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小娘娘完整後續

2025-09-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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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我娘把我賣了,我很感激那個買我的嬤嬤。

從此我便留在了御膳房,終日與柴灰為伴。

在這深宮,美貌是通行證,⽽我只有⼀把⾯、一瓢⽔。

直到那日,我被指派去給那個⽆人問津的小瘋子送飯。

人⼈都說,這是晦氣碰上晦氣,正好一起爛在泥⾥。

我本以為這是永墜深淵的開始,卻沒想到,這⼀碗暖羹、⼀塊甜糕,竟先暖透了小瘋子的⼼。

⽽後……驚動了九重宮闕里最尊貴的那位。

1

御膳房的月考,向來是決定我們這些小宮⼥是上天堂還是下油鍋的修羅場。

這個⽉的主考官,是總管太監魏公公。

尚食林姑姑跟在他身後,沒好氣地給我一個白眼。

我知道她瞧不上我。

我生得尋常,嘴巴也不會說討人歡心的話。

這次考核,旁⼈做的都是「百鳥朝鳳」「錦繡牡丹」這樣聽著就富貴的點心。

而我分到的麵粉,是篩過幾道後剩下的粗面,顏色發灰。

能做的,不過是一道最尋常不過的海棠酥。

我學不會描花樣子,也不會給衣裳繡個邊兒,唯有在面點上,好像開了點竅。

指尖輕輕一捏,一壓,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骨朵便成了形。

點心送上去時,林姑姑嗤笑一聲:「醜人多作怪。」

魏公公沒說話,只拈起那枚看起來有些寒酸的海棠酥。

入口的那一刻,他那雙威嚴的眼睛裡,似乎閃過一絲極淡的亮光。

他沒誇我,也沒看林姑姑難看的臉色,只是問道:「這丫頭,叫雲遲是吧?」

我恭敬地伏在地上,卻聽到魏公公轉身時低聲的一句「可惜了……」。

2

第二日,天剛下過一場薄雪,我在案板前站穩,林姑姑就進來了。

她徑直走到我面前,看也不看我正在學的花樣子,只端詳著我的臉。

「昨兒得了魏公公一句夸,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她冷笑著,隨手打翻了我手邊的一小碟蜜漬桂花,「毛手毛腳,衝撞了貴人怎麼辦?」

不等我辯解,她聲音陡然拔高:「瞧瞧你這張臉,主子們看了都要倒胃口!我們御膳房是伺候人的地方,不是藏污納垢的。你這樣的醜八怪,做的東西也是晦氣的!」

「到院子裡跪著,把你的晦氣都凍乾淨了再回來。!」

院中的雪還沒化盡,寒氣從石板地里絲絲縷縷地鑽上來,刺進骨頭縫裡。

我挺直了背脊跪著,膝蓋很快就沒了知覺,也沒有了疼。

凍得快要昏過去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尖著嗓子喊:

「林尚食,北邊偏殿那位主兒的午膳還沒人送呢!」

林姑姑像是才想起我來,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臉上掛著一絲惡毒的笑意:

「瞧我這記性。雲遲,你不是晦氣嗎?正好,北殿那位九公主,她的生母犯了大錯,連帶著她也是個沒人待見的。你們倆湊一塊兒,叫『雙晦臨門』,豈不妙哉?」

她一揮手,像是打發一隻蒼蠅:「以後九公主的膳食,就歸你了。」

這道命令,無異於將我打入了御膳房的冷宮。

我拖著已經凍僵的雙腿,領了一個食盒。

裡面只有一碗見了底的陳米飯,和一碟蔫壞的青菜,早就冷透了。

北邊的偏殿遠得像被皇宮遺忘的角落,殿門虛掩著,吱呀一聲就能推開。

殿內陰冷潮濕,瀰漫著一股塵埃和霉味。

角落裡,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身上裹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舊袍子,頭髮枯黃,像一叢了無生氣的野草。

在這宮中沒有恩寵的孩子,娘沒了,日子也就一眼望得到頭了。

我將食盒放在地上,她警惕地抬起頭,一雙眼睛黑得嚇人,充滿了戒備和恨意。

我把飯菜端出來,她看了一眼,突然發了瘋似的衝過來,一把將那碗飯打翻在地。

瓷碗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顯得格外刺耳。

我靜靜地看著她。

當年逃荒我被娘五兩銀子賣給陳嬤嬤,有幸入宮撿得一條命,若那五兩銀子能熬過那個災年,我妹妹應該也和她差不多大了。

我從袖子裡摸出用手帕小心翼翼包好的海棠酥。

這是我昨天考核後,偷偷藏下的一塊,本想留著自己餓的時候吃。

我把它遞到她面前,見軟的不行,我便學著林姑姑的語氣硬邦邦地命令道:

「吃了它!別……別餓死在我眼前。」

她愣住了,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別的情緒。

她飛快地奪過那塊點心,小小的手攥得死緊。

3

從那天起,送飯就成了我和她之間無聲的較量。

每日的餿飯冷菜,她照樣打翻,一次都沒有碰過。

而我,被林姑姑指派去處理廚餘。

那些別人不要的菜根、骨頭和零碎的下腳料,在我眼裡卻成了寶貝。

我偷偷藏起一小塊冬瓜,趁人不備,用削菜的小刀,在上面細細地刻了一朵蘭花。

送飯時,我將這朵晶瑩剔透的冬瓜花,悄悄放在她的食盒頂上。

她打翻了飯菜,卻留下了那朵花。

我又用剔下的雞骨架,加上幾片姜,熬了一小碗滾燙的湯。

我沒有碗,只能用一個掏空的瓜殼裝著,藏在袖子裡,一路小跑著送過去,生怕涼了。

她依舊是那副戒備的樣子,可聞到那股熱騰騰的香氣時,喉嚨卻忍不住動了動。

我把瓜殼推過去,她盯著看了許久,終於還是端起來,小口小口地喝了。

那是她第一次沒有拒絕我給的東西。

有了第一次,便有了第二次。

我用剩下的面,捏了一隻揣著手手的小兔子饅頭,用紅豆給它點了眼睛。

她看到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像黑夜裡閃過的星星。

她小口地吃著兔子饅頭,先是耳朵,然後是身子,吃得極慢,極珍惜。

那天我收拾好東西準備走,剛轉身,衣角卻被一股極輕的力道拽住了。

我回頭,看見她小小的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低著頭,不說話。

4

一場秋雨過後,天氣驟然轉冷。

我再去偏殿時,只覺得心頭一沉。

她蜷在草堆里,小臉燒得通紅,嘴唇乾裂起皮,連呼吸都帶著灼人的熱氣。

我叫了她幾聲,她全無反應,只是無意識地發著抖。

我慌了神。

在這座被遺忘的宮殿里,不會有太醫來,更不會有人送藥。

我咬咬牙,將她抱到那張破舊的床板上,用我身上唯一乾淨的帕子,一遍遍地沾著冷水,敷在她滾燙的額頭上。

水很快就變得溫熱,我便一次次地跑到殿外,接那冰冷的雨水。

夜深了,寒意更重。

我不敢睡,只能守在她身邊,將她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裡,想用自己的體溫給她一點暖意。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呢喃:「娘別走,玄玥聽話。」

那一刻,我所有的疲憊和恐懼都煙消雲散。

我反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聲應道:「不走。」

天快亮時,她身上的熱度總算退了下去,呼吸也平穩了。

我鬆了口氣,靠在床邊,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破敗的殿門被人一腳踹開。

我猛地驚醒,只見林姑姑帶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宮嬤站在門口,臉上滿是捉到現行的得意與狠厲。

她的目光越過我,死死盯住了牆角那個我偷偷搭起來的小泥爐,以及旁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骨頭渣和菜葉。

「好啊你個雲遲!手腳真是不幹凈!」她聲音尖利,劃破了清晨的寧靜,「你竟敢偷盜御膳房的食材,在這裡私設小灶!你這是要翻天嗎?」

我嚇得跪倒在地,渾身發抖,急忙辯解:「尚食饒命!奴婢沒有偷盜,這些……這些都是廚餘的下腳料,是不要的東西……」

「還敢狡辯!」林姑姑根本不聽,「偷就是偷!來人,把這個不知死活的醜八怪給我拉出去!杖責二十,然後扔出宮去!」

兩個宮嬤立刻上前,像拎小雞一樣,一邊一個架住了我的胳膊。

她們的力氣極大,手指像鐵鉗一樣掐進我的肉里。

我拚命掙扎,卻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看著床上那個剛剛安穩下來的瘦小身影,因為這巨大的動靜而被驚醒。

她坐起身,驚恐地看著我被兩個宮嬤粗暴地往外拖拽,那雙剛剛恢復一點神采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和絕望。

我的腳在冰冷的地面上拖出無助的痕跡,眼看就要被拖出殿門。

一直沉默恐懼的小公主,突然爆發出尖銳的哭喊,她猛地衝過來,一口狠狠咬在了拉扯雲遲的嬤嬤手上!

宮嬤一聲慘叫,吃痛地甩開手。

混亂之中,我得了空隙,猛地掙脫開另一人的鉗制,連滾帶爬地撲到小公主身前,將她瘦弱的身子死死護在懷裡。

這一次,我沒有再跪地求饒。

5

我抬起頭,迎上林姑姑狠厲的目光:「林姑姑,奴婢有話要說!」

「你這賤婢還敢頂嘴!」

「奴婢不敢!」我打斷她的話,語速極快,「奴婢只問尚食三個問題!第一,尚食說奴婢偷盜,敢問這些菜根骨頭,是哪位主子膳桌上的珍饈?這不過是每日都要倒掉的廚餘棄料!奴婢將它們熬成一碗熱湯,何錯之有?」

林姑姑臉色一滯,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反駁。

我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道:「第二!尚食可知,為何九公主殿下會高燒不退?因為她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您每日指派給公主的膳食,不是餿飯就是冷菜,這算不算剋扣膳食?公主乃龍體鳳脈,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個責任,尚食您擔得起嗎?」

「你……你血口噴人!」林姑姑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慌亂。

我將懷裡的小人兒抱得更緊,挺直了腰杆,拋出了最後一句話:

「第三!奴婢人微言輕,賤命一條,尚食要打要罰,奴婢都認了。可九公主是陛下的親生女兒!若是陛下問起,為何他的女兒會被人如此苛待,餓到只能靠廚餘垃圾果腹,病倒了也無人問津……尚食您,想好怎麼回話了嗎?」

「陛下」二字,像一座大山,重重壓在了林姑姑心頭。

她臉色死死地瞪著我,可她終究不敢再動手。

良久,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好,好你個伶牙俐齒的醜八怪!我們走著瞧!」

說罷,她狠狠一甩袖子,帶著兩個宮嬤,狼狽地離開了。

殿內終於恢復了寧靜。

我渾身脫力,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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