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真.空里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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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注意到此時的被告席上有兩個人。

一人是張和,另一人是周錢。

這也就表示經過大範圍排查後,張和口中的那名死者已經被找到了。

張和和孫華的證詞成功把周錢送上了法庭。

我注意到周錢好像萬念俱灰一般,他看張和的眼神都變了。

那種眼神很難描述,就像是……

克蘇魯神話里,普通人看見了不可名狀之物的恐懼。

張和身上到底有什麼是令他不能理解的,甚至已經發展到了恐懼的地步?

……

現在是公訴人朗讀起訴書的階段,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公訴人。

公訴人剛剛起身,正準備宣讀起訴書的時候。

張和做出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忽然張口,對法官說。

「我要翻供,我沒殺人。」

……

此言一出,審理此案的法官和陪審團都大跌眼鏡。

因為張和的證詞已經變動三次了,前兩次都只是提出了新的證據,可這一次,張和卻是當庭翻供。

他說自己沒殺人。

作為他的曾經的律師,連我都被他弄迷糊了,但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疑點,我又好像很釋懷。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翻供了。

法官問張和。

「你有證據嗎?」

聽到證據二字,張和露出了自嘲的笑,嘴裡呢喃著什麼。

我坐的位置恰好可以看清他的嘴型。

我照著念出來,發現是這六個字。

「證據,又是證據。」

我現在還不明白這六個字的意義,但很快,他就讓我明白了。

只見張和對法官說。

「我這裡有孫華的雲盤帳號和密碼,請法院現在登錄雲盤,那裡面存有我沒殺人的證據。」

法院方面迅速登錄帳號,將視頻證據送給了法官和公訴人查看。

視頻內容是什麼我不得而知,只看見老法官在看過視頻後,忙摘下眼鏡,捂住眼睛,難過地側過頭去。

像他這樣一位老法官,有什麼畫面能讓他做出這樣的反應呢?

再看看一旁的公訴人,他看視頻的表情全程凝重,那一張正派的臉上少有地出現了不解。

他們在看完視頻證據後面面相覷。

最後,老法官宣布。

「休庭二十分鐘,我們要和公訴人談談這個證據。」

……

包括我在內,旁聽席上的所有人都一臉疑惑。

什麼證據能讓老法官看完以後做出那種反應?還要休庭和公訴人討論證據?

我下意識看向張和的方向,恰好張和也在看我。

他露出一副「就要結束了」的表情,讓我愈發焦躁。

……

自我接受這個案件後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兩個月都等過來了,可眼下的二十分鐘卻如此漫長。

二十分鐘後,法庭重開。

老法官等一眾人回到法庭,他們坐回各自的位置,都看向張和,問:

「被告人,你是否還有其他證據?」

張和看著老法官,搖頭。

「沒有了。」

老法官戴上老花鏡,想看清張和的臉,又問:

「本庭想了解你做這一切的原因。」

這也恰恰是我想問的,我緊盯著張和。

他此時正真誠地看著法官,向法官深深的鞠躬,然後說:

「請法庭允許我講一個故事。」

老法官點頭。

「允許。」

……

13

後面的內容都是張和的自述。

……

我的父母是礦場工人,早幾年因為事故塌方,兩個人都死了。

但煤礦方面的補償金卻遲遲沒下來,為了供我上大學,張平,也就是我哥,從那之後就開始到外地務工。

因為張平沒學歷,加上當時家裡負債纍纍,所以他選擇去工地干工。

張平靠著這份工作,賺到了我的學費,我的生活費,還還了一部分債。

年末,我和張平在老家團聚過年,他只待到大年初七,然後給我留了一筆錢就去工地了。

臨行前,張平說上個工地幹完了,接下來要去下一個工地做工,他說這個工地給的工資不少,能再多賺點錢出來。

誰知道這一別竟成永別。

之後,我返校學習,從學期開始,直到學期結束,近半年我都聯繫不上張平。

起初我在想他只是手機掉了,可後來手機號顯示欠費,再到後來直接變成空號,我就覺得事情不對。

在校期間我也嘗試過找他,奈何並不知道他所在的工地,只能等到學校放假,我從零開始查起,查到了張平最後去的那個工地,但我發現工地並沒有張平的身影。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以打暑假工的名義進入工地,一邊幹活一邊搜查。

我在工地問了一圈人,沒人認識張平。

我偷偷潛進辦公室,想查看合同。

發現這個工地招用的幾乎都是黑戶,全工地分明有七十多號工人,合同卻只有二十份,其餘的五十多人全都是沒有勞動合同的黑工。

正當我以為張平不在這個工地的時候,我認識了孫華。

我在孫華的身上看見了張平的衣服,那件衣服我記得清楚,原先是一件長袖,是我當時烤火的時候把衣服的袖子燒了,所以張平乾脆就把兩邊的袖子都剪了,直接做成了 T 恤。

這樣的衣服應該找不到第二件。

於是我拉住孫華,問他這衣服的來源。

孫華當時看我,只說是衣服的主人自己走了,把衣服留在了宿舍。

我當時細想了很久,總覺得不對,於是一直追問孫華。

多次的詢問終於讓孫華鬆口,他詢問我與張平的關係,我告訴他是兄弟。

然後孫華就在滿臉擔憂中告訴了我他知道的事情。

……

當時初九,工地上的工人陸續返工,我哥是初七離開老家,初八就應該已經到工地了。

那時候工地的人沒來幾個,但上頭為了快速建好樣板間,讓已經返工的這些工人幹活。

於是當時已經來到工地的幾個工人被迫出去建樓。

孫華是初十凌晨回到工地的,他當時回宿舍,看見同宿舍已經有兩個工友回來了。

那兩個工友一身泥濘,坐在凳子上,腳邊滿地都是新煙頭。

於是孫華問他們。

「怎麼了?」

其中一個工人深吸一口煙,在煙霧繚繞中,凝重地說了一句。

「雪還沒化,地太滑了……」

第二天,那些工人就全都被調去了別的工地,而孫華則因為是凌晨來的,所以沒被調走。

被調走的工人臨走前還要帶走張平的行李,說是張平也要被調走,要把行李也帶上。

但那些人帶走行李的時候,把張平掛在陽台的衣服忘了。

孫華見那些衣服無人要,就自己拿來穿了。

……

這些就是孫華告訴我的事情。

結合種種,我和孫華都覺得不對。

孫華抽了一根煙,跟我說:

「弄不好你哥當時就死工地上了。」

我反駁:

「他死在工地也得有消息啊。」

孫華則說:

「工地的圈子裡亂得很,這裡一大片都是連合同都沒有的黑工,很多時候人死了就地埋也很常見,再說了,如果這事鬧到上頭去,工地就要停工整改,不光耽誤工期,還要賠給工人家屬一大筆賠償,工地肯定不願意,還不如給那幾個知道真相的人一人一筆錢,這事就這麼算了。」

我被孫華說動了。

我想聯繫到那些工人,孫華卻說那些工人也是黑工,互相之間沒有聯繫方式。

我想去問工地要一個說法,但這裡是工地,如果他們都能殺了張平而不泄露一點消息,那我去問,是不是也會被殺掉?

三思之後,我去了警局。

14

我帶著孫華去警局,將我們的猜想告訴了警察。

但當時接待我們的警察說。

沒有勞動合同,就不能證明張平在這裡上班;即便能證明,也只能證明他曾經在這裡上班。

按孫華的描述,張平也許和那些工友去新的工地了。

我們的描述全都是猜想,現在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張平死了,他們最多會去工地了解一下情況,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張平死在工地,那警察也不能勒令工地停工並搜查工地。

經過多次溝通,最終警方給我的結論還是原樣。

最多給張平報失聯,無法確定他遇害。

我一連去了好幾個警局,最後都只得到這個答案。

沒有證據,僅憑猜想,就只能被視作失聯。

……

但是這次去警局不是毫無收穫。

警局有身份證追蹤的系統。

身份證的登記和使用,都會錄入警局的系統中。

可以顯示這半年來,張平的身份證一直都沒被使用過。

但即便如此,也無法證明張平就是死了。

……

我無奈,又去找了報社和廣播電視台,希望報社可以替我報道這件事情,我同時聯繫了好幾個記者,但最後也只得到這個結論。

他們對我說,我只是懷疑,並沒有證據,他們也不能用公信力來擔這個風險。

……

我想著,乾脆用新媒體發聲吧。

於是我打開微博,編輯了一長串文字發布出去。

結果內容在發布十五秒後,就因不符合社區規範被刪除了。

我修改內容再發了一次,這次還不超過十五秒就被刪除了。

此後不論發幾次,不超過十五秒都會被刪除。

到最後號被封了。

……

在此前的二十一年間,我從沒覺得一個大活人想要發聲是那麼難的事情。

……

如果張平只是去了別的工地,怎麼會手機欠費半年都不續費?

如果張平只是去了別的工地,怎麼會行李都要別的工友來拿?

如果張平只是去了別的工地,怎麼會半年來連身份證一次都沒用過?

……

我哥哥很有可能就埋在這個工地的下面,可是我沒證據。

所以沒人能幫我調查。

我的訴求僅僅只是想找回我哥哥,哪怕他死了,能找回他的屍骨和父母合葬也好啊……

這樣的事情也不行嗎?

……

站在陽光下,我卻感覺自己活在真空里。

分明在吶喊,卻無處傳聲。

……

15

後來,我繼續在這個工地工作,打算在工作的時候找出其他證據。

一直干到八月份都沒能找到絲毫線索。

這個時候,孫華忽然找到我。

他問我。

「如果我幫你找到你哥哥,你給我多少錢?」

他這話一問出來,我就沉默了。

父母遇難,父母的撫恤金尚且都沒拿到手,如今張平失聯,我身上是真的沒多少錢。

「我沒什麼錢……」

孫華擺手,說:

「我現在相信張平就埋在這工地的什麼地方,如果我幫你找到他,警局一介入,是不是能賠好多錢?」

「能賠多少我也不知道……」

「我幫你算過了,一次性撫恤金能賠八十萬,後續的還能賠四十萬,一共一百二十萬,像你哥哥這種搞不好是被謀殺的,還能多賠。」

我不解。

「什麼意思?」

孫華拿了一份檢查報告給我,在診斷那一欄,赫然寫著:肺癌中晚期。

孫華接著說。

「我抽煙抽太多了,這個病真是搞死人,醫生說治這個病要沒個一百萬下不來的,我當時聽到一百萬,立馬就不治了,現在我就想在死前弄一筆錢給我老婆娃兒。」

我皺眉。

「你想……」

「我幫你把你哥哥找出來,到時候你哥哥的撫恤金,拿一半給我老婆孩子。」

「我都還不確定我哥哥是不是真的埋在工地里。」

孫華晃晃手,剛想拿一根煙出來點,想到自己得了肺癌,又把煙甩開了。

「你確不確定不要緊,我本來都打算過幾天自己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摔死,但是想到你哥哥這個情況,我就覺得我死了這個工地也不一定給我老婆娃兒賠錢,沒準還把我也埋了,到時候我老婆娃兒連我的屍體都拿不到。」

「那你……」

「現在不就是這個事情沒鬧大,所以沒人管你哥哥嗎?」

「嗯。」

「我幫你啊。」

「你怎麼幫我?」

「要不得就我撞死在這個工地里,然後你把我埋了,就說我在這個工地里死了,這總有證據咯,警察一查,不就把你哥哥找到了?」

「要真這麼干,我怕我走不出這個工地的大門。」

「也是,這鬼工地,黑得要死,我跟你說,這事情一定要鬧大,這工地背後關係好硬,有時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要弄就要弄那個項目經理,工地上他就是老大,他不可能不曉得你哥哥去哪裡的。」

孫華說得有道理。

項目經理不可能不知道我哥在哪。

但眼下他絕不會說。

我深吸一口氣。

「我再想想吧。」

……

其實最終目的只有一條,那就是讓警方來調查這個工地。

我只是需要給警方製造一個理由。

我當時左思右想。

既要讓這件事情鬧大,而且還不會引起工地背後的人的注意;要讓工地方面來不及做出反應,還得想辦法把項目經理卷進來。

左思右想,唯有一條。

「人命。」

16

於是我和孫華計劃了近十天。

從死法到流程上,我們彩排了不下十次。

通過孫華的死,引起警方的注意。

通過第一次庭審的翻供,將項目經理周錢拉進來。

通過第二次庭審的翻供,讓警方開始調查周錢。

通過第三次庭審的翻供,讓警方去調查工地。

如今法庭正在審理的這個案件,就是我和孫華的計劃。

為什麼我犯案前自首,為什麼我屢次翻供,為什麼我總會提出新的證據,為什麼我要把周錢卷進來。

法官大人,這就是真相,

……

張和的故事說完,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若說現場最受震撼的是誰,莫過於我。

我作為張和的辯護律師,居然直到此刻才知道張和身後所背負的東西,居然這麼險,這麼深。

我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在此刻得到了解答。

毫無疑問,張和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

他通過一步步的指引,成功地讓警方進入工地調查,並成功找到自己哥哥的遺體。

如今周錢站在被告席上,就是張和成功的證明。

……

難怪周錢看張和的眼神會充滿了恐懼。

張和算得太盡了,他作為這個計劃的實施者,可以說毫無偏差。

就連我,都是他計劃里的一環。

但我不害怕他,我只覺得抱歉。

抱歉我之前不理解你。

……

法官和陪審團面面相覷,他們也看了眼公訴人。

此時的公訴人默默地坐在位子上,摘掉眼鏡,揉眼睛。

哪怕是平時最聒噪的媒體記者,也都放下了手裡的筆,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都在看張和,他們忽然意識到張和的情況是多麼的特殊。

我也終於明白他那時的那句話。

「證據,又是證據。」

……

將張和逼上這條路的,不正是所謂的證據嗎?

因為沒有證據,所以警方不能幫助張和。

因為沒有證據,媒體不能幫助張和。

因為沒有證據,張和便如同活在真空里。

……

我從前一直都認為證據是運行法律最重要的東西。

如今看來依然是。

但張和的故事無疑在告訴我。

證據,不是唯一。

張和的懷疑是合理的,如果當時有人願意幫張和證實他的懷疑,他怎麼也走不到這一步來。

……

法官起初只是慢慢地搖頭,後來越搖越快

「悲哀!這是社會的悲哀!」

「警方沒錯,媒體沒錯,那些運營商也沒錯,他們做的都是對的,可你就是在他們都沒做錯的情況下,無處申冤。」

這時,公訴人站起身,對張和說。

「第三次庭審的時候,你說那個人被埋在售樓部的地基里,我知道你是想用這句話引導警方去立案調查,你成功了,警方在工地範圍內找到了你哥哥,他沒被埋在售樓部的水泥地基里,他被埋在了第一期樓房的地基里,周錢已經招供了。」

張和聽完,哭了。

他釋懷一般跪在地上,仿佛這長達四十多天的煎熬終於要結束了。

但庭審沒有結束,還有更重要的環節。

那就是對張和的宣判。

即便張和的目的是找哥哥,即便孫華與張和是提前協商的囑託殺人行為,但那依然是違法的。

現在每個人最關心的,無疑就是法官對張和的最後判決。

17

只見老法官慢慢戴上眼鏡,站起身,說道。

「被告人方才提供的最新證據,經鑑定為真。」

「該證據是一段全長五分鐘的視頻,其拍攝時間是 15 時 06 分,也就是第一個視頻證據結束後一分鐘內的事情。」

「視頻里,孫華打開了視頻錄製,然後自己踩上凳子,自行上吊,在上吊過程中,張和並未上前阻止或勸導,但該行為並不違法。」

「由此視頻可以判斷,孫華的死,是自殺行為。」

「但考慮到張和與孫華之間的計劃對孫華的死有一定影響。」

「同時通過方才被告人的供詞可以得知,周錢在本案中並不存在買兇殺人行為,一切都是被告人的誣陷,現判決周錢無罪,但由於周錢牽扯其他案件,暫不予以釋放,需等待另一起案件開庭審理。」

「現對被告人張和做出判決。」

「判處被告人張和,有期徒刑,兩年。」

……

兩年!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旁聽席的所有人都高呼,這一次,法官也沒有落錘肅靜,而是默許了大家歡呼的行為。

法官嘆氣,從高台走到張和面前,對張和說。

「儘管我理解你真的是無處發聲,但這種方法不被提倡。」

張和點頭。

「我知道我的行為和搶劫犯搶銀行給女兒治病一樣,雖然值得同情,但還是違法的,我衷心地希望這個社會沒有人還會走這條被逼無奈的路。」

……

事後,張和主動申請見我。

我去到看守所里,和第一次見他一樣。

隔著玻璃,他穿著豎白條紋的衣服,對我說。

「學長,對不起,把你卷進來。」

「我才感到抱歉,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說完,我又問。

「但是我有問題很想問你。」

「嗯?」

「法律援助的時候明明請到了徐敏律師,為什麼你拒絕了呢?」

這個問題剛問出口,張和就露出抱歉的眼神。

他摳摳臉頰,說:

「徐敏律師來找我的那一次,給出了非常好的辯護方案,按他的方案, 我可能就不會被判死刑了, 但是我的計劃卻必須保證第一次和第二次庭審都是死刑,所以……」

他話沒說完, 但我已經懂了。

這個真相讓我欲哭無淚。

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我的水平不夠。

如果是我來辯護,他就能保證自己一定被判死刑。

得到這個答案,我心中的困惑也就全部解除了。

對張和,我不知怎麼,心裡只剩下愧疚。

……

18

再說下後續吧。

起初周錢死不招供,後來他的律師和親友去看了他,他才最終招供。

根據他的供詞來看, 半年前張平前往工地,當時他負責給地基插鋼筋,但因為雪融化在地里,導致土地泥濘,最後張平摔進鋼筋里, 當場貫穿腹腔和左肺,這種情況必死無疑。

那時正要灌水泥,周錢擔心張平的情況一旦暴露出去,工地不光會面臨賠款, 還會面臨施工整改,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個房產在施工時死了人, 未來在正式售樓的時候,房價會下跌一兩成, 那樣的損失豈止千萬?

再三猶豫之下, 於是動手將水泥灌入地基。

事後, 周錢給了當天在場的工人一人一萬, 並將他們送去別的工地。

這樣一來,毀屍滅跡,無人作證, 這個案子本該永遠封存下去。

但他做夢都沒想到, 張和居然把這個案件一點點地挖出來。

最後周錢被判了死刑,並處罰金十五萬。

工地方面賠償給張和一百四十五萬元,加上周錢方面的賠款,合計一百六十萬元。

張和兌現了他的承諾,拿出一半,也就是八十萬元交給了孫華的妻子。

……

這個案件教會了我很多。

雖然過去這麼多年, 但細想起來還是大受震撼。

如今的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律師, 但也算得上是准一線律師了。

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回顧了一下整個案件。

偶然想到了一個疑點。

項目經理是負責項目進度的,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管蓋房子的。

他們只管房子蓋得好不好, 房子賣不賣得出去和他們又沒什麼關係。

可周錢活埋張平的理由,不正是擔心房價會跌嗎?

就算是真的擔心房價會跌,他也只是個打工人,領著一個月六千五百塊的死工資。

這個工地賠多少錢,真的和他有關係嗎?

如果我是這個項目經理,樓盤賠多少錢絲毫不影響我的工資。

回想當年,周錢原先是死不認罪的。

但後來他的律師帶了親友來見他, 他就鬆口認罪了。

……

想到這,不知為何,只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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