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為何那樣完整後續

2025-09-1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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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拾別過臉,越過我下了床。

他的髮絲凌亂,半是焦躁地撓了撓頭髮。

「我說你啊!再怎麼樣也不能……」

我打斷他:「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不好好說的話,我就告訴我媽媽了。」

蘇拾一噎,臉好像更紅了些。

連說話都結巴了起來。

「唔,嗯……呃,之前你聽到的,不是那樣的……」

他支支吾吾地解釋著,他從來沒參與「收保護費」的事情。

跟那幾個學生也並不熟,只是那天湊巧碰上。

我點點頭,困惑問詢:「有必要特地跟我解釋麼?」

他微張了張唇,與我目光交錯時,又倏然偏過了頭。

單手捂著唇,有些張皇:「我先走了。」

反應實在是奇怪。

我看著他利落地翻過窗,平穩落地。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面對蘇拾時,我總有一種自己潔白的裙擺會被拖入深淵,染上與他深沉墨黑眼眸一般的顏色的不安感。

這不安感忽上忽下,像一塊蜜糖,卡在我的嗓子處。

難受得想吐出來,卻又不捨得裡頭的甜。

我膽子很小,生怕染上麻煩事,給媽媽帶來負擔。

我不想跟蘇拾這樣的人扯上太多關係。

我一把拉上窗簾,人為地阻隔成兩個世界。

卻在房間昏黃的燈下。

發現我的校服早已經濕了一角。

10

明明是我約郁聞出來的,跟他待在一起的時候,卻又莫名想起了蘇拾。

實在是不禮貌。

這也太像腳踏兩條船的渣女了。

我腹誹自己。

與記憶中的濕熱夏雨不同,今天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郁聞體貼地為我撐起遮陽傘。

我蹙起眉。

又不受控制地想起,記憶中的蘇拾總是冒著雨,可他現在連晴天都會撐一把黑傘。

前不久的重逢,他挎著一把黑傘。

過於蒼白的皮膚,手背的針孔。

有太多奇怪的事情。

天平一旦傾斜,對方說的話,就會像種子一樣,在心底生根發芽。

鬼使神差地,我忽然開口問:「郁聞,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先前,我確定過他還是單身,才主動拉近距離,培養感情。

郁聞有些詫異地瞥我一眼,兩眼彎彎:「怎麼突然這麼問?」

他的語氣溫和,沒有絲毫被冒犯到的不滿。

「如果有的話,我就不會答應和你單獨出來了。」

是啊。

我竭力將心底的疑竇除去,想全身心沉浸在約會中。

偏偏,他太事無巨細。

像是有人教過他如何做。

一切都剛剛好地踩在那個舒適點上。

我半開玩笑地試探他:「你這麼貼心,家裡是不是有姐妹呀?」

郁聞慢條斯理地替我切著牛排,聞言微彎起唇角。

卻是否認:「我是獨生子,可能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比較多,耳濡目染吧。」

也是一個可能。

可我總覺得哪裡有說不上來的怪異。

「你那位表弟怎麼樣?還在你家嗎?」

……表弟?

意識到他問的是蘇拾,我應了一聲。

「雖然是表弟,但到底不是能不顧男女大防一起住的年紀了。黎夏,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幫你表弟介紹工作,讓他單獨住出去。」

我對上他的目光,依舊是和煦溫潤。

敏銳如他,早已經發現這個易碎的謊言了吧。

只是他給了我台階,委婉地告訴我,他並不在意蘇拾是我的表弟還是什麼。

只要我能聽他的話,順著台階下,將蘇拾推離。

我理應這麼做。

可我的第六感總覺得微妙。

郁聞之前……似乎並不對我身邊的異性有如此大的「敵意」。

他太溫和,有時看不透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我該感謝蘇拾的出現,推進了郁聞和我的關係麼。

我想不通,總覺得迷霧重重。

就連郁聞看我的眼神,我也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11

我的精神狀態完全被蘇拾影響了。

用完餐,我匆匆和郁聞告別。

雖然有些對不住他,但我實在無法保持心平氣和。

總覺得他看著我的目光,並不是男人對好感對象的眼神。

像是透過我在看誰。

……我覺得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在離開前,郁聞破天荒地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垂著眼,有些落寞地開口:「黎夏,我以為你對我也有好感,才那麼說的……讓你不舒服了嗎?」

也?

郁聞酸楚地笑了:「其實我對你……」

「等等。」

我截斷他的話。

郁聞待人很溫和,他一向體貼。

跟他在一起確實很舒服。

但我在此刻前,從來沒感覺到他對我有多餘的愛意。

我們一直像朋友一樣,連曖昧感都像是刻意營造。

「……我暫時還不想聊這些,抱歉,是我的問題。」

我斟酌地回絕:「對不起,我可能要好好捋捋。」

自從蘇拾出現後,我對郁聞的情感有些複雜。

我似乎在不經意間,將他當作了報復甦拾的工具人。

暫且先待在朋友的界限吧。

現在的我答應郁聞,對誰都不負責。

在一面承認自己被蘇拾的瘋言瘋語影響了判斷後,我一面又想知道那瘋言的後續。

蘇拾的突然出現,有太多理不清的謎團。

他當初的不辭而別,興許還是一根深埋在心底的刺。

沒察覺時,像是不存在,一旦察覺,就逐漸成了潰爛的傷口。

我乍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我將蘇拾的聯繫號碼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後,撥打時卻被通知這是個空號。

我駭然大驚。

像是虛虛纏繞在手腕上的風箏線,即將順風而去。

抓不住一般的縹緲。

我推門離開餐廳,正想打車回去,餘光瞥見一抹身影。

一個撐著黑傘的男人蹲在門口。

傘面將他的上半身遮了個嚴嚴實實。

我的腳步一滯,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許多。

我走到他的身側,陽光刺眼。

他裸露的皮膚絢爛得像是透明。

「蘇拾?」

男人微微一偏傘面,睜著一雙眼仰視著我。

像是一隻被主人拋棄,流浪在外的小貓。

「約會……結束了嗎?」

他拘謹地措辭。

我沒問他是怎麼知道在這裡的。

也沒問他為什麼蹲在這裡。

只是點頭。

蘇拾抿了抿唇,勉強笑了笑。

「那我來接你回家。」

12

我沒應他。

蘇拾小心翼翼補充道:「可以嗎?」

「……」我抬步就走,沒等他,「走吧。」

過去很多次,都是他走在我身前。

相牽的手成了風箏線。

他會在假期去打零工,偷偷買下我想要的文具。

佯裝不屑地放在我桌上,當我驚喜地抬頭看他時,他卻偏過頭。

「撿的。」

在我想回禮時,又瞪我一眼。

意識到自己太兇後,會欲蓋彌彰地抿唇。

「不用……周六下午教我做題。」

說得太溫和,又會故意諷刺一句。

「反正大小姐你很閒吧?」

從來沒有「可不可以」的問詢。

是一陣突兀又熱烈的雨,想躲過,只能隨身帶傘。

可我也沒有帶傘的習慣,所以才會被蘇拾的風雨侵襲。

現在反而是他時刻帶著傘。

他安靜地跟著我,怕我曬,將傘面往我這裡偏移了幾分。

我盯著他握著傘柄的手。

「你手背上的針孔是怎麼回事?」

蘇拾暗下眼,笑得很淡:「不重要。」

「那又是我自作多情了嗎?」

以為他惺惺作態擺出這副可憐模樣,在郁聞面前彰顯占有,費盡心思賴在我家裡,是因為他還喜歡我。

想找我復合。

我意識到自己正在把心底的那根刺徒手拔出。

伴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不是不能忍耐,是太折磨。

「這次想陪我演什麼?看我會不會為你心軟,會不會在你和別的男人之間,選擇你?」

「然後又可以洋洋得意地拋棄我,欣賞我的敗犬模樣?」

蘇拾唇瓣嚅動。

「我從來沒這麼想。」

他的眸間心疼與痛苦一閃而過。

陽光很燙,和他並肩在傘下,卻涼得很。

「那你就該把你隱瞞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說清楚。」

「蘇拾,認清你現在的位置,我並不是非你不可。」

13

我卻很清楚。

他不想說的事情,再怎麼拿槍指著他,他也不會說半個字。

我不再糾結他手背上的針孔,轉而問他:

「你說郁聞最後會為了他喜歡的人,奪去我的心臟?」

「先不論是否匹配,心臟移植手術只能在我死亡的情況下,他才能有機會這麼做吧?」

而在他此前的說法中,像是直接推我上手術台開胸,導致我的死亡。

郁聞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哪來的神通能做到。

他又不是霸道總裁文的男主。

……等等。

我都接受蘇拾是十年後穿越來的設定了,好像郁聞是男主的設定也沒有那麼玄幻了。

這麼說,移植心臟給心上人,難道我是虐文女主?

有點天馬行空了,我無語地笑了一下。

蘇拾壓低聲,悶悶地回:「他做得到。」

「從和你相遇開始,他就一直在欺騙你。」

我和郁聞初次見面是在地鐵站。

和蘇拾分手後,我一個人泄憤似的出去吃了頓大餐。

越吃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

最終在回家的地鐵口,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不顧一點顏面。

雨很大,混著淚水,我狼狽地蹲在無人經過的角落。

是郁聞為我傾斜了傘面。

此後又巧合地在學校里碰了面。

我們的聯繫不咸不淡。

一直到前不久,我們才熱絡起來。

可我沒意識到,那個地鐵口從來不是他會路過的地方。

他連坐地鐵的次數都寥寥無幾。

郁聞和我趣味相投,我們一直很有共同話題。

全網參與量不過一百的冷門 CP 都能撞上。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他是世界上另一個我。

總能猜到我當下最想要的是什麼。

可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將情感剝離出來,客觀地看待問題,剩下再不可能的回答就是真相。

「……他其實是我 CP 對家嗎?」

蘇拾納悶地笑了一下:「?」

那我很傷心了。

14

可他調查我,刻意接近我,和我打好關係,又為什麼呢?

問題的答案,蘇拾已經告訴我了。

因為我的心臟正和郁聞喜歡的人匹配。

他的小康家庭也是騙我的。

郁並不是個常見的姓,我曾經開玩笑一般,說他指不定和那個郁家有什麼遠房親戚關係。

那個從未在媒體露過面的郁家少爺,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婚約對象。

婚約對象自小身體弱,據說是心臟有問題,不能劇烈運動,情緒不能有大波動,只能在家嬌養著。

郁家少爺屢次去陪她解悶。

這些豪門娛樂新聞,一查全都是。

我直截了當地給郁聞發消息,詢問他。

良久,他才回:「對不起,我不是想故意瞞你。」

可能還沒怎麼用情,我對這件事接受良好。

我對豪門少爺毫無興趣,甚至有些畏懼。

門第相差太大,而我亦沒有能釣住人的能力,就算並不是蘇拾說的那樣,就算對方是真的喜歡我,我們也走不到最後。

稱不上太難過。

還不及蘇拾當初分手的殺傷力的萬分之一。

時機正好,輕而易舉就能打出核爆傷害。

雖然被爆的是我。

我平淡地吃完飯,忽然有些疑惑。

「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吃?」

這些日子,蘇拾雖然承包了做飯的任務,可他從來只是在一邊乖乖地等我吃完。

我吃完就離桌回了房間,自然不知道他有沒有吃。

蘇拾收拾碗筷的動作一頓。

「我待會兒吃。」

我的目光掠過他的身形。

「那隨便你吧。」

瘦削得像是生了場大病。

但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已經分手兩年了,早已經是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們現在明明毫無關係啊。

15

外面洗刷的聲音叮叮噹噹。

我有些靜不下心。

可能是當年飛蛾撲的火,太過明亮灼熱。

時至今日,被燙傷的痕跡還在彰顯存在感。

手機一震,是郁聞又發了消息:

「你在因為我隱瞞你而生氣嗎?」

我委婉地表示抱歉,沒有生氣,只是我當下心緒很亂,無法應對他白日未盡的告白。

「……你不用道歉,是我的錯。」

「看到你身邊有別的人出現,我有些急切了。」

「如果可以的話,這周末能再見一面嗎?」

有蘇拾在這裡賴著,我什麼時候能打掃乾淨心裡的屋子?

「對不起,這幾天先算了吧。」

回完消息,正巧傳來敲門聲。

開門就見著表情有些拘謹的蘇拾。

飄忽不定的眼神。

就像高考出分後,他又叩響窗扉。

緊張地繃著臉,告訴我他應該能和我進同一所大學。

他並非是我媽媽口中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

好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頭一次有了恐懼的事情。

他怕我拒絕他,連表白的話語都透著不自信。

而現在,又是這副令我心醉的表情。

「過幾日是七夕,我……」

「我和郁聞不會有未來,我也會避免和他見面。」

我先開了口。

「你擔心的事情應該也不會發生,你什麼時候能離開我家?」

他瞬間微微睜大了眼。

「我們已經分手兩年了,」我強調,「我可能給了你不該有的錯覺,對不起。」

「就算你說我們四年後會結婚,那也是四年後的事情。」

「你來自十年後,強行干預命運,往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或許,他很快就會消失。

如果我沒有被郁聞利用挖心,我沒有因此而死,十年後的蘇拾也不會殉情,更不會出現在這裡。

又或許,從始至終,都是蘇拾的謊言。

沒有什麼十年後的穿越。

所以——

「你能離開嗎?」

我將他的原話奉還。

「我有點演不下去了呢,蘇大少爺。」

「追妻火葬場的戲碼,我膩了。」

16

我罕見地又失眠了。

閉上眼就是蘇拾最後泫然欲泣的臉。

零落而散碎。

偏偏又強裝無事,想笑得釋然,卻皺得比哭都醜陋。

「嗯,我知道。是我一直在打擾你,對不起。」

他來時除了那把黑傘什麼都沒帶,走時也什麼都沒留下。

明明是該拍手稱快,我卻體會到了他當初說的那種噁心感。

黏膩得卡在咽喉處。

不管是糖塊還是什麼,卡久了都是在折磨人。

他知道個鬼。

我痛恨自己這副樣子。

又被蘇拾玩弄在股掌之間。

曾經是,現在依舊是。

我從來沒放下。

只是生活不會給我靜下來斬亂麻的時間。

該上的班依舊要去上,沒有人會關心牛馬的心情。

蘇拾離開後,再也沒有消息。

日子似乎又和從前一樣。

我的手機充斥著工作消息,和郁聞時不時的邀約。

我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的示好。

我從來不做灰姑娘的夢。

太縹緲空虛,我把握不住。

從前想留下如風箏一般的蘇拾,到頭來風箏線纏成了我心底的亂麻。

我一頭栽進工作,用忙碌來麻痹自己。

時間會是最好的良藥。

17

可總有人吝嗇地不肯給我時間。

這幾日上下班的路上,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伺我。

偏偏我回過頭去,什麼都沒發現。

我的第六感在警示我。

那視線如影隨形。

會在我踏出公司門的時候出現,一直到關上出租屋的門才消失。

如是幾日,我的精神高度緊繃。

想報警,卻又沒有實質證據。

我開始拉上順路的同事。

但總會有落單的時候。

我懷疑是蘇拾。

我對他的舉止感到困惑而煩躁。

終於,在那個視線再次不懷好意地出現時。

「能別再這樣了嗎,我真的很困擾。」

我深呼一口氣。

「我說得很清楚了吧?我明年就要畢業了,我沒有時間陪你這種大少爺玩戀愛遊戲。」

周遭有幾個過路人,我才大了膽子。

繼續道:「能不能別跟蹤我了?」

一直藏在暗處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我們早就結束了,蘇——」

我愕然止聲。

是從來沒見過的臉,就連路人都是故意安排來降低我戒心的。

我被綁架了。

18

不知道被注射了什麼藥劑,我很快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是陌生的天花板。

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說是醒來,實際渾身乏力,連掀眼皮都無力。

大腦混沌得厲害。

細微的交談聲,忽遠忽近地傳過來。

是郁聞的音色。

他的聲音冷漠又殘忍。

「她一直在念叨一個死人的名字,確定她的精神沒問題?」

什麼?

我想思考,大腦卻如漿糊。

「一個臆想症患者的心臟,會不會有影響?」

什麼臆想症?

另一個人聲音完全陌生,回應著郁聞。

「黎小姐沒有精神方面的病史。」

「這兩年一直跟進她的體檢報告,她很健康。」

「只是……」

那人斟酌著措辭,「人還活著,現在做心臟移植,會不會太著急了些……」

我猛然一驚。

郁聞靜靜地道。

「……十分鐘後,北街會發生一場車禍,黎夏當場身亡。」

「父親不是都安排好了麼?這樣就正好有一個心臟適配,可以捐獻的死人了。」

19

哦。

原來我在錄節目呀。

也沒人跟我說我報名了《今日說法》啊。

行程滿了,這個通告能推掉嗎?

來不及大腦宕機了,許是估摸著麻醉藥效快過了。

他們止了聲,有人過來看了看我的情況。

我閉著眼,假裝自己還在昏。

郁聞的聲音近在咫尺。

依舊是冷漠的。

「她什麼時候醒?」

另一個聲音耐心解釋:「因人而異,有些人會醒得早一點,有些人就是久一些。」

「但她已經不胡說話了,心率也比之前上來許多,估計也快醒了。」

又歸於寂靜。

我知道他們還沒離開。

片刻後,那個人有些疑惑:「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為什麼要等她醒過來?」

「……」

郁聞沒應。

一陣冷香侵襲,他溫熱的指尖在我臉上輕輕撫過。

從眉眼一路向下,在唇角停滯幾息。

帶著癢意。

我依舊不敢動。

隨著冷香散去,郁聞和那個人離開了。

說是要去看看他的婚約對象。

我大氣不敢出地又躺了會兒,沒再聽見聲音,才勉力撐坐起來。

手機不在身邊。

雙腿還不是很能使力。

我拖著身子爬到窗邊,所在的樓層高得我目眩。

像是所私立醫院。

……不妙了。

郁聞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來。

沒有人守著我,說明他很自信,就算我醒來察覺到不對,也逃不出去。

我打開病房門,走廊上空無一人。

我想好說辭,大著膽子在外走著。

這層的病房似乎都空著。

我滲出些密密麻麻的恐懼來。

我的眼光真是稀爛啊,怎麼都是爛桃花。

我苦笑了一下。

看著電梯停留在 17 樓,估摸著那位心臟不好的婚約對象就住在 17 樓的病房。

是賭電梯,還是走樓梯?

20

這是 10 層。

我的麻醉藥效還沒完全消散,等電梯的時候,隨時會有人發現我。

在我爭分奪秒做出命運分岔路的選擇時,像是有誰幫我做了決定一般,電梯按鍵亮了。

好吧,可能是哪個好心鬼。

我決定順應命運,等電梯。

醫院的電梯慢得厲害,我焦急等待,冷汗涔涔。

終於,它叮的一聲,在我面前開了門。

幾乎是下意識,我拔腿就跑。

原來不是好心鬼,是索命鬼。

把郁聞直接送到了我面前。

藥效還沒散,我跑得像亂七八糟。

但人的潛力真是沒話說,我愣是跑出二里地。

雖然還是被逮住了。

郁聞淺淺勾起一抹笑,我瘮得慌。

「你暈在了路邊,有人把你送來了醫院,正巧我在給你發消息,所以他們通知了我。」

他在裝蒜。

我也嘗試融入:「這樣啊,辛苦你了,其實我在找洗手間。」

郁聞笑得溫柔,我被他逮回了先前躺的病房。

我絞盡腦汁想著說辭,糊弄他。

以此降低他的戒心。

我嘰嘰喳喳從這醫院好豪,私人病房比我的出租屋都大,好心人把我送這裡來太有實力了,又說到我們的情感問題上。

我表示很抱歉,前陣子工作忙,現在我可以好好考慮了!

……希望他對我的心臟這件事慢慢來,起碼不是現在。

但我明知他即將干出寫在刑法里的事,還是不免驚懼,聲音帶了幾分顫。

郁聞笑了,一直傾聽的他忽然說道:

「幸好你沒走樓梯,那裡守著的不是我的人。」

這話說得好像我走樓梯可能會直接迎接死亡一樣。

我嚇呆了。

連表情管理都有些不受控。

「那還真是……」我牙齒髮顫,擠出一個笑,「……幸運啊。」

哈哈。

好心鬼我錯怪你了,您能再次顯靈救我一次嗎?

郁聞輕輕嘆了口氣,不再看我。

他正好背對著我,望著門外。

「跟我再說說話吧,除了你,我沒什麼朋友。」

21

我硬著頭皮跟他聊。

但我的生活本來就枯燥乏味。

聊到最後,我認命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郁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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