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皮膚饑渴症,緩解對象是我那冷厲狠辣的小叔叔。
正當我糾結要命還是要爽的時候,我忽而看到了彈幕:
「⼥主寶寶快看⼀眼反派男二啊,看⼀眼他把命都給你。」
「樓上的別想了,女主恨不得離他八百里,要不然小叔叔能黑化嗎?」
下⼀秒,彈幕炸了。
因為我悄咪咪挪到小叔叔旁邊,用力嘬了他⼀口。
1
「江勝昔,你可⼀定要忍住啊,要不然就完蛋了。」
聞羨就坐在我的右⼿邊,我只要⼀抬眼,就能看到他肌肉勻稱的小臂。
他的袖口隨意挽起,小臂線條流暢,⽪膚細膩,青筋虯起,肌⾁分明。
好想摸⼀摸啃一啃舔⼀舔咬⼀咬!!
我極力控制⾃己衝上去狂嗦的衝動,手中的筷⼦都落不下去了。
偏生⼩臂的主⼈絲毫不覺,甚至還問了我一句:
「怎麼不吃?夠不到嗎?」
說著,他竟然用公筷,給我夾了⼀筷⼦肉。
那條漂亮的⼩臂!那寸細膩的皮膚!就這樣闖入我的面前!
我發誓,這是我離他最近的一次!
我感覺什麼濕濕的東西順著我的嘴角流了下去,直到在聞羨的小臂掉落一滴。
我已經饞瘋了,此時此刻,呆呆地看著他手臂上的口水,由衷羨慕。
我的口水比我先實現了貼一下的願望。
餓向膽邊生,我愣愣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要不我幫你舔乾淨吧?」
沒有懲罰,全是獎勵。
下意識禿嚕完這句,我如夢方醒。
我的媽呀,我剛剛在說什麼??
我不僅把口水流到了聞羨胳膊上,還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完了,我要被抽筋剝皮了。
我求助似的看向我媽,可她正殷切地替廖老爺子倒酒,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窘境。
我只好收回目光,惴惴不安地瞥了一眼聞羨。
他果然面沉如水,眼中情緒翻湧。
正當我糾結舔一口再死還是現在就死時,忽而眼前冒出了幾行彈幕:
「來了來了,夢開始的地方,反派男二要一見誤終生了。」
「哈哈哈大饞丫頭,不是我說,那筷子肉有那麼香嗎?」
「樓上的,滴了口水第一想法是舔掉,我懷疑她饞的不是盤子裡的肉。」
你真相了。
眼前的彈幕還在爭執:
「怎麼可能!女主要是饞男二,男二會黑化?」
「就是就是,女主今天說饞他,明天就下不來床。」
「明天就結婚!」
「明天就一胎八娃!」
眼見著越說越離譜,我趕緊揉揉眼睛。
眼前亂七八糟的小字消失了。
我懷疑我饞出了幻覺。
兩年前,我發現自己得了皮膚饑渴症。
特別是到晚上,會覺得心癢難耐,抓耳撓腮。
一開始我還能摸到我媽媽,到後來,她也不怎麼在家。
我就更難受了。
就這樣堅持了半年,我發現自己的病情惡化了。
和其他人進行皮膚接觸,只會短暫地緩解我的不適,但不會有任何舒服的感覺。
有點像過期的藥,不吃實在難受,吃了卻只是有點效果,但不多。
直到剛剛,我匆匆忙忙一路跑來,不慎一頭撞進了聞羨懷裡。
媽媽,這是天堂嗎?
我狂吸了三口。
要不是我媽媽驚慌失色地趕來拉開我,讓我給聞羨道歉,我真的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極力壓制自己扭曲的表情,垂下眼,乖乖地叫了一句:
「對不起。」
「小叔叔。」
2
這個小叔叔,我媽給我科普過。
他是廖老爺子最小的兒子,卻也是離開廖家、隨母姓的兒子。
當年廖老爺子為了自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偽造身份,哄騙了聞家千金。
聞家千金有孕的時候,廖老爺子尚有家室。
他以為對方未婚先孕,他便十拿九穩,亮了身份,遞了合同,要借聞家的勢。
還信誓旦旦地保證,合作達成,立刻跟妻子離婚。
聞家千金氣憤不已,動了胎氣,險些出事。
聞家長輩更是有魄力的,一個孩子而已,又不是養不起,乾脆把女兒接回來,和廖老爺子斷絕了關係。
聞羨長大之後,更是聰穎異常,靠著聞家的勢力和自己的手段,幾年內,讓聞氏產業翻了數倍。
如今,廖老爺子在這個小兒子面前,也要極力討好。
更別說我媽這個嫁給無能長子的續弦,和我這個被她帶著的拖油瓶了。
本來我們是見不到他的,但今日是廖老爺子的七十大壽,廖家大操大辦,聞羨到底還是過來,給了這個親生父親體面。
外廳是賓客,內廳是家宴。
聞羨只在外廳打了個照面,就再未挪步。
就算到了家宴桌上,也只是懨懨坐在末首,不感興趣的樣子。
給了面子,但不多。
我也坐在末首。
但我們倆的情況天差地別。
他是看不上別人,我是別人看不上。
看不上我很正常,廖老爺子的長子再無能,那也是寄予厚望的繼承人,娶個保姆做續弦,誰說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何況這個保姆還帶了個二十歲的女兒。
幸好我身邊坐了這尊大佛,雖然坐在末首,絲毫不被冷落。
聞羨甚至還時而問我,想不想吃哪道菜。
我在心裡流下了淚水。
我是想吃,我想吃的是你這道菜啊!
想到這裡,我被自己油膩到了。
與此同時,消失的小字又在我眼前浮現:
「男二他超愛,上來就坐香香老婆身邊不停投喂。」
「可惜喂的是別人家老婆。」
「樓上的,殺人誅心了啊。」
「男二被外祖父勸過來,臉黑得跟什麼一樣,見了老婆什麼都忘了,哈哈哈只會小發雷霆。」
我嚴重懷疑這些小字的真實性,畢竟怎麼看,聞羨對我都不像感興趣的樣子。
反倒是我,再在他身邊待一會兒,我真的要饞死了。
這頓飯我是越吃越餓,難捱得很。
3
家宴要結束的時候,廖老爺子開了口:
「我今年七十,一把年紀了,有這些孝子賢孫為我操持壽宴,我心裡高興。」
「前段時間我去療養,正好購置了些珠寶送給你們。」
說著,身後的管家把一個個小盒子遞給在座的人。
我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各色寶石手鍊、袖扣、手鐲,不一而足。
如我所料,我和我媽都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管家偏要在我身邊轉上一圈,然後再給別人。
我知道這是廖老爺子的授意,來表示對我媽的不認可。
眾人紛紛向老爺子道謝,又把目光暗暗投向我們。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看熱鬧的興奮。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率先打破安靜的是聞羨,他沒有接管家遞給他的盒子。
「不必了,我不需要。」
這下,臉色難看的變成廖老爺子了。
管家一時尷尬,還是硬著頭皮放在了聞羨面前。
沒想到聞羨看都不看,抬手推給了我:
「老爺子少準備了,把我這份給她吧。」
我嚇死了。
廖老爺子極為重視這次和聞羨見面的機會,給他準備的禮物都比別人大一倍,我要是敢拿,明天就得被趕出門。
我連忙搖頭:
「不不不。」
「我畢竟不姓廖。」
廖老爺子給了我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卻沒想到,我媽這時候倒開了口:
「小叔子說的是,若是他真不喜歡,不如給下一個侄子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驚詫地投向我媽。
廖叔叔卻笑了,站起身朝廖老爺子道:
「葉昔懷孕了,爸,您很快就要添小孫子了。」
兩人笑著對視一眼,廖叔叔又道:「還是兩個呢。」
宴廳一片譁然。
廖老爺子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變化,但眼角眉梢還是帶了喜氣。
「真的?」
我站在宴廳的末首,看著媽媽依偎在廖叔叔懷裡,幸福地摸著肚子。
正看著這一切,我忽而感到肩上一暖。
旋即,一種舒服的感覺從肩上傳到四肢百骸,只感覺五臟六腑都暖烘烘的。
眼前的彈幕又炸了:
「嗚嗚嗚女主寶寶好可憐,男二心疼了!」
「是安撫老婆還是藉機摸摸,我自有定奪。」
「再次重申,不是他老婆。」
「樓上的男主黨能不能滾出去!不要貼臉!」
我卻比彈幕還瘋。
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好舒服。
再也受不了了,我朝聞羨的懷裡拱了又拱。
這下彈幕幾乎要把我晃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沒看錯吧!!女主是不是往男二那裡湊了湊。」
「你不是一個人,我好像似乎大概也看到了。」
「只有我在心疼女主寶寶嗎?難過到把自己不喜歡的男二都當成救命稻草了。」
「能不能彆強調不喜歡?男二有多爽你們看不到嗎?頭頂都要放煙花了!」
咦?真的嗎?
我好奇地偏過頭去看,正好撞進了聞羨的眼中。
他的眼睛如一汪春水,映照著萬千星辰。
「天哪!好糟糕的姿勢,聞羨,你偷偷把人往懷裡帶,你以為我沒看見!」
「哈哈哈男二表面淡定,實際八百個小動作。」
「我咋感覺今天糖格外多,不會是斷頭飯吧?」
「呸呸呸!不要烏鴉嘴。」
這下,我確定了彈幕的真實性。
然而,另一個疑問湧上心頭。
如果聞羨是男二的話,誰是我的男主?
一個男二我都要饞死了,再來一個男主……
我不敢想我的日子有多爽。
3
接到我媽電話時,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畢竟最近兩個月以來,我媽忙著養胎,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
四十二歲的年齡還要拼二胎,還是兩個,我心疼她。
所以她讓我去相親,我也沒拒絕。
次日,我簡單打扮了一下,還沒走入餐廳的時候,眼前的彈幕已經瘋狂划過:
「來了來了來了,男女主要見面了。」
「冷靜點,這回沒見上,男主不愧是日後要追妻火葬場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放了女主鴿子。」
「站在男主視角,他不高興也正常吧,都是一個媽生的,他哥相親的就是名流千金,給他的就是保姆女兒。」
「誰讓媽偏心呢,害怕小兒子奪權唄,可惜也沒防住。」
「但話說回來,要不是男主媽問起女主時,男二誇了一句,男主媽也不會對這個相親點頭。」
「男二實慘,夸一句老婆沒了。」
「聞羨誇誇,老婆飛飛,嗖——」
整合了一下彈幕的信息,我大概推測出,本人匹配的男主,大機率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不然手裡也不會握著追妻火葬場劇本。
怎麼看都不像比聞羨更靠譜的樣子?
棄掉聞羨選他,我是傻了嗎?
我又對彈幕產生了懷疑。
我決定在餐位上死等,正好由此判斷彈幕說的到底準不準。
侍應生已經來添了三四次水,表情一次比一次微妙。
已經四十多分鐘了,手機安安靜靜,對面也不見人影。
我心下有數,站起了身。
剛走到門口,就撞到了匆匆忙忙的一個人。
比看清來人更先到來的,是渾身的舒服與熨帖。
到目前為止,能帶給我這種感覺的,只有——
「江小姐,這是你第二次撞到我了。」
抬起頭,聞羨正垂眼看我,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
我使自己從剛剛的舒服中抽離出來,看向他,認真道歉。
「聞先生是有什麼急事嗎?」
按理我該叫他一句小叔叔的,可話到嘴邊轉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我還是沒有說出口。
聞羨這回似乎是真笑了:
「勝昔的意思是,是我太過匆忙,不小心撞到了你?」
然後他又肯定似的重複了一遍:
「那我是該道歉。」
「很抱歉撞到了你,不知道我是否有幸,邀請勝昔共進午餐賠罪。」
?
假如我也有彈幕的話,此時我的頭頂該冒出幾個問號。
剛剛不是還有急事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反倒要和我吃飯了?
還有,原來叫的還是「江小姐」,什麼時候也偷偷替換成了「勝昔」?
不愧是這家餐廳最頂級的包間,恰到好處的布置和點綴顯得屋內溫馨安寧,空氣中都氤氳著淡淡的香氣。
小盅里的湯冒著熱氣,暖洋洋地升騰至天空。
在這樣的環境里,我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疑問拋了出來。
聞羨手上的調羹停了一瞬,旋即抬起頭,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
「是啊,剛剛很急。」
「急著吃飯。」
他語氣如常,好像理所當然似的:
「我餓了,很餓很餓。」
眼前的小字又刷了起來:
「男二想吃的是正經飯嗎?」
「想吃飯還是想吃老婆我自有定奪。」
「原劇情有這段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4
聞羨想吃的是不是正經飯我不知道,我想吃的是挺不正經的。
平日見不到就算了,現在和他面對面在同一張桌子上,我只感覺對面是一堆奶茶水果小蛋糕。
不,是比奶茶水果小蛋糕還要誘人千萬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