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用月見草與自己的精血凝固成了一枚手環,壓抑住了虞英體內的血脈,又在產子那天盡全力將自己的愛人送回大海。
泉映也是這麼多年唯一被迷惑上岸後,又返回大海的鮫人。
陸芊芊順勢說道:
「至於為什麼泉映你沒有被害,除了虞月刻意的隱瞞以外。還因為你在鮫人一族中修煉大成,有移山填海之能,他們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得手,所以這些年一直用復活之術欺騙你。
「虎子說,當初虞月去世,你曾掀起一場大亂,差點淹了半座村子。
「而事實上,他們是以此拖延時間收集魂魄,想將虞月煉成名為『不化骨』的極品殭屍,這樣就能與你抗衡了!」
謝嘉木將冊子遞給泉映:
「是的,虞月的手記後面,還記載了月見村巫師流傳的各種禁術。」
泉映一抬手,冊子飛向他的手中,他快速翻閱著,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突然,虞英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村長居然拿著一把刀,橫在虞英脖子處,他看向虞英,眼睛通紅,滿是渴望:
「二十五年了,我竟然不知道虞月生了個純血的女鮫人!
「你比風紀更適合做我的第五味藥引!」
12
泉映非常生氣:
「虞旬,放開小英,我就不計較你騙我之事。」
村長整個人已經陷入痴狂,他一手持刀對著虞英,另一隻手開始結印念咒。
他整個人滿臉通紅,隨著咒語一字一句從他嘴裡念出來,他居然從原來的神采奕奕,變得看起來有些蒼老了。
虞英被禁錮住痛苦地號叫著,她的頭頂,一縷人魂即將被分離出身體。
泉映大怒,我通過祠堂的窗戶看向大海,遠處的海浪隨著他的情緒都開始翻滾起來:
「趕緊放開我的女兒!不然我讓你整個月見村陪葬!」
虞旬高喊著:
「我的『不化骨』將成,你也不再能制衡我!」
他用結束結印的手,摸向身後擺放排位的桌子。
此刻,謝嘉木也才剛剛割斷了困住我的繩索。
雙手自由的那一刻我正好伸手接過小紙人們吭哧吭哧抬過來的一個物件,問他:
「你是要拿這個嗎?」
我手裡,穩穩地拖著一隻水晶球,裡面飄著四個模糊的影子。
村長有一瞬間的怔愣。
我拿出一張隨身帶的符紙,畫了一張符,丟給一位小紙人。
小紙人提著符,慢慢飄到了虞英頭頂,穩穩地將符貼在了她的腦袋上。
那一縷人魂「嗖」的一聲就回到了虞英的體內。
村長都快氣炸了。
泉映趁著他這一瞬即的錯愕,施法將虞英一把拉到自己懷裡。
我面對村長,長嘆一口氣:
「所謂『不化骨』就是極品殭屍,色黑如磐石,煉成後必將為禍人間。
「你害了這麼多女子,還想用虞月的屍體煉這勞什子玩意,真乃喪盡天良!
「為了長生不老,你早已生食過鮫人肉,但也遭到了反噬。」
我看向他:
「月見村食用過鮫人肉的村民們,都變得異常年輕。村長你應該有快 100 歲了吧?」
「你在人世存活的年歲變長,擁有一張將時間凝固的臉。
「但身體卻日漸僵硬,你的身體應該早就出現了屍斑。
「你們逃過了死亡,卻將自己逐漸變成了殭屍之身。」
村長已經放棄掙扎,轉而哈哈大笑:
「那又如何,我已帶領月見村的長老們實現了永生。」
我頗為不解:
「永生,才是最可怕的咒語……
「不過你肯定是永生不了的,因為你的身體早已死亡,精神也終將磨滅,且不入輪迴。」
我對泉映說:
「你們鮫人一族的聖歌,就是刻在骨子裡隨時都能哼唱一二的那首,可以唱一個完整版嗎?這首歌能指引迷路的鮫人,重新找到回到故鄉的路。
「我想做個法,超度一下死在這個漁村的鮫人們。」
他們二人點頭,開始吟唱。
我在這空靈的歌聲里,開始誦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很快,一縷縷金光從虞旬身體里飛出,最終進入大海深處。
遠處的天空中也陸續出現金光,看來村子裡食用過鮫人肉的都遭到了反噬。
虞旬突然被抽掉了鮫人的精氣,整個人開始乾癟,身體也發出惡臭。
我對面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滿臉屍斑的皺巴巴的老頭。
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很快倒地變成了一副骨頭架子。
事情解決,我看向虞英與泉映:
「這樣,總算可以相信我說的了吧?」
13
將祠堂處理乾淨,我們又按照虞月冊子裡的描述,找到了祠堂中隱藏的密室。
不出所料的話,密室里應該關著四位被抽出人魂的女子。
我們向著地下的密室行進,準備將被困的女子救出,上來後再將他們的人魂重新歸位。
結果,等我們走到密室的地牢前,眾人都驚呆了。
地牢里,沒有女子,只有四具被吸乾了精血的乾屍,看樣子已經有些年頭。
事情的走向變得有些奇怪了,我的心又提了起來。
在我還在查看乾屍的時候,虞英拿著一本破舊的書遞過來:
「這密室內也有一間書房,我們已經查過了,找到了這本《巫術典籍》。」
我接過,翻開看了幾眼,突然一頓,眼神停留在其中一頁。
上面記錄的是「不見骨」的製作方法。
最後一行停留在一個「二十五」的數字上,後面一頁被人撕走了。
我摩挲著那個「五」字,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字,看起來像是後來新加上去的。
也就是說……
我對眾人說道:
「這個『五』字,是後來添加上的!不見骨的煉製,只需要二十年!
「也就是說,五年前,不見骨就煉成了!」
14
眾人匆匆趕回祠堂,我下意識看向供奉的長桌,那枚水晶球不見了!
還未等我提醒眾人,祠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
眾人大驚失色,回頭一看,虎子的姐姐正站在祠堂入口處,陰森地看向裡面。
她的腳底下,躺著一顆摔碎的水晶球。
她突然一抬手,整個人跳著進了屋,已經沒有了半分活人氣息。
我著急大喊:
「她就是『不見骨』!她已經吸收了四道人魂,實力大增。
「虎子你姐姐恐怕早已去世,她的身體被蟄伏的「不見骨」附身了五年!趕緊去找一隻大公雞,放一碗血帶回來!」
虎子聞言,沉默不語,半晌翻窗跳出去了。
那「不見骨」笑得可怖,她一伸手指向我,我居然被定住了。
我突然想明白了她要做什麼:「她是想勾走我的人魂,若她得逞,這個村子怕是要被屠戮乾淨了!」
泉映開始與她對打,一個實力還未大成的「不見骨」殭屍,居然跟泉映堪堪打成平手,可以預見到,不出半刻鐘,泉映怕是要敗下陣來。
我默默念咒,解開了定身術,開始思索如何破此困局。
此時虎子從窗外遞過來一晚雞血:
「風紀姐姐,雞血來了!」
我接過雞血,突然瞥到謝嘉木包包一角露出的迷你桃木劍:
「謝嘉木,把大師兄的劍丟給我!」
我左手持劍,右手舉著雞血,嘴裡念著降魔咒,大喝一聲:
「泉映,快讓開!」
泉映側身而過,我將一碗雞血準確地潑在了虎子姐姐的面門上,另一隻手用桃木劍深深地插進了她的心窩。
與此同時,我從包里掏出一把定身符。
趁她被桃木劍封住的瞬間,往她身上連貼了三十道定身符。
直到累得氣喘吁吁癱倒在地:「累死我了!」
陸芊芊與虞英也鬆了一口氣,一齊問道:
「是不是沒事了?」
我欲哭無淚:
「有事啊,我的咒和符頂多定住她半小時,你看她的手,還能動。」
眾人看過去,那個像打撲克輸了被貼滿紙條的殭屍女,手還在微微顫動。
「半小時過後,沒找到其他辦法,我們都得死!」
15
虎子聞言,對我說道:
「我家中有一個木人,自從姐姐五年前回家後,對這個木人格外喜愛,我去拿過來給你們看看?」
我聞言大喜:
「快快快,趕緊拿過來。有木人,可能還有些救!」
虎子又翻身跳出了窗台,噔噔噔跑走了。
謝嘉木疑惑:
「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嗎?」
我向眾人解釋道:
「以前,我聽師傅說過,練法的人,可能可以捉鬼驅邪,但不一定能制服殭屍。因此在煉製的過程中,一般煉屍者會按特定的時分和方位取來桐木或柳木,刻成人形,將之與屍同靈, 萬一以後, 殭屍不受控制, 就可以毀木人,以破屍氣。
「如果沒料錯,這隻木人,就與虎子姐姐化身的『不見骨』同靈。」
不一會, 虎子捧著一個碩大的盒子回來了。
打開盒子, 裡面的確躺著一隻柳木雕成的木人, 我翻了翻盒子底部,從夾縫中掏出一張紙。
正是《巫術典籍》缺失的那一頁,都對上了!
我拉過祠堂里燒紙錢的銅盆,將木人丟進去, 又找到角落裡點燈用的桐油, 將一桶全部淋進去。
點火。
木人被大火燒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隨著木人的燃燒,虎子姐姐也漸漸沒了動靜, 最終躺倒在地上。
此後, 虞英與自己的父親一起,向被蒙在鼓裡的村民解釋了這些年村長和長老們的荒謬行徑,當然也隱去了鮫人的部分。
只說他們為了追求長生之術, 居然偽造了海神之說, 還動用禁術, 最終被反噬了。
14
與此同時,我們回到了祭台。
台下終於從迷惑中清醒過來的導演組,所有人都是一臉蒙。
導演在現場勃然大怒:
「你們在搞什麼啊!祭海儀式都做完了, 為什麼攝像機里什麼都沒拍到?!
「哈?這麼多人來吃乾飯呢!」
檀韶光也是蒙的,不過還是適時展示了他的「鈔能力」:
「哎呀,導演, 算啦。我就說讓你們去我們家在三亞的度假村拍嘛,這個破村子詭異得很, 這麼多人集體失憶。說不定是老天不讓咱們拍呢。」
導演一拍腦門:
「你說得對!從昨晚開始信號就不好。今天又出這檔子事, 還不如換場地及時止損呢。」
他一把摟住檀韶光的肩膀:
「那就靠你了,我們什麼時候能開拍?」
我和謝影帝還有陸芊芊三人對視一眼, 心想:神經大條, 有時候也是件好事哈。
虞英以家中還有急事為由, 婉拒了接下來的拍攝。我想了想也對, 拖了二十五年,她母親的後事也該好好操辦一下了。
神經大條的導演擺擺手就批了。
而且,直到我們被檀韶光家裡安排的船接走的時候, 導演也沒有問過一句:村長怎麼沒來送?
他跟檀韶光倆人一路上討論著三亞度假村的事情,開開心心地就上船了。
大寫的:服!
15
眾人坐船離開月見村, 在三亞的碼頭落地。
幾輛保姆車早已等候在此, 不一會終於到了檀韶光家的度假村。
熱情地管家帶著我們四處參觀, 行李已經被提前送至各自的房間, 管家帶著我們到餐廳享用接風宴。
剛行至餐廳門口,我居然看到了熟人: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
顧惜看了我與身旁的謝嘉木一眼, 遞給我一張邀請函:
「我事情辦完了,答應導演回來補錄綜藝。而且道術協會正在三亞開年會呢,師傅讓我給你帶這個邀請函, 你得作為玉泉觀的觀主參會。」
「哈?我還沒繼任觀主呢,師傅又甩擔子給我!」
顧惜對著遠處挑了挑眉,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有點意思~
「小劉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