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英對我說:
「他們的目標不是陸芊芊,而是你!」
我抬頭看她:
「哈?」
「你跟我去祠堂看看就知道了。」
我與謝影帝跟在虞英身後,去往祠堂。
一路上村子空蕩蕩的,沒有什麼人,看來都去參加祭海儀式了。
正想著呢,突然聽到「嘭」的一聲,我的後脖子被什麼重物敲擊了一下。
我看見謝嘉木也被敲了,他的背後站著一位彪形大漢。
暈倒前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哎,果然漂亮的女人不可信啊……
7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被五花大綁抬到了祭壇上。
謝嘉木倒是不見了蹤影。
我探頭看向祭台下方,村民們滿臉虔誠地跪著。
導演組的人都是目光呆滯的機械模樣。
很快祭海儀式即將開始,我被解開其他部位的束縛,只有雙手背在身後仍被緊緊捆住。
在村長的指示下,幾個壯漢將我安排在了海神新娘旁邊「侍女」的位置。
看來就算真正要獻祭的人是我,他們面子功夫也是要做足的。
一陣吹吹打打的儀式後,隊伍也行進到了祭台中央。
所有人放下轎子,轎中的陸芊芊端坐著,其他人陸續走下祭台。台上還剩下我、村長、陸芊芊和站在一旁的虞英四人。
突然,遠處飄來一朵漆黑的雨雲。
祭台上,狂風暴雨大作。
祭台下的村民紛紛跪下:「海神來了,海神來了!」
在一片黑霧中,其他人都被屏蔽在外。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黑霧中傳來:
「我要的人,帶來了嗎?」
隨著這道聲音,走出一位披著及腰白髮,著月藍色衣袍的男子,應該就是海神了。
他伸手探向陸芊芊的腦袋。
突然,「陸芊芊」變成了一個小紙人,撒開腿,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海神眸子一凜看向村長:
「你敢耍我?」
8
其實昨天夜裡,我也並沒有睡得很好。
因為放出去的小紙人,在後半夜帶回來了一個人。
凌晨,小紙人抬著一個人到門口後,還非常懂事地放了一位選手從門縫溜進來。
它跳上我的床,一腳踢在了我的臉頰上。
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紙人站在我的床頭手舞足蹈的,而我臉還有些疼。
而後,我費了老鼻子勁把她弄進來。
這個人正是陸芊芊,而且看樣子她是被某種迷藥迷倒了。
我從包袱里找出一根定魂香,點燃後用手撥著升騰起的裊裊煙氣,往陸芊芊鼻子的方向送。
在她睫毛微顫的一瞬間,熄火滅香。
當時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好肉疼!等陸芊芊醒了得讓她付錢!
陸芊芊睜眼後,發現自己躺在我床上,第一件事居然是拉起被子護在胸前,對著我說: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我無語地斜了她一眼,然後打了個響指。
一排小紙人從門背後的陰影中走出來。
其中還有一個親昵地跑到陸芊芊跟前蹭她的手指。
我拍了拍其中一個小紙人,它跑到我們面前,以一個很萌的姿勢盤腿坐下。
緊接著,它面對著的雪白牆壁上,出現了一些影像。
陸芊芊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攤手:「小紙人移動攝像機,很科學吧~」
在她的震驚神情中,我的「小紙人移動攝像機」開始播放昨夜它拍到的場景。
因為視角是小紙人,畫面很有種小矮人勇闖巨人國的感覺。
它從我的門縫中卡出去以後,一路向著祠堂行進。
在祠堂門口,小紙人們看到了被迷暈躺在大堂的陸芊芊。
而後,把她打橫抬起,一群小傢伙舉著她直接送回了我的房間。
另一邊的畫面里,一隻小紙人抖了抖身體,幻化成了陸芊芊,躺在了她本來躺著的位置上。
不一會,就來了幾個男人,將「陸芊芊」抬到了祠堂內部。
祠堂里,一群人圍著一個冰棺竊竊私語。
一隻小紙人趁人不注意偷偷爬上了冰棺。
畫面中驟然出現了一張臉,冰棺中躺著的女子的面容居然跟虞英有七八分相似!
不一會,畫面里,村長出現了。
他背著手,表情嚴肅地從遠處走來。
屋內幾人看向村長:
「村長,怎麼辦,抓錯人了!
「海神要的是另一個女人,今晚不下手,明天就更困難了!」
村長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對眾人說:
「事已至此,先給她喂藥,明天我想辦法讓那個風紀跟她一起參加祭海典禮。」
畫面逐漸變暗,屋子裡一片寂靜。
陸芊芊一邊跟小紙人玩著,一邊說:
「不過好奇怪,我真的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出門……」
我接過話茬:
「你當然不記得,昨天用晚餐的時候,他們給我們每個人都端了一碗湯。
「可能是送湯的人認錯了人,把本來要送給我的湯端給了你!」
總之,後來我又費了一番勁兒,把一路以來攝像機錄到的視頻都刪除了。
然後把陸芊芊安頓在我的房間裡,讓她白天不要輕易出房間,見機行事。
9
另一邊,由於轎中的「陸芊芊」變成小紙人跑走了,祭台上的空氣都凝固了好幾秒。
海神的表情陰晴不定。
村長大驚,忙指向我:
「不是她,她身旁這個才是今天要獻祭的人!」
海神看著我,目光帶著審視:
「行,那我們準備開始吧。」
村長伸手,觸動某處的開關,祭台開始緩緩震動,然後整個沒入地底,不一會兒祭台被傳送到了一處空曠的院落中。
我看著眼前熟悉的冰棺,心中瞭然。
看來祭祀就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讓那些已經「嫁給海神」的新娘,通過密道被傳送至祠堂中,再進行下一步操作。
我被他們扔到一邊,虞英和村長開始布置,看樣子,他們在準備一個小型的祭台。
祭台擺在水晶冰棺旁邊,緊挨著的桌上,供奉著幾個排位,正中還放著一枚水晶球。
仔細看的話水晶球里有著四抹虛影,看起來像是四個女孩的魂魄。
一切準備就緒。
虞英看向海神的眼神突然充滿了希望:
「父親,是不是今天將五道魂魄引入體內,母親就能甦醒了?」
我的震驚響徹雲霄!
已經顧不得想這倆為什麼是父女關係了。
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他們要抽走我的魂魄?
我真是哭笑不得:
「打斷一下!為什麼第五個非得是我?」
虞英又轉過來認真看向我,又指了指村長:
「你是非常有名的微博錦鯉,村長也刷到了,他說在你的照片里看到了很大的黃色運道之光。」
我用鼻子出氣:
「哼,倒是挺有眼光。」
我頓了頓,對著海神與虞英說:
「我知道你們希望妻子與母親復活心切,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起死回生之術!
「那冰棺里的女人,早已氣絕身亡多年,再不下葬,有很大機率會起屍引發屍變!」
村長對我的言論嗤之以鼻,也似乎是為了安撫,他向海神解釋:
「她自己就是最後一味藥,她說的話不可信!
「泉映,已經二十五年了,我們每五年以海神娶親為由,選一名合適的女子收集人魂,存放在你給我的水晶球之中。好不容易到了最後一步,成敗就在今日!你是要以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隨口胡謅的幾句話,來賭虞月的未來嗎?」
海神泉映升騰在空中,一個抬手,我就被凌空鎖住了身形。
說老實話,面對一個實力處於全盛時期的……海神,我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的口中還在喃喃自語:
「不管怎樣,只有月兒有一絲機會復活,我都願意試一試!」
我被鎖在半空中,著急大喊:
「那個老帥哥啊,你被他騙了!
「根本沒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術,他是在拿你老婆煉殭屍呢~」
村長聽到我這話,有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
「泉映,起死回生之術到底有沒有用,我現在就為你演示!」
只見村長站定,口中念著聽不清的咒語,順著他的指尖看過去,那水晶球中的四道人魂開始顫抖,突然「嗖」的一聲,她們被從水晶球里拖出來,很快被按到了冰棺中虞月的體內。
虞月的身體,竟神奇地有了輕微的顫抖,隱隱有要坐起來的架勢。
很快,村長的臉漲得通紅,似是控制不住了,待他收回指尖停止念咒,那四道魂魄又透體而出,重新回到水晶球中。
「可以證明了嗎?」村長喘著粗氣問泉映,「只有四道魂魄,還無法穩固,待五道魂魄入體融合,就能將虞月喚醒!」
我都無語了:
「這不是復活,這是附體啊,你們有沒有常識!!!
「等魂魄融合了,虞月就變成了殭屍,怎麼沒人信我呢?」
泉映看一眼村長虞旬道:
「繼續做法。」
虞旬聞言,立即繼續布置,緊接著從袖中抽出一個針管,遞給泉映: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管你的血液,作為藥引。」
泉映揮手將我從半空中放下,靠著一邊的木頭柱子,虞英趕緊跑過來看著我。
他露出蒼白的手臂,將針管插入,毫不猶豫地抽出了一管血。
那血,居然是藍色的!
10
我看著那管藍色的血液,腦子裡回憶起在師傅書房一本遊記中曾讀過的一段話:「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血液,色藍如海之淚。其眼泣,則能出珠。其肉,食之強身健體,長生不老。」
「你是鮫人對不對!
「不要給他那管血!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著急得直跺腳,「鮫人血、女人魂、半妖身。虞旬是要用虞月的身體煉製『不化骨』!」
虞旬一把搶過那管血液,聲里都帶著氣急敗壞:
「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這時一道聲音從屋外傳來:
「她沒有胡說八道!」
謝嘉木與陸芊芊,拉著一個小男孩,匆匆跑來。
定睛一看,那男孩居然是虎子。
虎子手裡捧著一本小冊子,他急匆匆地奔過來,將冊子遞給我:
「這是我姐姐五年前變得痴傻回家後,隨身攜帶的冊子。裡面是虞月姑姑的手記!」
我看向虎子,滿眼真誠:
「虎子,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可是我手被綁著,沒法接啊,嗚嗚嗚。」謝嘉木上前,牽過虎子的一隻手,用另一隻手接過冊子,站在了我的身側。
「我們在虎子家,找到了這個冊子。冊子是月見村上一任聖女虞月的手記。這本冊子裡面,記錄了月見村最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有你……」他頓了頓,指向虞英,「還有你的身世。」
虞英不解:「我知道我的父親是泉映啊。」
謝嘉木看向虞英與泉映:
「虞月將月見村的秘密都記錄在了手冊中,她用她的命,換下了你們倆的命!
「月見村最大的秘密是:那些長老們,世代以鮫人肉為食!」
11
原來,很多年前,月見村的一名女子與鮫人相愛。
為了留住愛人,她找了村裡的巫師。
巫師用秘術迷住了鮫人,讓他留在村裡與女子長相廝守。
傳言鮫人能預測海上吉凶,還能帶人發現海底秘寶。
後來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這就是村裡的第一位聖女。
聖女有半人半妖之身,天生對鮫人有一種吸引力。
為了長生不老,此後,村裡每一代的巫師都控制著聖女,利用他們的體質與秘藥吸引鮫人上岸。
至於上岸後與人類生下孩子後的鮫人,都被殘忍殺害,分食之。
直到二十六年前虞英的母親虞月與鮫人泉映,戀愛了。
生產那天虞月震驚地發現虞英居然擁有純正的鮫人血統。
她害怕自己的女兒和丈夫也如同之前被殘忍殺害的鮫人一樣,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