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新郎官會忌憚小舅子。但和鬼產生聯繫,或多或少會影響風水,尤其纏上你的那鬼……看起來年代久遠了。」
年輕人看了眼祠堂的方向:「小舅子攔著新郎官,受到的影響自然加倍。不過你倒不必擔心,畢竟鬼新郎已經在你頭上點下了硃砂,這就相當於保命符,反噬不到你身上。
「家中長輩過世,頭七之前,還能幫忙鎮著點風水,但頭七之後可就不好說了。」
我沒想到,這鬼新郎居然還會對家人產生影響,瞬間急了。
年輕人掏出一張名片遞到我手中:「看起來這鬼不太好對付,你想清楚了就聯繫我吧,當然也可以另請高明。」
看著年輕人一臉嘆息地離開,我感到惶恐不安,恨不得現在就請大師幫忙除鬼,但又因為收費而難以說出口。
一直到晚上,我和櫟櫟都很默契地沒有向父母提起白天發生的事。
櫟櫟是因為尊重我的選擇,而我則是因為高昂的價格有些難以啟齒。
但一想到鬼新郎的存在會影響到家人的氣運,我又很難過。
實在不行,就和父母說了吧?
這種倒霉事,怎麼就被我碰上了?
大晚上,我正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門外竟又響起了敲門聲。
按理來說,昨天鬼新郎已經知道了這屋裡有櫟櫟的存在,可今天卻又來敲門,是賊心不死想來碰碰運氣,還是有別的原因?
如果沒有白天大師的出現,或許我就開門一探究竟了。
但經過與大師的交談,我突然就意識到,我面對的終究還是個鬼,即便外形並不恐怖,依舊死氣纏繞,陰森可怖。
更何況,留下了大師的名片,就像是在我心中埋下了顆除掉他的種子,讓我不能再坦蕩地面對他。
我緊閉雙眼,想假裝聽不見,可門外不依不饒,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大有催促之意。
被敲門聲吵得心煩意亂的我最終還是從床上坐了起來,決定開門一探究竟,但絕不出房門半步。
剛一開門,我的手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出去。
我差點叫了出來,手上沉甸甸的重量止住了我的驚呼。
我低頭一看,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長命金鎖。
和市場上賣的那種吊墜不同,這枚金鎖與大門銅鎖大小厚度相當,沉甸甸的,看著就價格不菲。
我心裡說不出的發慌,抬頭向門外望去,那鬼新郎卻不見了蹤影。
有了點硃砂的前車之鑑,我雖不知這長命金鎖到底有何作用,但生怕會傷害到身邊人,像拿著個燙手山芋一樣不知所措。
「姐,他又來了?」
我回過頭,櫟櫟不知何時又醒了,靠在床上平靜地看著我。
我下意識地將手背到身後:「沒事,已經走了,你繼續睡吧。」
櫟櫟看了眼我背在身後的手,沒說什麼,聽話地躺了下去。
我鬆了口氣,回到了榻榻米上,將金鎖壓在了枕頭下。
如果這是個不祥之物,那我寧可它傷害我,也不能讓它對櫟櫟產生影響。
回想起櫟櫟看我時毫無波瀾的眼神,以及他那條被繃帶裹著的腿,說不出的愧疚將我淹沒:「櫟櫟,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本是低聲呢喃,沒想到他卻聽見了,「我本來就是因為你才有活下來的機會,這是我欠你的。」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瞪著那條將我們隔開的帘子。
生櫟櫟這事我媽是單獨跟我說的,他不應該知道啊!
「不小心聽見的。」似乎是感覺到了我的震驚,他淡定解釋。
我有些不知所措,結結巴巴道:「櫟櫟,不是你想的那樣……」
帘子那邊傳來了他低低的笑聲,像是從嗓子裡壓出來的一樣,大半夜聽得人心裡發毛。
「好了,我知道,逗你玩的。」笑聲戛然而止,櫟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就好像剛剛那怪異的聲音不是他發出來的一樣。
我心驚膽戰地躺回了床上,從床頭柜上摸出了大師白天給我的名片,撫摸著上面的那行電話號碼,漸漸下定決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大師衛木棲聯繫上了。
他來得很快,依舊戴著那副墨鏡。
我將長命鎖遞給了他,還沒來得及講清來龍去脈,就聽他驚醒地叫了出來:「哎呀,小姐你這是打算拿長命鎖抵錢嗎?也行也行,這麼結實的鎖,現在可難碰見了。」
我:「……」
我忍著無語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衛木棲聽完摘下了眼鏡,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點,將長命金鎖顛來復去看了好幾遍:「這確實就是個普通的金鎖,不過……」
他用指腹在上面蹭了兩下:「這東西只怕算是個文物了,估計和纏著你的那隻鬼是同時代的東西。
「你說他什麼都沒說,把這個交給你就走了?」
我點了點頭。
「好。」他笑著將鎖揣進兜里,「你這單我接了。」
我愣愣地看著他:「我沒錢。」
「現在有了,你的鬼情郎已經拿金鎖幫你抵了。」
這也行?
這可是鬼的東西,他居然也敢收?
「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衛木棲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巴,「鬼出錢請術士驅趕自己……怪有意思的。」
我有些雲里霧裡,看不懂這術士和鬼之間在搞什麼么蛾子。不過既然衛木棲答應幫忙,我便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他聽完沉思片刻:「既然如此,我今晚就先和那鬼見上一面,看看他到底想幹嗎。」
於是,第四晚,我又搬回了自己的房間,衛木棲和我一起在房間裡等候。
為了能讓鬼新郎進屋,櫟櫟不能和我待在一起,臨走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衛木棲:「我就在你隔壁,出了什麼事喊一聲我就能聽得見。」
面對櫟櫟的敵意,衛木棲毫不在意,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凌晨一點,敲門聲如約而至。衛木棲按住了想要開門的我,走上前打開了房門。
看見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男人,鬼新郎絲毫不意外,甚至淺淺行了個古時候的拱手禮。
衛木棲回禮後,將他迎進了屋,仿佛對方不是個鬼,而是個尚古風的故友。
屋內已經提前準備好了一把空椅子。
鬼新郎坐定後,衛木棲開門見山:「你是想讓我幫你離ţúₜ開鍾小姐?」
他點了點頭。
「那你可得先告訴我,你和鍾小姐前世,到底是怎樣的孽緣。」
鬼新郎似乎不能說話,不過衛木棲提前有準備,給他遞上了毛筆和宣紙。
可當他寫下字後,我們這才發現,古時候的字根本就看不懂。
沒辦法,他只能在宣紙上塗塗畫畫,和我們玩起了你畫我猜。
場面一度有點搞笑。
不過幸好鬼新郎畫工不錯,沒過多久,我們就大概拼湊出了前世的事。
根據畫作,前世的我和他是一對青梅竹馬,在同一個院子裡長大。
後來,他進京趕考,我待嫁閨中。當他功成名就榮歸故里,我卻在他返鄉後不久香消玉殞ţų₉。
最後,狀元郎不顧阻攔,和我的棺材拜了天地。
我知曉後,唏噓不已。
這一世,我還是個沒什麼感情經歷的姑娘,遇到這樣一個對自己前世如此深情的男人,說不感動那不可能。
但衛木棲卻不為所動:「如果想要我幫你,最好不要有什麼隱瞞。」
我聞言,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解釋道:「按他所說,他會成鬼纏上你,完全是因為沒能與你長相廝守,積念成怨。一旦這樣的執念消失,自然便可脫身入輪迴。」
「可如今看來,只怕之中還有什麼原因,才導致他不能離開你的身邊。」
鬼新郎神色微變,過了片刻,認命般輕輕嘆了口氣。
他抬起手,下定決心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而後指了指身側,又指了指我。
我有些茫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裡只有一塊白色的牆。
但牆的那頭,卻是櫟櫟的房間。
「你該不是想說……」衛木棲也有些愣住了,「你前世和鍾小姐……是血親?」
鬼新郎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愧,輕輕點了點頭。
3
鬼新郎的臉更灰了點,但我總感覺這有點類似於人類的臉紅。
衛木棲識趣地沒再追問,「如此有違人倫,倒也難怪你會被老天懲罰硬綁在鍾小姐身邊。」
我有些蒙,指了指自己:「那為何受罰不得輪迴的只有他,我好像沒什麼事?」
「因為冥婚是他操辦的,你那時已入輪迴,自然所有的罪罰都降在了他身上。」衛木棲無奈搖頭,「真是造孽……我再問你一遍,確定要離開鍾小姐?」
鬼新郎聞言點了點頭,終於抬眼,頗有些愧疚地看著我,似乎為自己不能始終如一感到歉意。
這一眼看出了我一身的冷汗,你大可不必感到愧疚,這樣的孽緣不要也罷。
「早些結束這樣的孽緣也好。」見他忸怩卻態度堅決,衛木棲嚴肅的神情放鬆了些,「既然如此,我會幫你們和離。
「不過暫時還得等等,在鍾奶奶還未過頭七,在這之前和離,喪上加悲,會對鍾家以後的風水產生很大的影響。」
衛木棲微微抬手算了一卦:「之後我會給你們選個好日子,把和離給辦了,到那時你便能恢復自由身入輪迴了。」
鬼新郎溫和地點了點頭,起身又是一禮。
衛木棲回禮,我跟著迷迷糊糊站起身,不知道要不要跟著行禮。
不過鬼新郎並沒有給我思考這個的時間,直接轉身就走了,全程目光躲閃,沒敢再看我一眼。
直到他走後,我都沉浸在我上輩子可能和自己親弟弟德國骨科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好了,早點休息吧。」衛木棲見狀也不知該怎麼安慰我,只能無奈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往好點想,說開了,頭七之前他都不會來找你,至少能睡個好覺了對不對?」
我莫名想起了第一晚似夢非夢中櫟櫟對我說的那句話,頓感頭疼:「別安慰了,你還是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自那以後,鬼新郎果真沒再在半夜來敲我的門。
經此一晚,我爸媽都對這個年紀不大的術士刮目相看,乾脆邀請他住在了家裡,直到把鬼新郎請走為止。
衛木棲自小接觸鬼怪生死,也不嫌棄我們家正在辦喪事,直接就住下蹭吃蹭喝了幾日。
我倒是無所謂,但櫟櫟不知為何對他敵意極大,看到他就沒好臉色。
甚至,他連衛木棲給他的平安符都拒絕了。
「我哪兒招惹他了嗎?」饒是衛木棲這樣的好脾氣,在被拒絕平安符後都有些納悶。
不只是他,我也是第一次見櫟櫟反感一個人到近乎無禮。
可沒想到,正是因為沒收下平安符,差點讓櫟櫟出了大事!
衛木棲將和離定在了奶奶頭七後第五日。
他告訴我,冥婚和離規矩很多,不能有一點閃失,而這樣的先例少之又少,他也是頭一次碰到,雖然知道方法,但也得小心翼翼。
於是,頭七一過,他就開始準備,而我也跟在他身邊幫忙。
頭七過後第二日,衛木棲正在算著和離最合適的地方。
我坐在桌邊呆呆地看著他。
比較想讓人吐槽的是,他正拿著紙筆奮筆疾書,完全沒有那種高人掐指一算的神秘與靠譜感。
畢竟他是為了幫我才會如此繁忙,即便我在他身邊待得很無聊,也不好意思自己消遣,只能坐著發獃。
我撐著頭,久而久之有點犯困,正一顛一顛地打著瞌睡,眼前仿佛出現了一抹紅色。
不是吧,難道我現在一犯困都能幻視鬼新郎了嗎?
我迷迷糊糊地想著,耳邊突然傳來衛木棲冷冽的聲音:「你瘋了嗎?」
我一下子驚醒了,眼前的鬼新郎並沒有消失,反而在視線里清晰了起來。
我立刻就明白了衛木棲那話是什麼意思,鬼新郎身上冒著絲絲黑氣,如同水霧般消散在空中,身體整個人比起之前似乎透明了些。
現在是白天,外頭太陽高照,陽氣十足,鬼這樣的極陰之物完全受不住。
衛木棲食指粘上硃砂,抽出一張黃紙飛快畫下符咒,啪的一下貼到了鬼新郎身上。
黑氣的消散緩解了不少,鬼新郎臉上露出一絲感激,隨即卻往屋外跑去。
屋外的太陽對他影響更大,可他居然敢往外跑,明擺了是要我們跟上。
我心裡突然有了種很不好的預感,和衛木棲對視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鬼新郎速度極快,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但他沿途留下了不少黑色鬼氣。
順著鄉間小道跑了一段,我的眼中又出現了一抹紅色。
「櫟櫟!」我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脫口而出,聲音悽厲尖銳。
櫟櫟倒在了一條偏僻的鄉間小道上,地上是他平常用的玻璃水瓶的碎片,而他的左手腕剛巧被一片玻璃割破,流了一地血。
在衛木棲的幫助下,我給昏迷的櫟櫟簡單包紮止血,而後送進了醫院。
他這樣子怎麼看都像是自殺。
但我很清楚,櫟櫟他根本不可能有自殺傾向,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但具體還是得等他醒過來後才知道了。
爸媽接到了我的電話立馬趕了過來,醫生剛好在和我們交談,媽媽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嚇得滿臉是淚:「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發現得很及時,患者只是有點輕度失血……」
簡單一句話,幾乎把我媽嚇得昏厥,靠著爸爸扶著才勉強沒倒下去:「那醫院裡有沒有血?我兒子是稀有血型,醫院裡沒有的話血庫里有沒有的調?」
我吃驚地看向我媽。
我記得我和爸媽都是普通血型,雖說普通血型的父母也有一定機率生出稀有血型的孩子,但為何父母之前從未提起過?
我曾經問過櫟櫟他的血型,他說他沒有查過,不清楚也不感興趣。如果他是稀有血型,父母知道又為什麼不告訴他?
見媽媽反應如此激烈,醫生趕忙安撫:「輕度失血不一定需要輸血,擴充血容量就好。」
可能是怕刺激到媽媽,醫生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囑咐:「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帶弟弟去檢查一下腦科或者是精神科。輕度失血一般不會造成昏迷,你弟弟昏迷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好的,我知道了。」
醫生走後,衛木棲看了我一眼,識趣地往走廊另一側走了過去。
他看得出我有話要問我爸媽。
我向我媽走了過去。
有了醫生的安慰,她穩定了不少,我試探性地開口:「媽,櫟櫟是稀有血型的事,為什麼你都沒告訴過我們?」
我媽噎住了。
爸爸輕輕拍了拍她,看了眼病房內還在昏迷的櫟櫟,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因為我怕他知道了,就會發現我們不是他的親生父母了。
「我是 AB 型血,但櫟櫟是 O 型血 RH 陰性。他遲早會學生物,到時候不就能猜到了?」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聽到爸爸親口說出來,我還是很震驚:「櫟櫟不是親生的?這怎麼會……」
「當年聽了奶奶的話,你媽媽確實是懷了個男孩。」爸爸嘆了口氣,「我們對那個孩子也是百般呵護,一直都沒有檢查出什麼問題,但最後卻生出了個死胎。
「孩子沒了,但你還需要個弟弟,櫟櫟就是那個時候撿回來的棄嬰。
「他從小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樣,很安靜,心思很重,小時候我們甚至都懷疑他自閉……
「為了不讓他多想,我們就打算瞞一時是一時,等他成年了,心理足夠強大了,再告訴他這件事。」
我想了想櫟櫟平時的樣子,倒也確實,他畢竟比我小四歲,才剛剛成年,想得又多,知道身世,於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爸媽進去陪櫟櫟了,衛木棲在走廊那頭沖我照了照手,我趕緊走了過去。
等我和衛木棲聊完,櫟櫟已經醒了。
爸媽去藥房給他買藥去了。我在他身邊坐下,病房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他抬手看著手腕上的紗布,皺著眉有些不解。
「櫟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輕聲問道。
因為失血,櫟櫟的聲音沙啞且有氣無力:「沒什麼事,我想回城裡一趟拿點東西,就想走小道抄近路去街上打車,不知道怎麼就恍了一下,再醒來就是在醫院裡面了。
「水杯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摔碎的,然後我倒霉,剛好就把手腕給劃開了。
「很蠢對吧?」
他神色懨懨,看起來不像說謊。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一沉。
剛剛衛木棲告訴我,他在櫟櫟臉上看到了很濃的陰氣。
我又想起了先前他告訴我,奶奶頭七過後,鬼新郎對家人的影響會更加嚴重。
我將平安符塞進櫟櫟手裡,近乎哀求道:「不管你為什麼看不慣衛木棲,至少接下來幾天把它戴著,好嗎?」
看見平安符,他估計也猜到了是怎麼回事,臉色難看地收了起來:「我知道了。」
「對不起,是我太任性了。」
櫟櫟靠在床上,懊悔地低垂著頭,臉色蒼白。
我心裡一軟,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很溫順地讓我摸了。
我和他之間很少有這麼安靜溫馨的時刻,我的腦中閃過一些一直困擾我的片段,乾脆趁機問出:「對了櫟櫟,我和你住一起的那幾個晚上,你有沒有……」
「嗯?」櫟櫟抬起頭,直勾勾地看著我。
「……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被他這樣盯著,我突然渾身不自在,剛剛的溫馨感蕩然無存,嘴裡的話也連忙改了。
「沒有。」他仔細想了想,「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感覺有點冷,不過有不幹凈的東西在,冷也正常吧?」
「沒事就好。」他依舊盯著我,那種眼神和往常都不太一樣。
我被他盯得心裡發毛,連忙找藉口離開了。
關上房門,我站在門口,回想起剛剛的談話,抬手撫摸著額頭上無人看見的硃砂。
那股冷意依舊,只是順著蔓延進我的心裡,終於激起了那本該存在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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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萬事俱備。早上一起床,我就開始幫著布置場地。
最終場地被定在了老家院內。
衛木棲告訴我,冥婚舉辦需要在一天中極陰之時,而和離則是需要在一天中極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