雲散。

而宋操與張潤澤,逃出生天。

3

宋操回到陰曹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阿嫵的亡魂送去了輪轉盤。

後又想到張潤澤的魂魄已經離開身體太久,再不回去,恐怕真的救不活了。

於是帶著他,返回人間。

此行的目的當然還有一個——

將水月鏡帶回黃泉。

可她沒想到,到了殯葬店,並未看到那面狡猾的鏡子,只看到頂著雞窩頭,滿臉抓痕的小甜甜。

以及一隻暴跳如雷,叉腰站在櫃檯上,口吐芬芳的胖老鼠。

「呔!你把我們蘭姐兒還回來!無情無義無恥之鏡台!遇到麻煩知道找你娘了!你這不肖子孫,自己怎麼不去送死,讓你娘去!」

小甜甜被罵得一臉慍怒,又忌憚金元寶的旋風鼠爪,只得忍氣吞聲,懟了句:「我比宋操年齡大多了,我是天地孕育出來的鏡台,沒有媽媽!」

「臭不要臉!枉費你娘一把屎一把尿地喂你,把你拉扯出胳膊腿兒,沒有宋操,你能幻化成人形?!」

「我!宋操是給了我胳膊和腿兒,但我的人形是帝君度化的!」

小甜甜據理力爭,金元寶卻用那雙精光四射的鼠眼睨他,捻著鼠須,邪魅地笑了:「如此說來,宋操是你娘,帝君是你爹嘍。」

「金元寶!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們現在應該一起想辦法救宋操!不能內訌!咱倆的恩怨先放一放!」

「滾犢子!還欺人太甚,你算什麼人!無情無義無恥之鏡台,連個同類都看不住,還好意思說救我們蘭姐兒,你有個屁用!」

金元寶冷笑,看著被氣到彈簧跳的小甜甜,不屑道,「為今之計,我也沒有辦法,你去請崔判和黑白老鬼吧。」

小甜甜突然之間有些泄氣,沮喪道:「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金元寶突然莫名得意,哈哈大笑:「那倒也是,你就是一被連姜三言兩語拐走的物件,崔判他們才不會帶你玩,你的直屬上司秦廣王,幾百年來更是對你不管不問,可見你這無情無義無恥之鏡台無人在意,早被拋棄……」

幸災樂禍的金元寶,一番殺鏡誅心的言論,終於使得小甜甜哇的一聲,氣得號啕大哭。

他的嘴巴越咧越大,哭得撕心裂肺:「金元寶!我要把你吃掉!」

金元寶鄙夷道:「你試試,鼠爺我抓爛你的臉,再抓爛你褲襠!」

「啊啊啊啊啊……」

小甜甜捶胸頓足,一屁股坐地上,前仰後合,哭得更厲害了。

金元寶嫌他吵,吼道:「哭哭哭!你娘生死未卜!你就知道哭!有本事倒是去找你爹!」

宋操在殯葬店外,旁觀了這場鬧劇,有些頭疼。

她推門而入時,被眼尖的金元寶瞬間看到。

金元寶一個狂撲,在半空之中呈現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徑直朝她飛去。

同時兩隻爪子握在一起,齜著尖牙,眼睛裡面閃著小星星——

「宋操!你回來了我的寶!」

金元寶肥胖的鼠身,穩穩噹噹地落在了宋操的肩頭。

然後開始在她耳邊不停地聒噪:「寶寶,你真是不讓人省心,以前去了哪兒還知道跟鼠爺我說一聲,現在招呼都懶得打,也不帶我出門,太不像話了……」

這一聲「寶寶」,使得宋操瞬間眉頭皺起,她拎起了肩上的金元寶:「別叫我寶寶,油腔滑調。」

金元寶一臉傲嬌,兩隻前爪環在身前,哼了一聲:「人類都是這樣相互稱呼的,我就叫……」

宋操一把將它丟了出去。

金元寶飛向櫃檯,一隻爪子先行落地,身形靈活地擺了個 pose,沖宋操邪魅一笑。

宋操沒有理它,將裝著張潤澤魂魄的小袋子扔給了一旁的小甜甜。

問道:「那面鏡子跑了?」

小甜甜忙不迭地接著,可憐巴巴:「對,我一個沒注意,它就不見了……」

宋操眸光幽幽,又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

小甜甜趕忙道:「宋操,宋操……」

宋操回頭,他卻又立刻閉了嘴,神情訕訕。

宋操知道他想說什麼,淡聲道:「不用謝我,這水月鏡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

說罷,她目光一冷,離開了殯葬店。

留下了一臉訝然的小甜甜,以及朝著她的身影再次狂奔的金元寶——

「蘭姐兒,等等我啊!我還沒有上車!」

宋操沒有浪費時間,從殯葬店出來,便打了輛計程車。

白日城市喧鬧,街上人群熙攘,車輛川流不息,鳴笛不斷。

宋操的目光望向車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以及一派國泰民安的繁華。

這場景使她突然想起了幾百年前住在白頭山鹿溪鎮的小柳,以及出生在民國亂世之中的阿嫵和李純君。

在黃泉之境等了小柳近三十年的蘇勉,曾對她道:「我希望來生,小柳和我不會再有身份上的差距,我們生來便是平等,無高低貴賤之分,屆時這世間所有人,無論是身份還是感情,皆可明月直入,無拘無束無礙,亦無心可猜。」

黃泉之境,從無月光可以照到,可有那麼一瞬間,宋操覺得蘇大公子極其耀眼,他笑起來的時候,狹長的眼眸彎起,泛著慈悲,好看得就像這世間的月亮。

那時蘇勉道:「宋姑娘,總會有這一天的,對嗎?」

宋操靜靜地看著他,站在黃泉岸邊,並未回答。

神明只負責維護天地之間的陰陽秩序,揣測不到世間的發展,和人的未來。

起初,盤古氏開天闢地,混沌之中滋生了善與惡。

太元聖母為天地秩序,造開天斧,創不周山。

顓頊絕地天通,致使世間有了天命和神權, 發展到後來,逐鹿之戰,武周克商, 天下生靈塗炭……神明們開始醒悟,將凡間徹底歸還於人。

神仙不能插手凡人之事,早已成了一種規矩。

人鬼神有序, 就該各司其職。

宋操亡於至道三年,飛升鬼仙之時, 便知曉了天道秩序。

有為皆是幻,萬事皆成空, 人間花晨月夕, 苦難與圓滿,都將成為大夢一場。

所以宋操無法回答蘇勉的問題, 神明的眼睛,亦望不到人間盡頭。

而人間在她眼裡,一向瘡痍滿目。

直到那自幼生活在上海的富家千金李純君, 喊起了平等、自由的口號。

越來越多的人,為了理想的國度,同她一樣舉起了手中的旗幟。

越來越多的人, 不怕犧牲,拋頭顱灑熱血,似造炬成陽的螢火, 熊熊燃燒, 眾志成城。

推翻瘡痍滿目的封建王朝,建立起人人平等的新秩序,只用了不到百年的時間。

或許從這一刻起,這片大地才算有了真正的主人。

世間秩序早就趨於成熟和完善,不知從何時起,這天地間的罪惡與污穢, 不再需要神明來肅清和平衡。

因為人類早已成了自己的神明。

人間日新月異,滄海桑田, 不知不覺改變了很多東西。

如宋操這般仍在世間的鬼仙地仙, 反而需要適應人的規則,融入他們之中。

人常道中華大地不養閒神, 其實神閒下來也不想被養。

所以宋操在城郊的一處養老院,看到了正在忙活的白無常。

他穿著一身護工服,個頭不算太高, 臉倒是很白很白, 此刻正扯著嗓子,對一有些痴呆的老伯, 嗓音尖細道——

「又拉床上了?給你穿的紙尿褲自己扯掉了?怎麼這麼淘氣呢, 一點也不聽話,罰你出去曬會兒太陽,補補鈣。」

看上去永遠笑眯眯的白無常,總是脾氣很好。

他將老伯推到院裡曬太陽, 一抬頭便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宋操。

白無常道:「呦,你怎麼來了?」

宋操笑:「白兄,又換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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