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遲遲完整後續

2025-09-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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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擺明了是瞧不起我這個五品官家的女兒。

我看了一眼賀應玄,卻見他反而贊同地點了點頭。

「過去清兒掌家時從未出過錯,樓煙你是要與她好好學學。」

心中冷笑一身,我依舊裝作好脾氣地開口道:「妾身自是比不得郡主殿下,從小在京城長大,見多識廣。「

「如今既然郡主殿下回來了,不如妾身便將這管家權力交還給郡主殿下吧。」

說罷,我笑盈盈地看著雲婉清。

「不止郡主意下如何?」

只見雲婉清先是眼底一亮,卻又顧及到一旁的老夫人和賀應玄,故作為難道:「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賀應玄突然打斷道:「你這又是在耍什么小性子?」

他皺緊了眉,質問我道:「你是侯夫人,管家權力理應在你手上,交給清兒是怎麼回事?」

「說出去,旁人還以為我們侯府沒了規矩!」

此言一出,雲婉清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但還是不太情願地附和道:「表哥說得對。」

於是我笑了笑,說出了我的目的。

「既如此,那妾身便再大著膽子,斗膽向郡主討要一名下人。」

我沒有說是誰,可賀應玄卻已經黑了臉。

「不知郡主,能否割愛?」

10.

一場午膳最後不歡而散。

回院子的路上,賀應玄全程黑著個臉。

但我才不管他呢,我高興得很。

雲婉清最後還是把遲淵讓給我了。

當著賀應玄的面,我吩咐人去給遲淵請個大夫,好好看看他的失憶是否和腦袋受傷有關,又吩咐下去給他安排最好的下人房,吃穿用度按照最好的份例來。

賀應玄聽我說了一大堆,最後瞪大了眼:「不過一個馬夫,你把人要過來就算了,還打算重用他不成?」

我懶得搭理他,開始趕人:「侯爺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就請便吧。」

我趕著去看我的遲淵呢。

這下賀應玄更氣了。

「你還趕我走?」

「樓煙,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不說我倒是忘了。

我看著他,認真道:「侯爺這番話倒是提醒了我,妾身待會兒便讓人去將書房隔壁的廂房收拾出來,從今日起,侯爺便與妾身份房睡吧。」

「你什麼意思?」賀應玄皺了皺眉,「為何要分房睡?」

我卻只是看著他被雲婉清咬破的唇,突然一笑。

「侯爺若不願意一個睡,也可以去和其他人一起睡。」

「比如洞房花燭夜那晚,您口中喚的那位。」

賀應玄猛地變了臉色。

半晌,他突然又輕笑了一聲。

「樓煙,你是吃醋了嗎?」

見我一時沒能說出話來,賀應玄像是默認了。

「我知道那個馬夫有幾分像我,你若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的注意,那你確實成功了。」

「過去你總是逆來順受,我還真以為你沒脾氣呢,也罷,偶爾耍耍小性子,也算是一種情趣……」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但是樓煙,適可而止,別太過火了。」

他以為我是和雲婉清一樣,為了爭風吃醋,引起他的注意,才硬是從雲婉清手中討要了和他有幾分相似的遲淵。

還真是……怪可笑的。

於是我也懶得裝了。

「侯爺說笑了,妾身並非是在耍什麼手段。」

我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噁心罷了。」

賀應玄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11.

那天之後,賀應玄再也沒來過我的院內。

我樂得自在,一心撲在了遲淵身上。

遲淵雖然出生在京城,但是幼時便隨家人去了邊關,因此京中其他人還未曾見過他長大後的模樣。

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我和觀棋。

我找了大夫來幫他看病,遲淵乖乖坐在床上,大夫看過後,連連嘆氣。

「這是受了重傷後,又沒能好好調養,腦中還有淤血,導致了失憶之症,若是好好養著,還有恢復的可能。」

我看了眼觀棋,她立馬懂事的給大夫塞了一個荷包,又把人送了回去。

我轉頭看向遲淵,他突然被我叫來,眼神還有些無措,見我望他,他下意識錯開眼,不敢看我。

「姑娘,可有需要奴才的地方?」

他沒有叫我「夫人」,只是和觀棋一樣喚我「姑娘」。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嗯,不僅瘦了,還曬黑了。

「有。」於是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兩盤點心。

「吃吧,不吃完不准走。」

觀棋回來時,看到的就是我坐在一旁繡著東西,遲淵坐在桌前,一邊拿著點心往嘴裡塞,一邊時不時偷偷朝我望來。

見觀棋回來了,他立馬收回視線,又往嘴裡塞了兩塊點心,把嘴巴塞得鼓鼓的。

「慢些吃。」我看了他一眼,又用眼神示意觀棋給他倒杯水。

他一邊小口小口喝著水,一邊又小心翼翼地偷看我。

觀棋憋著笑,只當沒看到。

只有我知道,她心中替我高興著呢。

沒有什麼比失而復得來的更珍貴。

哪怕遲家如今已經覆滅,外面人對遲家諸多非議。

可是護著一個失憶的遲淵,對我來說還是沒有問題的。

從這天起,我每日都要給遲淵塞各種好吃的,立志把他養回從前的樣子。

觀棋一日三次地給他熬著藥,又親眼盯著他苦著臉喝下。

直到夏末的某個午後,我一如既往地在一旁繡著東西,正在吃點心的遲淵看了我半晌,突然開口道:「姑娘的手,不是應該用來做這些的。」

我睫毛顫了顫,朝他望去。

他眼中有掙扎,有疑惑……還有一絲心疼。

他問道:「你是何時,學會這些了?」

我深呼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針線,帶著他去了隔壁的廂房。

裡面放置著我從樓府帶來的部分嫁妝。

其中一個箱子裡,放著我繡好的那件嫁衣。

不是成親那日我身上穿著的那件不合身的嫁衣,而是我親自動手,懷著對心上人的期盼,一針一針繡出來的那件。

我伸手撫摸著上面的一針一線,落到領口上的那顆珍珠扣時,回頭看了遲淵一眼。

「這顆珍珠,是過去你親手交到我手中的。」

過去邊關與海邊相隔千里,這麼大的珍珠對於我來說甚是少見,而這一顆,據說是遲淵的母親留給他的。

後來遲淵給了我,我又把它縫在了嫁衣上。

「你說得對,過去我本是不會這些的。」

遲淵的目光在落到那件嫁衣上時,似乎時想起了什麼,突然皺緊了眉頭。

我繼續說道:「但是你離開我後,我便會了。」

所以,遲淵,快快記起來吧。

12.

那日過後,遲淵開始變得嗜睡起來。

大夫瞧過後,說是因為腦中淤血散去,記憶正在慢慢恢復,所以才會這般。

我心中懷著期待,送走了大夫後,日日守在遲淵的床邊。

直到賀應玄突然帶著一干府兵沖了進來,將我從床邊拉開。

我轉頭看他,這才記起來,我似乎已經一個夏天沒有見他了。

「樓煙,你知不知道他是誰?」賀應玄咬著牙,他身後的府兵上前將還在昏睡的遲淵從床上扯下,睡夢中的遲淵毫無還手之力。

賀應玄查到遲淵的身份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我想要衝上去攔下他們,卻被賀應玄緊緊拽住了手腕。

慌亂中,我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劃破了賀應玄的手背。

賀應玄疼得大叫一聲,手背瞬間鮮血淋漓,他這才鬆開了我的手。

「樓煙,你瘋了!」

可我只是衝到遲淵的床前,手握匕首,以身阻擋。

過去遲淵送我這把匕首時,是為了給我防身。

如今卻被我握在手中,用來保護他。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嗓子有些發啞,卻不肯退讓。

「賀應玄,有什麼事沖我來,別動他。」

「樓煙,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賀應玄捂著手上的傷口,眼中滿是暴怒,「好你個樓煙,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偷人!」

「賀應玄,話別說得這麼難聽。」我扯了扯嘴角,「你與雲婉清可是都抱在一起親了,我不過是救了我曾經的未婚夫,又哪裡比得上你?」

此言一出,一干府兵都下意識朝賀應玄望去。

賀應玄氣得臉色鐵青:「什麼未婚夫?你現在是我的夫人!」

隨後瞪了一圈,「看什麼看,都給我滾出去!」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後,屋內只剩下我和他,還有正在昏睡中的遲淵。

賀應玄突然開口道:「樓煙,別怪我沒提醒你。」

「遲家的覆滅沒有那麼簡單,你便是心中還念著舊情,也要想想你樓府滿門的性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下意識皺緊了眉,腦子卻有什麼飛快閃過——

我突然就明白了。

「是陛下……」

「住嘴!」賀應玄打斷了我的話,不讓我再猜下去。

他眼神深沉地提醒我道:「你既已經猜到,就應該明白這其中兇險,把遲淵交給我,我還能保你樓家無憂。」

我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若是我不肯呢?」

「樓煙,你別執迷不悟!」賀應玄說著就要朝我衝來,可我早有準備。

我深知僅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與他抗衡的。

於是我拿著匕首,抵在了小腹上。

那裡一片平坦,還尚未隆起。

可只有我知道,裡面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已有三個多月,是雲婉清回來之前懷上的。

「原本想過些時日再告知侯爺,如今看來,只能提前了。」我勾了勾唇,看到了賀應玄眼中的自己。

是眼神瘋狂,卻無比勇敢的樓煙。

「是什麼時候懷上的……」他眼神一亮,想要過來,卻被我手中的匕首震懾到,於是只能僵在了原地。

於是他語氣帶上了一絲哀求:「樓煙,它也是你的孩子……」

「是,所以我並沒有直接落了它。」我神色坦然,「現在,它成了我威脅你的把柄。」

「很公平,不是嗎?」

我因為一時心軟,留下的這個孩子,現在卻救了遲淵一命。

賀應玄僵了僵,卻又不敢再激怒我,於是只好放緩了語氣:「好,我可以保證不要他的性命。」

「但是樓煙,他身上有陛下想要的東西,你能護得了他一時,卻護不了他一世!」

我問道:「如今遲家已經覆滅,陛下還有什麼未得到得東西?」

賀應玄不說話了,似是在內心掙扎。

許久,他開口道:「兩年前,遲將軍曾繳獲過一張敵國的布防圖。」

「遲家滿門戰死後,陛下派了好幾撥人去尋找,卻都未能找到那張布防圖。」

「如今遲淵是遲家唯一的活口,陛下若是知道他還未死,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我下意識望向床上的遲淵,卻見他在睡夢中皺緊了眉頭,似乎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所以,陛下想要的那張布防圖,現在只有遲淵知道在哪兒?」

賀應玄點了點頭:「是。」

「倘若陛下得到了那張布防圖,那遲淵呢?」

賀應玄不說話了。

屋內無比寂靜,我也明白了他未說出口的意思。

許久,我輕笑一聲。

「既如此,那我便更不可能把他交出去了。」

話音落下,我動了動手中的匕首,正準備繼續威脅賀應玄時——

一雙骨節修長的手突然從我身後伸了出來,握住了我拿著匕首的手腕。

身後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

他說,

「煙煙,別傷了自己。」

13.

我與賀應玄徹底翻了臉。

他剝奪了我的掌家權力,交給了雲婉清,還禁了我的足,不允許我再外出。

我毫不在意,只是守著我的遲淵。

那次醒來後,他已經恢復了一些記憶,對我也不再那麼陌生。

然而京中畢竟兇險,為了防止有人察覺到他的身份,我幾番思索下,還是派人將他送去了城外的莊子上。

臨走前,他似乎是有些不舍,卻也沒有反抗,只是問我:「等到下次見面時,你能告訴我一切嗎?」

我點了點頭,「我會的。」

可是心中,卻是無比苦澀。

我要怎麼開口,又要從何說起?

眼看著馬車遠去,觀棋拍了拍我的手。

「姑娘,別難過。」她安慰我道,「等到遲小將軍記起來了一切,他必定會理解你的。」

可是,已經遲了啊……

我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回到院內,下人來報,說來了客人。

進去後才發現,竟是兄長和嫡妹。

二人看到我,紛紛面露心疼。

「怎麼瘦了這麼多……」

我笑了笑,「兄長和妹妹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我?」

兩人對視一眼,兄長樓禮率先開口道:「今日京中有許多傳聞,說你與小侯爺夫妻不睦,我與月兒擔心你,便來看看。」

原來是聽說了傳聞。

也是,這京中怕是沒有哪個侯夫人,當的如我這般窩囊,不僅被剝奪了掌家的權力給丈夫的心上人,還被禁足在府內。

「煙煙……」樓禮心疼地看著我說道,「如今我已踏入仕途,月兒也已懷上了身孕,在六皇子後院內站穩了腳跟,今日我來之前已經與父親母親商量過了,你若是想要和離……」

「和離?」我打斷了他的話,疑惑地看著他,「為何要和離?」

樓禮急了,「既入窮巷,就該及時調頭,煙煙,你還年輕……」

可我卻只是搖了搖頭,「阿兄,已經遲了。」

「我已付出太多,現在說什麼及時止損,未免太過可笑。」

和離固然簡單,可那樣的話,我所做出的犧牲,豈不是就毫無意義了?

「阿兄,你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嗎?」

我粲然一笑。

「我想要那皇位上的人,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此言一出,樓禮的臉色變得無比慘白。

也是,他本就是聰明人,如今又已踏入仕途,又怎會毫無察覺?

許久,樓禮咬了咬牙。

「我知你是心中還念著遲淵,但是煙煙,那可是皇帝!」

「可人便終究會老,這皇位也可換個人來坐,不是嗎?」我認真地看著他。

「從樓月嫁給六皇子的那一刻起,樓家就已經和六皇子綁在一起了。」

「而侯府與樓家是姻親,同樣也早已被默認是六皇子派。」

「既如此,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何關係呢?」

頓了頓,我笑著說道:「況且,阿兄不是早就已經投入六皇子麾下了嗎?」

過去未出嫁時,我曾撞見過樓禮與六皇子司慎私下往來。

再往深了想,樓家不過五品官,嫡妹卻能嫁與六皇子做側妃,這其中有多少是樓禮在出力……

此刻被我戳破這一切,不光是樓禮,連帶著樓月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他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我不過是裝作不在意罷了。

「阿姐。」嫡妹抽泣著哭了出來:「是我對不住你,我如今已經懷孕,殿下也待我極好,阿姐的恩情,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

我冷冷打斷了她:「只是這樣,就夠了嗎?」

樓月愣住了。

我繼續說道:「僅僅如此,一個側妃,你就知足了嗎?」

「原來我犧牲自己,就是為了換來你的知足嗎?」

語氣已經帶上了一絲諷刺。

樓月沉默了,樓禮也別過了臉。

半晌,她伸手擦乾了眼淚。

然後紅著眼,認真地看著我。

「多謝阿姐,妹妹懂了。」

直到樓禮和樓月離去後,觀棋這才進來,給我添了杯茶。

「姑娘,這又是何必呢?」

「大少爺和三小姐也是心疼姑娘……」

可我只是搖了搖頭,抬眼看向窗外。

「把窗關上吧,要變天了。」

14.

再次聽到樓月的消息,是在秋獵前。

聽說那日回去後不久,她被六皇子後院中的某個侍妾推到,差點導致小產。

六皇子知道後,不僅親自動手處理了那個侍妾,還向陛下請旨,將她抬為正妃,理由是皇長孫的生母理應為他的正妻。

最終,看在皇長孫的份兒上,陛下允了。

於是等到秋獵那天,樓月光明正大地坐在了六皇子的身側。

如今朝內的黨派之爭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六皇子與三皇子皆是太子之位最強勁的候選人。

曾經三皇子仗著母家是世家大族,在儲位之爭上總是壓著六皇子一頭。

可近來六皇子黨卻突然崛起,在侯府和樓家這兩個姻親的支持下,六皇子在朝堂上屢有建樹,連陛下都對六皇子頻頻稱讚,甚至隱約傳出了要立六皇子為儲君的傳聞。

一時間,侯府也成了眾多人派巴結的對象。

賀應玄還在和我冷戰。

雖然這次秋獵解了我的禁足,可在外人面前,他絲毫沒有給我這個侯夫人一點面子。

不僅在秋獵期間與雲婉清同進同出,還毫不避忌地將獵到的所有獵物都送給了她。

幾天下來,連之前還在巴結我的一干京中貴婦們,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帶上了一絲憐憫。

似乎是在可憐我這個正妻,不僅被侯爺厭棄,還要看著他和情敵成雙成對。

頂著眾人的目光,我淡定地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心中想的卻是——

也不知道遲淵今日都吃了些什麼,有沒有吃飽。

這些日子沒有觀棋盯著,他有沒有遵照醫囑好好喝藥啊……

然而,這世上總有一些人,你不去招惹她,她反倒要過來煩你。

當雲婉清第三次來挑釁我時,我下意識便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頭。

而當事人還毫無自覺。

「今日表哥獵到了一隻白狐,說要給我做一件狐裘,嫂嫂是沒看到,那白狐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用來做狐裘定是無比漂亮……」

一邊說,她一邊朝我走來,想要湊近了炫耀。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瞬——

只見不知從何處冒出兩個刺客,抬手便衝著我與雲婉清而來,觀棋連忙擋在我身前,卻被刺客一腳踹開。

等到賀應玄帶人趕到時,我與雲婉清已經落入刺客手中,見賀應玄來了,雲婉清眼睛一亮。

「表哥救我!」

賀應玄帶了四人,兩名刺客明顯不敵。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賀應玄絕對會救雲婉清時,只見賀應玄想也沒想便朝我沖了過來。

「表哥!」不止是雲婉清震驚了,連我自己都震驚了。

賀應玄救下我後,咬牙在我耳邊說道:「別忘了,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孩子。」

隨後他轉身救想去救雲婉清,可刺客眼見著不敵,直接拿雲婉清當人質,將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冷笑道:「聽聞郡主是小侯爺的心上人,如今看來,倒是傳聞不真了。」

「既如此,那郡主的性命也不必再留了……」

「住手!」賀應玄怒吼道,「是誰派你們來的?傷害弱小算什麼本事!」

可刺客卻只是一笑,「只要侯爺放我們一條生路,郡主自然性命無憂。」

眼見著雙方僵持不下,遠處營地里也傳來了其他女眷們的呼救聲。

很明顯,這是有人坐不住了,想要借著這次秋獵奪位。

於是我咬了咬牙,突然伸手奪過了賀應玄背後的弓箭。

「樓煙,你要幹什麼!」

賀應玄驚訝地朝我看來,對面的刺客見狀,更是不屑一顧。

「不過是閨閣里長大的嬌嬌小姐,拉過弓,又射過箭嗎?」

我沒管他們,閉了閉眼,腦中回想起過去遲淵教我射箭時的畫面。

那時我總是射不准,於是遲淵便親自教我。

箭尖對準了草叢中的兔子的那一刻,我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退縮,手中的箭矢遲遲沒能鬆手。

「遲淵,怎麼辦,我害怕……」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下一秒,遲淵的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將弓拉滿。

「煙煙,因為你太善良了。」

話音落下,他鬆開手,箭矢飛身而出,射下了那隻兔子。

因為太善良,所以年少的我不忍心對兔子射出手中的箭。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我猛地睜開了眼,挽弓搭箭,將弓弦拉到了最滿。

遲淵還在等我回去呢。

我可是……曾被他誇讚勇敢的姑娘。

晚秋的風吹起了我的髮絲,恍惚間,我仿佛聽到遲淵在我耳邊輕聲說——

「煙煙,別怕。」

下一秒,一支箭矢宛如流星划過天際,穿過了雲婉清的髮髻,尾端還勾著幾根青絲,卻直直穿過了刺客的喉嚨。

一擊斃命,刺客脖子上噴射出來的鮮血濺了雲婉清一臉。

雲婉清當即發出一聲尖叫,賀應玄見狀立馬衝上去將她拉了回來。

剩下的那個刺客見狀想要逃,可我手中的第二隻箭已經射了出去。

依舊是一擊斃命,反應過來後,所有人都震驚地朝我看來,連賀應玄的眼神都變得無比複雜,似乎是重新認識了我。

我沒理他,只轉過身快步朝著營地的方向跑去。

這場騷亂,對我而言也是一個機會。

15.

趕到營地時,場面已經大亂。

是三皇子的人趁大家不備,想要抓住女眷們威脅朝中大臣,幸虧六皇子的人及時趕到,一番廝殺過後,三皇子不再戀戰,直接帶人奔向皇帝的營帳。

嫡妹拚死替六皇子擋了一刀,這會兒身下的裙擺已經被血染紅,眼看著是要早產。

六皇子一邊派親信將她送去安全的地方,一邊帶著剩下的人朝著皇帝的營帳趕去。

見狀,我與賀應玄也緊隨其後。

三皇子顯然是蓄謀已久,等我們趕到時,他的人馬已經控制住了皇帝,甚至還設下了埋伏,給我們來了個瓮中捉鱉。

「認輸吧,六皇弟。」三皇子一邊將匕首抵在皇帝的脖子上,一邊笑得猖狂。

「不過是個生母早亡,在冷宮裡長大的棄子,也敢和我爭皇位,不自量力!」

說著,他身後的人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退位詔書,擺在了皇帝面前。

「父皇,請吧。」

皇帝臉色蒼白,卻依舊咬著牙罵道:「逆子!枉費朕疼你多年!」

三皇子嗤笑一聲,「父皇口口聲聲說疼愛我,卻想要立六皇弟為儲君,帝王的恩寵,可真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說著,他眼神一瞟,他身後的一干人立馬蜂擁而上,數柄長槍同時刺向了我們——

千鈞一髮之際,有一人騎馬闖入,如一陣狂風襲來。

手中偃月刀所到之處,一群人接連倒下,頓時哀嚎聲四起。

來人勒住馬,於馬背上垂眼朝我這邊望過來時,連帶著我的心臟都跟著顫了顫。

是遲淵。

四目相對,他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又轉頭望向了皇帝。

年輕的小將軍,身著盔甲,目光如炬,手持長柄刀,身上還帶著戰場上廝殺留下來的肅殺之氣。

他開口,一字一句,都仿佛蘊含著深意。

「臣遲淵,救駕來遲。」

話音落下,又有無數人跟在他身後沖了進來,身上所著盔甲雖已老舊,但依舊能看出來是同一款式。

這時,有人認出了他們。

「是遲家軍舊部!」

此言一出,連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三皇子都眼皮一跳。

凡本國子民,無人不知曉遲家軍的英勇。

過去遲家軍所到之處,幾乎是戰無敗績,遲將軍本人也因為被皇帝忌憚,自請去鎮守邊關,一去就是近十年。

眼前的遲家軍舊部,都曾是跟隨遲將軍多年征戰的老兵,後因傷病留在了京城,並未和遲將軍一同去邊關。

時隔多年,他們再次披甲上陣,是因為遲小將軍。

而遲淵,也終於恢復了所有記憶。

大概連皇帝也想不到,在這個時刻趕來救他的,竟是他費盡心思趕盡殺絕的遲家人。

眼看著自己的人馬都被遲家軍舊部震懾到了,三皇子急了。

「都愣著幹什麼!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一群老弱病殘,你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話是這麼說,可他手中的匕首卻握得更緊了,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皇帝的脖子,嚇得皇帝越發不敢動彈。

雙方人馬蜂擁而上,一場混戰就此展開。

我看著恢復了記憶的遲淵,如同一把開了利刃的寶刀,所到之處,無人能敵。

他廝殺著穿過人群,一步步朝著皇帝的方向走去。

三皇子嚇得連連後退。

「攔住他!都給我攔住他!」

鮮血染紅了遲淵身上的盔甲,連他臉上也被濺了幾滴,伴隨著他一步步靠近,連三皇子都看到了他眼底的殺意。

「一年前,邊關開戰,遲家軍被困孤城,久久未能等到援軍,糧草也被內賊放火燒毀,數萬人孤立無援的堅持了大半月。」

「最後一場戰役,大家拚死一戰,最終只剩下上百人衝破突圍,臣的父親和兄長,都被留在了那座孤城裡,可最後活下來的,卻只有我一個。」

「臣九死一生從戰場上活下來,來到京城,只為了做一件事——」

頓了頓,遲淵深呼一口氣。

「臣替我父,三問陛下。」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皇帝。

「為何三書六聘,八抬大轎,求得遲家女,卻並未好好善待她?」

我看向六皇子,只見他神色晦暗。

遲淵口中的那位遲家女,曾是皇帝的貴妃,也是他的生母。

「為何遲家已經遠離朝堂,鎮守邊關多年,陛下卻還要趕盡殺絕?」

頓了頓,遲淵猛地抬高了聲音。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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