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閨蜜一同穿越過來的第十二年。
她任務完成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臨走前,她讓系統給我帶了句話,不必為我報仇。
後來我在亂葬崗看到了她那爬滿了⾍⼦、衣不蔽體的屍體。
⽽她那太⼦夫君正抬著聘禮,去求娶⽩⽉光。
我只是覺得,背棄真⼼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1
⾃從閨蜜筱瀟離開後,我開始頻繁地做夢。
每次夢醒,都只覺得手腳冰涼,⼼里空落落的。
陸書的覺很淺,很容易被我弄醒。
每每這個時候,他會溫柔地問我是不是做噩夢了,然後起夜為我倒⼀杯⽔。
他以為我在擔心突然消失的筱瀟,⼀邊輕輕拍我的背,一邊寬慰我。
⽽我雖然心⾥清楚筱瀟已經回到原來的世界了,但心裡卻總是惶惶不安。
我問系統:「任務進度多少了?」
系統:「還是 90%」
已經整整⼀年了,進度條都沒變過。
我和筱瀟是一起穿越到這個世界中來的。
穿過來後我們成了七八歲的孩童。
系統說我們只要完成任務就可以回家。
筱瀟拿到的任務是幫助二皇子傅游成為太子。
我拿到的任務是幫助陸書富甲天下。
為了完成任務,我們只好分開,閨蜜去往上京城找傅游,我則去往江南找陸書。
我們一路扶持著兩人,恨不得生死與共、同⽢共苦。
我們⻅過他們最狼狽最卑微的樣⼦,也在後來⻅過了他們最得意最風光無限的模樣。
後來,傅游靠著曾經是理科生筱瀟設計的東西入了皇帝的眼,又在我的財力支持下斗敗了大皇子,終於被封為了太子,而陸書也在我的助力下搶回了家產,與我一起擴展生意的版圖。
那時我已經是陸家的女主人了,而筱瀟也成為了太子妃。
可不知為何,明明傅游的太子之位已經越來越穩,陸遊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但我們的任務進度卻始終卡在 90% 停滯不前。
雖然疑惑,但日子還是這麼過著。
有時候我們都忍不住想,其實留在這裡也不錯。
反正在原世界,我們也沒有什麼親人朋友。
傅游對筱瀟一直很好,當初他不顧反對,毅然娶了筱瀟做正妻,還放言說不會再娶。
婚後,他們的感情也很好。
要知道當年筱瀟為了接近傅游,不惜以宮女的身份入宮,守在傅游身邊。
而陸遊很早就給我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他的母親早年與他父親和離,他留在父親那裡一直不受重視,新婦進門後便一直被明里暗裡針對。
陸家是商賈之家,家大業大,子嗣也多,雖然陸遊是長子,但在這商賈之家,沒有那些長幼尊卑的刻板觀念。
總之,陸書曾經過得很慘,據他所說,幼年時主母怕他長大後爭家產,授意人將他騙到了破廟,那時正值寒冬,他差點凍死,所幸被人救了,撿回了一條命。
他當時的語氣里有幾分悵然,卻又帶著幾分懷念。
不過終究是苦盡甘來了。
但我還是想不明白,筱瀟之前對任務也沒有那麼上心,怎麼突然就一聲不吭地完成了任務,甚至離開之後也只是讓系統給我帶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很快我發現了端倪。
在整理玉瀟樓的拍賣品時,我竟然看到了曾經送給筱瀟做生辰禮的蓮花流蘇耳墜。
2
耳墜的樣式是我親自畫的,世間無二。
我大動干戈,讓手底下人順藤摸瓜尋找源頭。
早些時候我靠著做游商積累了一些人脈和財富,手下的人也來自五湖四海,消息最是靈通。
陸書卻勸我不要著急,他馬上要去上京,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是了,前些日子接到了太子傳信。
說是皇帝病重昏迷,大皇子的人蠢蠢欲動,要陸書去謀劃。
雖然我不明白陸書作為一個商人能去上京幫什麼忙,但畢竟太子開口了,不好不去。
很早的時候太子和陸書就已經是合作關係了,如今太子雖然穩坐東宮,但出身依舊是最大的爭議點,很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的動作,他需要更多的錢財來籠絡人心,陸書則需要一位有足夠分量的人當後台,他們一拍即合。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我跟筱瀟的搭線牽橋。
陸書很快就出發了。
這麼多年陸書對上京其實非常抗拒,他那和離了的母親就待在上京。
也許是恨母親對他的不管不問,也許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總之,他一直不願意去,我也只好陪他待在這江南。
他很快就去了上京,還帶走了些人手。
自他走後,我白日裡總是會非常倦怠。
一日如此便罷了,偏偏這幾日都是如此。
身邊的丫鬟見我這個樣子,忙叫了大夫來看。
大夫說我有喜了。
丫鬟婆子們都特別高興。
馬上有人把我扶進屋裡,讓我好好休息。
我摸著平坦的小腹,讓人都出去了。
我絕對不可能懷孕,每次圓房後我都會喝藥。
因為我知道自己總要回去的,所以不敢在這個異世留下牽掛。
喝藥的事情我沒告訴陸書。
而藥一直是遇到陸書前就跟著我的丫鬟小桃準備的。
小桃被我派出去查人了,其他人一部分跟著陸書去了上京,另一部分也去查人了。
我反應過來。
現在身邊的人全都是陸書的人。
結合這幾天的身體情況以及大夫說我懷孕的事。
我後知後覺,陸書是不想讓我出府。
為什麼?
我叫人進來,問小桃去哪了。
底下人卻是搖頭,說已有幾天沒見到小桃姑娘了。
我將袖箭藏起來,一路往府外走去,管家帶著家丁擋在我面前。
「管家,你這是什麼意思?」
管家急得滿頭大汗,「夫人,您已有身孕,還是回房裡歇著吧。」
我不置可否,繼續往前走。
身後傳來了一道男聲。
「大嫂,大哥吩咐了他走這些日子,不讓您出門,您還是回去歇著吧。」
說話的是陸書的四弟陸道。
他說著朝我眨了眨眼,一臉無奈的樣子。
陸道是二姨娘的孩子,當年陸書搶回家產,成了陸府的主人,曾經欺辱過他的人都被他報復了,其餘人按規矩,他也分了些財產給他們,不過讓他們搬出了陸府。
陸道算是其中分得比較多的,過得比較好的。
但今日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在陸府?」
3
沒想到陸道出乎意料地好說話。
我還沒用袖子裡的東西抵著他腦門逼問,他就全盤托出了。
「大哥叫我來的,說是要是在他回來之前能讓大嫂你一直待著府里,就把玉瀟樓交給我管。」
「玉瀟樓?」
「對啊,就是那個日進千金還人人趨之若鶩的玉瀟樓。」
「他倒是大方。」
我冷哼。
心卻沉了沉。
「我今天必須要出去,你一定要攔嗎?」
「那倒沒有,本想著要是能勸得動嫂子就勸勸,要是不行就麻溜地給您讓路。」
陸道還是笑著的,一副不著調的樣子。
他果然沒再讓人攔我。
我冷冷地留下一句話。
「陸府眾人,倒是聽外人的話!」
來到玉瀟樓。
小桃看到我像是鬆了一口氣,「夫人,您到底怎麼了?前些日子,府里人不讓我進去,說您懷孕了要靜養,讓我在外面繼續查人,可您不是一直喝著……」
「先不管這些,人查得怎麼樣了?」
小桃也沒糾結,小聲道:「那人現在在揚州,夫人如果你想要東西的話可能要親自去一趟,那個匠人脾氣古怪,非要見買主一面。」
「什麼買主?」
「您不是吩咐要鑄劍一把,還特地要求是那個以揚雪劍聞名的鑄劍師,那人後來一直隱姓埋名,藏得可深了。」
「我什麼時候要求要鑄劍了?」
我眉頭緊鎖,當初穿過來時,我和筱瀟還是小女孩,被一個年邁的老人撿了回去,老人原先是鏢局的鏢師,從小就教了我們些防身的武功。
只是我在這方面更感興趣一些,後來又特地去學了劍術。
否則我一個女子,以游商的身份在各地行走,不免危險了些。
「不是您讓人帶的話嗎?」
小桃見我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說著。
又是陸書的人。
但陸書應該不知道我會武功的事才對,不是我故意隱瞞,實在是遇到他之後我身邊已經有了護衛,實在沒有需要我出手的地方。
我壓下心中疑惑,問出了現在最在意的事情。
「耳墜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您不是說先不查了嗎,不是先找鑄劍師嗎?」
話說到這份上,就是小桃也察覺到不對了。
「重新查!叫他們都去查,三天內我要結果!」
我的人一路查到了上京城。
「那人應該是在上京當鋪中當掉的,然後東西被當鋪老闆高價轉賣,又幾經轉手,進了咱們的鋪子,咱們的人看到做工精巧就送到玉瀟樓里準備做拍品。」
小桃彙報著情況,一個護衛遞上來一張紙。
是那人的信息。
「準備一下,我們去上京城!」
4
比之江南,上京其實也沒有多繁華。
和樂的背景下,是暗流涌動。
老皇帝病重昏迷,世家大族們多少都有消息,都忙著試探,都忙著站隊。
從空氣里都能嗅得那種風雨俱來。
我一路低調,進了京直接去找人。
沒想到那裡只有一個乞兒。
我讓人把畫像給他看,他說從沒見過。
我沒有耐心。
「你最好不要說謊。」
我又讓人把耳環拿給他看。
他的神色有明顯的波動。
我的劍已經貼上了他的頸側。
他卻不躲不避,眼底翻湧著什麼。
「你幫我報仇,我告訴你東西哪來的。」
我靜看他片刻,「好。」
乞兒叫吳遣,其父原本是個賣糖餅的攤販,被岱將軍的孫子當街縱馬踏死。
吳遣狀告無門,還被打了一頓。
家產被充公,現在一無所有。
而岱將軍的孫子卻沒受到半點影響,該騎馬騎馬,該喝花酒喝花酒,好不瀟洒。
我問他想要什麼程度的報仇。
「我要他癱瘓半生不能自理,生不如死卻苟且活著。」
我在上京城住了下來。
差人去打聽岱將軍府的情況。
才知道太子不久前居然帶著聘禮上門求娶剛從邊關回來不久的岱家女兒岱清遙。
光是聽著,就讓人覺得荒唐。
那岱清遙很小的時候就去了邊關,如今回京是要辦及笄禮。
她回來的時間是一個月前。
而筱瀟離開的時間也差不多在一個月前。
想想也是諷刺,不過月余,太子就迫不及待要娶新人進門。
再想到往日裡,太子與筱瀟恩愛的模樣,我一時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太子估計是真急,想趁著老皇帝死前把婚事定了。
不過聽說那岱清遙的態度模糊。
要知道老皇帝一直對岱家非常忌憚,岱家多是將帥之才,兵權在手,戰功赫赫。
而他們又不懂低調,才引得皇帝猜忌。
但與敵國的戰事還在僵持,皇帝也不好拿他們怎麼樣。
只以體恤下臣的名義,讓岱老將軍和嫡子留在上京,說是不會虧待,實則算為人質。
帝王之術。
本來岱清遙也該留在上京,是她母親求了恩典,皇帝看她是個女孩,就允了。
而岱清遙的弟弟岱清兆就一個人留在了上京,被捧殺,養成了一個紈絝。
太子估計也知道皇帝的態度,才敢沒去求皇帝賜婚,而是親自求娶。
但不管怎麼說,還是過於荒唐了。
5
我的人查到岱清兆最喜游花船,而上京所有的船都在護城河附近。
我著手安排。
今日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城中到處都掛起了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