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明月照溝渠完整後續

2025-09-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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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也要同我們夫妻一起用膳嗎?」

「溫探花,你與昭昭只是過了文定之禮,昭昭嫁給誰,還說不準呢。」

說完,他轉頭看著我:

「你好生歇著,本宮改日再來看你!」

溫鶴鳴卻截住了他的話頭:

「殿下,如今臣與孟姑娘成婚在即,臣自會照顧好自己的未婚妻,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蕭玄溟僵在原地。

不停轉動手上的扳指。

我知道,這是他煩躁時的慣用動作。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打量著我蒼白的臉。

又將話咽了回去。

就這樣,狼狽轉身,離開。

溫鶴鳴替我夾菜的手停在半空。

我挺直身子,咬住他筷子上的鹿肉。

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怎麼樣?」

明明是他認親,我怎麼比自己認親還緊張。

或許是我自幼就見過陛下陰晴不定的樣子。

天子的心思,最難揣測。

溫鶴鳴命人將鹿肉撤下去。

「孟姑娘重傷在身,去熬些清粥來。」

他親手夾了一筷子我的最愛。

蘆筍。

側著身子喂給我。

漫不經心道:

「成了。」

春獵後,

溫鶴鳴以皇子身份住進了重華宮。

我將養數月。

溫鶴鳴事事親力親為。

我數月沒吃過肉。

實在是饞得不行了。

溫鶴鳴在院子裡架起了烤架。

親自打了一頭鹿。

烤給我吃。

我再次看到他從懷裡掏出那把七星連珠的匕首。

割下最好的一塊鹿肉,喂給我。

想著當初初次見他,他可是想要拿這把匕首殺了我的。

「殿下,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因為,從未有人為了本王,連命都不要了。」

「孟昭昭,謝謝你。」

月光下,我看著這張絲毫不輸蕭玄溟的神顏。

男人長得太帥。

也是禍水啊。

他一笑,我立刻紅溫。

咳咳咳。

「那什麼,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我爹教過我的,為人處事,自當盡力而為。」

說著說著我就飄了,講起了我七歲隨陛下春獵,獵得白狐的事情。

說到激動處。

手舞足蹈。

旋轉跳躍。

我不停歇~

「哎呦!」

溫鶴鳴立刻放下手裡的刀。

大手托住我的腰。

救命!

赤裸裸的美男計啊。

我和溫鶴鳴好像在比誰臉紅得快似的。

端陽公主頤指氣使地過來。

「你們兩個,做什麼呢?尚未成親,就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拉住了溫鶴鳴的手,開始替我主持公道。

「皇弟,你再心急,也不能占人家孟姑娘的便宜啊。」

「皇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

我和溫鶴鳴對視一眼,若是再不阻止。

恐怕端陽公主會端出大梁的《書禮》,念叨一宿。

我忙拉住端陽公主的手。

「公主,鹿肉好了。」

和我是同款吃貨的端陽公主,眼裡瞬間放光。

「先吃肉,過了火候,就不好吃了。」

我傷徹底好了之後。

陛下就親自為我和溫鶴鳴賜婚。

「昭昭,你還是逃不掉,要做朕的兒媳!」

「西北新進貢的汗血寶馬已經入了御馬園,你自己去挑一匹,就當朕送你的新婚賀禮了。」

「謝陛下。」

我和溫鶴鳴親昵地牽著手,從勤政殿出來時。

又遇到了蕭玄溟。

他的眼神死死盯著我和溫鶴鳴牽著的手。

「昭昭,你的傷好了。」

他攥著一瓶金瘡藥,失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看起來憔悴不堪。

「殿下,父皇已經賜婚,殿下該稱呼我一聲皇嫂!」

天空一聲驚雷……

蕭玄溟像是石化了。

溫鶴鳴見他舉止奇怪,拉著我走。

蕭玄溟卻拉住了我。

「昭昭,不要嫁給他。」

簌簌大雨落下,我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蕭玄溟立刻脫下自己的披風。

溫鶴鳴卻搶先一步。

解下披風替我披上。

「太子殿下,昭昭如今是我的未婚妻,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大雨中,溫鶴鳴撐著傘,一路將我送到了永寧門。

「你快回去吧。」

他點頭,腳卻不挪動。

直到馬車遠遠出了永寧門。

溫鶴鳴仍然站在原地。

在他身後不遠處。

我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蕭玄溟。

9

路過醉春樓,千里醉的香味瀰漫。

這些日子生著病,可是饞死我了。

樓上雅間的軒窗推開時。

我看到了程非煙和一個陌生男子說話。

「如今我已經順利引起了孟家和太子的矛盾。內定的太子妃孟昭昭不日就要嫁給一個小小的探花。」

「快把這個消息送回去給大王。」

「另外,請大王傳信給孟將軍,勸他倒戈。行此離間之計,恐怕大梁天子和太子就再也容不下孟家了。」

「孟家倒了,整個大梁還不是大王的囊中之物!」

上一世,

北戎大軍攻入都城時。

我見過這個小太監。

蕭玄溟瘋癲前斬殺的最後一個細作。

大梁國破家亡的場景不停在我腦海里轉動。

那個男子掰開程非煙的手心:「你的解藥!事成之後,大王一定會重賞!」

原來,程非煙竟然是北戎的細作。

蕭玄溟為了她,害我孟家滿門。

到頭來,

愛的卻是一個敵國細作?

何其諷刺!

10

出嫁當日。

我紅妝霞帔,剛要上花轎。

蕭玄溟騎著高頭大馬擋住了我的去路。

「昭昭!」

他的眼裡布滿了血絲。

眼神倒是清明了幾分。

「昭昭,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皇兄,今日是臣弟與新婦成婚之日。還請皇兄莫要為難!」

蕭玄溟根本不將溫鶴鳴放在眼裡。

「昭昭,若你今日嫁給他,日後定然後悔!」

他不肯走。

街上的行人紛紛駐足看熱鬧。

我不得不掀開了轎簾。

「殿下,請回吧。你我之間,有緣無份!殿下莫要再執迷了。」

說完,花轎再次抬起。

禮樂聲震天。

「昭昭,我與程非煙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匆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紅木盒子。

「我之所以變心,全是被這顆蠱蟲控制了神智。」

「如今我已找到世外高人,解開了這同心蠱!」

我接過他手裡的盒子。

發現裡面竟然有一隻血紅的蟲子。

蕭玄溟順勢將記錄同心蠱的秘冊遞到我手裡。

「程非煙那個妖女,企圖用這個控制我的心神,竊取情報。」

蕭玄溟的聲音漸漸嘶啞起來:

「從前那些傷害你的事情,都不是出自我本心……」

「如今我已經拔除了蠱,昭昭,你不能嫁給別人!」

我驟然想起那日聽到程非煙和那個小太監的對話。

也想起了剿寇回來之後,幾次見面蕭玄溟眼神都不甚清明。

本來以為他是頭風犯了。

卻沒想到是被同心蠱控制了神智。

蕭玄溟拉住我的手,將他的那對老虎玉佩放在我手心。

「昭昭,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不是嗎?」

「我接近程非煙,是為了拔除北戎姦細,保住大齊江山。」

「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溫鶴鳴。你我青梅竹馬,你為我做老虎枕頭,為我學禮儀,在母后病逝時,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們成親後,還為我生育子女……」

說到孩子,他的眼眶瞬間通紅。

原來他真的重生了。

胃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

我沉默不語。

「你真的捨得就這樣放棄我們多年的感情嗎?」

緩緩掀開蓋頭。

一步步走向他。

蕭玄溟的眼裡閃出期待的光彩。

我將那裝著蠱蟲的盒子放進了他手心。

將他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

「殿下記得嗎?這裡曾經孕育過一個小生命,可是他爹在他還未出生時,為了另一個女人,準確來說,為了一個敵國細作,就將他活活殺死了。」

「殿下,你我早就回不去了。不是嗎?」

蕭玄溟眼裡的期待一點點消耗殆盡:

「不是的,昭昭,你忘了,我每年都會為你做老虎燈,你在學堂打瞌睡,每日的功課都是我替你做,夫子罰你,我挑燈夜戰模仿你的字跡。」

「還有,母后過世,只有你陪在我身邊。昭昭,再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說著他將一盞新做好的老虎燈放在我手裡。

燈籠做得很精緻。

蕭玄溟的手卻布滿傷痕,眼下也滿是烏青。

尋常做一隻燈至少七日,他卻只用了一夜。

「就看在這燈的份上……」

我看著這燈,腦海里卻全是他狀似瘋癲,抱著兔子燈,眼睜睜看著我被敵軍凌辱的畫面。

深入骨髓的疼痛和羞辱將我的理智喚回。

哦一把將燈丟在地上。

踩了上去。

再將踩得稀巴爛的燈還給他。

「殿下,這燈壞了,修不好了。」

「可以的,可以修好的……」

素來冷靜自持的蕭玄溟,捧著這盞燈,如同捧著絕世珍寶一般。

眼角一抹微紅。

「殿下!」

一身紅嫁衣的程非煙踉踉蹌蹌跑了過來。

看到那個紅木盒子時。

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殿下,你我在月老廟前發過誓的,一生一世,不辜負。」

「這些,殿下都忘了嗎?」

蕭玄溟眼神凌厲, 一把將程非煙推倒在地。

將那個紅木盒子扔到她臉上。

「滾啊!你這個滿腹心機的毒婦,若不是你, 昭昭早就是孤的太子妃了!」

程非煙方才還抱著一絲僥倖。

如今知道真相大白。

索性不演了。

她開始放聲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殿下,又在這裡演什麼深情?我這個毒婦,不也足夠讓殿下亂了心智, 夜夜找我求歡嗎?」

說完, 她又看向了我:

「你以為孟昭昭是什麼好東西?她父親早就和北戎王暗通款曲。」

「不信, 你現在就可以去孟府搜一搜。」

既然她不裝了。

我索性就讓她死個痛快。

我一拍手。

那個小太監。

連同我查到的所有北戎姦細全部被押了上來。

這不是我的功勞。

而是溫鶴鳴早就暗中布局。

「程姑娘, 要不直接叫你北戎公主雅雅?你多年苦心經營的暗樁,都在這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程非煙。

看著自己多年苦心孤詣的布局。

一朝被毀得乾乾淨淨。

忽然朝著我大笑:

「原本以為你這個大梁武將之女,是個不愛讀書的草包。卻沒想到本公主竟然會敗在你手裡!」

是啊,

她原本就是北戎的公主。

七歲成詩。

十歲熟讀四書五經。

是聞名天下的才女。

如今卻敗在最不愛讀書的我手裡。

「孟昭昭,本公主死也不認輸!本公主要你親自陪葬!」

說完, 她忽然伸出袖子。

扣動機關。

數十根利箭直直向我射來。

千鈞一髮之際。

蕭玄溟伸開雙臂,擋住了所有刺向我的利箭。

那些利箭紛紛穿過了他的身體。

那身紫袍被鮮血浸染。

蕭玄溟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笑著奔向了程非煙。

「噗!」

鋒利的匕首穿過了程非煙的心臟。

她避無可避。

逃無可逃。

就這樣被蕭玄溟親手殺死。

「殿下, 你好狠的心啊!」

隨後,她將手裡的紅木盒子捏碎。

那些暗樁像是被施了法一般。

露出猙獰的眼神。

紛紛拿出手裡的利器。

要將我圍起來。

「殺了這個女人,給本公主陪葬!」

「是!」

……

那箭上淬了劇毒。

蕭玄溟昏迷時,手裡還緊緊握著那踩壞的老虎燈。

太醫想盡辦法, 卻沒法掰開他的手腕。

三個月後。

蕭玄溟徹底成了一個廢人。

陛下得了消息,一夜白頭。

拍著大腿哀嘆,蕭玄溟識人不清,差點斷送了整個大齊。

翌日一早。

群臣上奏,太子德不配位。

不該尸位素餐。

應該退位讓賢。

大皇子剛回宮就拔除了北戎細作的根基。

理應封為太子。

陛下將自己關在勤政殿里。

三日後。

下旨冊封溫鶴鳴為太子。

蕭玄溟被廢, 幽禁北苑,無詔不得出。

北戎來犯。

父親因為蕭玄溟的事情。

在朝臣們爭主戰、主和,爭得面紅耳赤的時候。

跪在金鑾殿上, 自請出征。

父親已經年過六十。

兩鬢也有了白髮。

卻還要為了護佑我而出征。

當我一身鎧甲,長跪金鑾殿外時。

溫鶴鳴先我一步。

握緊我的手, 跪在勤政殿前。

請旨出征,擊退北戎。

「你剛與陛下相認,陛下承受不起再失去一個兒子的痛苦了。」

「你不也無法再承受失去一次父親的痛苦了。」

出征那日。

天空飄著鵝毛大雪。

「溫鶴鳴, 我等你回來!」

半年後,

溫鶴鳴凱旋而歸。

被立為太子。

我穿著一身鮮紅的嫁衣。

一步一步走向丹墀。

站在他旁邊。

腦海里如同皮影戲一般。

閃現過前世今生的一切。

娘為蕭玄溟擋下刺客的刀。

蕭玄溟為救我, 擋下程非煙的袖箭。

我為了溫鶴鳴認親。

寧願自己去面對山豬兇狠的獠牙。

我們都在為了自己珍視的東西, 奮不顧身。

往事歷歷在目。

我握緊了溫鶴鳴的手。

開啟了二聖臨朝的全盛時代。

紅燭高高燃起時。

我看到了整個東宮掛滿了橙紅的老虎燈。

一輪明月掛梢頭。

東宮的燈籠亮了一夜。

翌日一早。

西苑傳來哀鍾。

番外:蕭玄溟視角

紫禁城很久沒有喜事發生了。

凱旋之音響起時。

我的皇兄一身黃金鎧甲。

那個我喜歡了整整兩世的孟昭昭。

最後嫁給了我的皇兄。

她還是穿紅色好看。

像是驕陽下燦爛的鳳凰花。

「殿下, 您為了給孟姑娘扎燈籠,這手都快扎廢了,何苦呢?」

「這東西費神, 本宮向來都只為心愛之人扎的。」

都說人死前, 半生經歷會如同走馬燈一樣回放。

鴆毒發作時,我的神思回到了十年前的豐縣,孟家院子, 鳳凰花藤下。

那裡坐著兩個被罰做花燈的小孩。

「那昭昭怎麼才肯嫁給我呢?」

「除非你騎著高頭大馬, 親手做出一百盞老虎燈, 掛滿我們成婚的喜房。」

「好,等我們成親時,我定然為你做出一百盞老虎燈。」

「拉鉤!」

「拉鉤, 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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