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學生造謠後，我把資助清空了完整後續

我稀里糊塗地想著，汗水不停在臉頰流淌，把王強跑走的事告訴了他奶奶後。

他奶奶哭得稀里嘩啦，尖銳的指甲抓著我的手臂，狠狠陷了進去。

疼得我直哆嗦。

我抿唇，語氣姿態放得極低，也快憋不住淚。

「王強奶奶，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一定會彌補的。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王強這孩子最常去的地方是哪?」

老太只哭，要我好看。

去哪卻一點不肯說。

半響，她才道:「反正今天是你欺負了我孫子!仗著我孫子沒爸媽在家這麼對他，我一定要把你告到你們校長那，讓他開除你!」

我有些哽咽。

心慌得厲害，擔心王強的我只好順著她的話去說。

「對不起，找到這孩子以後，我主動離職，好嗎？」

我不是缺這份工作，工資低，活多，學生還不買帳。

受的委屈也不少。

現在家長要我走人，我走就是了。

可老太又不吱聲了，換了話題:「你也不用走，給我家孫子發點紅包，這事就過去了。」

我有些沒聽清。

什麼意思。

她自顧自說著：「500 太少了，發 800 吧，我姑且原諒你。」

我抿唇。

剛要開口。

哐當一聲，從房子裡傳來。

我心一沉，好像預感到了什麼。

大步走進去的瞬間，我聽到王強拿著他奶奶的手機打電話炫耀:「我就是故意要那個唐笑好看的，嘖嘖嘖，現在肯定急壞了吧，誰知道我在家裡吃西瓜玩遊戲機啊!」

「多虧了那個匿名冤大頭把助學金打給了我，讓我全款拿下最新千元遊戲機!」

我愣在原地，腦子嗡嗡作響。

半天沒緩過神來。

遊戲的聲音徘徊在耳邊，我只感覺心涼無比。

他把好心資助他的人說成是冤大頭。

那些原本用來給他填補家用，做生活費的錢，被他拿來買了千元遊戲機。

甚至於，他的房間裡滿是那些電子產品，連包裝盒都沒拆完。

而他的書桌上，課本和作業本卻積了一層灰，顯然很久沒動過。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王強還在電話里嬉笑著：「反正他們又不會查，我隨便編個理由就能再要一筆錢，到時候再給我城裡打工的爸媽買個慘，哭爹喊娘報警一條龍，逼他們給我發點錢來嘻嘻。」

我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我說:「你知道今天那個殘疾老師是誰嗎？是來給我們班學生下發他贊助的獎學金的。」

「可現在，那位老師指名道姓，所有學生中唯獨不會資助你。」

我猛地推開門，木門撞在牆上發出巨響。王強嚇得手機都掉在了地上，西瓜汁濺了一地。

他抬頭看見是我，臉色瞬間煞白。

緩過神來後，他的嘴唇微張著，不服氣:「愛給不給，反正我也不缺那筆錢!」

「有的是人給我送錢。」

呵，他如此肆無忌憚。

還不是因為好心人資助他。

全然以為他真的是「父親早逝，母親殘疾，奶奶多病」的貧困生。

實際滿口謊話!

我深呼了一口氣。

開口:「不僅如此，每個月給你的 1000 元資助捐款也沒有了。」

他面色瞬間陰沉。

「憑什麼?」

「你以為你是誰!」

說完，他猛地朝地上吐了幾口口水。

他奶奶也衝出來，一邊哭，一邊沖我破口大罵。

「我的乖孫子哦，攤上你這麼個沒人性的老師簡直造孽。壞人沒得好報！」

我抱著手倚在門框上，靜靜看他們表演。

然後一字一句開口。

「我誰也不是，只是作為你的投資人，我取消了對你的資助。」

5

肉眼可見地，王強從難以置信中，臉色變得越發蒼白。

我看到他拿遊戲機的手在微微發抖。

半響，他才嘴硬道:「放屁!你別想嚇唬我!你那麼窮，怎麼可能有錢給我?」

「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我冷笑。

最後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離開。

周一，趁著升國旗的時候，除了王強之外的其他人，都上台獲得了 5000 元的獎學金。

他的面色格外臭。

甚至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放大嗓門。

「誰稀罕啊!5000 塊而已，又不是一個億哈哈哈哈哈。」

「唉，你們都那……麼缺錢嗎？這點錢還感激涕零啊。」

沒人搭理他。

男孩笑著笑著。

臉色再次僵硬在原地。

這個山區學校的孩子，哪個不缺錢。

甚至有很多很多的留守兒童，跟著爺爺奶奶，吃頓蛋奶都是奢侈。

以前，我也不相信還有這麼貧困的地方，偏偏我親自來了。

所以我只能儘自己所能，把自己微博的工資多多補貼給其他孩子。

我看著王強，開口:「你的錢和生活費不也是別人補貼來的?你不缺錢，那你把之前好心人資助的所有錢，一一還清好了。」

「……」

他不說話了。

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反駁我。

我笑了聲:「你該不會是吃不著葡萄在那裡說葡萄酸吧。」

「自己也想上去領錢吧。」

少年的嫉妒心被戳穿後，再也遮不住臉紅。

他紅著臉，瞪我。

「我才沒有!」

我又說:「當然，如果你努力學習的話，下個月還會有獎學金下發。」

當然這個好心資助人，不會再是我。

也不可能是我。

王強聽見去了。

他輕哼了聲:「拿高分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就是閉眼睛不聽課也會做好吧!」

王強對自己的成績信誓旦旦，可他忘了，我之前為了提升他的成績，一直有在給他上小課。

講過的知識，捏碎了一點點給他講清楚，只因為心裡那點微妙的同情心。

現在看來，我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

我閉眼，沒再搭理王強，也不想打擊他的自負心。

只是在月考那日，我跟以往一樣，把成績發在班級時。

平日成績中等偏上的班長得了第一。

他幾乎欣喜道:「老師，我做到了!」

平日裡成績上層的學委也為了能拿到下學期的獎學金，發狠地學。

拿到了比以往更好的成績。

我知道，這個女孩向來懂事聽話。

整個班級雖然進步的人不少，也有小幅度退步的人。

唯獨王強例外，這孩子聰明，卻把聰明勁用在了不應該使的地方。

明明倒數第二道大題我講了解法，他卻非要創出自己的方法，結果從第二個步驟起就是錯誤的。

15 分的大題就得了 1 分。

更別說那些常識性錯誤。

王強成績從全班第五掉到了全班倒數第五。

一整節課，男生都沉默不語。

陰沉著臉。

有同學安慰他，他卻冷不丁道:「那個姓唐的是不是偷偷給你開小課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的就是不想讓我拿獎學金，故意搞我!」

「你們全是幫凶!」

6

他惡狠狠道。

把上前想來安慰她的同學說愣住。

當天下午，王強以一種我看不清的眼神，問我:「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我無語。

「得意什麼，我對所有學生都是一視同仁!」

我沒那么小肚雞腸!

可我沒想到，王強的父母大鬧到了學校，平日裡一年都回不來一次，把自己孩子當留守兒童對待。

卻因為王強沒了生活費，只能伸手向他們討要時。

他們回來了。

女方挺著大肚子，一口咬定我「公報私仇」，不僅吞了他兒子的助學金，更是私下體罰他兒子，害的讓他兒子成績下降!

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

看著這夫妻倆對我仇視模樣，我一個踉蹌。

剛要開口，女人卻打斷我的話。

「唐老師!你是要逼死我們夫妻倆嗎？明明知道我現在懷孕了，還斷了我兒子生活費逼我們拿錢給他!」

「你知不知道我們養兩個孩子有多苦？你怎麼能做人這麼惡毒？」

她挺了挺肚子:「既然你說我兒子的助學金，是你給的，那你現在繼續給他!」

我皺眉。

搖頭。

「我有權支配我自己的金錢吧，你們做父母的才是孩子的監護人。」

我沒忍住脾氣，大聲反駁。

同事暗示讓我別開口。

女人顯然更生氣了，捂著肚子直嚷嚷:「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我給肚子裡寶寶的奶粉錢給王強嗎？那我肚子的寶寶怎麼辦?你當初資助的好好的，憑什麼說不資助就不資助了?」

「做人不要太過自私!」

女人唾沫星子四濺。

她說:「你不就是因為我兒子頂撞了你，所以給其他學生開小灶，故意讓我兒子拿到全班墊底的成績!」

「我家王強都跟我說了!」

這又是哪跟哪。

「你說我給其他學生開小灶，你有證據嗎？反倒是當初我看王強成績一直徘徊，無法上升，主動給他補課!」

「你們一句感謝都沒有，現在我不補了就來質問我?哪裡來的道理？」

我眼眶有些紅。

只覺得心裡委屈不堪。

可女人卻冷哼:「你是老師，給我家王強補課是應該的。」

她擺擺手。

跟她家男人對視了一眼。

眯著眼道:「反正今天你不繼續給我兒子補生活費，那我們只好告你公報私仇，欺負我兒子!」

「學校必須把你開除，不然我們夫妻倆就鬧到教育局去，我還要告訴其他家長，說你是個勢利眼。」

我不再開口，只是淡淡道:「那你去告吧。」

7

她愣住。

臉色瞬間通紅。

「你以為我不敢嗎？」

女人拍了拍桌，讓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都看向她。

「各位老師，你們難道想讓這種沒有一點道德素養和師德的老師做你們的同事是嗎？」

「小心她以後害你們!」

「今天能欺負我兒子，以後就能欺負其他同學，到時候這個學校的聲譽可就完全沒有咯。」

她冷哼。

可同事們紛紛沉默。

校長也不開口。

半響，我才說:「我現在離職了，你兒子的成績就能上升了嗎？忘了跟你說，我在這是義務支教，不然按我的學歷還真不會只能拿到一個月 2100 的工資。」

甚至這還是少數。

學校財務緊張，我已經兩個月沒發工資了。

就連學生的獎學金都比我的工資多。

女人不信。

「你們老師最會圈錢!隨便去幾個家長那做個家訪，不就來錢了!我平生最看不慣你們這一些又拜金又裝清高的人。」

她這話，不止是罵我。

反而把在場的所有老師都罵了進去。

就連校長都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