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長歌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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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了他的名字,再次持劍攻了過去,打鬥間,明明沒有任何傷勢,唇角的血卻不斷地湧出,直到胸前的衣服和臉上都是紅色。

襯著渾身的煞氣宛如一隻活著的修羅。

柳若兒以為動這些歪腦筋就能殺我,想錯了,只要燕亓一不死,體內的冰火蠶就會不斷地在體內重塑我的身體。

看著嚇人,其實也不過就是在體內破損的臟器而已。

我又噴出了一大口血,看向玄清:「再來!」

兩人打到一起,這次見破壞內臟不行,就開始在打動間對我的身體動手,偶爾僵硬遲鈍,高手過招,細節決定生死。

如此幾番,我就已經渾身是傷,站都站不起來了。

玄清皺眉:「你認輸吧。」

我朝柳若兒看去,她得意的用口型告訴我:「李長歌,跟我搶,你也配!」

她身後的葉長風面露不忍的看我,傳音在我耳邊。

「長歌,認輸吧,你贏不了的。」

「天命如此!」

41

如果繼續,我此戰必敗。

在這裡敗了,就絕對不可能對上柳若兒,如此我的仙骨就拿不回來。

這怎麼能行呢?

大腦一片空洞,我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

難道當真是天道要絕我?

我不信。

人人都說我不行,我偏要贏給他們看!

我站不起身,冰火蠶也在體內瘋狂修復,疼痛已然感覺不到,我只能半跪在原地不動,儘可能保持迅速恢復。

燕亓一卻以為我心智被人打破,雙手成拳,狠狠地砸在屏障之上。

「天道?什麼天道?李長歌!你是我從一坨爛泥重塑的,連一根頭髮絲都是我給你的,若說什麼狗屎天道?那我就是你的天道!」

我氣得想笑。

什麼爛泥?

可轉念想想也好不了多少,長劍撐住,我緩緩站起。

反覆的修復,冰火蠶的修復速度也有些慢了,周身的氣流涌動,天雷滾滾,眾人不敢置信的起身觀看,卻見我四周劍氣沖天,竟是要在戰鬥中修為晉升。

紫色的雷電和圍繞的劍氣融合,金色的劍意從天而降,直接沒入我的額頭,金色的紋路轉瞬即逝,最後成了

長劍一揮,劍心不可動搖!

「劍名戮天,主殺戮,無血不可染劍身!」

我朝玄清伸手:「請玄天宗宗門大弟子玄清,赴死!」

玄清嚴肅已對,二人朝中間相衝而去,一劍封喉,長槍擦過,斷了衣衫。

身後的人搖晃倒地,場中我一人渾身浴血的獨立其中。

看向玉虛劍宗的位置,我拱手笑道:「承讓!」

玄清未死,卻被我斷了修仙的根基,因此我的話剛出口,陣法的屏障就瞬間被玄天宗主破開,全力一擊朝我攻來。

「傷我弟子命脈,該死!」

渾身被寒氣籠罩,如山一般的威壓傾斜而來。

我渾身震顫,隨著劍氣抖動,無數兵器震顫的聲音響起,隨後千萬柄長劍隨劍氣而來,以劍的形狀,在我的控制之下擋住玄天宗主的攻擊。

尖叫聲不斷在身邊響起:「啊啊!我的本命劍!」

「我師姐送我的佩劍!」

「那可是我祖師爺親自給我煉製的寶劍啊!」

唯有幾大宗們的掌門和長老們見多識廣,震驚出聲:「竟然能統御萬劍!」

有人看了一眼玉虛劍宗的宗主和葉長風,還有一旁的柳若兒。

嘲諷道:「魚目當珍珠,當真是鼠目寸光!」

玄天宗主一招不成,還要再來,燕亓一直接拎著昏迷不醒的玄清,捏開嘴巴往裡塞了一顆丹藥。

「你給玄清吃了什麼?」

燕亓一冷笑:「修仙界宗門大比本就是強者為尊,身為主辦方卻因意外失手傷了自己弟子,就如此出頭,豈不是丟了修仙界第一大宗的門面!」

「至於吃了什麼?宗主就得問問自己,你想讓我給他吃什麼了。」

玄天宗主眼神危險的眯起:「閣下到底是誰?」

「戮天宗燕亓一。」

眾人驚:「那個陰晴不定,生死人肉白骨的邪醫?」

權衡半晌,玄天宗主最後還是為了玄清的性命低了頭。

後面的比賽繼續。

回去的路上,燕亓一背著我,走的安穩。

「給他留了一命,是因為宗主大人未卜先知,還是因為......恰逢知己,不忍下手?」

他聲音有些沉悶,聽得我卻想笑,胸口被震動的悶痛。

「你猜?」

42

臨場晉升,一劍破了最有希望的冠軍玄清丹田,甚至統御萬劍抵擋住了玄天宗主的全力一擊,數不清的消息傳了出去。

有的宗門怕直系弟子受傷,碰到我乾脆認了輸,畢竟原本大宗們的大師姐李長歌或許為了宗門顏面,手下留情,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宗主可就不一定了。

更何況,那戮天宗里還有個邪醫燕亓一,你得罪了他,說不準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就死了。

其中也有不信邪的,覺得我以一己之力對抗玄天宗主,必不可能不受傷,因此懷揣僥倖心理來與我對戰。

結果因為自身實力不強,被我一招秒殺。

從此,我一路高歌猛進,最後終於對上了運氣極好,輪空的柳若兒。

看見她,我微微一笑。

「你的好運氣到頭了。」

柳若兒氣的要死,最後也終於冷下臉來,不在遮掩自己陰狠的本性。

「李長歌,你生來就是要給我做配的,別在掙扎了,這就是你命定的結局!」

我攤了攤手:「你說狠話的樣子,好像反派啊。」

天命之女在聽了我的話後,瞬間破防,朝我持劍攻了過來。

看著那稚嫩的劍意和劍氣,我嘆了口氣。

單手輕鬆擋下,然後挑眉看向柳若兒。

「天命?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豈可順應天命!」

一劍斬出,柳若兒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踉蹌的摔倒在地,站不起身。

見我往前一步,還嚇得往後瑟縮,眼神膽怯哀求的去看結界之外的葉長風。

「長歌......」

他開口要說話,被我眼神至止。

我朝台下一拱手,朗聲道:「玉虛劍宗長風仙君曾傳我劍法,養我成年,教習功法,恩情當用命還!」

「你剖我仙骨,廢我修為,任我如一灘爛泥被百蟲啃咬,生不如死,這命就算還給你了。」

「從今往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此生當為仇敵,不死不休!」

43

葉長風渾身一顫,肝膽俱裂的再次喊出我的名字。

「長歌!為師......為師是有苦衷的!」

他說的情真意切,可這話我早就不信了。

畢竟,當年真心信他的弟子李長歌,早就死在了被他所設的結界之內,生生的死在絕望之中。

不用我說話,燕亓一就慢條斯理的擋在了玉虛劍宗的人前。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拿你該拿的,誰要是敢動?」

「邪醫當為宗主效死!」

玉虛劍宗的人立馬警惕:「你要幹什麼?」

燕亓一冷哼一聲,那人瞬間面色青紫的倒地,根本沒人看見燕亓一是什麼時候出手的。

「你對我師弟做了什麼?」

玄天宗主也面色鐵青的看過來,語氣里滿是威脅。

「玄天宗已經夠給二位面子,還請兩位小心行事。」

燕亓一大笑,只是揮了揮袖子,身邊圍著的玉虛劍宗的幾位長老立馬閃開,生怕中招。

「決賽日日都見,現在才想起防著燕某,晚了吧?」

這也是我們早就想好的計謀。

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回仙骨,又能活著走出來?

一是占了大義,堵住眾人和玉虛劍宗的嘴,二是有燕亓一這個人形毒藥,殺傷力滿滿。

有燕亓一攔著,他們對峙,我自然不肯閒著。

反手拎著長劍就走到了柳若兒的面前。

「天命之女?那不知你搶來的仙骨被拿走,人還能活嗎?」

殺她?

當然不!

葉長風不是說她是天命所歸?

那我就趁她活著剖回仙骨,看她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看著葉長風找盡天材地寶,為她留住性命,看他從最開始的期待,憧憬,便成滿腹嫌棄,最後將她棄如敝履,師徒相殘。

如此,才算報仇。

長劍落下,鮮紅的血液四濺而出,隨著劍氣飛落,最後伴著慘叫染紅了整片擂台。

「那李長歌也太過兇殘,就這麼將自己的師妹現場剖骨?這還不如一刀直接殺了她,也免受苦難!」

「你還真是心善,凡間供奉的菩薩都應該拿下來,讓你去坐蓮台。沒聽見那柳若兒的仙骨怎麼來的嗎?她師傅當初就是為了柳若兒這麼對李長歌的,人家現在只不過是回來報仇而已!」

「有些人,仇沒到自己身上,那是善心也有了,仁心也來了,要是放到自己身上,第一個衝上去抽骨剝皮的就是你!」

隨著 206 塊仙骨一塊塊被剝落,葉長風也在陣法之外和燕亓一動了手,其餘的玉虛劍宗長老都有中毒跡象,唯有葉長風,大概是從一開始就對燕亓一心生防備,不曾中毒。

潤色如白玉的仙骨,沾滿血漬,在陽光之下散發出潤白的光澤。

「看!那就是仙骨!誰若得了,就能瞬間成為絕世天才!」

「這仙骨必定成為老夫囊中之物!」

「諸位,老夫的弟子急需此等寶物,還請眾位讓上一讓!」

仙骨一出,修真界大比瞬間亂作一團。

天賦差者,心志不堅者,卻少天材地寶被排斥者,都會被仙骨反噬而死。

可即便種種,誰又會絕了脫胎換骨成為絕世天才的美夢呢?

沒有慾望,誰會來修仙?

陣法被眾人合力擊破,人人都朝我攻來,試圖搶走我手中仙骨。

燕亓一抬手將葉長風擊退,退到我身邊與我匯合。

「還要多久?」

「馬上。」

我攥著手中仙骨,短暫的煉製之下,將其融入身體。

抬眼去看前三名獎勵的台面,就見幽蘭儲物戒指紅光一閃,已經將所有獎品掃蕩一空,四目相對,幽蘭趁沒人注意轉頭就跑。

我輕笑一聲,喊了聲燕亓一。

「跑!」

44

燕亓一的毒,幫我們拖延許久,人人都有中毒的症狀,唯有葉長風,直直的朝我們追擊而來。

燕亓一咬著牙,罵了一聲:「麻煩!」

我眼中一沉,回頭看向葉長風,趁他心神動盪,一個炸裂法球就朝地上血肉模糊的柳若兒而去,葉長風瞳孔緊縮,只得放棄追擊,眼睜睜的看著我們遠去。

甚至逃脫遠了,還能聽到葉長風的怒吼:「長歌,你當真要為了那個瘋子,放棄師尊嗎?」

我噁心的逃跑的腿都差點軟了。

燕亓一卻笑了,還落井下石開我玩笑:「嘖,真是深情款款啊,我都差點信了。」

「滾!」

「著什麼急?這不是正在滾嗎?」

兩個人不敢耽擱,一路狂奔,整整跑了三天,兩個人換了無數次的易容。

可只要是有人煙的地方,就能看到不少修士正在尋人。

「聯繫鴉九前往東海了嗎?」

燕亓一點頭,兩個人走在路上,一個小乞丐跑過來撞了他的大腿一下。

燕亓一生氣:「怎麼這麼不長眼睛啊你!」

小乞丐嚇得連連道歉,我拉住燕亓一的袖子求情:「他還小,算了。」

「滾!」

小乞丐轉身就跑,我則暗暗的收起他送過來的儲物荷包,假裝是兩個普通人,沒有注意到小乞丐偷了我們的錢袋。

雙贏!

小乞丐是幽蘭囑咐的,她不好和我們相認,玉虛宗門弟子太過顯眼,只好暗中用這樣的法子。

幽蘭帶著幾位師弟師妹,負責尋找宗門地址,建設戮天宗,畢竟惹了全天下的修士,沒個勢力,當真是不好打架。

至於曾經的戮天宗宗門位置,一片荒地,給他們去找好了。

東海地大人少,我們聯繫了鴉九帶上靈犀,一路前往東海練劍。

若是順利,戮天升為天級甲等寶劍,而我趁機借天雷劍意領悟,說不準到時和燕亓一聯手,能和玄天宗主有一戰之力!

至於燕亓一,拿到幽蘭給的儲物袋後,裡面給第一的獎勵果然是齊家主的儲物戒指,其中稀世珍寶無數,毒蟲毒卵更是數不勝數。

燕亓一不僅自己邊趕路邊吃,還逼迫我和他一起吃。

我捏著噁心的蟲卵,眉頭緊皺,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裡逼出來的。

「我為什麼也要跟著你一起用身體練毒?」

燕亓一眨了眨眼睛,有些無辜,說出的話卻理所當然的緊。

「同生共死,若是我不小心要死,省的還要再黃泉路上等你。」

我厭惡至極的瞪了他一眼。

「晦氣!」

45

兩個人一路趕路,若是不小心被人發現,想殺我們奪寶,就殺人滅口,反手搶了對方的儲物袋。

如此一路趕路,一路奪寶,到了東海倒是發了一波小財。

到了東海的一處偏僻海島,我和燕亓一終於和鴉九匯合。

一見面,話沒還說,鴉九就已經眼冒金光的推開了燕亓一,湊到了我的面前。

「仙骨可否讓我一觀!」

燕亓一嘖了一聲,吐槽道:「還真是滿腦子都只有劍啊。」

我沒理他,從體內將仙骨取了出來。

「好啊,有了它,我有八成把握重鑄戮天升上天級甲等!」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回頭看我:「長歌,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仙骨重新入體,你的修為定然是一日千里,若我這次重鑄失敗,不僅會失去戮天,甚至連仙骨也會失去,你可要想好了。」

「沒什麼可想的,修為而已,劍道一程,唯有堅定本心,方為劍道!」

「只要我心不死,劍道就永不消亡,這仙骨隨我出生,那它一定是最適合我的劍!」

我拱手行禮:「天下唯二的地級甲等鑄劍師,我信你!」

「好!」

鴉九抱著劍和仙骨,眼中被光點燃。

「我自當盡力而為!」

「多謝!」

鴉九轉身進了為了鑄劍建築的劍盧。

燕亓一嗤笑:「你對他倒是客氣,怎麼沒見你對我也這麼禮待啊?」

我瞥了他一眼:「禮待你?你忘了你怎麼對我的了?」

燕亓一眼睛一轉,避重就輕,委屈巴巴的開口:「我為你不要命的和那牲口師傅對打,都受傷了,你還給了我好幾劍。」

「為了宗主,全修真界都被我得罪了,宗主此刻,就不認了嗎?」

我猛地瞪大眼睛,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話是這麼掐頭去尾說的嗎?」

燕亓一不理,卻像是演上了癮。

「嗯~宗主,人家不依嘛~」

我噁心的猛地朝他刺出一劍:「妖孽,快離開燕亓一的身體!」

他瀟洒躲閃,哈哈哈的大笑,出自真心。

「宗主真是狠心啊~」

「你真是噁心啊!」

腳下的小黃狗已經長成了大黃狗,靈犀看不懂,只覺得我們在玩,歡快的在我們腳下蹦躂。

「汪汪汪!」

「看吧,靈犀都嫌你噁心!」

46

鴉九進去鑄劍盧一進不出,進去前,只留下兩句話。

一句是鑄劍的大體時間。

「七七四十九天,多一天,少一天都會失敗,但我會拼盡全力助它成功。」

另一句話,是同我說的,又或者是讓我代為轉達的。

「若我有一日死了,你替我給她送封信,就說:仇人已死,往後自可逍遙而行,再也沒有人追著她索命了。」

我看著鴉九許久,隱隱從他的話里聽出了死意,還沒說話,就被燕亓一阻止了。

「鑄劍是他一生所向,他既已做好決定,你又何必再勸?」

我回頭看他:「你是他的朋友,難道就看著他去死嗎?」

「朋友......朋友就是他決定死,會給他遞刀子的人,你覺得我應該送他一程嗎?」

燕亓一看我,我不可置信的看他。

「和你們瘋子沒辦法溝通。」

「呵,可我覺得你溝通的挺好。」

他在笑,可我分明從他看似輕鬆的表情里,看到了不舍。

原來瘋子也有真感情啊。

七七四十九天轉眼就到了。

那天的陽光很好,藍天白雲,卻猛地炸響一道巨大的爆炸聲,我和燕亓一迅速趕去鑄劍盧。

就見鑄劍盧已經炸毀,鑄劍已經到了最後的尾端,鴉九卻赤紅這眼睛,滿眼血絲的低語著:「溫度不夠,不夠啊!」

他猛地回頭看向燕亓一:「冰火蠶伴生之處有冰火異種火,可在你哪?」

冰火蠶有劇毒,冰火異種火也有。

認識燕亓一如此久,我還是第一次見他猶豫。

鴉九見他猶豫,就滿面都是興奮的確認了,他有。

「你我相識多年,今日,就是我得償所願之日,你不替我開心嗎?」

燕亓一的下頜緊繃,最後抬手將冰火異種火丟向了鴉九。

鴉九接住,抬手將水晶瓶砸進劍胚,冰藍和赤紅的火焰瞬間增溫,火焰竟然隱隱的變成了白色夾雜著金色。

可鴉九卻說:「還不夠,還不夠啊!」

最後低聲一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下了最終的決定。

「劍名:戮天,鑄劍師天級甲等鴉九!」

他仰天長喝一聲,看也沒看我們一眼,高高躍起,縱身豪邁一躍。

「鴉九!」

47

我不受控制的喊出聲,想去拉人,卻被燕亓一直接箍住了腰身,連帶著靈犀,強制性帶著走遠了百米。

我以為鴉九心生死意,是對情感的絕望,卻沒想到他的決絕是要殉劍。

我們離開的一瞬,火焰吞噬了鴉九,白色火焰瞬間成了金色。

天空叮鈴一聲,一道金光從天而降,一道勢不可擋的劍氣也從鑄劍台上直衝雲霄,對撞之後,青天白日轉瞬雷雲密布,雲層之中便是金光。

一柄長劍通體純黑,細看之下卻又金色紋路纏繞周身,劍身圍繞千萬劍氣,竟然還未經歷雷劫,就已經是天級甲等。

身子騰空,燕亓一已經將我丟出十幾米,朝著劍身而去!

「劍意通天,雷劫將至,若想頓悟,此刻正是最好的時機!」

借著他的力道,我直奔戮天而去。

握住劍柄的一瞬,劍氣瘋狂融入身體,一瞬間天地大道貫穿周身,撕裂的痛苦如潮水般湧來,一股毀滅性的恐怖威壓籠罩在我頭頂。

天雷將至!

可我心中沒有絲毫恐懼,只有戰意狂涌。

戰!

絕無退縮可言!

長劍一震,渾身的靈力和劍氣瘋狂注入其中,金光順著劍身遊走,飛至上空,雷劫和劍尖碰觸的一瞬間,金光大作,染黃了整片天空。

修真界諸多大能猛地睜開眼睛,看向東海。

「金光燃天,有稀世珍寶降世!」

無數大佬瞬間趕往東海,其中也包括葉長風,柳若兒渾身仙骨被拆,又沒有邪醫吊命,就只能依靠葉長風的修為勉強保持活著。

得知東海出現秘寶,葉長風的第一反應就是也許是柳若兒的生機。

天級甲等神劍出世,鑄劍山山門銅鐘振動,鑄劍山掌門渾身一震,憑藉對徒弟的熟悉,感應到了那一絲氣息。

「哈哈哈哈,好啊,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土地,果然天賦遠超與我!」

他心神一震,天級甲等啊,何等天才,當年的錯處在光耀門楣面前,不值一提,自己這個徒弟,也該回家了。

可他剛要趕往東海,就見傳話的弟子匆匆趕來。

「師祖!不好了!小師叔的魂燈......魂燈......」

鑄劍山宗主只覺得氣血上涌,顫抖著厲聲道:「鴉九的魂燈怎麼了?」

「小師叔的魂燈......滅了。」

「噗!」

一口鮮血噴出,鑄劍山宗主只覺得眼前一黑。

鴉九一死,鑄劍山起碼少了千年氣運。

「是為師的錯啊!」

「師祖!」

48

而此刻的我,無心再想其他。

周身布滿雷劈的傷痕,可戰意卻越來越兇猛,眼睛赤紅,冰火蠶瘋狂在體內修復。

「殺!」

無數金光之內,七七四十九天練成的劍,九九八十一道雷劈的天劫。

第一道普普通通,看似普通,實則卻一道比一道更加兇猛,危險,直到我抗下第八十道天雷,第八十一道天雷已然有了毀天滅地的威壓。

硬抗雷劫三天三夜,已經有無數的大能守在附近觀看,可雷劫兇猛,卻無人敢在此刻奪寶。

我最後看了一眼燕亓一,唇角湧出鮮血,他也沒比我好多少。

若沒有他同我分擔,此刻得我早就成了飛灰。

「燕亓一,若我死了,下輩子換我先來救你!」

他說:「好。」

我持劍毫不退縮的朝天雷而去,我已斷定此行必死,然死有何懼?

戰意在眼中狂涌,我抱著必死的決心殺向了天道。

我若今日死,乃是我命該絕,我若不死,從今往後縱橫寰宇,無人能及!

在場之人有人嘆息,天才即將隕落,有人興奮,寶物即將無主,誰能奪得,全憑本事。

卻不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看上去最強,最兇猛的第八十一道天雷砸在身上,不僅沒有渾身化為飛灰,反而金光一閃,默默開始為我溫養身體。

轉瞬之間,渾身的傷勢盡好,對劍意的領悟又高了一層,連帶著身體里的冰火蠶都跟著染上了雷劫的金紋。

我舒服的舒展了身體,持劍一揮,眼中金光閃現。

烏雲轉瞬即逝,臨走前,還撒了奪目的金光。

竟然得了天道讚賞,眾人驚羨。

「諸位遠道而來,可是要來為我祭劍!」

「小兒狂妄,老夫前來試試這神劍!」

無數高手朝我攻擊而來,此刻寶物就在面前,誰還能管住自己還有武德?

我和燕亓一背對著,靈犀被收入了靈寵袋中。

這一戰,天昏地暗,無數高手慘死戮天劍下,我和燕亓一卻越殺越勇,最後幾乎渾身浴血。

雙人斬殺修仙界大能無數,一戰揚名天下。

燕亓一攥著我的手,臉上還帶著一絲傷痕,滿眼殺氣,卻眉眼彎彎。

「這一戰,爽!」

49

有人想要逃離,被我劍氣一指,直接腿軟跪在了地上。

「求求你,饒我一命吧!」

「我不殺你,你替我向玄天宗傳個消息,當年齊家滅門慘案,齊家燕亓一很快就會前來尋他。」

「叫那老東西擦乾淨脖子等我,我有兩千多種毒藥等著他呢!」

我倆站在山上,腳邊趴著一條黃狗,遠遠看去,血染一片。

燕亓一嘖了一聲,有些惋惜的道:「早知有今日一戰,就該順便去入個魔道,練個萬魂幡。」

「你是邪醫,不是殺人的魔王。」

還萬魂幡?你那一打架,引來方圓萬里的毒蟲就已經挺有氣魄了。

「下一站去哪?」

燕亓一話是問我的,殺氣卻看向另一邊一直沒有參戰的葉長風。

曾經瀟洒的長風仙君,此刻懷中抱著爛泥一般的天命之女,見我看過去,他也不敢過來,只是開口同我說話。

「長歌,你手中有神劍的消息,全修真界都知道了,你保不住它......」

他後面令人噁心的話還沒出口,燕亓一立馬笑了。

「然後呢?給你?給你們玉虛宗?還是給你懷裡的這坨無用的肉泥?」

仙骨被我拿回,柳若兒自然受盡折磨用回曾經的骨骼,此刻全身修為盡失,已經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他轉頭看我,對葉長風感到萬分的噁心。

「要不把他殺了吧,真的有點煩了。」

葉長風懷中的柳若兒嫉恨的看我,眼神幾乎要把我殺了,她拽著葉長風的衣襟,推著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師尊,你去殺了她!」

「把仙骨給我搶回來,還有那把神劍!」

葉長風下顎繃緊沒有動。

柳若兒就赤紅著眼睛的罵他:「你怎麼這麼沒用!要不是你連人都殺不死,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我可是天命之女,命中注定要拯救修真界的,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整個世間,都毀在李長歌的手裡嗎?」

他的眼睛壓抑不住的厭惡,可最後,他還是看向了她的頭頂。

曾經密密麻麻的彈幕,此刻因她的失去能力變得稀稀疏疏。

他嘆了口氣,壓抑住心頭的恨意,最後深深看了我一眼,帶著撕心裂肺辱罵我的柳若兒帶走了。

「還捨不得殺他?」

燕亓一的語氣有些幽怨。

我將擦凈的戮天收入心口,站起身來,挑眉看他。

「我最開始是想直接一劍殺了他的,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一劍殺了,也太過便宜他了。」

燕亓一來了興趣:「哦?」

「柳若兒的人品心性你也看了,沒有外力加持,憑她自己根本連練氣都不能入體,你覺得葉長風看不出來?」

「所以?」

我轉頭定定地看他,揭穿了葉長風遮掩的本心。

「他早就後悔了。」

「後悔為了她殺我,剖骨,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因為比起失去我,他的尊嚴更為珍貴。」

「所以,就算明知道柳若兒是個廢物,也根本不能救世,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一條路走到黑了。」

我蹲下,摸了摸狗頭。

「葉長風,也不過就是個欺世盜名的......」

「偽君子罷了。」

50

隨著那人去玄天宗傳話,玄天宗主徹底在修真界出了好大的風頭,誰聽見都要評論上兩句。

「當真是玄天宗主滅的齊家滿門?」

「若是他沒滅人家滿門,那邪醫燕亓一怎麼會無緣無故要他洗乾淨脖子等著?」

「你也說了是邪醫,那不是想殺誰就殺誰?」

「你可真是沒見識了,這修真界誰不知道邪醫陰晴不定,惹上他生死難料,可你又聽過幾次他濫殺無辜?」

「嘶!這倒是真的,那你說齊家滔天的法寶丹藥,都去哪裡了?」

「這還用說?肯定是被玄天宗主奪走了唄,不然他殺人家齊家人幹什麼?」

如果只是滅了齊家滿門,憑藉天下第一大宗宗主的名頭,可能還不會死,頂多名聲有損。

可齊家的全部秘寶都被他收入囊中,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天下午,我就和燕亓一打上了玄天宗。

動手的一律剁了掛在玄天宗門口,給宗門大陣染染顏色,沒出手的,當沒看見繞過去也就算了。

直到最後,二人並肩打進了玄天宗,對上了玄天宗主。

玄天宗宗門弟子數不勝數,可燕亓一的毒物也密密麻麻的滿地都是,要是比起來,誰都別想好。

三人也不多話,起身就打,玄天宗主的境界還是高出我們一大截,可到底我和燕亓一也不是廢物。

兩個人多少還是有些費力,最後雙方又是對震了一招,我噴出了一口血,玄天宗主也倒退了三步。

我終於從身體里取出了一直溫養的戮天劍。

又是對了上百招,玄天宗主的一個破綻露出,我瞬間眼睛一亮,持劍就直攻而去,玄天宗主反應過來想閃躲,卻被燕亓一擋住,最後閃躲不急,被我的劍尖劃破了衣袖,露出一道極細的血線。

我和燕亓一站到一起,兩人面露喜色。

「我還以為仇人是玄天宗主會有多難,原來也不過如此嘛。」

燕亓一跟著點頭:「是我們太厲害了。」

「你們兩個瘋了嗎?你們能打贏我?哈哈哈哈......額!」

他面色一陣藍一陣紅,只是轉瞬就連話都說不出了,玄天宗弟子見狀,瞬間作鳥獸散。

「哦,忘了告訴你,我的劍啊......有毒的。」

「劇毒。」

上前一步,燕亓一極其熟練的捏住了玄天宗主腰間的儲物袋,手中一拋,給我使了個眼色。

「走!」

51

隨著我倆的惡名傳遍天下,名不見經傳的戮天宗卻有無數人蜂擁而至。

「我要加入戮天宗!」

「我也要!我也要!」

最開始幽蘭還有些開心,可後來人太多了,有的是想來碰碰運氣,有的是想讓邪醫幫忙治病,看傷,還有的,聽說戮天宗地級兵器遍地都是,如同垃圾,簡直聽得人眼睛都紅了。

被逼無奈之下,幽蘭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高入宗門的門檻。

玉虛劍宗的師弟師妹聽到消息,也一個接一個的趕來,人數越來越多,最後等我們到時,玉虛劍宗已經綿延百里,成了此處最大的宗門。

我和燕亓一御劍而行,低頭看去,無數靈田,靈地,演武場,無數弟子穿梭其中,生機勃勃。

我心中有些震動,清風拂過,功法已然大成。

整個人就在御劍途中,再次頓悟,提升境界。

「那就是宗主嗎?好厲害!」

一個女孩穿著外門的粗布衣服,仰著頭滿眼崇拜的看向半空。

許久,她才喃喃自語的回應了同門一句。

「多少天才中途隕落,又有幾個能重新爬起,宗主的悟性和心性天下一絕。」

「要是能成為宗主的弟子,飛升成仙,指日可待!」

「你瘋了?你一個外門還想做夢成為宗主的親傳?」

說話的少女轉頭看他,自信微笑:「此時我不予你爭辯,我們且等十年之後再看!」

52

隨著玄天宗宗主被殺,玄天宗身懷寶物,卻無人守護,修真界又是一陣腥風血雨。

與此同時,柳若兒再也忍不下人人看她的目光。

從最開始師門寵愛的天命之女,變成了玉虛宗人人厭惡的所在。

她還沒了修為,再也沒了長生的可能。

人才能活多久,就算葉長風給她再多的仙丹,最多也不過兩百年的壽數,她怎麼能甘心呢?

看著從人氣爆棚的彈幕,變成現在稀稀落落,柳若兒最後咬了咬牙,溝通了系統。

系統全名為奪長生,主要負責綁定宿主隨機穿進修仙小世界,掠奪侵占女主的長生命途,占為己用,最後宿主和系統平分小世界天道氣運。

柳若兒就是現代的一個普通女生,因為看過《天命長歌》這本小說,意外被系統選中,投進小世界,在系統的安排下搶奪女主機緣,師緣。

甚至為了任務順利,系統還花費不少給下了滅世之劫的預言。

而如今,為了恢復自己的地位和身份,還有扭轉戰局,柳若兒決定,將滅世之劫啟動。

只有世界瀕臨毀滅,自己成了救世主,一切的目光,還有葉長風才會全心全意的看向自己。

她愛葉長風嗎?

不愛。

但她不允許他成為自己狗之後,還滿心都是李長歌!

「我要三界動盪,魔族捲土重來,我要蒼生都因李長歌而死!」

系統沒有反駁,淡淡的回覆:「無論如何,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希望你可以得償所願。」

「不然......你的下場就是魂魄飛散。」

不過三天,凡間就已經四處湧現魔族的身影,系統竟然在柳若兒的指揮下,打開了地心之處被封印的魔族。

面對兇殘切毫無人性的魔族,修仙者尚且能打能逃,可平民百姓卻如深陷煉獄,民不聊生。

幽蘭遠遠地跑來:「宗主!不好了!凡間四處湧現魔族,凡間已經有好幾座城被屠了!」

「魔族?魔族不是在萬年前被幾大宗門合力封印了嗎?」

燕亓一:「魔族的封印,唯有魔種的血液才能開啟,難道已經有魔種混入其中?」

「魔種?」

燕亓一點頭:「魔族和人族的混血。」

他皺著眉:「可是魔族萬年之前就被封印,哪裡來的魔種呢?」

思索片刻,一道金光傳來,是寶光寺的佛修的傳信。

「魔族現世,修真界各大宗門在本寺商討討伐魔族一事,還請戮天宗宗主前來一敘。」

回信答應,剛要帶燕亓一一同前去,眼前卻猛地閃過柳若兒的臉。

「你知道怎麼辨別魔種嗎?」

燕亓一搖頭。

「我沒有辦法,但寶光寺內有一通心明鏡,能辨別魔種真身。」

我輕笑一聲:「這樣啊,那我們立刻前往寶光寺。」

「做什麼?」

「誅殺魔種!」

53

魔族的封印是萬年前,幾大宗門大乘期的老祖出手封印的。

封印之後,靈氣匱乏,別說大乘期,就是渡劫期也只出了三人,當世更是連靈寂只有三人。

一個是被我和燕亓一聯手殺死的玄天宗主,另一個是玉虛宗主,最後一個就是寶光寺的主持無念了。

即便萬年過去,封印鬆動,也萬萬沒有越過如此高的境界打開封印。

若說唯一的變數,就是......那個天命之女!

她人雖然沒用,但我始終有些忌憚那個在她頭上,憑空出現的『所謂天書』,能迷惑的了葉長風,可見厲害得很。

可我與那東西一共見過兩次,實在有些摸不清底細。

而現在,魔族出現,我做不到看著面前屍橫遍野,那我就要先除掉柳若兒和葉長風!

我可不想在前面衝鋒陷陣時,身後還有人給我扯後腿。

所以,這次寶光寺一行。

二人必死無疑!

54

我和燕亓一趕到寶光寺時,修真界所有大宗門都來了。

已經是凡人的柳若兒也跟在葉長風的身後,看著她一掃頹態,神采奕奕的樣子,我緩緩勾起了唇角。

見我來了,她眼睛宛如一條毒蛇,死死的盯著我。

「背叛宗門,光明正大殺了玄天宗主,怎麼你這樣的人也配來參加屠魔大會!」

葉長風的眼睛從我進門,就沒離開過我。

眼神繾綣,裡面仿佛藏著無數的話,聞言,立馬厲聲呵斥:「不得無禮!」

柳若兒閉了嘴,卻眼神淬毒的看我。

葉長風起身來迎我,口中客套,滿眼神情的看我。

「長歌......戮天宗宗主,許久不見。」

在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游移,眼睛裡清清楚楚的寫著:有內情!

我看也沒看他一眼,帶著燕亓一隨著侍者來到了寶光寺安排的位置上。

我看向燕亓一,看過去的一瞬,他默契點頭。

我安下心,不再看任何人。

沒一會,寶光寺的主持無念大師就帶著弟子前來,身後抬著一座巨大的鏡子。

有人詫異:「無念大師,這是?」

「阿彌陀佛,既然是商討討伐魔族一事,自然要確保我們其中沒有魔族的探子。」

有人聽說過,立馬接上:「這可是萬年前留下的通心明鏡?」

「什麼是通心明鏡?」

「據說是大能煉製的,能看穿魔物的鏡子,萬年前若是沒有它,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這下,我抬眼去看葉長風,嘲諷一笑。

他先是驚喜,隨後見我一臉嘲諷,猛地愣住,隨後眉頭懷疑的簇起。

燕亓一揚聲:「既然如此神奇,不如先由我戮天宗前來一試。」

在場眾人,只有我們戮天宗只有兩個,無念大師打了個佛號,應下了。

我和燕亓一一前一後走到鏡子前。

鏡子裡立馬出現了一柄漆黑的長劍,一籃一紅兩隻冰火蠶圍繞其中,自有一股禪意。

眾人見如此神奇,都圍著定睛觀瞧,唯有最後最遠的柳若兒,竟然眼神躲閃的越來越旺後退,直到幾乎退到了窗邊。

我猛地回頭,三道劍氣封住了她所有退路。

厲聲呵斥:「玉虛劍宗的柳師妹,這是要去哪裡啊?」

一瞬間所有人都回頭看去,就見沒了修為的柳若兒,竟然掏出長劍勉強的格擋了我的劍氣。

「還能去哪?自然是怕現出原形,逃跑啊。」

燕亓一笑著掏出一根長鞭,邊朝柳若兒走,邊疑惑道:「我記得上次見你,長歌拿回了仙骨,你已經是個普通人了,如今怎麼能擋得住長歌的劍氣了呢?」

眾人也想起當初修仙界大比的事,應聲道:「對!我也記得是她!」

燕亓一衝上前去,三兩下就將柳若兒打到吐血,然後在她的尖叫聲中,捆住人往通心明鏡前走來。

「放開我!你們這些廢物!我不是魔族,我是救世主,李長歌才是!」

「李長歌燕亓一你們這對爛蟲子!去死去死去死!」

「我是救世主,我死了,你們就等著全都去死吧!」

種種咒罵之下,她被燕亓一一腳踹到了鏡子前,鏡子叮鈴一聲,逐漸在鏡子內顯出了她的原身,通體漆黑,果然是一隻混血的魔種。

我笑意吟吟的看向葉長風。

「天命之女?長風仙君果然好眼力啊。」

55

葉長風面色一白,唇縫幾乎噴出一口血來。

自己拋棄一切追隨,輔助,幫助她,只為了滅世之劫難,能有她來救世。

可到最後眾叛親離,護住的人卻是魔族,本身就是滅世的源頭?

他不敢置信的朝柳若兒的頭頂看去,就見翻飛出現的彈幕,竟然如同風吹過的沙土,一點一點的碎了個乾淨。

他終於沒撐住,『噗』的一聲口吐一口鮮血。

玉虛劍宗的宗主面露震驚,和身後的一眾長老,看我的眼神幾乎破碎了。

「長歌......玉虛宗對你有愧啊!」

我懶得理他們。

畢竟玉虛宗現在還有沒有弟子都不好說。

「無念方丈,還是繼續確定沒有魔族餘孽吧,至於她,殺了便是!」

「李長歌你敢殺我......啊啊!」

手中戮天劍劍光閃爍,在柳若兒瘋狂的喊叫聲中直接一劍穿心,將屍體踹出三米。

「給你的小寶貝用餐了。」

燕亓一應了聲:「好嘞~」

半點脾氣都沒有。

殺人順利,接下來的消滅魔族的計劃卻不順利,先是各家推諉,又是弟子珍貴,最後甚至談起了資源分配,唯獨沒人關心一句凡間生靈塗炭的凡人。

幽蘭急的一天六封消息往寶光寺發。

最後,我簡直煩死了。

他們還在吵,我直接一劍劈了長桌。

「吵吵吵,誰再吵我直接當場劈了他,明天就劈了他宗門!」

「寶光寺擅長陣法,派人前去凡間諸城建立法陣,護住城中百姓性命。」

「御獸宗與寶光寺同去,負責建陣人員的安全,烈焰門武力強勁,戰鬥力強,負責城外防守。」

「青雲門負責救治傷患,分別四處派遣弟子前去,所需靈藥,靈草,各大宗門贊助!」

「東南西北分別由七星總,靈劍山,凌霄劍派,丹霞宗駐守,武器由鑄劍山負責,合歡宗負責四面八方傳遞消息!」

戮天在我掌心劍氣翻滾,我抬眼看向眾人,冷漠發聲:「諸位可有異議?」

全場都安靜了。

生怕我這個瘋子氣急了,上來就給誰來上幾劍。

玉虛劍宗宗主連忙發聲:「那我們玉虛劍宗呢?」

我奇怪的看他一眼。

「你們有弟子嗎?」

玉虛劍宗宗主想到最近諸多弟子離開宗門,一去不歸,不吱聲了,一瞬間老了十歲。

「就按戮天宗宗主安排吧。」

寶光寺的無念主持開口,眾人也跟著連連點頭,轉身急迫的回宗門安排人手。

臨走前,我叫住了鑄劍山的掌門和合歡宗來人。

遞給鑄劍山掌門一本未寫完的練劍心得。

老人家手掌顫抖,眼中含淚:「這......這是......」

「鴉九此生所煉製過得劍,都在其中。」

一旁留下的合歡宗中,一個粉裙女子猛地抬頭:「此生?鴉九......」

我抬眼平靜的和她對望。

「鴉九一生向劍,最後殉劍而死,鑄成天級甲等神劍戮天。」

半夏愣住,痴痴地重複了一句:「他死了......」

「鴉九讓我帶句話給你。」

她猛地抬頭:「什麼?」

「仇人已死,往後自可逍遙而行,再也沒有人追你索命了。」

她眼中有一瞬被淚水模糊,可下一瞬,就咬住唇忍住了,沒有哭。

「我知道了,多謝你來傳話。」

然後冷漠的轉身離去。

再也未說過一句。

可離去時,卻腳下踉蹌,幾乎失了魂魄。

56

回戮天宗的路上,我心中有些複雜的,朝燕亓一問了一句。

「你覺得半夏可曾愛過鴉九?」

燕亓一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只是轉頭看我。

「那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

「鴉九為鑄劍而死,得償所願,可她,這輩子都忘不了他了。」

「拿命換一個人的記得,很值得嗎?」

燕亓一笑,伸手拂過我的髮絲,將它輕輕掖在耳後。

「是你。」

「很值得。」

心臟亂跳了一瞬。

快的幾乎讓我以為是錯覺。

可修為上來,五感強的可怕,我不可能會有錯覺。

我垂眸嘆了口氣。

最後無奈的接受了自己動了心。

坦言:「你這麼瘋,我可忘不掉。」

他笑的溫柔。

「那很好了。」

我壞心眼的猛地加快的戮天的速度。

將措不及防的燕亓一險些閃下半空摔落。

氣得他立馬變回原型。

「李長歌!!!」

57

幾大宗門陸續出手,修真界的無數小門派,依附大門派而生的,也開始派人去凡間保護凡人的城池。

魔族被消滅,卻又一波接著一波的衝上來。

他們性情殘暴,不怕疼也不怕死,簡直比傀儡還要令人厭惡。

每日裡都有無數的魔族被殺戮,又有無數的城池被攻破,最開始還有很多宗門以為事不關己,可隨著魔族的入侵,他們終於漸漸意識到,戰爭之下沒有真正的桃花源。

「這樣下去不行啊。」

又是一劍下去,無數魔族被斬殺成了屍體,可後面還是看不清的數量再次補充上了。

萬年,該有多少魔族被繁衍出來。

再次商討之時,我提出:「得去地心之處看看,徹底堵住封印才能解滅世之劫。」

「那......誰去?」

有人小心翼翼的提出。

我沒有猶豫,直接回答:「我去!」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最後無念大師朝我拱手:「宗主大義!」

我不耐煩的揮手,直接免了這些虛頭巴腦的。

「誇我有什麼用?地心九死一生,把你們宗門的護身法器都拿出來,助我進去,活著出來才是真的!」

「是了是了,應該的,都是應該的。」

我帶了滿身的法寶,和燕亓一前往地心。

我本來不想讓他去的:「你留在上面,我也許還能活。」

可燕亓一卻搖頭,眼神異常認真的看我。

「你死,我也會死,那不如死在一起。」

我愣住。

最後笑著答應了。

「好,那就死在一起。」

58

沒辦法,最終還是兩個人前去。

地心之處黑暗無比,到處都是魔族的影子,我倆小心翼翼的潛入進去,卻見到一隻奇醜無比的巨獸在吞噬封印魔族的結界,

而那巨獸的頭頂卻出現無數熟悉的文字。

「穿越的女主真是沒用,居然連一個古代修仙的老古董都除不掉,笨得要死,天賦也差,居然到最後要靠系統自己滅世。」

「沒辦法啊,宿主搶奪女主的氣運,代替她活下去獲得的氣運力量,不會被天道察覺,比較好吸收,而且能夠長久持續。」

「系統自己強行滅世,雖然也能獲得力量,但那力量太絕望和難以吸收,總是要消耗許久的,很耽誤時間啊。」

「這次也是真的沒辦法了,只能靠系統了,只要三天內,沒人發現系統並將其斬殺,封印就能被他全部吸收,滅世之劫馬上就來了!」

「穿越女沒用是沒用,但好歹也算是將玉虛宗搞得七零八落了,現在連弟子都不知所蹤,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葉長風之所以能當男主,就是因為玉虛劍宗的劍法能克制魔族,只有玉虛劍陣能徹底殺死系統。」

我人都傻了。

這是......自爆?

我和燕亓一互看一眼,他有些莫名其妙我為什麼不動了。

我卻笑了,貼進他的耳邊,氣聲入耳。

「我已經傳信給戮天宗的全部弟子。」

燕亓一皺眉:「他們?他們修為這麼低,能有什麼用?」

我笑:「當然有用。」

因為戮天宗人數眾多,但宗門術法有限,我教導他們的,都是玉虛劍宗的劍術。

玉虛劍陣的劍法是最普通的,但只要人數夠多,意志堅定,就能由陣法最關鍵的執劍人用出劈天蓋地的能力。

接連兩道傳音飛了出去。

「宗門各大掌門,長歌已尋到鎖上封印之關鍵,請各大宗門長老全力狙擊魔族,給戮天宗弟子進入地心機會,助我封閉封印!」

「滅世之劫危在旦夕,戮天宗眾弟子聽令,能御劍者均負劍入地心助我封鎖魔族封印,若有退縮者亦可退出,絕不強求!」

無數宗門精神一振,守城池的都更有勁兒了。

各大宗門的掌門長老也立刻前往地心口,眼見著無數戮天宗弟子整整齊齊的,從傳送門走出,竟無一人退縮,眾人皆是心中震撼。

「竟然連垂髫小兒都能御劍飛行,可見戮天宗弟子的天賦!」

人人都在驚嘆,只有玉虛宗宗主幾乎吐血身亡,眼見著一個個面熟的臉孔,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路過進入地心,玉虛劍宗宗主心都碎了。

回頭看向葉長風,悲憤的目光幾乎想把他戳出個洞。

「玉虛劍宗縱橫千年,竟然是毀在你的手裡!」

葉長風面色如同冷玉,沒有說話,反而隨著戮天宗弟子,一頭扎進了地心之中。

一路護送戮天宗弟子進入地心深處。

59

其實發出傳信,我心中也沒底。

養育自己多年的師尊,尚且能捨棄我,為一個不知名的天命之女鋪路。

誰知道生死關頭,那些甚至沒見過面的弟子會不會來,又會來幾個?

我有些懷疑。

可燕亓一卻說:「他們來戮天宗,不為你修為過人,也不為你凶名在外,他們奔的是你李長歌這個人。」

「劍術,法術,這些都能學,唯有立身之根本,你比整個修仙界都高出一大截。」

「你知道他們選出的宗門口號是什麼?」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是什麼?」

「悍不畏死,絕處逢生!」

我笑:「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們不信長生,信的是你。」

我猛地怔住,最後唇瓣顫抖,有些說不出話。

我活的只是我自己。

可不知什麼時候,走的越高越遠的自己,竟然也成了別人前行的標杆。

「燕亓一,如果我們死在這了。」

「你會怪我嗎?」

他攥住我的手,十指緊扣。

「不會。」

「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會死。」

我笑。

「是啊,所有人都不會死!」

一千三百五十四名戮天宗弟子闖入地心之中時,系統終於感到了恐慌。

幽蘭看我:「戮天宗一千三百五十四名戮天宗弟子全數已到,還請宗主下令!」

我顯出身形,戮天劍一揮。

「戮天宗眾位弟子聽令!」

「此魔物勾結魔族,意欲破壞結界放出魔族擾亂三界,」

「眾弟子列陣,隨我指令,全力一擊消除魔物,拯救三界!」

眾弟子同聲應道:「是!」

「劍陣,起!」

戮天宗弟子列陣,最末尾的葉長風也隱匿其中,跟著列陣,無數力量集中在我的身上,陣法強光一閃,無數劍意在半空之中凝結,最後聚集在戮天劍中,朝著系統直奔而去!

60

「該死!她是怎麼知道玉虛劍陣能斬殺魔族的?」

「系統本身沒有形態,為了吞掉魔族的封印,變身巨獸,吞掉的封印沾染了魔族的力量,玉虛劍陣因此也能打在系統身上!」

「完了!這次的小世界不僅氣運拿不到就算了,系統不會也死了吧?」

一聲巨響,系統面前撐起一張白盾,隨著劍氣凝結的金色長劍刺入,光芒逐漸減弱。

最後在一聲撕裂的尖叫聲中,那隻巨獸血肉模糊的被金色劍氣,斬殺成無數的碎片,散落在整個地心之中。

隨著系統化做的巨獸消失,封印魔族的縫隙逐漸復原,無數面貌醜陋魔族,意識到自由的希望消失了,拚命的嘶吼著往縫隙外面擠。

「列陣,分批次進行清理,輪流休息!」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強忍著脫力的身體,命令下去,

卻沒看見身後的高等魔族百餘個,竟然試圖以自爆破開封印。

而我,距離封印最近。

「小心!」

我只覺得身後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燕亓一的長鞭猛地箍住我的腰,我乖巧的任由他將我拽起,抱入懷中。

黑光炸起,一道白色身影和我擦肩而過,擋在了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劍陣已起,白光閃過,我沒看清那個替我擋住爆炸攻擊的人,瞬間四分五裂。

燕亓一伸手遮住我的眼睛。

「你會記住他嗎?」

我斂下眉眼。

「不會。」

「從他放棄我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會了。」

61

滅世之劫順利解決,重建的事,人們隱下悲傷,一個個努力的工作著。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可以碎裂,可以崩潰,可只要有希望,就總能像是石頭下的野草,找到縫隙,衝破縫隙,最終勇敢的活下來。

我以為葉長風已死,我和他絕不會再相見。

直到某日路過曾經被剖骨的山崖之下。

神識略過,竟然猛地在山崖之下感知到了一個結界,而力量更是如此熟悉。

燕亓一?

他在這裡做什麼?

眼皮猛地一跳,我翻身下了山崖之下。

還未走進,就能聽見有男人的痛苦的尖叫聲,撕心裂肺的,沙啞至極。

我卻聽出那是葉長風的聲音。

他竟然沒死?

我上前一步,掏出了長劍,剛要破開結界而入,就聽見了燕亓一的聲音。

「你對她的所作所為,她以為你死了就當一切都結束了,可她的結束了,不代表我的也結束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和她見面時的樣子嗎?渾身破爛,腐肉和蚊蟲爬滿了她的全身,幾乎快死了。」

燕亓一的臉異常的冷漠,上前一步,一腳踩上葉長風爬滿毒蟲的臉,狠狠碾了幾下。

「啊啊啊!」

「你知道她都這樣,還為什麼活著嗎?」

「因為她恨你!」

「她想親手殺了你!」

聽見燕亓一的話,地上已經不能說話的葉長風瘋狂的嘶吼,不願相信。

「不信?」

「你養了她,教導她,最後輕而易舉的放棄她,去相信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魔種?」

「她信你的,成了被背叛的,她期待你的,成了你扯碎了的救命草。」

「她敢愛敢恨,敢信你,也敢殺你,她都走出來了,葉長風你怎麼還自欺欺人的活在過去呢?」

「可笑!」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如同一灘爛泥的趴在地上。

「啊啊啊啊!」

他悽厲的慘叫,模糊的聲音好似在求他殺了他。

「我當年救她共用了毒蟲一千一百七十三種,毒草九百二十一株,踢過她七十四腳,扎了兩百四十二針。」

「這些都是你欠他的,想死?你得先還了再說!」

他轉身想走,一轉頭卻感覺體內的冰火蠶蠢蠢欲動。

腳下的步子猛地停滯。

手腕卻被人伸手攥住。

「走吧,接你回家。」

燕亓一渾身一怔,乖巧的放鬆了身子,乖巧應聲,笑的腮邊酒窩都出來了。

我沒踏進結界之內,只伸手把燕亓一拉了出來。

他不想我看,我便不看。

他覺得葉長風直接死了太可惜,我當初其實也覺得有點。

但人都死了,總不能扒拉出來骨灰在虐一次吧?只好就這麼忍下了。

身後不人不鬼的葉長風,聽見熟悉的聲音,拼了命的嘶吼,吶喊,不顧毒蟲爬進喉嚨,拚命的喊著。

希望結界之外的人能聽到,能進來看看自己。

他好想,好想再見長歌一面!

可她沒有聽見,又或許聽見了,只是不想見他。

悔恨如同潮水將他淹沒。

再也,回不去了......

62

戮天宗發展的很快,轉眼三年過去。

戮天宗舉辦了第一次招收弟子的儀式,這次不僅向外招弟子,還會給於外門弟子進入內門的考核。

入門三萬階梯,無數弟子蜂擁而至,走走停停。

其中有三人最為突出,一男孩目光陰鬱,面色慘白,幾乎走到一半就開始一步喘三口氣,上氣不接下氣,只能靠爬往上走。

另一個小女孩扎著丸子頭,年紀不過五歲,卻一口氣走上兩萬階梯依然輕鬆自在,可見其天賦異稟。

還有一個年歲十三四歲,有些大了,卻身穿外門弟子服飾,低著頭,看也不看其他人,悶頭就往上爬。

兩萬階梯轉瞬即逝,她腳下越發沉重卻不肯停歇,以均勻的速度緩步向前,最後竟然將那個五歲的女娃娃超越了。

年歲還小的女娃娃,見到被人超過了,坐在地上竟然揚天哭了起來。

走在前面的少女腳步頓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幾步,可身後的哭聲卻越來越大,最後嘆了口氣,竟然轉頭朝下走去。

走到那個女娃娃面前,渾身幾乎已經顫抖,卻還是朝她伸出了手。

「走吧,我們一起。」

女娃娃揉了揉大大的眼睛,最後委屈巴巴的點頭。

「嗯!」

兩個人步子緩慢向前,一步一步的爬著。

後面那少年,昏了醒過來,醒過來沒走幾步又昏過去,可明明都昏過去了,手指卻死死的攥住階梯,生怕自己昏迷之中跌落。

最終,第一場的入門比賽只有這三人成功。

測試天賦。

女娃娃金系單靈根,少女水火雙系靈根,唯有那少年差了很多,竟然是木水土三系靈根。

幽蘭看著三個孩子,笑了。

「那年我上山,害怕的哭個不停,也是師姐親手牽我進山門的。」

「一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緩步走向了那外門的少女,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叫什麼?」

跪在地上的少女猛地抬頭,眼中儘是得償所願的驚喜。

「拜見宗主,弟子顧清歡!」

我笑。

「好,那從今日起,你就是我李長歌的弟子,也會是戮天宗諸位師弟師妹的大師姐。」

她渾身一顫,眼圈紅著磕了三個響頭。

「弟子拜謝師傅!」

我抬手送出一個弟子的禮盒給她,敲了敲木盒之上,示意她回頭去看那五歲的女娃娃。

「行了,快去看看你是師妹,她又要哭了。」

「是。」

我暗暗鬆了口氣,天知道,這麼多年,無論照顧了多少師弟師妹,我還是最怕聽見他們的哭聲。

我回頭望去,燕亓一已經落在階梯面前,那孩子還昏著沒醒。

他就伸手去摸他的脈象,睡夢中的男孩渾身一個哆嗦,昏迷之中卻還下意識的警惕,可見必定受盡了苦楚,可憐極了。

我嘖了一聲,已經斷定燕亓一一定會收他為徒。

畢竟那人看著冷漠。

實則啊......呵,是個在溫柔不過的人了。

63

見他回來,我瞥了眼他懷裡抱的孩子。

「不怕惹上麻煩?」

他裝模作樣的眨了眨眼睛:「有宗主護著,天大的麻煩我也不怕。」

我故作正經的點了點頭。

「也是,最近的生活的確太過平常,有些無趣,多些仇家也是好的。」

他放下孩子, 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都說我惡毒狠辣, 依我看,該換成你才是。」

我沒掙扎, 挑眉看他:「是有如何?」

「不如何。」

他低頭,溫暖的氣息將我吞沒。

萬分繾綣的說了句:「我喜歡的緊。」

呼吸交錯,柔軟碰觸了柔軟。

我突然沒忍住問了句。

「燕亓一, 我親你不會中毒吧?」

他愣了一下,隨後額角青筋繃起, 咬牙切齒:「會!」

「看我不毒死你!」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打鬧,卻猛地聽見有個小小的聲音開口:「你們......是誰?」

我啪的一巴掌將燕亓一的俊臉打開。

面色紅的似火一般。

指了指燕亓一:「邪醫燕亓一,你師傅。」

男孩愣住, 隨後蒼白的臉上起了興奮的紅暈。

激動的喊了聲:「師傅。」

又轉頭看向了我,猶豫猶豫之後,特別大聲的喊了句:「師娘!」

燕亓一瞬間笑出了聲。

走過去狠狠地摸了摸那孩子的頭, 誇讚了一句:「好小子!」

「不過孩子說的也對, 這麼久了,你這戮天宗宗主也該給我一個名分了。」

我嘆了口氣。

「你想要什麼名分?」

他脫口而出不知惦記了多久的:「結契大典!」

說完, 雙目期待的看我,師徒一同看我, 宛如兩隻小狗。

我心有些軟:「可以。」

結契大典上,許久未見的, 此時已經繼承了合歡宗的半夏也前來慶賀了。

見面時,她看了我許久,最後提出:「我能看一眼你的劍嗎?」

半夏愣住, 瞬間紅了眼眶。

「神劍有靈, 還請宗主好好相待!」

我猛地看她:「你的意思是說, 戮天劍中的劍靈是......」

神劍會生劍靈, 我是知道的, 可我沒想到戮天劍才誕生幾年,竟然已經生出如此微弱的劍靈,還回應了半夏。

她搖了搖頭:「不確定。」

「還請戮天宗宗主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每隔五年,還請戮天宗宗主准許我來見他一面。」

我思量了一下, 最終點了頭。

「可以。」

64

夜半。

我依靠在燕亓一的懷裡說起此事。

卻被他低頭堵住了嘴。

「李長歌,新婚之夜,我不許你說別人的名字。」

滾燙的吻兇猛落下, 我求饒一般的揉了揉他的耳朵。

哄道:「好。」

「都聽相公的。」

隨口一哄, 那人聽了, 卻發了瘋。

燭花噼啪作響, 床前的龍鳳燭緩緩流下蠟液,綿延不斷。

燙熱了黑夜, 又燃盡了白日。

一連幾天,滿室都是曖昧,連風聞了, 都覺得羞怯。

李長歌的天命,是哪年絕境之下的匆匆闖入。

自此,一路高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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