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來孤兒院找親生女⼉時。
院⻓把童念念推了出去。
「這是⼩福星,收養她能發大財嘞。那個咯,是⼩災星,千萬不得要。」
被罵災星的我,失落地咬緊了嘴唇。
但沒想到,爸爸認出了我,還把我帶回了家。
雖然爸爸讓我住雜物間、吃隔夜飯。
但我依舊很珍惜。
可是,不到一年,爸爸就把童念念帶回了家。
暴雨天,我哭著喊爸爸,追著車子一直跑。
我狼狽地摔倒在地上,摔得頭破血流。
爸爸頭也沒有回。
童念念得意洋洋地說:
「我是⼩福星,你就是一個沒⼈要的⼩災星。你親爸爸都不要你了,你好可憐哦~」
我淋了⼀夜雨,暈倒在路邊。
被隔壁的⾸富叔叔撿回了家。
1
傾盆⼤雨中,我渾身濕透地跪在別墅門口,紅著眼眶,不解地望著屋檐下的爸爸。
「爸爸,我做錯什麼了嗎?你為什麼不要我了?是我今天中午多吃了一口飯?還是我沒有把你和媽媽的房間打掃乾淨?」
「錯?」爸爸憤怒地指著我,因為⽣⽓他的手指不停地哆嗦,「你活著就是個錯!你這個災星,害我今年只賺了十個億!我當初就不該找你回來!趕緊給我滾!」
雨⽔打在身上,我冷得瑟瑟發抖,哭到嗓子沙啞。
但我不敢停下來。
我艱難地擦了擦糊住眼睛的雨水,衝著爸爸不停地磕頭:「爸爸,求求你,你不要趕我⾛,我不是災星,我會乖的,我會幫你賺很多很多錢的。」
我怕爸爸不要我。
我不敢從冰冷陰濕的地上爬起來。
我趴在地上,艱難地朝爸爸爬了過去。
爸爸怒不可遏,一腳踹在了我胸口。
我被踹得跌進了⼀旁的亂石堆,石頭劃破了我的額頭,劃破了我的胳膊,劃破了我的膝蓋。
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好疼啊。
爸爸,好疼。
可是,爸爸根本不在乎我。
淚⽔順著⾎⽔和雨水,從臉上落了下來。
爸爸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他轉身進了別墅,體貼地將今天早晨剛被他領回家的童念念抱了出來。
他用身子遮擋住了童念念的身子。
他溫柔地撫摸著童念念的頭髮,叫她寶貝女兒,不同於對我的厭惡,他面對童念念時,臉上滿是笑容,捨不得童念念淋一滴雨。
我望著爸爸對童念念的關愛,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我縮在角落,抱緊了瑟瑟發抖的自己。
「還趴在這裡做什麼?滾!」
爸爸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又沖我吼了一嗓子。
「爸爸……」
我眼睛亮了起來,爸爸看見我了。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
可是,爸爸沒有理我。
他抱著童念念上了車。
爸爸開著車離開了。
我是一個堅強的小孩,我沒有放棄。
畢竟,他是我一直渴望擁有,是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爸爸啊。
我不顧腿上的傷,追了上去。
我想告訴爸爸,我真的不是災星,不要把我趕出去,無論是睡雜物間還是吃隔夜飯,我都不會再哭了,只要不要把我趕出去。
可是,車子越開越遠。
童念念打開車窗,得意洋洋地沖我做鬼臉:「宋災星,我是小福星,你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小災星。你親爸爸都不要你了,你好可憐哦~」
「念念,別和那種災星說話,小心影響你的福運!」
我狼狽地摔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
我沒有力氣爬起來了。
可是,爸爸頭也沒有回一下。
2
「老公,前面是不是有個孩子?」
我趴在地上。
雨還在下。
好冷,好疼啊。
我好像要死掉了。
在我疲憊地閉上眼睛,再也睜不開時,耳邊好像傳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
好溫柔啊。
是天上的仙女來接我了嗎?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一位英俊的叔叔和一位漂亮的阿姨正守著我。
「老婆,寶寶醒了。」
英俊叔叔對上我的眼睛,他的眸光都亮了。
那種溫柔和慈愛的目光,我從來沒有體會過。
他是在看我嗎?
我有些慌張又有些忐忑。
直到看清楚漂亮阿姨的臉。
漂亮阿姨,我見過呢。
是住在我家隔壁的阿姨。
她每天九點鐘都會在陽台上拉半個小時小提琴,可好聽了。
她和我說過話,問過我的名字。
想到爸爸給我取的名字,我既自卑又難過地低下了頭,不敢告訴漂亮阿姨我叫宋災星。
偏偏在這個時候,保姆阿姨很粗魯、很暴躁、很大聲地喊了我的名字。
「宋災星,你這天殺的小災星,你死哪兒去了?還不快滾過來幹活!」
漂亮阿姨當時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在第二天早上特意給我拉過一首很好聽的小提琴曲子。
她說,曲子叫《摘星》。
和我的名字一樣。
意喻著美好與夢想。
「寶寶,你醒了,你認得我嗎?我是住你家隔壁的葉阿姨,你有哪裡不舒服的嗎?你怎麼會一個人暈倒在路邊,還磕到了腦袋呢?」
爸爸不要我了,還讓我滾。
想到昏迷前的事,我不由得耷拉下了腦袋,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是我惹爸爸不高興了。可是,我真的不是小災星,我沒有害爸爸賺不到錢。」
我攥緊了自己的小手,難過得說不出話。
一年前,我被爸爸接回家,就住在花園旁邊的雜物間裡了。
我沒有出過門,怎麼害爸爸賺不到錢呢?
可是,爸爸不相信我,還說不要我了。
英俊叔叔眉頭一皺,和漂亮阿姨對視了一眼。
漂亮阿姨對英俊叔叔搖了搖頭,溫柔地說:「寶寶,你看這樣,可以嗎?你先在醫院裡,好好休息一個晚上,等你身子好些了,阿姨再送你回家,和你爸爸媽媽好好說說。」
「謝謝阿姨。」
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期望爸爸已經不生氣了,可以讓我繼續回家住雜物間。
這一年裡,爸爸有時候也會莫名其妙地生氣,不讓我吃飯,還關我小黑屋。
但是,過不了幾天,就又好了,願意放我出來,給我飯吃了。
雖然不明白,爸爸為什麼總是莫名其妙地對我發脾氣,總因為別人做錯事責罰我,總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雖然也不明白,為什麼哥哥住大房子,我住小雜物間。
但是,總會好的。
畢竟,他是從孤兒院接我回家的爸爸啊。
3
我在醫院住了兩天,英俊叔叔和漂亮阿姨每天都來看我。
可是,爸爸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我從一開始的期待變成了失望。
第三天下午,英俊叔叔和漂亮阿姨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
誰知,剛從英俊叔叔的車上下來,就遇到了正抱著童念念的爸爸。
爸爸和童念念穿著親子裝,童念念頭上還別著媽媽最寶貝、從來不讓我碰的鑽石髮夾,漂亮得像個小公主,手裡還拿著棉花糖和氣球。
那是我一直渴望,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我不由得低下了頭。
「爸爸。」
我咬著嘴唇,輕輕叫了一聲。
大手牽著我小手的英俊叔叔,似乎聽到了我的呢喃,牽著我的手微微用了力,眉頭更是一皺。
「寶貝,你是說,宋秦是你爸爸?」
「閉嘴!誰是你爸爸?別亂叫!」
英俊叔叔的聲音吸引了爸爸的注意力,爸爸這才看見了我。
但他沒有過來,而是惡狠狠地瞪著我,像是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你一個沒人要的小災星!我看你可憐,將你從孤兒院帶回家,好心養了你一年,你還恬不知恥地賴上癮了?」
「爸……爸爸……」
我被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懵在了原地。
我眨了眨眼睛,眼淚在眼眶裡翻湧。
我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爸爸,我是你親生的呀。
我們驗過血的呀。
我的身上還有你說的胎記呀。
「滾!你這個災星!」
童念念抱住了爸爸的大腿,得意地對我說,「對啊,宋災星,爸爸已經不要你啦,他現在是我爸爸啦,你趕緊滾吧。」
「老婆,我突然有點手癢!」
英俊叔叔臉一沉,揉了揉手腕。
漂亮阿姨像是經歷過很多次一樣,很自然地捂住了我的眼睛。
隨後,就聽到了乒鈴乓啷的聲音。
透過漂亮阿姨的手心細縫,我看見爸爸被英俊叔叔打得像條小狗一樣,倒在地上,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童念念嚇得哇哇叫。
但是她沒有保護爸爸,而是在英俊叔叔打爸爸的那一瞬間,就跑到一邊躲了起來。
我也沒有再像以前一樣,保護爸爸。
就像爸爸從來都沒有保護過我一樣。
4
英俊叔叔打了個爽。
下一秒就抱起我,拉著漂亮阿姨回了家。
我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漂亮阿姨突然將我抱進了懷裡,拉住了我的小手,輕聲細語地和我說了很多話。
她的眼裡滿是擔憂和心疼。
我望著溫柔的漂亮阿姨。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為什麼我的爸爸、媽媽不喜歡我,還說我不是親生的,還要把我丟掉。
就因為別人說我是小災星嗎?
「寶寶,沒事了,沒事了,哭出來就好了。」
「阿姨。」我低下了頭,緊緊地抱住了漂亮阿姨,哭得身子都在發顫,我好難過,好難過啊。
我又沒有家了。
「我爸爸不要我了,我沒有家了……」
「我不是災星,我不是……嗚……」
「寶寶,你當然不是了,你是最可愛的寶貝,你別聽那人胡說。你要是願意,你就留在阿姨家裡,阿姨正好缺個寶貝閨女呢,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阿姨就是你媽媽。」
「嗚嗚……」
漂亮阿姨的話,我沒有當真。
生我的爸爸、媽媽都不要我了。
我哪裡還敢奢求有其他人收養我呢?
5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英俊叔叔手裡拿著一本紅本本,站在我床前。
「寶貝,快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爸爸的寶貝閨女了!」英俊叔叔將戶口簿翻開,教我認上面我的名字,「這是你的名字,裴糖糖。」
「這上面第一頁是爸爸的名字,媽媽的名字,還有你哥哥的名字。」英俊叔叔一頁一頁地翻給我看,眉眼間滿是愉悅和溫柔。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親生爸爸不要我,還罵我是沒人要的災星,讓我滾出去。
在我以為自己沒有地方可以去,連一個不怎麼好的家都保不住,連雜物間都沒得睡,又要被送去孤兒院的時候,裴爸爸和葉媽媽把我寫到了小本本上。
給了我一個……家。
從我懂事起,我收穫的善意就很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孤兒院的人就開始說我是小災星,靠近我都會倒霉和受傷。
只要發生不好的事,肯定就是我的錯。
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媽媽和哥哥,他們又都不喜歡我,讓我住雜物間,讓我干很多很多活,從來不會對我笑,更不會和我溫柔地說話。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
我的身上突然暖洋洋的,一道金色的光芒從我身上飄了出來,飄到了裴爸爸和葉媽媽身上。
整個房間都被金光填滿。
裴爸爸突然「咦」了一聲:「老婆,我突然覺得渾身舒暢,就像是吃了靈丹妙藥一樣,難道這就是愛的力量?這就是有女兒的快樂?」
裴爸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Boss,喜從天降啊!那個被有關部門卡了將近半年時間,讓我們有錢也無處使勁,越想越頭疼的項目,剛剛突然被有關部門審核通過了。」
「真的?哈哈哈哈哈。」
裴爸爸突然將我抱起,舉了個高高。
「寶貝,你看,你一來裴家,爸爸的運氣都變好了,什麼狗屁小災星,爸爸看你才是爸爸的小福星!」
我不知道,爸爸是不是在安慰我。
但是,這一刻,我真的很開心。
我五歲了,從來沒被人抱著舉高高過。
被舉起、落下,舉起、落下,像飛起來一樣,我忍不住開心地彎了彎眼睛。
好開心。
裴爸爸喜歡我,而不是像宋家的人那樣,討厭我。
宋家不要我。
我也不要宋家了。
6
我不知道,在我誕生這個念頭之後,宋家本就薄得只剩下薄薄一層的金光,更是消散得約等於無。
而在一天之內,宋氏集團一連損失了兩個合作方,一家食品加工廠也被衛生局查封了。
宋家壞爸爸當時正在醫院處理外傷,接到電話之後,氣得他將手裡的手機砸了個稀巴爛。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個死丫頭是個災星,撞見她准沒好事!
他得趕緊的去給真正的小福星——童念念,辦理領養手續,等真正的小福星成了他女兒,他家肯定就能轉運了。
到時候,首富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到時候,區區一個裴家,還不是他說了算!
7
我在裴家,睡的是暖呼呼的大床,住的是漂亮的大房間,裴爸爸和葉媽媽還給我買了很多洋娃娃和很多漂亮的衣服。
這些都是我從來沒有過,也從來不敢想的。
我每天都幸福得像是掉進了蜜罐里,像是在做夢。
裴爸爸和葉媽媽對我太好了,我有些不安,更怕自己回報不了。
我睡不著,我一大早就起來,開始打掃房間,又去廚房,給裴爸爸和葉媽媽準備早餐。
在宋家,傭人們知道壞爸爸、壞媽媽、壞哥哥不喜歡我,就喜歡逮著我欺負,還喜歡把工作都丟給我,除草、做飯、洗衣服、拖地,干不好就不准吃飯。
壞媽媽對這些一清二楚,但從來不會為我做主,偶爾還落井下石。
為了一口吃的,我學會了做很多事,什麼都能幹好。
裴爸爸和葉媽媽下樓的時候,我捧著早餐上了桌。
葉媽媽抱著我,不斷地撫摸著我的額頭,親吻著我的臉頰:「寶寶,你才多大啊?你這個年紀應該快樂地玩耍啊?怎麼能做這些事呢?」
「以後這些事,都留給你爸爸干。在我們家,女孩子不需要會這些。你爸爸不在家,還有你哥哥呢,讓他們干。」
「對,糖糖寶貝,你媽媽說得對。」
裴爸爸無條件支持。
爸爸和哥哥幹活?
怎麼能這樣?
我不停地摳著自己的手掌心,越發不安。
在宋家,壞爸爸和壞媽媽從來不幹活,更別提壞哥哥了,他們平時不欺負我,不突然踹我兩腳,我都很開心了。
「爸爸,媽媽……」
我想說,我什麼都可以乾的。
爸爸、媽媽和哥哥,我都可以照顧好。
「天吶,寶貝,這是你第一次叫『爸爸、媽媽』,叫得真好聽,再叫一遍?」
裴爸爸和葉媽媽抱起我,就「mua~mua~」地親了好幾口,還把我準備的早餐吃了個乾淨,誇了又夸:「寶貝好厲害,做的早餐真好吃。」
爸爸、媽媽的捧場,緩解了我的不安。
我渾身暖洋洋的,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