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嬌強取豪奪了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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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久不見啊——」他直勾勾地盯著我,侵略性的眼神比從前更加令人悚然,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

整個人仿佛一隻從地獄爬回來復仇的惡鬼。

「你,你怎麼回來了?」我結結巴巴,腦子卻轉得飛快。

嗶了狗了,他吃膨大劑了吧?人變得這麼高高壯壯,手臂上肌肉鼓鼓,青筋暴起,感覺能一拳打暈三個我。

如果這個時候我和他對戰單挑……

看著他小臂上一道長長的刀疤,我決定苟著。

「那啥,有事好商量,你先放開我,讓我起來再說。」

我穿的弔帶裙,隱隱有走光的風險。

他笑而不語,火熱的大手卻沿著小腿向上,所到之處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我想也不想地甩了一巴掌上去:「光天化日,你想幹什麼!」

他被我打偏了頭,舌頭抵了抵腮幫子,眼神兇狠。

我又慫了。

他忽然抬起我的那隻腳,低頭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我立馬噁心壞了:「你發什麼瘟!」

「姐姐,我不嫌你髒,畢竟這個更髒的我都見過,比如腐爛的屍體、斷肢殘腿……」

他故意說些反人類的東西,來恐嚇我。

「姐姐你怎麼不說話,五年不見是和我生分了嗎?」

「姐姐,你開心嗎?我特意趕回來,就是為了給你過生日。」

他復又親了親另一隻腳,一臉陶醉。

胃裡一陣翻湧,我快吐了。

噁心得我一雙腳都不想要了。

「姐姐,你和我說說話呀?我自言自語地很無聊哦。」

「無聊就去吃屎!」我大罵。

「屎可沒有姐姐好吃,」他大手按在我的小腹處,意有所指道:「我還是更想吃姐姐你。」

我面無表情道:「你哥來了。」

他挑了挑眉,「姐姐又想騙我?可惜這招對我沒用。」

他話音剛落,傅晏辭暴怒的聲音隨之而來。

「放開你嫂子!」他大步走過來,神色凜冽。

34

搓了半天勁,腳都快搓蛻皮了,那股黏膩的噁心感還是揮之不去。

傅晏辭拿著鑰匙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我正坐在浴缸里發獃。

我厭煩地皺眉:「你又不敲門!」

他置若罔聞,鬆了松領帶,挽起袖子,將我從浴缸里撈了出來,給我裹上浴巾。

「生氣了?」他把我放到床上。

我低頭,看向被搓得紅通通的一雙腳:「噁心!」

「他噁心!」

「你也噁心!」

「嗯,我最噁心了。」他認真附和道,坐在床頭給我擦頭髮。

接著又把我的腳放在他腿上,從口袋裡拿出紅花油,慢慢在我腳上推抹開。

他輕聲哄道:「難受別憋在心裡,罵我打我都行,發泄出來好嗎?」

我有點想哭,卻咬牙忍住了。

「如果你還覺得噁心的話……」他忽然蹲下去,一寸寸親吻過我的腳面。

我大為震驚。

「這樣我和你一樣噁心了,別難過了好嗎?」他抬起頭,薄唇上糊了一圈油亮亮的紅花油。

「滾滾滾!」我一陣惡寒,立馬把腳塞回了被子裡。

他卻意猶未盡,顯然還想再來。

咦惹!不是很懂你們變態的口味。

他安撫道:「你不喜歡,那就不讓他住在這裡,市中心那裡給他留了一套房子,到時候我會讓他搬過去。」

我撇撇嘴:「這樣最好。」

「不傷心了好不好?困的話再睡一會,離晚飯還有兩個小時。」

我覺得有理,於是大被蒙過頭繼續睡。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過了一會,他突然掀被進來,帶來一陣冰涼的水汽。

「我也來補個覺。」他跟八爪魚似的貼過來,非要跟我擠一塊。

「你自己沒房間嗎?」我不耐煩地推他。

「乖啦,我們表現親密一點,說不定子野會收斂很多。」他語氣跟哄小孩一樣。

「真的?」我表示懷疑。

「騙人是小狗,汪汪汪。」

我將信將疑。

他想趁機偷親我,卻被我及時擋住了。

「不行,你剛剛才親過我的腳。」我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在我耳邊嘀嘀咕咕的。

「上面的不給親,下面的總可以吧。」

等我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的時候,他已經蛄蛹著鑽到被子下面去了。

……

傅晏辭神清氣爽地抱著我下樓。

三個孩子正在客廳里拆玩具,那些坦克卡車一看就知道是誰帶來的。

大娃拿著玩具槍蹬蹬蹬跑過去。

「小舅舅,這個怎麼安裝的啊?」

傅子野抬頭,故意對著傅晏辭挑釁一笑,低下頭耐心地教大娃組裝。

傅晏辭忍不住斥道:「你不要亂教小孩子稱呼。」

「曲薇是我姐,她孩子不就是我外甥?」

傅子野雙手抱胸,一臉陰鬱地看著我們。

我們落座後,他驀然惡趣味地發問。

「哥,姐姐,你們分房睡的啊——」

傅晏辭危險地眯起眼睛,氣場全開,神色淡漠。

「這麼多年還沒學會稱呼人?她是你嫂子。」

「誰家夫妻分房睡,莫不是逼良為妻。」傅子野毫不怵他,陰陽怪氣地回嗆。

「我和你嫂子喜歡換房睡,有新鮮感,你有意見?」

「對啊,我有意見!換房睡憑什麼不帶我!」

傅晏辭閉了閉眼,怒氣壓抑中。

「我下午怎麼跟你說的,你不服氣給誰看,就死不承認是嗎?」

「你說了我就要聽嗎?呵呵,沒有撬不掉的牆角,只有揮不動的鋤頭。」

「你敢!」

傅子野聞言大怒,一拳砸在桌子上,水杯「咣當」被撞倒,茶水頓時流了一桌。

「傅晏辭!你少給我擺出這幅正宮打小三的架勢,搞清楚是誰先來後到,是誰橫插一腳!」

「打就打了,順手的事。」傅晏辭撣了撣微濕的袖子,笑得十分欠揍。

兩個人劍拔弩張,唇槍舌劍,空氣中火藥味十足。

傅晏辭始終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把這個弟弟放在眼裡。

傅子野火冒三丈,起身破口大罵。

「傅晏辭,你踏馬搶我女人!還有臉跟我叫。」

「我敬你喊你一聲哥,逼急了別怪我不講情面!」

門外看戲的傅叔叔,見事態不妙,這才不疾不徐地走進來,裝作剛剛到的樣子。

「吵什麼吵!離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吵吵,好不容易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怎麼又吵起來了?」

他進來先哄了哄小寶,讓王媽帶幾個孩子去洗手。

「要吵出去吵!沒看見小孩子在場,瞧把他們給嚇得。」

媽媽看了客廳一眼,不想摻和這爛事,轉身進了廚房。

傅叔叔走到傅子野身旁,擺出慈父的威嚴來。

「既然回來了,就安分守己一些,不要動不動就武力解決問題,還有,對你大哥大嫂放尊敬點,別又鬧出什麼兄弟鬩牆的笑話來。」

「好了,現在坐下來吃飯吧。」

傅子野斜眼看著,眼裡失望至極,最終化為一聲冷笑。

「免了,這個家不歡迎我,我也不稀罕!」他拽過椅子上的外套,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大門被摔得震天響。

媽媽端著果盤出來:「他走了?」

傅叔叔難受地捂著胸口,長嘆一聲:「這孩子,隨他去吧,別再給我惹是生非就行。」

35

我媽現在儼然是家裡的太上女皇,家裡的老老少少無人敢觸其霉頭。

她大手一揮,說過生日不如一家子聚在一起吃頓飯,何必搞那麼複雜,又是請帖又是酒會的。

作為她的頭號狗腿子,我雙手贊成,傅叔叔緊隨其後。

於是一致決定外出露營。

三月份正是踏春郊遊的好日子。

這天天氣很好,微風陣陣。

傅叔叔和傅晏辭在搭帳篷。

媽媽和王媽在準備食材。

兩娃和小寶在水裡玩瘋了,渾身濕透,我帶他們回車裡換衣服。

身後似乎有軲轆軲轆的輪胎摩擦聲。

我指揮孩子們往旁邊走走,把路讓開。

等回頭,才發現是一輛電動輪椅。

看清上面的人,我心裡一沉。

溫霽白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朝我笑得溫柔和煦,但周身卻散發著濃郁的死氣,令人心生牴觸。

「好久不見,小薇。」

這裡是個開放的濕地公園,遊人不少,他能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

我假裝沒看見,催促三個孩子快點走。

這邊是一片小樹林,小路上沒什麼人。

聽見兩娃喊我媽咪,溫霽白無比驚訝。

「這是……你的孩子?」

他自問自答道:「是了,一看就是傅家人的種。」

「沒想到,你那麼早便有了孩子。」說著,他晦暗地看向自己的雙腿。

「你去國外這些年,我很想你。」他搖著輪椅,追上來與我並排前行。

「聽說你回來了,我第一時間就想來見你,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

「如今再見面,我卻變成了一個殘廢,你會不會也很嫌棄?」

我沒心思和他在這敘舊。

他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糾纏不休。

正巧這時,王媽找來了。

我把孩子們交給她帶回去,轉過身對他惡狠狠嘲笑。

「對啊,就是很嫌棄!」

「真是活該!你個殘廢。」

「我只可惜傅子野沒把你打死,一了百了。」

他難以置信,很是受傷。

「你竟然這麼恨我?你不知道我對你……」

「對我什麼?」我嫌惡地打斷他,「你該不會說喜歡我吧?我可沒忘記當年你是怎麼玩弄我的。」

「口口聲聲說想我,怎麼國外你是飛不了?還是錢打不進我的銀行卡?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敢說對我愛的死去活來,奧斯卡不頒給你真是有眼無珠。」

他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道。

「難道姓傅就對你很好?當年學校里你還不是要尋求我的庇佑,如今他哄哄你,你就巴巴地投入他的懷抱,真是下賤!」

我想也不想地甩給他一巴掌,讓他冷靜冷靜。

他捂著臉十分錯愕。

我抬腳要走,對面卻走出來幾個保鏢攔在那裡。

「你什麼意思?」我憤怒地質問他。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認清真相,」他控制輪椅轉到我面前,拿出歉疚的語氣來,「小薇,很抱歉剛剛一時衝動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他非常真摯地看著我,「我相信你一定很想逃,只是逃不掉,其實你被他 PUA 了,成了斯德哥爾摩。」

我無語至極:「什麼期德哥爾摩,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玩意,你們商人為了利益就算是仇人也能握手言和,我這種頂多算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哈。」

「你也別來插手,現在的生活很平穩,我一無所有的,暫時還不想去打破這個平衡。」

他有些急了:「你難道不想擺脫控制,自由自在嗎?」

我氣笑了。

「666,你讓我拿空氣去抗爭?」

「不是,我……」

「你這人說話真奇怪!所以呢,我自己的人生不過了,事業不搞了,天天跟個老鼠似的東躲西藏,不是搶孩子就是在搶孩子的路上,大好年華全耗在這兒了,到頭來兩手空空,過了 35 歲去送外賣都買不起電瓶車。」

「還有我,」他壓低了聲音,徐徐蠱惑道:「我可以幫你逃出來,獲得自由。」

他?我還沒傻到與虎謀皮。

不過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我拒絕了,「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這人一向看得很開,從來不鑽牛角尖,我就當自己白撿了個服務技術超好的模子哥,反正又不花錢。」

說實在的,就算花錢找模子哥,也找不到傅晏辭這種品相的,更別說還願意給我倒貼錢的模子。

他怔愣地看著我,忽然喃喃自語道:「只是色相的話,我不行嗎?」

「你?」我瞅了一下他雙腿,搖搖頭。

「丑拒了哈。跟著你不還是情婦之類的見不得光,你會娶我嗎?顯然不會。」

傅老狗雖然沒啥良心,但知道給個名正言順的結婚證。

大概是我戳中了他最大的痛點,他活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瘋狗,暴跳如雷。

「不就是身體交易,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你變了,小薇。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你這是在自欺欺人!物質的豐富並不能帶給你內心的快樂!」

「你以為他多有愛你嗎?不過把你當個一時興起玩物而已!他遲早會有厭倦的一天,到頭來你就是個喪家之犬,被掃地出門!」

看他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我直接被逗笑了。

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貓哭老鼠假慈悲。

我學著他的講話腔調,怪聲怪氣道。

「啊是是是!我就是虛榮愛錢,喜歡走捷徑,就是精神勝利法、抖 M、自甘墮落的金絲雀、不甘寂寞的浪蕩婦、愚昧無知的菟絲花,不知好歹活該被拋棄……真的,還有什麼帽子標籤,你乾脆一起扣下來吧,省得沒完沒了。」

我原地蹦躂了幾下,故意刺激他:「幸好我有腿有腳,能跑能跳,生活輕鬆。」

他恨鐵不成鋼道:「小薇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你只是被他蒙蔽了麻木了,我會向從前那樣幫你,救你出水火之中。」

看著他似乎陷入某種癲狂的狀態,我突然咂摸出不對勁來了。

溫霽白瘋的可真厲害啊!腿殘了心理也更扭曲了。

感情我在這裡又陪他演了一出「救風塵」的戲碼,凈幫他對台詞了。

他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給人當救世主!幻想別人對他感恩戴德,他高坐神壇享受別人的崇拜和愛意。

我幹嘛還留在這裡給一個神經病陪聊。

溜了溜了。

他急切地想要追過來,卻不小心弄翻了輪椅,狠狠摔在地上。

下一秒,一個靚麗的人影猛然沖了過來,心疼地把他扶起。

「霽白哥,你沒事吧?」

是上次那個林秘書。

但溫霽白卻惱羞成怒,毫不留情地把林秘書推倒在地。

「滾!霽白哥也是你叫的?誰允許你這樣喊我了!」

幾個保鏢連忙跑過來護主。

溫霽白表情痛恨,顫巍巍地指著我:「把她給我帶回去!」

我真特麼出門踩狗屎了,看賤人笑話也能遭報應。

關鍵時刻,傅子野大搖大擺地從樹後冒了出來,顯然是偷聽已久。

「姐姐,你跟一個廢物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溫霽白柔弱的雙腿。

「怎麼,好了傷疤忘了疼,需要我幫你回味回味嗎?」

溫霽白咬牙切齒地瞪著我和傅子野,半響才從嘴裡擠出一句:「姦夫淫婦!」

傅子野笑得更歡了:「謝謝誇獎咯——」

溫霽白被氣得不輕,渾身抽搐著,他拼盡全力撂下狠話。

「狗男女,新仇舊恨,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走之前,我注意到一旁唯唯諾諾的林秘書。

想了想,我走過去遞給她一包紙巾。

「你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找我幫忙,不必在這種人身邊受氣。」

「要你管!」她陡然打掉我的手,一改剛才逆來順受的模樣,冷笑道:「你少假惺惺的了,無事獻殷勤。」

「你以為這樣就能離間我和溫總嗎?我只會一心一意地陪在他身邊,哪怕他不再需要我。」

「溫總很好,是你配不上,你既然捨棄了他,就不要反悔吃回頭草。」

她披頭散髮,紅眼發怒,如臨大敵一樣。

我竟無語凝噎。

我感覺,這位林秘書的腦子有點不正常,可能是被溫霽白給傳染了。

兩個人都神神叨叨的。

行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我多管閒事了。

傅子野在身後涼涼地嘲笑。

「姐姐,你真是好心泛濫,沒看見人家樂在其中嗎?」

「人家把你當情敵打呢!」

36

我不想和傅子野待在一處,因此走得飛快。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後,始終保持在五步之內,篤定我甩不掉他。

「姐姐,今天和舊愛重逢,你就沒什麼想說的嗎?我看那姓溫的還找了個替身,可見也沒多愛你呀!」

遠遠的看見帳篷已經搭起來了,傅叔叔正在釣魚,我稍稍鬆了口氣。

離得這麼近,傅子野應該不敢亂來。

但我低估了他的膽大程度。

轉過一道彎,有幾秒的視野盲區。

突然間一個天旋地轉,我被傅子野一個起抱扛在肩上。

他大步朝樹林深處走去。

「傅子野,」我被顛簸地快要吐了,「你幹什麼,你放開我!你哥馬上就找過來了!」

「少拿那個老三來壓我!他來了正好,看我怎麼抱得美人歸,畢竟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呸!」我噁心地啐了他一口。

來到一處隱蔽的草叢裡,這裡草長得有兩米多高,他才放我下來。

手腕猛地一涼,我低頭看去,發現一隻粉色的**手銬被他扣在了我手上,另一頭被扣在了樹上。

他手裡把玩著一枚細小的鑰匙:「網上隨便買的,不過好用就行,太久沒和姐姐說說話了,都怪姐姐見了我就跑,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奮力掙扎,製作粗劣的手銬將我手腕勒得生疼。

他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上前握住我的小臂,將傷口放在嘴邊吹了吹。

「破皮了會留疤的,留疤就不好看了。」

處理好傷口後,他皮笑肉不笑地湊到我耳邊,「姐姐,溫霽白帶著小替身來你面前耀武揚威,你傷不傷心?」

「關我屁事!」

他又不懷好意道:「聽說老三也跟這位替身小姐有過幾面之緣,多次出手幫她,姐姐你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關我屁事!」

他笑得更開心了:「姐姐,不如踹了老三跟我吧,他個老男人有什麼好的!男人過了 25 都是 80 歲。」

「不像我風華正茂,他年老色衰。」

「關我屁事!」

不管他說什麼,我都復讀機一樣的「關我屁事」。

一開始,他還笑得心神蕩漾。

但漸漸的,他卻變了臉色,眉眼下壓,渾身戾氣暴漲。

真是陰晴不定的性子。

他伸出手,用力按在我的心臟處:「姐姐,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們這麼多人喜歡你,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吃醋,不憤怒,不嫉妒,甚至還很嫌棄。」

「你對我們,可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我憋不住嘲笑:「我為什麼要在意你們?」

他眼神陰沉沉的:「為了你,我打斷溫霽白的腿,被家族流放海外,活得像個喪家之犬。」

「因為你,老三車禍左耳失聰,他為你來來回回地周旋,逼著傅家所有人不得不認下你。」

「我們做的這些,難道你就沒有一丁點的感動嗎?」

無端受了一堆「恩惠」,我只覺得更好笑了。

「什麼叫做是為了我?是我要求的嗎?是我想要的嗎?」

「分明是因為想把我強行留在身邊,而付出的代價,傅晏辭不是為了我去掃清障礙,他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心,如果一開始就放我離開,根本不會後面的車禍和對抗家族。」

「還有,你打溫霽白,不是為了替我出頭,而是失去了我這個你最喜歡的玩具,你憤怒無比,但又無處發泄,於是溫霽白就成了那個承受你怒火的出氣筒,當然,他挨打也不冤,活該!」

「別指望我會對你們感激!你們唯一能讓我舒心的地方,就是放我和孩子離開,從此不再糾纏。」

他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惡狠狠地瞪著我,最終一拳打在樹上,樹葉嘩啦啦的響起,驚飛林中的鳥兒。

「曲薇,你真的沒有心!」

「你看不出來,我有多麼愛你嗎?」

我反唇相譏:「你的愛對我而言,猶如屎上雕花,包裝得再精美,內里依舊是坨屎。」

我從來不糾結他們對我的感情。

因為結果是既定的,就是要強迫我成為他們的禁臠,無論是不是因為愛。

他陰惻惻地抬起我的下巴。

「如果我現在親你,我不信你沒有感覺。」

我抬腳就要踢他下身,卻反被他抓住腳踝。他趁機抬高我的腿,強行架在他腰上,人也順勢擠進了我雙腿之間,與我面對面貼著,額頭抵在我的腦門上。

我失去了著力點,身體被迫後仰,不得不扶住他的肩膀借力。

遠遠看去,好似一對恩愛的小情侶來樹林裡打野餐。

我冷冰冰道:「你哥來了。」

「又來這招,你以為我會信?」

可惜回應他的一圈冰冷的槍口,正抵在他的後腦勺上。

傅子野狠狠怔住,嘴唇顫抖著,他難以置信地轉過頭。

「哥?你竟然對我亮槍!」

「還是我送你的槍!」

「我說過,不要再來騷擾你嫂子。」傅晏辭面無表情,眼裡只有無盡的冷漠。

37

我拿到鑰匙解開手銬後。

兩個人已經在草叢裡上演自由搏擊。

在煽風點火 or 好心勸阻之間,我選擇了「or」。

我吹了個響亮的口哨:「666,記得打完下來吃蛋糕哈。」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沒有核心人物捧場,兩個人打著打著也沒勁了,仿佛拋媚眼給瞎子看。

三個人各懷心思地回了露營地。

傅子野是不請自來的,他把禮物塞給我之後,就騎著他的機車轟隆隆走了。

我打開盒子,是戒指和胸針,款式有點眼熟。

整個生日露營,傅晏辭都表現得相當安靜,隨著眾人一起給我送上禮物。

吹了蠟燭,切完蛋糕,差不多已經天黑了。

考慮到小孩子睡得早,吃完晚飯後,大家便打道回府。

傅晏辭開車,我帶著兩娃坐在后座。

本來提醒自己注意照看孩子,卻不想竟然睡著了。

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陌生的房間裡。

屋裡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我下床想要出去,但在距離門口一步之遙的時候,我的右腳突然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拽住了。

我低頭,一根金色的鏈子正鎖在我的腳上,另一頭直連天花板。

我試著到處移動,悲哀地發現,活動範圍只有這間四四方方的屋子。

噩夢中的金鍊變成了現實!

我頹然地坐在床上,開始後悔。

我本以為我可以忍受這段無愛的婚姻,兩個人頂多是睡覺的床搭子,大家一起養娃,和平共處。

就像走鋼絲一樣,雖然很危險,但只要努力保持住平衡就好。

而我只需堅守本心,不沉淪在他的溫柔攻勢之下。

但腳上的鐵鏈在明晃晃地嘲笑我。

先前的平和安寧都是假象,此刻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我只是見了溫霽白和傅子野,他便如此吃醋發瘋。

倘若將來我和別的男人不小心有了越界的來往,難道還要被他這樣一言不合地關押嗎?

我又不是他的犯人!

突然,門開了,傅晏辭端著杯果汁進來。

「餓不餓,要吃飯嗎?」

他關切地把果汁遞給我。

我抬手就想打翻,但卻及時忍住了,還是先別激化矛盾,穩住再說。

「傅晏辭,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壓下煩躁,心平氣和地問他。

他很溫柔地褪去我的外衣:「還是那句話,我只是想讓你留在我身邊。」

我十分抓狂,卻又不得不好脾氣道:「你看清楚,我現在就在你身邊,我們也已經結婚了,你沒必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大家有事好商量。」

他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再抬起頭,已然紅了眼,淚盈於睫。

他一邊哭一邊吻我。

「我本來不想這麼對你的,只是……我要瘋了,我嫉妒瘋了,我不想將你讓給他們任何一個人。」

「他們每個人都試圖從我身邊搶走你、染指你!」

不是,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眼淚說來就來。

我推開他:「傅晏辭你別裝可憐啊——,你根本不是這種嬌弱兮兮的人。」

「那薇薇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他靜靜地看著我,豆大的眼珠從他眼裡直直落下,好像苦情劇里的悲情小百花,而我就是那提褲子不認人的封建老爺。

不對不對,劇本拿反了,該哭的是我才對!

「你說呢,你什麼樣的人你心裡不清楚?」我甩了甩腳上的鏈子,嘩嘩作響,「你可是喜歡掌控一切的獨裁者,說一不二,手段強硬的很吶。」

「薇薇你怎麼能這麼看我呢?」他哭唧唧地脫掉了上衣,露出八塊結實的腹肌。

我借著推拒的動作,偷偷摸了一把。

他眼裡閃過一絲笑意,馬上又流下了幾滴眼淚。

這廝果然是裝的。

他得寸進尺,抓住我的手帶到不該放的地方去,「薇薇,它很想你。」

「你先解開鏈子再說。」我虛與委蛇道。

他一邊找鑰匙,一邊如同嬰孩般,貪婪地埋首在我胸前。

「等一下,傅晏辭,我話還沒說完……」

此刻無力的推卻,更像是欲拒還迎的邀請。

「傅晏辭,我真的要打人了,你給我鬆手!」我肺快要氣炸了,這狗東西怎麼不聽人話。

「打唄,打是親罵是愛。」他含笑堵住我的破口大罵,抓住我的雙手高舉過頭頂,「不打不親不相愛。」

果然人在弱小的時候,連憤怒都像是張牙舞爪的獻媚,就像學校里被投喂的流浪貓貓。

他爽完了,竟然又開始哭。

「薇薇,對不起,你不要怪我,我實在忍不住。」

我正要給他兩巴掌,他又道:「我們明天去看奶奶吧,下周她要做手術了。」

我打人的手便猛地收回,反手朝他比了個中指。

「傅晏辭,你流弊!我玩不過你。」

38

意識到自己這次做得太過火了,怕我給他一紙離婚協議,傅晏辭找藉口出差去了。

那個用來囚禁我的房子,是他五年前就準備好的了,以備不時之需。

但他如今又把鑰匙交給了我,說任由我處置。

我能怎麼處置,當然是砸掉重新裝修成正常的房子,然後掛出去賣掉,坐等銀行進帳。

時間很快來到了四月份。

奶奶的手術已經順利做完,如今正是修養時候。

在我和媽媽的極力勸說下,她答應留在申城養老,住在媽媽原先的小房子裡。

工作上手後,我搗鼓起了自媒體帳號,好為以後單幹做準備。

我打算先在音樂公司積累經驗,等有能力了,辭職去開自己的個人音樂工作室,希望我寫的歌能紅遍大江南北。

等我紅了,我就和傅晏辭談判離婚。

起碼不是像現在這樣雞蛋碰石頭,給自己碰得遍體鱗傷。

這天下班後,我和同事一起去聚餐。

不巧又碰到了林景。

這次她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在給客人送菜。

好在我們快吃完了,我不想和她碰面,主動去結帳,同事們也陸陸續續起身離開。

在門口和大家道別後,我來到路邊打車。

我的駕照還沒拿到,科目三考了兩次都沒過,最近太忙了也沒時間去考。

林景就是在這個時候,悄悄來到我身後。

「曲薇。」她在背後幽幽地喚我。

我只感覺到背後猛地襲來一股強大的推力,整個人差點摔進了車流里,多虧旁邊的路人及時拉了我一把,才免於被車撞飛。

但手機飛了出去,被來來往往的車子壓碎了。

幸好我平時有攜帶現金的習慣,以及傅晏辭給的已簽章過的一沓支票。

我抽出一張支票,寫上 10 萬塊給這位路人。

「多謝你剛才救了我,後續能不能請你到警局幫我做個目擊證人呢?」

至於林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路人貌似是個男大學生,他旁邊幾個好像是他的室友。

「哎喲,我靠十萬塊!兒子你發財了哇!」

「義父還不快請我們吃頓飯,見者有份啊!」

「這支票是真的嗎?簽名傅晏辭,他誰啊?」

「傅晏辭你都不知道,豪門傅家……」

幾個男大學生討論完,跑過來跟我說。

「姐姐,留個聯繫方式吧,後面方便你找我們作證。」

突然一個眼尖的男生指著綠化帶後面:「快看,她在那兒,剛剛那個推人的瘋子!」

幾個大學生一窩蜂上去,將人控制住。

林景狀若瘋顛地瞪著我。

「你為什麼要回來?」

「你不回來,霽白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圍觀的路人多了起來,對著我們幾個指指點點的,以為是什麼抓小三的戲碼。

面對汙衊,與其陷入自證陷阱,不如趁亂把水攪渾。

於是,我不遺餘力地抹黑道:「你發什麼瘋?我早就結婚了,是你男人臭不要臉想要挖牆角當小三插足別人家庭,你不在家看好他,找我幹什麼?」

幾個男大也幫腔道:「就是就是,這個姐姐可有錢了,出手就是十萬塊,那男的一看就是想吃軟飯、傍富婆。」

「閉嘴,你們知道什麼!他可是……」

「該閉嘴的是你!」我厭惡地打斷她:「你再多說一句,你男人明天就上新聞頭條,到時候全城丟臉,你猜他會怎麼對你?」

林景臉上閃過一抹心虛和害怕。

幾個男大陪我將林景扭送到派出所。

等做完筆錄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手機店都關門了。

揮別了幾個男大,我就近找了家酒店。

登記的時候,前台告訴我,我的信息在後台系統里永久擁有最高級權限,可免費使用任意套房。

我懵了:「這裡也是傅家旗下的嗎?」

前台微笑說是。

哦,傅晏辭的人應該馬上就會找來。

我洗完澡,窩在床上用酒店的平板給家裡報平安。

打開小說軟體,刷到一本病嬌推文,還是白切黑溫柔型男主,要是擱以前我肯定津津有味地看個通宵,現在真落自己頭上了,只有火速叉掉頁面。

傅晏辭來的比我想像中更快。

昏昏欲睡的時候,門口傳來「滴」的一聲,門鎖解開。

我驚醒了,起身時平板從被子上滑落,掉在地上。

傅晏辭走過來,撿起平板,他一身黑色商務正裝,滿臉倦色,手裡還提著公文包,許是剛下飛機。

我打著哈欠問他:「你怎麼來了?項目簽完了?」

他盯著平板看了幾眼,蕭索地嘆了口氣:「雖然我也很想滿足薇薇,但現在真的有心無力。」

說完,他把平板蓋在床頭柜上,洗澡去了。

嘰里咕嚕說什麼呢,我拿起平板一看,滿屏的臉紅心跳畫面,視覺之衝擊,尷尬的我滿地找頭。

常看小說的都知道,經常會誤入一些 404 頁面。

突然有點餓了,我從傅晏辭的大衣口袋裡拿出他的手機,解鎖,點個外賣。

傅晏辭洗完澡出來,我告訴他:「剛剛拿你手機點了個外賣。」

他沉吟了一下:「我記得,這家酒店應該有免費供應夜宵。」

我又尷尬了:「我不知道,我的手機壞了才……」

「我不是怪你用我手機,我是想說外賣可能並不幹凈,晚上鬧肚子可不好找醫院。」說著,他撥通了內線,讓酒店送兩份夜宵上來。

夜宵送上來後,傅晏辭的手機也響了,外賣到了。

考慮到吃不下這麼多東西,我把外賣送給了外賣員,並打賞了小費。

39

我和傅晏辭坐在吧檯邊吃飯。

他給我舀了一碗甜湯:「今天出什麼事了?」

我把晚上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末了又問他:「你還記得林景嗎?她什麼來歷?」

他思索了一番:「林景是誰?我應該沒見過這個人。」

「傅子野跟我說,你之前多次出手幫她,她長得很像我。」

他想了想,又有了點眉目:「原來是她,是有印象。四年前,她在酒吧打工,被人刁難,我路過見她有幾分像你,便出手幫了一下,當時溫霽白也在場,他以為我要找替身,對著我冷嘲熱諷。可能就是這麼一出,讓經理會錯了意,我之後再去,他自作聰明將這個人送到了我待的包廂。不過,那時候她沒用本名,取了個花名小唯。」

我八卦道:「然後呢……」

「你怎麼一點也不吃醋?」他擱下筷子,有點不高興。

我擦了擦嘴,表示吃飽了:「不說拉倒!猜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畢竟美人美酒在前嘛,心動也是很正常的。」

聞言,他卻盯著我莫名笑了,還笑得十分曖昧。

我覺得他好像誤解了什麼,但為了聽後續,沒戳穿他。

他笑眯眯道:「薇薇吃醋也很可愛,但我可是清白的!我把她趕出去了,後面她又在停車場攔住我,問我能不能包養她,說她家裡有個重病的妹妹,看在那張臉的份上,我給了她三十萬,讓她滾了。一年後我又見到她,她討好地跟在溫霽白身後,不知道溫霽白做了什麼,她之前只有五六分像你,那時卻有七八分像了。」

我好奇追問:「那她妹妹還好嗎?」

「稍等,這個得問阿強。」他拿起手機。

過了一會兒,阿強回復了,傅晏辭專門念給我聽。

「沒了,她和溫霽白吵架,在天台上吵得很兇,她妹妹上去勸和,剛手術完還沒恢復,拄著拐杖去的,天黑看不清,溫霽白在氣頭上沒控制好電動輪椅,不小心將人撞了下去,人摔在下面的噴泉雕塑上,當場死亡。」

我唏噓不已,一條年輕生命竟然就這樣逝去了,真是厄運專挑苦命人。

「她家裡人呢?」

「阿強查到的是,父親在工地幹活中暑去世,母親改嫁,姐妹倆從小在叔父家生活。」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我不明白,都這樣了,她還願意待在溫霽白身邊,不會良心不安嗎?說她疼愛妹妹,卻非要留在溫霽白身邊,說她不愛妹妹,卻願意為了手術費出賣自己。」

傅晏辭聲音清冷,不疾不徐道。

「可能是……她愛上了對方,但又因為妹妹的事自責不已,無法原諒自己,且憎恨對方這個兇手,幾種情緒拉扯下,愛恨交雜,她對溫霽白的感情也很複雜。」

「其實,溫霽白的腿是有機會恢復行走的,三年前有個國外專家來國內講座,說溫霽白的腿有希望治好,於是溫家重金送溫霽白出國治療,當時也是林景跟過去照顧他。」

他突然不說了,但嘴角卻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我忍不住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所以是林景從中作梗,害他沒治好?」

「差不多。」

「你怎麼知道?」

「那專家是爺爺聯繫請來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二。」

「那溫霽白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知道的話就不是這個態度了,早就把人往死里折磨了。他這些年心裡恨得滴血,一直想弄死子野,但他上面有溫家老大壓著,老大在和私生子爭家產,與我們傅家合作密切,當然不會允許一個沒用的殘廢弟弟破壞自己的籌碼,而且子野躲國外去了,所以他才一直沒得手。」

「哦哦。」不愧是豪門,彎彎繞繞一大圈子。

「話說,溫霽白家裡是什麼情況?」我嘀咕了一句。

他放下杯子,似笑非笑道:「薇薇,你還真不怕我吃醋,對著溫霽白的事情刨根問底。」

我白了他一眼:「說正經事呢,把你那醋缸腦子收一收,我要是對他余情未了,還輪得到你?」

我是想說,如果我現在還喜歡溫霽白,早和人私奔跑了。

傅晏辭顯然又是誤會了什麼,心花怒放,整個人春風得意起來。

他三言兩語講了溫家的事。

原來,溫霽白的媽媽是一位名譽全球的音樂劇演員,嫁給溫父後,逐漸退圈成了全職主婦,結果溫父孕期出軌,他媽媽產後抑鬱,憤而跳樓。

我忽然有點明白了,或許溫霽白受了他媽媽的影響,才無時無刻地不在演戲,以假面來面對一切。

傅晏辭看著手機,冷笑道。

「剛剛阿強告訴我,溫霽白已經把人保釋出去了。」

我瞭然道:「把林景弄出去,他會後悔的,惡人自有惡人磨。」

「薇薇說得對,確實如此。」

我喝完水,抬頭才發現傅晏辭一直在盯著我笑,笑得溫柔又纏綿。

「你笑什麼?」我納罕道。

他俏皮地勾了勾我的手指:「我很開心,我們現在就像一對普通夫妻一樣,飯桌上閒聊話家常。」

「傅晏辭,你好自作多情,這也值得高興?難道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吃頓飯?」

我低頭看了一眼,除去我喝的那碗甜湯,剩下的四菜一湯一飯都被他一個人吃完了。

「你晚上沒吃飯嗎?」

「沒有,剛開完會就收到你失蹤的消息,緊急飛了回來。」

我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很認真地告誡他:「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你將來一定會後悔莫及。」

「是嗎?」他微微一笑,繞過來掐著我的腰放在吧檯上,右手邊是剛吃完的碗筷,左手邊是水池。

他很認真地洗了手,再仔仔細細地將手指一根根擦乾。

「薇薇這麼說,是因為已經動搖了?還是怕自己會淪陷下去?」他低頭,略帶壓迫性地逼視著我的雙眼,而他清凌凌的眸里倒映著我無奈的身影。

他拉起我的手,牽引著伸進他的浴袍。

「但不管是哪樣,我都求之不得,又怎會後悔。」

40

關於林景的處置。

傅家這邊的律師,堅決要求是故意殺人罪未遂。

而溫霽白那邊的律師,認為是故意傷害罪,且在我沒受傷的情況下,量刑為最低檔,最多拘留 10 日和罰款幾百元。

兩方爭執不斷,各顯神通。

最終,溫霽白那邊拿出了一份精神鑑定證明,一勞永逸地將林景撈了出去。

傅子野聽說後,人在海外也特意打來遠洋電話,大聲嘲笑傅晏辭沒本事,連給我出氣都做不到。

「她那張臉看著就討厭,故意照著姐姐整的這麼像。」

「等我幫舅舅忙完這趟訂單,馬上就給姐姐出氣去!」

看他似乎有些放下了對我的執念,傅晏辭露出了清淺笑意,但又假裝嚴肅地警告。

「你給我收斂點!出了事傅家可不會再保你了。」

話是這麼說,真出了事還得保。

過了幾天,手機上推送了一條當地新聞,說是一名林姓女子被嗜賭欠債的叔父推下天橋,掉進橋下車流中,慘遭毀容。

當晚,傅子野給我發了條「天天開心」的表情包。

不出所料,那名林姓女子應該是林景無疑了。

我問他:【是你乾的吧。】

他秒回:【姐姐在說什麼,聽不懂 QAQ。】

打出了「我吃屎」三個字,但發出去前,我眼疾手快地改成了:【不是你乾的,我老公吃屎!】

他又秒回:【是我乾的,我哥吃屎!】

……

行了,就是他乾的。

傅晏辭這幻屎是吃定了!

自從林景出事後,溫霽白開始瘋狂地給我打電話或發信息,我拉黑一個就有十個號在等著我。

溫霽白知道了我之前去他公司應聘過,大發雷霆,把當天認錯我的人全部裁員了。

瘋子一個!

就因為當年沒陪他演完救世主的戲碼,他耿耿於懷,瘋瘋癲癲來糾纏?

這天我下班後,在路邊等司機來接。

一個小女孩突然跑過來抱住我的腿,她說想回家,但是巷子裡有大狗,讓我能不能陪她過去。

我沒有多想,和她一起去了巷子裡。

走到巷子的盡頭時,有一輛黑色麵包車路過,很普通的場景,但直覺告訴我:快跑!

我正要返回時,車門快速打開,裡面伸出一雙枯瘦泛黃的手,將我捂住嘴擄了進去,整個過程快的不可思議。

而那個所謂的小女孩,竟然是個成年人,聽他們的交談,是有人花錢雇他們這個拐賣團伙來抓一個人。

他們用了迷藥,我漸漸昏迷。

醒來時,已經身處在一間陌生的廢棄工廠里,處處都是灰塵。從我待的地方往下看去,能俯瞰整個工廠的全貌。

身後傳來輪子碾在地上的摩擦聲,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小薇,我終於又見到你了。」他操縱著輪椅來到我身旁,摟住我的腰強行往他懷裡帶。

我掙扎著躲開,斜眼看他:「你確定你這肌肉萎縮的小細腿,經得住一個成年人的體重?骨折了可別嘰嘰歪歪。」

他遂放棄。

我嫌棄地撣了撣他碰過的地方。

他面色倏忽變得陰沉,但又很快打出招牌式的溫柔笑容。但再怎麼笑,也不復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如今更像是一具被封印在輪椅上的行屍走肉,渾身死氣沉沉。

「果然,無論再找多少個替身,也比不上真正的小薇。」

我沒理他,四處打量,尋找逃跑的機會。

「別白費力氣了!你逃不出去的,我們敘敘舊不好嗎?」他拍了拍手,便有人搬來桌椅和茶水,一一放置好。

「誰要和你敘舊,我們有舊可敘嗎?」

見周圍都有保鏢把守,出逃無望,我索性盤腿坐在地上,思考如何騙溫霽白放我出去。

「你寧願坐地上也不願坐我的椅子?」

他兀自發怒,自言自語道:「肯定是我找替身惹小薇生氣了。」

「但這不能怪我啊,她太像你了!讓人實在忍不住把她當成你。當然這一切都要怪傅晏辭!如果不是他對林景感興趣,我怎麼會注意到她,還故意把她搶過來呢?」

「我只要給她點適當的甜頭,她就能對我死心塌地,這多像當年的你啊!同樣的父親早亡,母親改嫁,同樣的身陷囹圄,等著我來拯救,把我當成她的唯一的愛人。」

我嗤笑:「臉大如盆,誰愛過你,不過是年少慕艾,少女懷春時的片刻心動罷了。」

見我搭理他,他連忙獻媚似的對我討好道。

「她現在不像你了,我把她趕走了。」

「關我屁事!」

「哦哦,那你很快又能見到她了。」

聽他這得意洋洋的語氣,我暗覺不妙,「什麼意思?你把我抓到這裡來,究竟是想做什麼?」

我可不會認為他是來和我再續前緣的。

「小薇,別急,馬上好戲開場。」

話音剛落,下面的空地傳來動靜。

一個頭髮亂糟糟的女人,拖著一個孩子鬼鬼祟祟地進入了工廠。

她扯著嗓子大喊:「霽白哥,我把孩子偷來了,你別不理我了!」

「你看,孩子在這!」她掰起孩子的下巴,使他抬頭露出全貌來。

「霽白哥,你在哪兒?你出來見見我吧。」

她絕望地大哭大叫,歇斯底里。

從看見孩子背影的那刻,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徹底看清孩子臉的那一刻,我覺得天都塌了。

竟然是小寶弟弟!

媽媽該多著急!

溫霽白此刻竟也陰沉著臉:「廢物!連個孩子都能偷錯。」

我立刻就要下去,把孩子搶回來。

幾個保鏢衝上來將我控制在原地。

我憤怒至極,對著溫霽白破口大罵。

「姓溫的,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牽扯無辜的孩子進來?」

他懶洋洋地轉著手上的戒指。

「我本來是想讓她偷你和傅子野的孩子,來報復你們,誰能想到她個蠢貨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浪費我的劇本。」

我怒火中燒,燒得胸口生疼,兩眼發黑。

「你就不怕傅家的報復?」

他無畏地聳聳肩:「孩子是精神病人林景偷的,你是人販子團伙綁架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哦。」

林景還在下面嘶吼著,溫霽白卻朝對講機里吩咐道。

「情況有變,請開始你的即興表演吧——」

41

角落的陰影里走出來一個絲襪套頭的男人。

他從背後打暈了林景,將她和小寶用起重機拖到了巨大的機器上。

機器呈碗口狀,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反應池。看機器上面的標識,這裡原來應該是個化工廠。

我焦急地思考著救人對策。

為此,我不得不軟了語氣,學著從前那樣喊他「霽白哥」,懇求他能放過小寶。

溫霽白輕聲慢語地「安慰」我。

「小薇放心,我還不至於那麼喪心病狂弄死一個孩子,這有損陰德,但他要是在這裡面不小心死了,那也沒辦法,只能說他命不好咯。」

賤人!我在心裡暗罵。

我還想再說什麼,溫霽白卻讓人堵了我的嘴。

「噓——主角登場了。」

我往下看去,是傅家父子三人帶著人馬趕到。

蒙面人將昏迷的小寶吊在了反應池的上面,卻把林景藏了起來,他一手拿著匕首放在繩子上,一手拿著喇叭對下面喊話,讓傅家保鏢都滾出去,不然他就割斷繩子。

「我可告訴你們,這下面全是化學藥水!掉下去屍骨無存!」

「我數三聲,三……」

傅叔叔連忙讓那些保鏢都退了出去。

他帶了一個更專業的擴音器,和蒙面人談判起來。

「你想要多少錢,我們都給的起,請不要傷害孩子——」

蒙面人哈哈大笑:「錢不錢的先放一邊,讓我們來玩一個小遊戲吧。」

父子三人神色一凜,嚴陣以待。

「什麼遊戲?」傅晏辭冷靜地問。

「一個關於親情的考驗罷了。」

「傅先生!」他大吼一聲,「我要你選一個兒子,上來替換作人質!」

「怎麼樣?在場的三個人都是你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選哪一個可要想好啊——」

傅叔叔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我來換!」

「不要老的!你快選吧,我的耐心可不多哦。」

傅叔叔左右為難,難受地捂著胸口,臉色逐漸發白,像是要背過氣去。

溫霽白興奮極了,眼也不眨地看著這對峙的一幕,「不枉我為此籌謀了整整五年,這一刻太值得了!」

地面上。

傅晏辭往前走了一步:「我來!」

蒙面人卻別有用心道:「傅總可要想好啊,您這個繼承人要是上來了,贖金就別怪我獅子大開口,您要是不小心死了,家產和女人可就便宜別人了哈哈哈哈哈。」

「別說廢話!換人!」

「等一下,」傅子野抬手示意,「還是我來吧。」

傅晏辭皺眉,表示不認同。

蒙面人「嘖嘖」兩聲奚落道:「又是你傅二少,想當初你年幼時代替了傅總被綁票,怎麼十幾年過去,又是你來替換送死啊,我都有點心疼你了,唉!」

兄弟倆沒理他的挑撥離間,低聲商量起來,離得太遠聽不清,最後只看見傅子野主動爬了上去。

快到近前的時候,蒙面人大喝一聲,讓他站住,然後扔給他一個繩套,讓他鑽進去。

「你個成年人換小孩,我還是不放心的,把這瓶麻醉劑喝下去!」

傅子野一一照做。

蒙面人啟動起重機,將小寶放下去的同時,傅子野也被吊了起來。

小寶快落地時,傅晏辭飛奔過去將人接住了。

蒙面人又是哈哈大笑:「怎麼樣,我可是言而有信,把人還給你們了。」

傅晏辭使了個眼色,傅叔叔便趕緊抱著小寶離開了。

蒙面人並不在意,而是掀開髒兮兮的油布,拽出了昏迷的林景,把她也吊了起來。

傅晏辭神色震驚,這才發現竟然還藏著一個人。

他下意識喊出了我的名字。

林景垂著頭,頭髮將整個臉蓋住,加上身形相似,就會以為是我吊在那裡。

而傅子野被布條塞住了嘴,眼睛卻死死盯著吊在另一頭的林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蒙面人繼續衝著傅晏辭喊話。

「現在輪到傅總你來選擇了!是選弟弟,還是選老婆呢?只有一個人能從這裡下去!」

「一個是摯愛的女人,一個是為你兩次替死的親生兄弟,不知傅總該如何選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傅晏辭冷眼看著,面上寒若冰霜,他雙手緊握成拳,漸漸有血滴了下來,在厚厚的灰塵上砸出一個個血花。

一時間局面僵持住,令人備受煎熬。

在這極度緊張的氣氛里,溫霽白竟然撫掌大笑:「精彩,實在太精彩了!」

他示意保鏢將我帶走。

「戲到此為止,我們該走了,不然得給他們陪葬了。」

我嗚咽地叫喚著,質問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他輕佻地拍了拍我的臉:「小薇,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了。」

42

溫霽白一行人,從工廠的地下暗道離開了。

車子剛駛上公路沒多遠,工廠那邊突然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地面似乎都震動了起來,火光漫天,濃煙滾滾。

我拼了命地拍打著車窗玻璃,淚流滿面。

溫霽白大笑著摟住我:「哭什麼!擺脫了爛人不該高興嗎?」

我想也不想地回頭給了他一巴掌。

他大怒,掐著我的脖子怒罵道。

「別以為仗著我的愛就能為所欲為,你如今落到我手裡,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被掐的快要窒息,痛苦地捶打著他。

突然間,車子一個急剎,慣性作用下,溫霽白鬆開了我。

幾輛黑色越野車快速包圍了我們。

越野車上的人如猛獸出籠,很快將溫家的保鏢制服。

為首的車子上下來一個眉目高深的棕發男人,身形高大。

他走過來,粗暴地用消音槍破開了車鎖。

溫霽白臉色難看,像死狗一樣被拖了下去。

我卻被恭恭敬敬地請了下去。

棕發男操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你好,曲小姐,我們是野少派來保護你的,是他讓我們守在這附近,說你肯定會出現。」

野少?傅子野嗎?

棕發男踢了踢腳下的溫霽白:「這個您打算怎麼處置?」

「殺了吧!」我冷冷道,語氣中的猙獰把棕發男也嚇了一跳。

「好,不過得先轉移地方……」

「等一下,」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我突然改主意了。

「死太便宜他了!你們黑幫不是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嗎?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以。」他抬手,一個金髮碧眼的人走過來,在溫霽白驚恐萬狀的眼神下,金髮男撥開他的嘴,手起刀落將他舌頭割了。

溫霽白啊啊啊地痛苦叫喚著,嘴裡湧出大股鮮血。

「請您見諒,此舉也是方便我們將他運送出去,畢竟我們的地盤在海外,同樣也是為了規避您這邊的法律風險。」

他們那兒的法律是和這邊不一樣,不然那裡的黑幫不會盤踞百年。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

溫霽白好似一堆爛肉癱在地上,沒了輪椅,他連逃跑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我蹲下身,故意嘲諷道。

「其實你的腿是有機會治好的,但是林景,為了替她妹妹報仇,在治療過程中動了手腳,所以你才無功而返。」

他聽罷,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老大,顯然無法接受,怒急攻心下暈了過去。

棕發男的手下拖走了溫霽白,清理現場。

我請求他帶我回工廠看一眼情況。

「不行!我們得按野少的命令辦事,將你安全送回家。」

「至於工廠那邊,放心,以野少的身手,不至於被一個綁匪給威脅了。」

我渾渾噩噩地被送回了家。

直到噩耗傳來。

傅晏辭為了保護傅子野,被炸成重傷。

傅子野同樣重傷昏迷中。

醫院裡。

面前的人來來往往,緊急搶救著傅晏辭。

我坐在走廊里,心神恍惚,媽媽擔憂地抱著我。

「媽媽,我沒事,小寶怎麼樣了?」

「檢查過了,皮外傷,就是被嚇到了,回去我疏導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我訥訥地點頭。

傅叔叔走過來,面色痛苦,卻強忍著悲傷,勸我們迴避一下。

「老宅那邊來人了,我怕他們會遷怒於你們母女……」

話音落,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從電梯里下來了,為首的正是傅家爺爺。

「爸,你怎麼來了?」傅叔叔立刻迎了上去。

「出這樣的大事,我怎麼可能坐得住!」傅家爺爺中氣十足。

我和媽媽連忙站起來,向他問好。

傅家爺爺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安心:「孩子,調查結果我已經看到了,這不關你的事,好好守著晏辭出來吧。」

這話也是說給身後十幾個傅家人聽的。

除了傅爺爺,其餘人看我們母女倆的眼光個個不善,但礙於老爺子在場,沒人敢說什麼。

傅晏辭還在搶救中,傅爺爺和傅叔叔先去看隔壁病房裡的傅子野。

老爺子一走,這群人小聲地冷嘲熱諷起來。

大約就是罵我們母女「掃把星」「喪門星」「紅顏禍水」之類的,他們七嘴八舌地要求我們滾出傅家,去母留子等等。

他們不知道,早在他們張口的一瞬,我就打開了手機錄音。

「早上吃屎沒刷牙嗎?還是從下水道出來忘了披人皮……」我正要站起來嗆回去。

「咣當」一聲巨響,病房的門猛然被打開。

傅子野頭上包著紗布,吊著胳膊,氣勢凜然地站在那裡。

「怎麼,除了我哥,我家都死絕了不成?我爹傅軒還沒死呢!55 歲離法定退休還遠得很吶——」

「都給我收起你們的那些小心思!沒了我哥還有我,這繼承人的位置他能坐得,我傅子野照樣也能坐得!」

「不服氣的,儘管來試!」

他目光凌厲地掃視一圈,在黑幫淬鍊出的殺氣瞬間迸發,眾人在他的眼神下紛紛噤聲。

誰都知道傅晏辭凶多吉少,大家都想像狼群一樣圍上來撕下口肉。但誰能想到關鍵時刻,從前的混小子老二立起來了。

傅爺爺站在後面觀察著這一幕,一臉欣慰,滿意地點點頭,大約是說傅家算是後繼有人了。

「那誰?你,就是我嫂子是吧。」傅子野突然指著我問道。

我一臉迷茫,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身形高大,走過來時的壓迫感極強。

「嫂子放心!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們孤兒寡母。」

他轉身衝著那群傅家人撂下狠話。

「以後,誰敢動我嫂子一家,別怪我翻臉無情!」

43

傅子野失憶了。

傅晏辭卻成了植物人。

事故的調查結果,也已經完整出來了。

林景被當場炸死。

蒙面人竟然是當年商場綁架案的從犯之一,主謀是他的兩位好兄弟,被判死刑。

因為兩位兄弟和傅家上一代有舊仇,他們鋌而走險決定干一票大的。

蒙面人坐牢出來後,依然執著於為好兄弟報仇,決心完成當年未完的「復仇大業」,殺掉那兩個傅家崽祭奠兄弟亡魂。

溫霽白正好找到他,兩人一拍即合,目標都是要殺傅子野和傅晏辭。

溫霽白對這兩人恨之入骨,非要讓蒙面人先折磨他們一番再殺掉。

蒙面人從礦山上搞來一批炸藥,事先埋伏在化工廠里。

但傅叔叔離開後,爆炸之前發生了什麼,只有傅家兄弟清楚。

可惜,保鏢在廢墟里找到他們時,兩人都處在昏迷當中。

傅子野偶爾清醒了幾秒,但也只說了一句:「快救哥!他為了救我被……」

至於林景是怎麼偷到小寶的。

放學時分,溫霽白派人故意在幼兒園門口製造混亂,司機和王媽被人群衝散,林景趁亂靠近小寶身邊,用迷藥捂嘴將小寶偷了出來。

她本來還想偷二娃,但又一下子帶不走兩個孩子,於是放棄。

大娃和小寶相差一歲,長得差不多高,大概她踩點時只看到了小寶和二娃,就以為這都是我的孩子。

大娃那天生病,沒去上學。

等現場平息下來,保安維持好秩序的時候,林景早已帶著小寶逃之夭夭。

這些就是溫霽白的「劇本」。

之後,傅家展開了對溫家的強烈報復。

有傅家的帶頭,那些原本對溫家就虎視眈眈的人也一擁而上,各顯身手,誓要將溫家瓜分殆盡。

只能說溫霽白做事實在沒有腦子,所謂的五年籌謀也不過一個笑話,就算他撇清了所有法律上的干係,難道傅家就跟傻子似的查不出是他乾的嗎?

所以傅家對溫家的報復是一定的!

或許,拉著溫家所有人下水,也說不定是他計劃中的一環呢?畢竟他腦子不正常,溫家在他最需要家人支持的時候,偏偏向利益妥協了。

這場商戰打的毫無懸念,幾家聯手圍剿溫家,以摧枯拉朽之勢拿下了一個老牌豪門。

期間,網上有爆出傅家長子強娶養女的醜聞,但很快被傅叔叔壓了下去。

後面,我從音樂公司辭職了。

在家裡修養了一段時間後,我開始著手開設個人工作室。

至於離婚,這個時候離婚只會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連傅爺爺都容不下我,還讓媽媽夾在中間難做,況且兩個孩子太小了,交給別人帶我不放心。

還有就是傅子野現在失憶了,危機暫時解除,平常見了面他也只是冷淡點個頭,猶如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一般。

最主要是,傅家人的身份很好用,一種無形的綠燈通行證,我要搞個人工作室少不了借傅家的勢。

背靠大樹好乘涼,不然光憑我一個人在酒桌上喝到胃痛?

進入梅雨季後,連日下起了小雨。

本來兩娃的生日是在五月份,但是當時發生了那樣的大事,大家也沒心情慶生。

這天,在給兩娃補過生日的時候,雨驟然停了,太陽出來了。

天放晴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番外三則

—爆炸當天發生了什麼—

其實在那場爆炸中,傅子野失去的不是記憶,而是另一樣東西。

但這不可對外人言說。

他還記得那天,主動代替傅晏辭成為人質。

「哥,我身體比你強壯,格鬥技術也有,你就信我一回!你上去了也是送死。」

綁匪故意提起了十幾年前那場綁架案,讓他心裡產生難以言喻的鈍痛,可這並沒有動搖他上去的決心。

小寶還是個孩子,大哥肩負家族重擔,只有自己是個沒用的傅家人,當人質再合適不過了,就算自己不小心死了,父親也只會難過一陣,還是會繼續正常生活。

雖然接受過抗藥性訓練,但在大劑量麻醉下,他還是難以抵抗藥性。

綁匪不斷咄咄逼迫,傅晏辭艱難抉擇,最終還是選擇了弟弟。

傅子野神志不清地想:哥選了自己,這輩子也算值了!

但那個人不是曲薇。

若是仔細觀察便能分辨出來,但此時傅晏辭關心則亂,已經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了。

傅子野的嘴被堵住了,雙手被縛,不知道該如何提醒對方。

巧的是,林景這個時候被求生本能刺激醒了,因為繩子結沒打緊,逐漸移到了她脖子位置,活生生把她憋醒了。

她看見自己被吊在半空,驚恐地大吼大叫。

「霽白哥,你在哪裡,快來救我!」

「霽白哥救救我!」

沒人理她。

她突然瞥見了下方的傅晏辭,掙扎地更激烈了。

「傅先生,求您救救我,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小唯。」

「您救救我!我給您當牛做馬做替身都行,雖然我現在毀容了,但只要您給我錢,我馬上,馬上就可以整回來!」

傅晏辭的臉上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太好了,不是薇薇!

雖然自己選了子野,但如果薇薇死了,他也絕不獨活,會隨她一道而去,為她殉情而死。

綁匪見事情敗露,罵罵咧咧地朝傅子野走去,打算割斷繩子。

傅晏辭拚命大喊有十億贖金。

「我不要錢,我就要你們傅家兄弟的命!」

就在綁匪快要割斷繩子的時候,傅子野腰身一個挺勁,雙腿向前一躍,死死夾住了綁匪的腰,綁匪受驚之下向後退去,繩子斷開,傅子野懸空一秒,但上半身力量的絕對爆發,使他像仰臥起坐一樣朝膝蓋的方向彎起了身子,整個人狠狠砸在了綁匪身上,將綁匪砸到在地。

這一過程中,任憑綁匪如何用匕首扎刺他,他都死活不鬆開夾在對方腰上的雙腿。

這時,傅晏辭已經順著管道爬了上來,操起鐵管不要命地砸向綁匪,直到將人砸到昏迷。

傅晏辭快速給傅子野解開了身上的繩子,望見弟弟下半身滿是血跡,表情震驚又不忍。

兄弟倆相互攙扶著,飛快逃命。

至於林景,哪有時間管她,回頭讓保鏢進來把她帶走。

林景見求生無望,竟生出了同歸於盡的想法,她用最悽厲的聲音嘗試喚醒綁匪。

就在兄弟倆逃到地上的時候,綁匪被林景叫醒幾分,摸索著按下炸彈開關。

下一秒,整個化工廠都地動山搖起來。

碩大的管道、機器……紛紛砸下,傅晏辭眼疾手快地推開了弟弟,卻被一枚巨重的機器零部件砸中腦袋。

爆炸過後,工廠化為廢墟,保鏢衝進來救人。

—傅子野的失憶—

傅子野知道,沒有哥的壓制,曲薇絕對會離開。

畢竟還有自己這個對她暗中窺視、妄想占有她的變態在。

所以他趁機假裝失憶。

以一個絕對無害的身份面對她。

見了面也只對她微微頷首,以表問候,絕不多說一個字。

酒宴上,有人調侃他曾經喜歡過嫂子,如今佳人無主,豈不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他聽了連連冷笑,嘴角始終掛著一絲輕蔑的笑。

「我,喜歡她?怎麼可能!她長得是挺漂亮,可惜不是我的菜,也就我哥把她當個寶罷了。」

「雖然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將我哥迷得團團轉,但我可不會那樣膚淺!更懶得趁人之危。」

「我哥娶了她,那她永遠都是我嫂子!我會敬她護她一輩子,這就夠了,多的也沒有。」

他余光中瞥見那抹熟悉的藍色裙角飄過,確認剛才的這番話她已經聽到了,滿意地勾了勾唇。

一群人便恭維他講兄弟義氣,義薄雲天,有關公之儀、大俠風範。

將這群人不耐煩地打發走,他喊來阿強,讓他去悄悄教訓一頓剛剛出言不遜的那幾個人。

他喝的有些醉了,回到家的時候,遇見了下樓喝水的曲薇。

看著她冷淡打招呼的模樣,他很想借著酒勁去發瘋問她:他和他哥長得那麼相似,能不能,可不可以把他當成……

這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僅僅在舌尖繞了一圈,就被他艱難地咽了下去。

他沒說話,只淡淡點頭,表示回禮。

大家都說他越來越像大哥了,不苟言笑,永遠猜不透在想什麼。

他漸漸接過繼承人的擔子,將他哥的舊部都收攏過來,但他鐵血手腕,作風狠辣,和他哥的斯文行事相去甚遠。

偶爾會有那種膽肥的人想追求曲薇,都被他暗中一一解決了。

敢搶他守護的玫瑰,找死!

曲薇現在過了 25 歲,開始步入一個女人最美的年齡段——自帶一種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風情。

他常常會借著報紙、手機、陪孩子玩耍等等,偷偷看她幾眼。

他想到一個詞:柏拉圖式戀愛,可惜他這是單相思。

就這樣她留下來,自己能時常看著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別的也不敢奢求了。

在一起之類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因為曲薇不喜歡他,非要在一起,他就得使用強硬手段,譬如囚禁。

雙胞胎剛上一年級的時候,做噩夢會哭著找爸爸,常常哭睡著了把他錯認成爸爸。但慢慢長大後,他們也會明事理,知對錯,懂人倫。

如果硬要和曲薇在一起,他們會怎麼看他這位叔叔,會怎麼看他們母親?

他不願讓她忍受一點不好的東西,從前自己錯得離譜,對她的那些傷害,餘生慢慢補償。

更遑論他哥救了他,至今還躺在病房裡,他不願對不起他哥,不想在他哥不知情的情況下染指嫂子,他寧願光明正大地去爭去搶。

這個家曾經歷過兩次重大打擊,都差點散了。如今家庭和睦,他覺得很溫暖很舒適,可能是年紀大了,他很珍惜現在家人聚在一起的煙火日子,不想親人離心、反目成仇。

年輕時橫衝直撞,嚮往孤膽英雄,老了卻想倦鳥歸巢,遊子返家。

還有最根本的一點原因在於曲薇,她吃軟不吃硬,逼急了她只會玉石俱焚,他哥懷柔手段用了這麼久,好像都沒怎麼捂熱她的心。

很少見她去療養院探望傅晏辭。

偶爾去了,她也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窗外的風景。

而他則悄悄站在門外看著她。

護士說,多和病人說說話,有利於病人恢復意識,說不定哪天就醒了。

於是他便常常帶著雙胞胎去療養院,兩個孩子嘰嘰喳喳地圍在傅晏辭身邊說話,希望他早日醒來,他們很想爸爸。

五年過去了。

曲薇的個人音樂工作室大火,她如今是當紅女歌手,關於她過往的那些人生經歷,也逐漸被網友扒了出來。

曲薇沒有讓人去壓熱搜,她如今心態強大,事業穩固,早已不懼過往。

一群網上看客圍過來,有的羨慕她好運,被那麼多人強烈地愛著,不缺錢不缺愛的一生;有的嘆息她很可憐,仿佛從來沒有做主過自己的人生大事(升學、結婚、生子),被推著走向一個又一個囚籠,看似給了選擇,實則只有那一條路可以走;也有人說牛馬少替富婆咯噔矯情了,人家一直運氣好得很,三個男人最後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迫抽離了她的人生,她現在事業有成,有錢有顏有娃沒男人,人家只有*苦過,不像普通人只有命苦,而且她睡的還是極品男人,說不定根本沒苦逼過……

一群人在網上吵了起來。

曲薇看了這些評論,也只一笑置之,過往對她已如雲煙,不如珍惜眼前,熱烈擁抱未來。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仿佛困在過去的,只有他傅子野一人。

爺爺以為他還惦記著曲薇,勸他另覓良人,他直言說自己不能生了,不想耽誤別人,爺爺只能放棄。

又是一年中秋,他在老宅只略略坐了一會,便急匆匆趕回去陪她們母子過中秋節。

進屋的時候,曲薇已經喝醉了,平時很少見她喝這麼多,大概是今天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吧。幾個孩子正在外面放煙火,王媽在廚房,此時客廳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曲薇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朝門口走來,傅子野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好似要衝出胸膛,他當然不會以為曲薇是來迎接自己的,只是她現在喝醉了不是嗎,要不要趁亂抱一下她,假裝是不小心撞上的呢?

但他伸出的手還是轉了個彎收了回來,腳尖後退讓出了路,兩個人擦肩而過時,他僅僅是抬起胳膊讓她搭了把手,讓她不至於在過門檻時跌倒。

「嫂子,小心。」他十分冷淡道,但顫抖的指尖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就這樣已經很好了,他回到臥室,回味著剛才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

過了幾天,他在路上被一隻薩摩耶纏住,怎麼趕都趕不走,不得不花了二十萬向一對小情侶買下了這隻狗。

曲薇應該會很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可愛廢物。

他帶去寵物店洗了個澡,然後買了一堆寵物用品。

牽著這隻傻狗回家的時候,他老遠就看見,曲薇被一個男人送了回來,兩人正在門口告別。

多稀奇啊,這麼多年了,曲薇從來沒讓任何同事送她回家過。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危險地盯著那個男人。

而他腳邊的薩摩耶比他更激動,拚命掙脫他手上的繩子,飛快朝那兩人奔去,將那個陌生男人一頭撞進了花壇里。

曲薇本以為是哪來的瘋狗,臉色大變,結果一看是只雪白可愛的薩摩耶。

薩摩耶討好賣乖地在她身邊蹭來蹭去。

她頓時喜笑顏開,狠狠在薩摩耶頭頂 rua 了一下。

陌生男人自己從花壇里爬了起來,表情平和,並沒有怪薩摩耶把他撞倒,反而笑眯眯地和曲薇一道逗起了大狗狗。

可惜薩摩耶小氣地不給他摸,只一個勁地躲在曲薇身後,朝他汪汪汪。

王媽和幾個孩子被叫聲吸引,都跑出來看。

陌生男人只好和曲薇告別,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傅子野笑了,這狗還真是買對了。

—傅晏辭—

傅晏辭感覺自己在混沌中睡了很長時間。

一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條狗——薩摩耶。

真是奇幻!

難道是自己平常在薇薇面前賭咒太多了嗎——騙人是小狗。

但也得是邊牧才符合他的氣質吧。

算了,先不管這些了,得趕緊去找薇薇才是,可別讓她被哪個壞男人搶走了。

薩摩耶現在的主人是一對小情侶,傅晏辭趁小情侶遛狗不牽繩時,撒丫子狂奔,一溜煙跑沒影了。

好在他記憶力驚人,知道怎麼去傅氏集團大樓。

到了大樓門口,保安不僅不給進,還要報驅狗大隊。

他連忙藏進了綠化帶。

想當初,自己也是站在大樓最頂層揮斥方遒,俯瞰眾生的,如今真是越混越差,成了路邊一條。

傅晏辭猜想,現在不是他爹當家,就是傅子野當家,自己只要在這裡等他們下班,守株待兔即可。

今天算他走運,傅子野來了公司,不然可得流浪個幾天幾夜。

傅子野剛出大樓,就被一隻薩摩耶咬住了褲腳,保安嚇得連忙來驅趕,說這是一條不知哪來的瘋狗。

傅晏辭心想,你才是瘋狗,你全家都是瘋狗。

他對著傅子野汪汪兩聲,示意他彎下腰來,然後抬起爪子放在傅子野手心,意思是讓對方帶他回家。

傅子野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隻狗,逗了一會發現這狗有點高冷,對他愛答不理的。

不是說薩摩耶都是微笑天使嗎?

既然這狗不給面子,他才懶得收養。

薩摩耶急了,說什麼也不肯鬆開他的褲腳,正在這時,那對小情侶找來,要把狗帶回去。

傅晏辭見回家無望,氣得跑到了人工湖邊,衝著傅子野汪汪汪大叫,意思是你不養我,我就跳下去死給你看。

但他忘了,狗會游泳。

傅子野感覺自己突然通狗性了,竟然理解了這隻蠢狗的意思。

「開個價,這狗歸我了。」他沉聲開口。

小情侶不太想賣,一隻成年大狗也賣不了多少錢。

「二十萬。」他划上支票,遞過去。

男生忙不迭地接過,摟著女朋友勸她答應:「有了這錢,咱們買房首付就有了。」

女生見傅子野非富即貴,大概不是個虐狗的人,於是忍痛答應。

傅子野帶蠢狗去寵物醫院檢查了一番,順帶洗個澡,這才敢放心地領回去送給曲薇。

傅晏辭沒想到,再見薇薇,竟然已經過去五年了。

五年後的她更加成熟美麗,氣質迷人。

五年又五年,人生到底有幾個五年呢。

他們總是聚少離多。

薩摩耶的壽命大概在 12-15 歲,如今他附身的這隻狗已經是五歲的大狗了,頂多只能陪她再度過 10 年。

人生中最好的時光,都生生錯過了。

但他是傅晏辭。

他只花了半天時間,就接受了現在的命運。

與其唉聲嘆氣地抱怨,不如過好接下來的每一天,開開心心地陪在曲薇身邊,努力給她留下美好的回憶。

從此,曲薇去哪裡,身邊都有一隻可愛軟萌的薩摩耶陪著,如果不讓他跟著,他就在地上撒潑打滾,嗚咽大哭。

大狗哭起來還是很可憐,很嚇人的。

曲薇沒法,除了出差實在沒辦法帶它,其餘任何時候她都沒讓薩摩耶離開過她的視線。

幾個孩子也很喜歡這隻耶耶,爭著搶著和耶耶睡覺,但傅晏辭只願意陪在曲薇身邊。

曲薇一開始禁止它上床睡覺,嫌它掉毛,但它死纏爛打,絕食抗議,餓得奄奄一息,最後曲薇只得妥協同意。

搞得傅子野都有點吃味了,感覺給自己招了個情敵回來。

他和曲薇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一旦離的近了,這隻蠢狗就會擠到他們中間,非要曲薇喂它,還把屁股對著自己。

傅子野一直覺得自己能看懂這蠢狗的任何表情,很明顯它是在耀武揚威地宣示主權。

「忘恩負義的蠢狗!」他暗罵。

其實,他不知道,傅晏辭也很羨慕他能去給雙胞胎開家長會。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傅晏辭還是希望能陪伴孩子快樂成長,不想缺席爸爸這個角色。

請家長這事,以前鬧出過笑話,所以曲薇在忙得抽不開身的時候,會請傅子野幫忙。

大概兩個孩子二年級的時候,考試雙雙不及格,老師讓請家長。

雙胞胎先是說找了小叔叔來,結果竟然是讀三年級的小寶。

老師大怒,勒令他們重新請家長來,他們又說找了小舅舅,結果來的還是讀三年級的小寶。

老師火冒三丈,乾脆來了個家訪。

這下全家都知道了他倆考試不及格。

主要還是因為心理上的原因。

曲薇乾脆停了一段時間工作,暑假帶他們到處散心,偶爾會拜託傅子野幫忙,承擔一下家中男性長輩的引導作用。

兩個孩子漸漸開朗起來,撿起了對學習的興趣。

自從薩摩耶來到家裡後,曲薇開始頻繁地去療養院探望傅晏辭。

傅家上下早就默認傅晏辭醒來的希望很渺茫,如果曲薇這個時候提出離婚,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人反對。

傅子野既想又不想同意。

那個送曲薇回家的男人叫沈桓,一個音樂創作人,對曲薇有好感。

曲薇曾經明確拒絕過他。

「不好意思,我有丈夫的。」

沈桓並沒有知難而退:「沒關係,我不介意當小三。」

他之所以會讓傅子野產生危機感,因為他正是曲薇會喜歡的類型:純凈版的溫霽白 2.0。

但對於他的熱烈追求,曲薇並不感冒,她很清楚自己是個吸引變態的體質,誰知道這位沈桓又是什麼別樣的瘋子。

平常她不是躲在家裡寫歌、帶孩子,就是帶耶耶去療養院看人。

傅子野想出手對付沈桓,但又怕被曲薇發現,萬一弄巧成拙反而把她推向了對方。

他查到,沈桓有個小青梅,愛慕他多年。

每次沈桓來工作室,他就讓人透露給小青梅,小青梅自會跟過來糾纏沈桓,讓他沒空去找曲薇。

而曲薇也不想摻和進什麼狗血三角戀里,更避著沈桓了。

這天的慈善晚宴,各路名流齊聚一堂。

有個投資人對曲薇肖想已久,想借著酒勁輕薄一回,但他沒找到人在哪裡,偏偏這時小青梅主動上前告訴他,曲薇在三樓的休息室。

投資人上去沒多會,就被一隻兇狠的薩摩耶追著咬了出來,他屁滾尿流地摔下樓梯,所有人都圍觀了他的醜態百出。

薩摩耶滿頭是血,齜牙咧嘴,低吼著發出警告,如同一隻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守在樓梯口,不肯讓人靠近樓上一步。

剛剛在休息室,它死死咬住投資人的大腿不鬆口,被對方用鐵制擺件往死里砸它腦袋,擺件的一頭十分尖銳。

曲薇驚慌失措地追下來,抱著薩摩耶流淚,心疼地難以復加。

「你傻啊,你這隻傻狗!」

沈桓上去想要幫忙,曲薇沒理他,獨自將狗扛下了樓梯,臨走放下一句狠話。

「李老闆是吧,打狗也要看主人,今日之事,傅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李老闆這才後怕起來,暗罵自己色令智昏,一想到傅子野的那些手段,他就一陣陣發抖,竟然嚇暈了過去。

薩摩耶在寵物醫院裡住了小半個月。

出院那天,可把傅晏辭高興壞了,天天吃狗毛,聞狗屎,被一群狗汪汪汪吵得睡不著覺,最難過的是他還見不到香香軟軟的薇薇。

曲薇把他帶到了工作室,讓他自己找個地方玩。

小青梅又來找沈桓,上次因為她給李老闆指路,險些釀成大禍,被沈桓臭罵了一頓, 讓她去給曲薇道歉,她死活不肯,同沈桓大吵一架, 不歡而散, 今天是來求和的。

她覺得十分委屈, 自己也是好心幫忙,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沈桓對曲薇的維護和示好, 更讓她難過心痛。

所以, 她有點討厭曲薇。

明明她的人生已經那麼完美了, 為什麼還要和自己搶沈桓。

見薩摩耶在陽台上睡覺, 她認出這是曲薇最寶貝的狗。

她靠近狗盆, 將幾塊巧克力掰碎混在了狗糧里。

幾塊而已,這麼大的狗應該不會死吧, 只是給曲薇一個小教訓罷了。

她不知道的是,薩摩耶剛從醫院出來,身體和腸胃都很虛弱, 還得修養恢復一段時間。

傅晏辭餓醒了, 雖然聞見了巧克力味, 但他沒有多想, 因為他的飯食從來都是曲薇精心準備的。

吃完有點難受,他誤以為是傷口還沒好徹底的緣故。

等曲薇忙完下班,這才驚覺好久沒看到傻狗了,平常它一刻也不停地圍著自己轉,上廁所都要守在門口。

等她找到薩摩耶的時候,狗已經昏迷, 滿地的嘔吐物。

緊急送到醫院去,也是回天乏術。

狗死了。

曲薇抱著狗哭得不能自已。

沈桓看見醫生搖搖頭的時候,眉心狠狠一跳, 雖然不知道這狗為什麼誤食巧克力,但他莫名覺得他和曲薇再也不可能了。

監控顯示,是有人蓄意投放巧克力。

傅子野當即讓人準備好證據, 以故意損壞他人財物報警。

小青梅被警察帶走了,20 萬的數額,坐牢是板上釘釘的。

沈桓請求曲薇放過小青梅, 他願意替她賠那 20 萬。

「放她一馬好嗎?她還在讀研, 如果坐牢, 人生就毀了。」

「錢賠了,狗就能回來了嗎?」曲薇雙眼通紅,厭恨地看著他。

「她對我不滿,可以沖我發泄, 為什麼要傷害一條傻狗?」

他沒想到,曲薇這麼喜歡這條狗,只是寵物而已,如何比得上活人。

曲薇將他趕走了, 直言不再聯繫。

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她埋葬了這條傻狗,將傅晏辭最喜歡的那條領帶放了進去。

「傅晏辭, 再見, 下次找個聰明點的小狗附身吧。」

聰明的話,就不會傻傻地把巧克力吃下去了。

與此同時。

療養院裡。

如同睡美人一般安靜躺在床上的男人, 手指忽然動了動,機器頃刻發出了尖銳的警報聲。

醫生和護士瞬間湧進了 VIP 病房。

「快!通知病人家屬,806 號房病人有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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