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一郎弒神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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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入的女孩,穿著紅色禮服,正是之前在台上當主持人的那位。

她懷裡抱著一把琴,手裡還拿著一份裝訂好的文件資料。

那把琴長三尺六寸五分,寬四寸,正是陳禮之前彈奏的三弦。

佳恩將古琴放在桌子上,隨即將手裡的文件,雙手遞給了宋操。

1

她很乖巧,低垂著的眉眼之中,帶著些許淚光:「宋操小姐,求您救救阿禮……」

「佳恩,你出去吧。」

佳恩話未說完,陳禮聲音冷淡地開了口。

女孩咬了咬唇,又看了宋操一眼,戀戀不捨地離開之前,還不忘走到陳禮面前,將他脫掉的襯衫給他穿上。

「衣服穿好,不要著涼。」

她的聲音很溫軟,仿佛全然看不到陳禮身上那些炸開的詭異傷口,以及裡面活著的黑色觸手。

她面上沒有害怕,只有一個充滿愛意的女孩,對心上人的擔憂。

可陳禮自始至終,對她的態度都很冷淡。

直到佳恩離開,他才再次對宋操開了口——

「這把琴,名叫天沼琴,如果您對高天原熟悉,想必會知道,天沼矛和天沼琴,是高天原的神明伊邪那岐手裡的東西,上古神明的東西,傳到了天照大御神的手中,突然又經魔物的手,出現在了世上,您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陳禮本就羸弱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莫名的恐懼。

宋操替他說出了答案:「意味著高天原的御神天照,被魔物殺了。」

「對,意味著東門一族所有的文獻記載,都是正確的,高天原的神明隕滅,是因為東一郎弒神,他成了那片島嶼上,唯一的神明。」

陳禮的眼睛有些紅,聲音不由得發抖,「佳恩給您的這份資料,是當初東門一族為了反抗魔物收集出來的信息,我做了一些整理,您回去後可以打開看看,看完之後您便會知道,我為什麼會把水月鏡帶到中國。」

「東一郎如果是水月鏡里的魔,那他活著的時候,就應該已經被奪舍了。」

宋操很聰明,也很鎮定,面對陳禮的恐懼,她只是笑了一聲:「你想告訴我,水月鏡里的魔,來自於中國?」

宋操的鎮定,很大程度上緩解了陳禮的恐懼,可他依舊感到毛骨悚然,呼吸不暢道:「你知道東門這個姓氏的由來嗎,東門出自姬姓,是春秋時期魯國大夫公子遂的祖號,周頃王十年,公子遂在魯文公死後,殺了魯文公正夫人所生的兩位公子,立公子倭繼位,因殺嫡立庶的行為,在公子遂死後,他的兒子公孫歸父,被驅逐出魯國,逃往了齊國避難,此後子孫後代,皆都用祖號東門為姓氏。」

「您之前問我,水月鏡里的魔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下達指令的,我接收命令的方式,是那首林沖夜奔。」

「天沼琴是神物,每次我用它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指令就已經存在了腦子裡,由不得我不做。」

「公孫歸父逃齊,林沖夜奔,看來這魔物確實來源於中國,而且很喜歡逃亡的故事。」

宋操嘴角勾起,竟然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而陳禮面對她的不以為意,蹙眉道:「宋操小姐,請不要小瞧了祂,高天原的神明,或許不能和中土的神明相提並論,但是那些上古之神,如今也已經大都不在了,說句您不愛聽的,您雖然是冥府的鬼差,到了魔物面前,也只有被弒殺的份。」

「嘖,你這小日……小日子過得不錯的人,說得有幾分道理。」

宋操隨手翻弄著文件資料,嘴角始終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東一郎弒神,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很熟悉的故事。」

「你聽說過胤都屍水河嗎?說是武王伐紂,姜子牙封神,人間便有了一條用來封印妖怪的屍水河。」

「屍水河在秦朝的西南方向,上面覆蓋著一座胤都城,當時有個入了魔的天尊弟子,名叫申周,為了召喚出屍水河裡的妖怪,顛覆人間,申周在萬里長空攪弄風雲,弒了雷神,後來又化作胤都九王的模樣,哄騙了公主鍾離嫿,並將懷有身孕的公主,投鎖喂獸,開啟了屍水河的封印。」

「聽上去很厲害吧,幾千年也難出一個這樣的大人物,妖魔兩界尊他為神,聲稱勢必要在他的帶領下,窺一窺聖人口中的天道。」

「結果你猜怎麼著,這樣的大人物,死在了胤都祭司慕容昭的手中,慕容昭凡人之軀,當時可未曾成神。」

「在你眼中很厲害的東一郎,在我眼中,就像是弒神的申周,我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我很確定,任何邪門的東西,在這片大地上都活不長久。」

宋操言語中的不以為意,竟然再次使陳禮緩解了恐懼,他的面色依舊很白,聲音卻已經全然鎮定了下來。

陳禮道:「但願如此吧,對我來說,能擺脫魔物的控制,是件幸運的事,不能擺脫的話,最終的結果,我當然希望它不能存活。」

「宋操小姐,這把天沼琴,你帶走吧,它對於你們找到魔物有幫助,我已經完成了它交代的最後一件事,從今往後,它不會再找我了,至於到了三十歲會不會死,我想只能聽天由命了。」

陳禮說,自己並不知道魔物的具體來歷,也不知它千方百計地尋找引魂鈴,是為了什麼。

而如今宋操的引魂鈴確實已經落入了魔物之手,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對魔物來說已經沒了利用的價值。

將來的某一日,那些皮肉里活著的黑色觸手,是會悄無聲息地消失,還是像他母親身上的一樣,越長越大,直到將他絞殺成一攤血水,這全都要看魔物的心情。

而他只需聽天由命。

宋操並不是個善於體諒別人的神明,她起了身,隨便抬了下手,那桌子上的天沼琴,便隔空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她看著陳禮,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知道,我今晚會出現在演出會場的?」

這是一個神明的行蹤。

陳禮臉色變了變,正要開口,宋操笑了一聲:「知道了,你所有的舉動,都來自於主人的授意,將天沼琴給我,才是它對你下達的最後一道指令。」

「不要試圖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你是人是鬼,我看得清。」

「今日我同你說的話,我知道它在聽,喪家之犬,最開始就是狗,這句話依舊適用,送給你,也送給它。」

宋操離開的時候,眼神冷漠,未曾回頭。

包廂里的陳禮,坐在輪椅上,痛苦地垂下了頭。

酆都尺郭女的殺傷力,不僅在行動上,也在言語上。

佳恩走進來的時候,蹲在陳禮面前,捧著他的臉,眼淚直流。

陳禮道:「她說得對,我是一條喪家之犬,喪家之犬為了活命,選擇做了老虎的倀鬼。」

「佳恩,我盡力了,它不會放過我的,我死之後,請你不要把我帶回日本,我出生在這裡,想落葉歸根,跟我的父親母親,永遠地埋在一起。」

佳恩連連搖頭,眼淚肆虐:「阿禮,你不會死的,只要中國的神,能夠殺了它,你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等不到那天了,我已經違背了它的指令,它讓我把天沼琴交到宋操手上,並沒答應可以把那些資料給她,那是我自己的決定,它會來找我算帳的。」

「阿禮,你不要怕,我們再去找宋操小姐,她不會見死不救的,會幫助我們的。」

「不會,我如果是個中國人,或許可以,但我骨子裡流淌著日本人的血脈,我的母親是東門一族的人,中土的神明,對此不屑一顧。」

「下輩子,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做日本人了。」

2

宋操離開酒店的時候,看到張潤澤在外面等她。

見她出來,張潤澤立刻迎了上去,開口道:「怎麼樣,他沒對你做什麼吧?」

宋操嘴角抽了抽,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瞥他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張潤澤一臉嚴肅:「我知道,這個陳禮不是普通人,擺明了跟水月鏡有關聯,宋操你是很厲害,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水月鏡在他手上,他還是有機會暗算你的。」

「所以你等在這裡,是為了保護我?」

很明顯,張潤澤的手裡,拿了一隻金剛杵。

他一開始就是有備而來,坦然道:「當然是為了保護你,我都打算好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衝進去找你了。」

「傻逼。」

宋操嗤笑,將手裡的古琴和文件資料,全都遞到了張潤澤手裡。

「既然都送上門了,替我拿著吧。」

張潤澤趕忙接過,隨後跟著宋操,在深夜寂靜無人的街頭,一路往前走。

宋操走在前面,雙手背在身後,流光溢彩的黑色長裙,搭配著她被夜風吹拂起來的長髮,腳步之縹緲,氣場之莊穆,真就是午夜下凡的神明,令人不敢直視,唯恐褻瀆了她的身份。

張潤澤比她高出了一個頭,身形挺拔的帥小伙,在她身後反倒像一條乖乖的小狗,任由她使喚。

夜間的月光,灑在了宋操身上,富麗堂皇。

宋操抬頭看了看月亮,此情此景,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問張潤澤:「你有喜歡的人嗎?」

張潤澤愣了下,老實回答:「有,我喜歡過我姑奶奶連姜。」

宋操回了下頭,難得地忍俊不禁:「你喜歡連姜?」

「也不算是那種喜歡吧,其實我也說不清楚,你知道的,我三歲就跟她一起生活了,是被她養大的,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缺爹少媽的,很容易被人欺負,而我只有一個姑奶奶,就更容易自卑了。」

「連姜又不是一般的家長,她比我還會玩,還很瘋,我所有的大問題小問題,在她面前就是個屁,我被人欺負了,她直接把我拎到對方面前,讓我動手打回來,打不贏的話回家沒飯吃。」

「對方家長找上門的時候,她嗑著瓜子叉著腰,問人家要不要也打一架。」

「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個很厲害的姑奶奶,她在我心裡無所不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很依賴她。」

「我認定自己喜歡她的時候,是因為知曉了她並不是我的姑奶奶張紅霞。那時她撇下我,附身到了一個名叫王知秋的年輕女孩身上,我見到她的那刻,突然無比難過。」

「因為我意識到,她真的不是我的姑奶奶,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除去親人的這層身份,我們毫無關聯。」

「我不想失去她,也不想再次被她拋棄,那個時候便開始產生了執念,沒有了親人之間的關係,我該怎麼跟她捆綁在一起,用什麼樣的身份,才能保證她不會再一次離開我。」

「我患得患失,怕她突然又把我丟棄,因為我是個孤兒,從心裡渴望一種穩固長久的關係,這種關係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只要能讓我感到踏實,不會被拋棄,我就可以活得很安心。」

「連姜走後,小甜甜有一天跟我分析,說我是慕強心理,人類總是習慣依賴比自己強大的人,因為人的本性就是慕強,就像小孩之所以會依賴大人,是因為大人在他們眼中無所不能。」

「可是當小孩逐漸長大之後,變得頂天立地,便會明白過來,自身強大的人,從來不需要依靠別人來獲取安心。」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小甜甜問過我一個問題,看到連姜的時候,我心裡有沒有慾望,會不會想要親她。」

「不瞞你說,我當時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別說這種行為,有這種想法都是亂倫,是犯罪。」

「從頭到尾,我就只想跟她在一起而已,沒有任何齷齪的念頭,也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想法,我只想跟她在一起,維持以前的那種關係,我們倆相依為命就好,永遠別分開。」

「宋操,你來分析一下,這算是哪種喜歡?」

張潤澤看著宋操笑,模樣有些痞氣,還有些傻氣。

宋操道:「不管哪種喜歡,送你一句話,強者恆強,人只有努力提升自己,站直了身子,才會在自己的人生里擁有別的視角。」

「無論是人世的生存法則,還是自己內心的困惑,只要你足夠強大,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成不了你的任何困擾。」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句話是為弱者準備的,強者並不需要。」

宋操一介鬼仙,倒是將人間的道理,講得頭頭是道。

她問張潤澤:「連姜的真實模樣,你見過嗎?」

張潤澤搖了搖頭:「沒有。」

「你想不想知道?」

「我覺得這個不重要吧,因為她無論長什麼樣,在我心裡都一個形象,張紅霞和王知秋,都挺邋遢,最喜歡蹺著二郎腿剔牙,眼睛一眯,跟動物園裡的獅子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

宋操突然被張潤澤逗笑了,「連姜要是知道你這麼說她,恐怕會把你的頭擰下來。」

張潤澤也跟著笑:「實話實說嘛,我姑奶奶不會生氣的,反正她無論長什麼樣,肯定沒你好看。」

張潤澤一句誇讚的話,說得無比自然,坦坦蕩蕩。

宋操看著他,「嗯」了一聲:「我很好看?」

「神明下凡,當然好看。」

「張潤澤,你小子可以,油嘴滑舌,用到了我身上。」

「沒有,我只是陳述事實,你長得雖然好看,但是脾氣差了點,又很傲慢,沒我姑奶奶有趣,這些都是你的缺點。」

「嗯?你再說一句試試?」

「……你不僅長得好看,脾氣還很好,平易近人。」

月光傾灑在夜間的街道,行至不遠處,一排路燈,泛著暈黃的亮光。

張潤澤與宋操,閒聊幾句,又言歸正傳,說到了水月鏡的問題。

陳禮給的那幾本書,她懶得看,直接叮囑了張潤澤,回去之後翻譯一下,說給她聽。

張潤澤一口答應下來,想了想又道:「要不你跟我回殯葬店吧,這個點小甜甜還在打遊戲,他見多識廣的,什麼都知道,咱們一起分析一下。」

宋操本來是想帶著天沼琴,直接回酆都鬼城的。

可是聯想到,冥府如今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倒不如先跟張潤澤一起,把事情捋明白了,她再去找崔判,商議對策。

她不是沒有想過,天沼琴送到她手上,可能是那魔物的什麼陰謀。

但宋操比較自信,該來的躲不掉,只要不入水月鏡,以這把琴的能力,根本奈何不了她。

尤其是她還用自己的捆魂索,給這把琴來了個五花大綁。

宋操在跟張潤澤回殯葬店的路上,忍不住感慨:「連姜真是回去早了,晚走兩年,她的異妖冊上還可以多加幾行名字,增加一下業績。」

「如果她在,事情一定會變得很有意思。」

酆都尺郭女,和胤都來的捉妖人,張潤澤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倆人放在一起,確實是很有意思。

連姜膽子奇大,宋操亦是毫無懼色。

哪怕她知道,水月鏡里的魔物,已經盯上了她,面上仍是顯得漫不在意。

她壓根就不怕。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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