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教學樓格外的陌生,完全不是我平時會路過的地方。
不僅如此,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路邊的路燈分外明亮,勉強驅散了我心中些許的恐懼。
定位上顯示我和衛木棲的距離已經很近了。我往前方看去,隱隱約約可見一棟教學樓樹立在路的盡頭,上面零零散散有些許燈光。
可教學樓和我之間的這條路,就算有路燈照耀,依舊空曠得讓我感到不安。
我的心沒由來地跳得有些快,握著手機的手有點發抖,站在路燈下,顫顫巍巍的地衛木棲發了條消息。
這裡離教學樓不遠,只要站在窗口看一眼就能看到路上的我。
我本能地對這條路有點抗拒,想讓他下樓來找我。
消息發出去了幾分鐘,都沒有任何回應。
到底是在參加什麼社團活動會如此忙碌,甚至連手機都不看了?
突然,身後響起了若隱若現的腳步聲,在安靜的道路上愈發清晰。
是有人來了嗎?
我不安地往後看去,依舊空無一人,只有路燈邊上有一盞監控閃爍著紅光。
我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莫名的熟悉。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有人出現本該是能給我壯膽的好事,可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反而讓我不寒而慄。
我身後的,真的是人嗎?
後路被截斷了,我別無選擇,在恐懼驅使下開始往前走。
近在咫尺的教學樓不知為何仿佛變得十分遙遠,白色的燈光照在地上造成反光,刺得人頭暈目眩。
這段路給我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我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居然也加快了幾分,並且離我越來越近,簡直就像……在刻意跟著我一樣。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得一個激靈,腦子清醒了些許,腳下的速度卻不敢減慢,也不敢回頭看,手裡撥通了衛木棲的電話。
這次,電話沒被掛斷,卻遲遲打不通。
明明他的定位就顯示在我前面不遠處,可我就是聯繫不上他。
這真的太讓人絕望了。
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走還是在跑了,視線隨著身體的運動上下顛簸。
身後那東西似乎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也不再掩飾,腳步聲越來越急促,近乎貼到了我身後。
它的速度太快了,哪怕完全跑起來也拉不開距離。我當機立斷,將背上的背包甩到手上,抽出桃木劍轉身狠狠地劈去。
桃木劍直接砍到了一個人身上。
我看著那個被我打得後退了幾步的男人,有點愣住了。
他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正常的人。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我看不清他的臉。
但這很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現在的我頭腦發昏,甚至感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夢中,但手中桃木劍帶來的衝力又在提醒著我現在的真實。
男人揉了揉被我劈中的肩膀,臉上仿佛有團黑霧繚繞,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量過於懸殊,無論我怎麼掙扎,那隻手就像個鐵鉗一樣緊緊箍住我的手腕,輕而易舉地搶走了我的桃木劍。
天旋地轉間,我被他撲倒在了地上,他的手直直向我的褲子探去。
我腦中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拚命掙扎。
那張看不清的臉懸在我的上空,讓我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人還是鬼。
頭腦的昏沉分走了我的力量與思考能力。我就像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除了害怕嗚咽,別無他法。
可我還不想放棄。
我閉上了雙眼,一咬牙,彎曲膝蓋,狠狠地頂在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這一擊傷害很大,男人束縛我的力量消失了,我輕易掙脫開來,掙扎著向前爬去。
「小心!」
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入眼的是一片刺目的紅。
衛木棲擋在我身前,匕首直接穿透了他的肩膀,卻又被他狠心拔出,帶著那男人的手,轉而刺進了他的喉嚨。
又是一片鮮艷的紅噴涌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剛剛還如惡鬼般力量無窮的男人仰面倒地,失去了生機。
衛木棲倒退兩步,腿一軟癱坐在地,我這時才從剛剛的變故中回過神來,挪到了他身邊,顫顫巍巍地扶住他。
看得出他十分痛苦,臉色蒼白,冷汗從額間滲出。可我的手剛碰到他的背,就被他轉身一把抓住了手腕,蹭上了溫熱黏膩的鮮血:
「這裡是夢境,快醒過來!」
4
夢境,這裡居然是夢境嗎?
是啊,也只有在夢裡,我才有可能根本看不清一個人的臉。
那我又是何時開始身處夢境中的?
難道說……我現在還在酒店,根本就沒醒過來?
衛木棲近在咫尺的臉出現了一絲扭曲,隨即愈發模糊。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感覺眼皮格外沉重,像是被縫合了起來。
「鍾栗,醒醒……」
衛木棲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了過來,倏地喚醒了我即將再次沉淪的意識。
我開始不斷掙扎,拚命想要睜開雙眼。
一道刺目的白光刺的我微微偏過頭,眼中的景象開始變得清晰。
我正躺在酒店的床上,衛木棲蹲在床邊,一隻手摁在我的肩膀上不停搖晃。
見我醒了過來,他鬆了口氣,仿佛用盡了渾身力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突然想起夢中他挨了一刀,一下子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幸好,夢與現實並不相通,他完好無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強行破了我的夢境,臉色有些蒼白。
一想到剛剛那個夢,我就有點驚魂未定,小聲道:「謝謝。」
我聽說過,有些夢如果在其中死了,那現實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如果剛剛不是衛木棲沖了進來,我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
衛木棲向後一仰靠在了床邊,看起來也很疲倦:「道謝就不用了,我差點也著了它的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被夢困住的?」我好奇發問。
「我沒有發現你被夢困住了,我是發現自己被夢困住了。」衛木棲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吧,它讓我們倆進入了同一個夢……更恐怖的是你還有自己睡覺的記憶,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何時被拖進了夢境。」
聞言,我微微睜大雙眼。
衛木棲可不是普通人,能悄無聲息地把他困入夢中,這得是多大的能耐。
難怪他現在的臉色這麼差。
「只要進入了它編織的夢,除非做夢的人意識到本身在夢中,那麼就如同案上魚肉,任其宰割。」衛木棲低聲解釋,「所以我們才會在夢中做出許多現在想來匪夷所思的事。比方說我明明應該時刻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卻為了一個不重要的社團活動就離開了。」
原來如此,我恍然大悟。
難怪在夢中,我會像缺心眼一樣一個人直衝沖地進了學校,而衛木棲又不肯現身,只給了我一個定位。
「那你又是怎麼發現這是個夢的呢?」
「這就是夢境編造者的紕漏了。」他笑得有些得意,「我一共就參加了三個社團,校外的靈異社是因為愛好與工作需要,校內兩個則是為了混學分,而這兩個社團本身也少有活動。
「因為社團活動少,所以成員之間並不熟識,但當我去參加活動的時候,無論我認不認識,幾乎每個人都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在學校又不是什麼風雲人物,你說這怪不怪?」
哪怕現在形勢嚴峻,但看到他這嘚瑟的模樣,我還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加上我對這些事有經驗,所以很快就意識到這一切恐怕只是幻境。」衛木棲收起得意,「但當我意識到後,夢境並沒有結束,我就猜到夢境主體應該是你。」
所以當他將真相告訴我後,夢境就結束了。
我坐在床上,屈膝雙手環抱,習慣性地將自己團成一團開始思考:「你有沒有發現哪裡不對?」
衛木棲癱坐在地上仿佛擺爛:「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就沒有對的地方!」
我沒有搭理他的擺爛發言,開始自顧自地梳理分析:「目前有兩個奇怪的地方。第一,這鬼的能力有些超出我們的預估,是不是真的強姑且不提,反正和其他的鬼有些不一樣。」
「且不提你也著了它的道。」我舉起脖子上的玉,「你看,哪怕它都已經把我拖進夢裡走了一回,玉依舊沒有掉下來。」
衛木棲像麵條一樣癱軟的身體立馬撲騰了起來,將玉握緊手裡摩挲感受:「玉能替人擋災,難道說……剛剛的夢於你而言算不上災?也不對啊,夢裡那個男人刀都要捅你身上了。」
脖子伸著給他摸玉有點累,我乾脆將玉取了下來,順勢提出第二點:「其次,如果它真的很強,又將我視為目標想害我,那它大費周章做這麼多是為了什麼,直接動手不是更快嗎?」
「難道是對獵物的玩弄慾望?」衛木棲猜測。
我閉上眼,逼迫自己回想剛剛的夢,搖了搖頭:「不太像。結合剛剛玉的那一點,我反倒覺得……它並不是想害我,而是想要藉助夢境告訴我什麼。」
「藉助夢境?」他有些匪夷所思,「它連我都能算計,要告訴你什麼事,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
可能是剛剛那個夢的影響,我雖然感覺現在想事情思路清晰了許多,但頭腦依舊發脹:「這確實是疑點,但我們不妨先不考慮這個,順著當前思路想下去。」
「假設,它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不能直接告訴我們這些,那它讓我做這個夢,又是什麼意思?」
我仔細回憶著那個怪異的夢,從我醒來到進學校的每一瞬間,都強忍著不適回顧細節。
忽然,衛木棲開口:「夢裡有一點很奇怪……
「剛剛說了,我參加的社團都很水,大家都是衝著混學分去的,基本上報名了就能加入,而我又是個大一新生,所以目前還沒參加過那個社團的任何聚集性活動……
「換而言之,我壓根沒去過這個社團的活動教室。」
那夢中的那個教學樓,真的是社團的活動地點嗎?
我的回憶一下子快進到那條路上,莫名熟悉的道路,以及回頭時無意間看見的監控紅光。
我猛地睜開眼,後背一陣發涼:「你覺不覺得,夢境最後的那條路有點眼熟?」
「像不像我們在監控里看到的那條路?」
衛木棲愣住了,兩秒後忍不住爆了粗口:「操!這麼一說還真是……它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給你穿插著做了個回憶夢?」
「我說了,我根本不可能去過那條路,那個路上的人不可能是我!」
難得清晰的思路又亂成一團,我深吸一口氣,竭力抑制住細思極恐的驚悚,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先前的推測上:「好,姑且認為那個夢就是個警醒,是一件已經發生或即將要發生的事,它以夢的形式在提醒我不要去那裡。
「那問題來了,夢中那個男人是誰,如果真的是提醒的話,它為什麼不幹脆讓我看到他的臉,那不反而一勞永逸?
「能把所有人的模樣在夢中惟妙惟肖地復刻,唯獨那個男人……那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和它生前,乃至死因都有著有著莫大的聯繫……」衛木棲靈光一閃,「我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
「許小瑩!」
那個原本最該被懷疑,卻因為各種異樣而被遺忘的人。
「等等,等等!」衛木棲瞬間思路打開,「難道她是想告訴你,那個害死她的人,也打算對你動手了,用和害死她的同樣方法?」
聞言,我突然想起了一切的開端,也就是那個接連做了幾晚的噩夢。
夢裡我的脖子上被捅了個窟窿,現在想來確實像是被匕首捅開的。
被拉在地上拖行,估計也正是當年許小瑩受害後,處理屍體的一段過程。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衛木棲見狀,立馬朝我這邊湊了湊:「你別怕,這次我絕對不會離開,一定把你保護得好好的!」
看著他一臉的真誠,寒意轉瞬即逝。
「好,那現在還剩最後一個問題。」他離我有點太近了,我不好意思地往後挪了挪,「白天在靈異社的時候是怎麼回事?雖然你說她確實可以對和自己生前有關的東西動手腳,但你的電話她應該沒本事切斷吧?」
「對啊。」衛木棲摸了摸下巴,「而且她還把我拖進夢裡了。自從看了那段錄像後,我可是一直提防著有鬼怪作祟,她不該有這樣的機會啊。」
「難道說另外有個強大的鬼在幫她?不不不,這也說不通,要是真有幫手,那她也沒必要這麼麻煩了……」
房間裡又陷入了沉寂,我倆紛紛陷入思索。
就只剩下這一個疑惑了,一定是有什麼我們疏忽的。
好好想想,快好好想想,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
「她是我們社長的女朋友,但是兩年前在學校里失蹤了……
「她變成鬼的時間在兩年之內,加上她並不能在你面前顯出原型,說明本身能力並不強大。
「既然纏上了你,那她的怨氣也就只夠在你身上,以及一些和她生前有關的東西上動些手腳,我的電話她沒本事切斷。
「他曾經也委託過我,一旦發現許小瑩的消息,無論是死是活都要通知他,為了你們兩個我都應該立馬打電話問清楚。但我現在打不通他的電話了。
「能把所有人的模樣在夢中惟妙惟肖地復刻,唯獨那個男人……那只能說明,這個男人和它生前,乃至死因有著莫大的聯繫……」
許小瑩實力並不強大,她不該有能力阻止我們聯繫靈異社社長。
她在夢中無法復刻出害死她的男人的樣貌,以及生前有著莫大聯繫的人。
而她又是社長的女朋友……
思路驟然開闊,我抬頭,視線剛好碰上了同樣想明白的衛木棲:「除非,這一切都發生在夢中!」
只有在夢中,她才能隨心所欲地切斷我們和社長的聯繫,因為她根本無法將社長在夢中復刻。
所以她才能在自身實力很弱的情況下將衛木棲拖進夢中,因為那是夢中夢,內外她都能任意掌控。
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如同混染的顏料糅雜混合,擰成了一團墨色,大片黑暗中,只剩下了我和衛木棲。
夢境快要破滅了!
「快,想清楚我們是什麼時候入的夢,那樣就能徹底離開了!」
什麼時候入夢?可以肯定不是在旅館的時候,甚至更早,應該在衛木棲第一通電話打出去就無人接聽的時候。
可在那之前,我們一直都是保持清醒的啊!
不,等等,不對。
「衛木棲,今天早上在操場的時候,我們被籃球砸了一下,那個時候你有沒有短暫地眩暈過?」
衛木棲愣了一下,用力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周遭的黑暗如蛛網般碎開,白光占據了全部視線。
等視線再次恢復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
5
「哎,你醒啦!」
我轉過頭,之前在操場上看見的胖子坐在我床邊的陪護凳上,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同學,對不起啊,幸好你醒過來了,可嚇死我了……」
「我暈了很久嗎?」我一邊問,一邊回憶著剛剛夢裡發生的一切。
「有一個多小時吧。」胖子笑得比哭還難看,「說真的,你們要是再不醒,我都打算聯繫醫院把你們送過去了。」
一個多小時……我們在夢中經歷了大半天的時間,原來在現實中只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後腦勺有點隱隱作痛,應該是砸在地上留下的後遺症,不過頭腦卻沒有在夢中時的那種渾渾噩噩,十分清醒。
我伸手摸了摸後腦勺。
突然,「撲騰」一下,衛木棲從隔壁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他睜開眼,眼中迷茫了一瞬,而後便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這一驚一乍的舉動實在太過魔怔,胖子嚇得話都結巴了:「同學,你這男……你這朋友怎麼了?」
「沒事。」我示意他不用緊張。
不出所料,衛木棲簡單地和電話那頭溝通了幾句,掀開被子跳下了床:「聯繫上社長了,我們去社團找他!」
我點點頭,沖胖子道:「同學謝謝了,我們暈倒和你沒什麼關係,不用擔心。我們有事先走了!」
時間緊迫,我們也來不及解釋什麼,直接衝出了醫務室。
從衛木棲聯繫上社長方瓚雲來看,我們確實已經脫離了夢境。
一推開社團大門,我就不禁感嘆,許小瑩那夢設計得還真是真實,哪怕是我先前從未來過的靈異社,也能復刻得一模一樣。
社長正坐在那台電腦前,衛木棲將他從椅子上拉到一邊,有些激動:「找你這麼久總算找到了!」
社長一臉莫名其妙:「什麼找我很久?你不就打了一通電話嗎?」
「這個說來話長。」衛木棲一臉沉痛,「我找你是想告訴你……有許小瑩的消息了。」
說實話,從風水術士口中得知一個失蹤很久的人的消息,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與此同時,我坐到電腦前那份錄像翻了出來,果然是一段黑屏。
也許是這麼多年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方雲瓚的反應並不是很大。
他只是愣了一下,恍惚了片刻才問:「她在哪兒?」
衛木棲搖了搖頭:「現在還不清楚,但是她看見了許小瑩的……鬼魂。」
他指了指我。
方瓚雲匆匆瞥了我一眼,便低下了頭。
但從我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眼眶紅了。
衛木棲處理過很多這樣的事,自然也知道這個時候要給對方一個接受緩衝的時間,也不說話了。
過了幾分鐘,方瓚雲輕聲道:「既然有鬼魂出現,那是不是說明她的死亡不是意外?」
衛木棲將夢中的事大概和他說了一下。
聽到我在夢中所經歷的許小瑩曾經的遭遇時,他終於忍不住轉身一拳砸在了牆上。
那悶響聽著都疼,可他卻像感受不到一樣,接連又砸了好幾拳。
「都是我的錯,我當時不該錯過那通電話的。」再開口時,他的聲音里滿是自責的哭腔,「如果我接到她的電話,那說不定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保持沉默。
「當務之急是找到許小瑩的下落。」相比較而言,衛木棲就理性得多,他抓著社長的拳頭制止了這近乎自殘的行為,「我們現在要了解更多關於許小瑩的事情,也許就能找到當年那個害死她的兇手。」
方瓚雲聞言也不再自責,開始竭力回憶起關於許小瑩的一切。
和我對她的粗略印象差不多,這是個漂亮開朗的女孩,因為也喜歡靈異故事,和方雲瓚走到了一起。
但她脾氣很好,從未樹敵,和方雲瓚的感情也一直很好,也沒什麼曖昧對象。
這樣看來,夢裡那個兇手,倒像是見色起意,即興殺人。
衛木棲:「沒有曖昧對象的話,有沒有喜歡她的男生呢?」
「那可太多了。」方雲瓚無奈道,「她可是校花,要不是有共同愛好,這男朋友可輪不到我當。雖然她沒有跟我提過,但我知道她明里暗裡拒絕了不少人。」
「那這些人里,你知道哪些家裡稍微有點背景嗎?」
看來衛木棲和我想得一樣,也覺得錄像是人為破壞的。
因為實在是太巧了,偏偏就在出事的時候。
「其實你們想的,我當年也想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所有可能暗戀她的人也都調查了,但都一無所獲。」
方雲瓚看了眼電腦上循環播放的黑屏:「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我才只能帶回這個無法修復的錄像,也算是抱了點僥倖心理,萬一哪一天能找到人修復呢?」
說的也是,畢竟這事當年有警方介入,如果真的這麼簡單,也不至於成為一樁懸案。
我:「那……許小瑩那天晚上到底是打算幹什麼,怎麼會走到那條路上去?」
「那條路直通教學樓,她當時是去找老師拿材料的。不過自從她出了事,教學樓就搬空了,那邊的路也很少有人路過。」
找老師拿材料?
怎麼會這麼巧!
我和衛木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我連忙問:「你還記得她找的那個老師叫什麼名字嗎?」
「好像叫……陳倉?」方雲瓚皺著眉努力想了想,看到我們一臉震驚,無奈道:「當年這個老師也是被警方調查過的,沒有任何問題。」
我小聲道:「可是,我今晚要去找的老師就叫陳倉……」
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名字的老師。
會有這麼巧嗎?
晚上九點,我如約去教室辦公室拿材料。
九點,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校園路上還有學生陸陸續續走過,但教學樓頂樓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一間辦公室半掩著的門內透出些許燈光。
當我從電梯里出來的一剎那,走廊里的聲控燈就亮了。
空曠的走廊里只剩下我一個人走過的聲音,每一步都在我耳邊迴蕩。
推開門,辦公室里只有陳倉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角落裡的辦公桌旁,聽到動靜抬起了頭。
「陳老師,我來拿材料了。」我像往常一樣乖巧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他沖我笑了笑,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朝我走了過來。
我接過文件夾,剛想道謝離開,他的手就拍在了我的肩膀上,將我直接按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辛苦你大晚上還要來一趟了。先看看這份材料有沒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剛好我現在有空可以一起解決了。」
老師都這麼說了,作為學生拒絕多少有點不知好歹。而且,我總感覺今晚的陳倉有點奇怪,他從我身邊走過時,有股淡淡的酒味飄過。
「咔嗒」一聲,門鎖上鎖。
我猛然抬起頭,剛巧看見陳倉將半掩的門關上,鑰匙放進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