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第十年,我被當作金絲雀送給資方大佬。
拒絕後我被全劇組在片場霸凌。
「拿過一次獎,真當自己是影后了?」
在大冬天將生理期的我扔進冰湖中長達六小時。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
【叮!您將掌握所有關於殺人的知識和能力。】
我:【重拳整治娛樂圈,沒開玩笑!】
1
演完我人生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代表作《暴雨未停》之後,我原本計劃休息一段時間。
然而網上炸開了鍋。
【她演了十年青春偶像劇,什麼時候有這演技了?】
【這也就是白導,木頭一樣的演員也能被調教好咯。】
【買了通稿全網吹呢……】
在我拿到第一個最佳女演員的當晚,某國內最大的內娛論壇連夜蓋出一棟《扒一扒某國內「清純」小花上位全過程,背後金主 1234!》。
這裡面的內容,就跟天天趴我床底下偷聽的一樣。
真實世界與娛樂圈文不同,路人觀眾其實很難因為一部劇、一部電影,就能扭轉一個明星在其心目中多年的形象。
從出道開始就被黑,我也波瀾不驚了。
沒想到一向對此漠不關心的經紀人卻諂媚起來,主動打電話來:
「夏夏啊,網上的帖子咱們公司已經第一時間去處理了哈。對了,這次也是有事找你,你跟白鈺導演還有聯繫嗎?私交怎麼樣?他下一部……」
他說的是圈內公認的「天才導演」,也是我上部戲的導演。
白導溫文爾雅、兢兢業業地帶著全劇組跑了三個月全國點映場,完成了所有的採訪和商業活動,卻並未出席《暴雨未停》最盛大的頒獎禮。
「他發消息祝賀了我。不過之前他每籌備一部影片都要花好幾年的。」
我也裝模作樣地說了些早就公開的事。
實際上,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繼續再拍下一部戲。
經紀人商業假笑幾聲:「那也沒事,覺夏你最近真是走運了!又有大製作劇組看上你了,公司也跟你續簽了,今晚出來吃個飯唄?」
我們這種名利場,應酬是少不了的。
「好啊,」我兩眼一亮,想到好久沒升級的演技系統,「定位發我,我待會就去!」
2
上次被全網嘲讓我滾出娛樂圈後,我莫名其妙綁定了一個演技系統。
【叮!您將掌握所有關於殺人的知識和能力。】
我:【……這可真是太「刑」了。】
不僅如此,在上部懸疑片里,我還解鎖了「惡意值」的能力。
用了一段時間後,我發覺這個能力屬於很雞肋的那種。
大多數人對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惡意。
除了極端數值的人以外,其他人是很難判斷的。
就比如眼下——
當我急急忙忙趕到餐廳時,望著滿桌的男男女女,為首的中年男人對我的惡意值並不高。
但他看向我時微微眯起的眼神,卻讓我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油膩噁心感。
「這就是江小姐吧,遲到了,」那人臉上的贅肉抖了抖,「你說該怎麼辦?」
經紀人點頭哈腰地拉過我:「這是娛勝集團王總,她可是接了電話就趕來的!肯定是路上堵車了……」
我擺出營業微笑:「那我自罰三杯吧。」
【叮!】
我腦內系統機械的聲音傳出。
【解鎖詞條:服從性測試。可要求目標為自己做某件事,以測試其對自己的興趣或順從度。】
我動作豪爽地拿起酒杯,內心呵呵冷笑。
沒打聽過我千杯不醉的酒場名聲?
我直接喝了三杯,面不改色的我就開始滿場敬酒。
經紀人拿紙巾擦著滿頭冷汗,小聲嘀咕:「你行行好吧,別把他們喝死了……」
然而這王總確實有兩把刷子。
沒一會兒,就冒出幾個幫他擋酒的人。
在場個個都是人精,我環顧一圈,發現來的人咖位參差不齊。
有剛混進娛樂圈的小網紅,也有長袖善舞、後起之秀的男演員吳盡塵。
「覺夏姐,這杯還是我先敬你,恭喜你拿獎。」
吳盡塵一頭栗色的卷髮,標誌性的桃花眼瞬息間眨過,耳側單枚瑪瑙寶格麗的玫瑰金耳釘張揚地閃了閃。
「客氣了,互相學習。」
酒過三巡,在場的人陸陸續續都喝趴了。
就連王總也大著舌頭,滿臉通紅:「喝多了喝多了。」
一旁的男人們哄堂大笑,推搡著我:「你扶扶啊,待會兒給叫個車,把王總送回去。」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我們。
我皺眉望向我的經紀人。
他在我十八歲時在街上發現我,幫我搶下當時最熱門的青春劇女二號。
此後十一年,我們雖不是多麼親密無間的伯樂與千里馬,但好歹同事一場。
「覺夏,很多人想要這個機會。」他低聲道。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我翻個白眼,隨手抄起桌上的酒瓶。
隨後揚起一個標誌性的甜美笑容,湊到王總身邊。
王總看似醉醺醺的,臉上的笑容卻更大了。
我在腦海里點開系統。
搜索關鍵詞,閹割。
「王總,我最近研究古裝劇,就挺好奇太監是怎麼弄的?」
眾人散去,我在欄杆上敲碎酒瓶,挑出一塊大的碎片。
「其實很簡單。第一步是從左右割開一個深口,是橫割而不是豎割,主要是先把筋切斷,從割口擠出;第二步才是去勢,這一步很關鍵,要從根部的骨下迅速斬下一刀。在醫療條件不佳的地方實施這個操作,被選中的目標若已成年,極有可能死亡。」
夜風將剛剛的旖旎暖香吹得一絲不剩,某種凌冽得像鐵鏽一般的氣息籠罩著我們。
王總的酒瞬間清醒了大半,冷汗涔涔。
「不過呢,我也沒準備麻藥,工具也不夠鋒利……」
我雙眼亮得驚人,甚至連身體都激動到微微顫抖,「作為我的第一個作品,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瘋子!」
王總狠狠甩開我的手,不停地揉搓著胳膊,嘴裡狠狠罵了幾句髒話:
「你、你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樣嗎?!給臉不要臉……你這瘋女人!」
他一邊說一邊屁滾尿流地往車庫跑,就好像身後有惡狼在瘋狂追趕著他一樣。
「切。」
我眯著眼睛將那碎片對著路燈照了照,尖銳之處已經有了淡淡的血跡。
「真不禁嚇啊。」
3
從酒局上回來後,我以為新的資源以後就徹底泡湯了。
然而沒想到過了兩日,我的經紀人卻在公司遞給了我新的劇本和資料。
「這部《迷失的黑羊》是年度 S 級的項目。你也知道你還有一年就三十歲了,能拿到這個角色也是我們拚命爭取的。而且對你目前轉型的口碑也有好處。」
「我演女主角?」
翻開一看,是校園劇,風格偏殘酷青春的方向。
「那倒不是……」自上次那事發生後,我們之間鬧得很僵,經紀人有意討好道,「你演女二,是個戲份很重的反派。還有娛勝現在力捧的口碑演員吳盡塵,演男主。」
這對我確實在戲路上是個挑戰,我原來從來都是演主角或者正派。
《迷失的黑羊》是一部根據爆款網絡小說改編的影視劇,劇情內容既狗血又吸人眼球。
講述的是在校園裡,一個相貌姣好的女孩被霸凌,在痛苦中霸凌者又愛上了她,之後兩人互相傷害、互相折磨了一輩子的「虐戀」文學。
我:【……有時候在娛樂圈演戲真的蠻無助的。】
而我的角色則是霸凌者男主在校園裡的「緋聞女友」兼大姐大,成天帶人欺負女主。
雖然戲份確實挺多,但是卻是個吸引仇恨、遭觀眾罵的惡毒女二。
不僅如此,進組後我更是頻繁 NG,被導演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不管你後台多硬,金主要怎麼捧你,你這演的是什麼玩意?!」
鏡頭畫面上我叉著腰,故作兇狠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霸凌者,反倒像只氣鼓鼓的河豚。
「要不……再來一條?」我硬著頭皮說。
吳盡塵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眼皮一掀:「覺夏,你一個人還要耽誤我們多少時間?」
片場人人大氣都不敢出。
午休時我的助理搶來兩份最貴的盒飯,在保姆車裡憤憤不平。
「他在那裝什麼呢?!當我不知道,原來女主的角色肯定是你的,要不是你跟我說的那次飯局事件,怎麼會專門挑個不適合的反角給你演?!這不是故意想看你笑話嗎?」
後視鏡里的我愁眉苦臉。
我是粉絲口中典型的「貓系臉長相」,一雙圓圓的杏眼,額頭光潔飽滿,在現實中精緻小巧的下顎臉型在鏡頭前卻總會被拉寬,某些角度頗像蠟筆小新的側臉,顯出嬌憨、甜美感。
「也不能怪別人啦,我自己接了這個劇本的。」我把臉左右轉來轉去,「我要不要去做個微調?起碼打個瘦臉針……」
說到底,確實也是我演技不好。
我心虛得在后座假寐,腦內瘋狂敲出系統:
【救命!有沒有什麼關於霸凌者的能力或者行為,能給我參考參考?】
【問題範圍過大,人類群體中的『霸凌』行為通常不會導致『殺人』的結果。】
我無語凝噎。
接下來的劇組簡直是我待過最難受的劇組。
除了必要的工作,沒有任何演員或工作人員會和我聊天。尤其在導演和主演吳盡塵都表露出了明顯不喜歡我的情緒後,各種奚落和刁難都來了。
我領到的盒飯永遠是冷的,化妝師也常常把我排到最後一個。
在冬日裡我含著冰塊,演夏季的戲。
甚至臨時加了一場水下戲,我以為是正常工作,穿著泳衣入水後,導演卻臨時被喊走。
「他馬上就回來了,你再忍忍吧。做演員,不會連這點苦都吃不了吧?」
小場務在岸上癟了癟嘴。
「不就是拿過一次獎,真拿自己當影后了?」
吳盡塵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視線掃過我慘白的肩膀。
遠處女主演她們用並不小聲的音量議論著:「她不就是靠睡上去的嗎?聽說上部戲爬的是白導的床……」
「啊對對對……我睡完白導睡主演,一路睡到奧斯卡……」
我凍得嘴唇發紫,哆嗦著翻了個白眼。
更糟糕的是,我的小腹部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絞痛感。
墜落般的痛苦刺激得我的太陽穴劇烈跳動,在這樣冷的情況下依舊不停出著冷汗。
僅短短十分鐘,我的身體迅速失溫,甚至連視線都有些模糊。
就在我拚命想從刺骨的冷水中上岸時,導演回來了。
「繼續拍攝。」
在劇組裡,導演的話語是不容置疑的。
我死死咬住下唇,一言不發地擺出動作。
拍好一條,卻不滿意。我只能反反覆復地上岸和下水,最後這場戲竟然就這樣拍了六個小時!
在意識最混亂和痛苦時,我聽到內心的某個聲音在漠然地問:【所以你能幫我實現,完美地殺人嗎?】
那個向來冷冰冰的系統沉默了一瞬:【可以。】
等到拍完戲上岸時,我就已經發起了高燒。
我甚至感受不到我的雙腳。
助理用大浴巾將我緊緊包裹住,她也看出來這是故意為難,加上剛畢業年紀輕,只在一旁不停地掉眼淚。
「夏姐,實在不行,我去低個頭,不能讓他們、他們一直這麼整你啊。」
「不。」
我極慢地喝著杯子裡的溫水,睫毛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依舊哆嗦著:「沒看到……攝像機都拍著嗎,他們敢明目張胆、這、這麼做,不是第一次。」
難怪業內的新聞里,吳盡塵所在的劇組演員總是格外「賣力」「敬業」。
什麼無替身真實從三米高跳下,為了追求真實感離爆炸點極近……
這些事曝出來後,難道演員自己打臉自己,說自己並不是「敬業」,而是被欺負嗎?
「先去醫院吧。」
我擠出一絲笑,安慰被嚇呆的小助理:「別怕。這十一年來,沒有什麼擊碎過我。」
4
在醫院裡待了兩天後,我拿著一大堆藥又回到了劇組。
大概是怕耽誤了工期,整個劇組終於開始抓緊時間拍戲了。
外景地點選擇的是本市一所極具氛圍感的私立中學——「喻德國際學校」。
這所中學是典型的「貴族中學」,建校之初就放話對標英國的「伊頓公學」,提供完善的住宿設施,如今以優秀的升學成績、學生全面素質發展和稱得上天價的學費而出名。
在這所學校念書的學生,家庭大多非富即貴。
「為了不影響學生們上課,我們借的場地只有周日和周一的下午時間。大家都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爭取都一遍過……」
周日拍攝的時候,我的戲份不算多,大家主要集中在操場上拍兩場重頭戲。
周一學生們放學後,劇組抓緊時間拍實驗樓的戲份。
然而因為德喻國際學校有百分之四十五的寄宿學生,所以學生們的圍觀嚴重阻礙了拍戲進度。
後來不得不進行了兩次清場,才得以讓拍攝繼續。
結果我才演兩分鐘,騷動再次從樓下傳出,緊接著是極刺耳的警笛聲。
我從窗口往下一看,有兩輛警車開進了校園。
警官們下車後,我才發現裡面還有個在上個案子中認識的熟人,兼我的假粉絲,顧唯風顧警官。
他們每一個人都表情凝重。
「看來今天的戲是肯定沒法拍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劇組有人八卦起來。
當晚,喻德國際學校校區被嚴格地全封閉起來,就連劇組人員也不得離開。
一個小道消息不脛而走。
警方接到報案,有一名女生在校內失蹤。
5
紅底白字的尋人啟事迅速在本地的朋友圈中瘋轉。
王婷,就讀於高一一班。
照片上的她面容清秀,紮起的馬尾尾部有時髦的燙染痕跡,笑起來時左臉頰有一個甜甜的酒窩。
今早她家的司機在七點半準時將她送到學校,看著她走進教學樓。
在晚自習結束後,司機在校外卻遲遲沒等到王婷放學。
因為平日裡,王婷是一個很遵守時間的孩子,這種狀況從來沒發生過。司機便向門衛說明了情況,進校尋找她。
找了近一小時未果後,司機打電話給她的家長。
王家父母急忙聯繫了王婷的班主任後,卻得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王婷今天一天都沒來上課!
「目前學校暫時封閉,宿舍那邊由宿管和教務處的老師搜索,警方主要搜索教學樓等公共區域。擔心王同學會因為想見明星之類的原因,躲到劇組裡這邊,所以大家也注意一下這個事,待會兒會有人來詢問情況……」
校方的負責人忙得腳不沾地,跑來通知。
「又不是五歲,像這種富二代,跑到哪裡去玩都有可能。」劇組的工作人員小聲抱怨起來。
吳盡塵皺著眉,很痛心地樣子:「現在的小孩都叛逆,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一點也不知道大人有多著急,但願不會出什麼事。」
人前,他倒是一副菩薩心腸。
我心裡莫名煩躁,便在實驗教室外的走廊里無聊地搜找起來。
然而實驗樓經過清場,根本一個學生也沒有。
等到深夜,我才在走廊上看到顧唯風過來。
他似乎已不知道工作了多久,眼裡有風塵僕僕的倦意。
見到我,他露出些笑:「真是巧,你居然也在這學校里拍戲。」
他在口袋裡一陣翻找,摸出一包可樂軟糖丟給我:「劇組這邊有什麼異常沒?你怎麼看這個學生失蹤案?」
「我控制體重呢!」我含淚拒絕他的「收買」,打了個哈欠,「我這什麼信息都不知道的,只能用手機看。」
「而且,學校里到處都是攝像頭,在監控室里查一下不就行了?」
「這事就麻煩在這。這學校是私立的你也知道,說白了一群紈絝子弟。有學生弄壞了好些攝像頭,上周五學校就統一排查檢修了,可一直到現在也沒修好。」
簡單寒暄了幾句,有下屬和學校的安保人員來彙報情況。
實驗樓里也沒有發現任何王婷的蹤跡。
他們走後,劇組個個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女主演小心翼翼地湊到我身邊:「……覺夏姐,你、你跟顧警官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