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你完了。
你被一個來歷不明、價格死貴、還可能非常危險的「模子」撩得找不著北了。
都怪前男友那個虛貨。
不然我也不會找摸子哥。
但實話實說,我這第一次找模子哥就找到質量這麼高的,這怎麼能不算是我的幸運呢?
7
我洗完澡出來,客廳里只剩下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還怪會弄氛圍的。
他居然還維持著那個姿勢靠在沙發扶手上,聽到動靜,抬眼看來。
目光相觸。
空氣仿佛又粘稠了幾分。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
是閃送。
我買的東西到了。
「來了來了!」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門。
門口的閃送小哥看著只裹著浴袍、滿臉通紅、眼神發亮的我,又瞥了一眼我身後那個穿著不合身家居服、卻難掩一身悍厲之氣的男人,表情瞬間變得無比複雜且意味深長。
「您……您買的……東西。」
小哥飛快地將一個巨大的、密封得嚴嚴實實的紙箱塞進我懷裡,像是生怕多待一秒就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謝謝!」
我砰地關上門,抱著沉甸甸的箱子,興奮地轉身。
「道具來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他看著我興高采烈的樣子,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我渾然未覺,把箱子拖到客廳中央,迫不及待地撕開膠帶。
裡面的東西琳琅滿目,映入眼帘——
黑色皮質手銬,紅色口球,長長的黑色羽毛鞭,一整套粗細不一的繩子,眼罩,蠟燭……甚至還有一套極其省布料的、疑似「殺手」主題的情趣制服。
我拿起那副手銬,獻寶似的舉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
「你看!這個質感是不是超好?我們先從哪個開始玩?捆綁?還是審訊 play?」
他的目光掃過那一箱子的「刑具」,表情凝固了。
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先是閃過一絲巨大的茫然,隨即像是終於理解了這些東西的真正用途。
他瞳孔微微收縮,臉上出現了那種「我職業生涯遭遇了前所未有之挑戰」的荒謬感和極度震驚。
他抬手指著那箱東西,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遲疑和不確定,甚至帶上了點自我懷疑:
「僱主小姐,你確定……這些是用於本次『服務』的……『工具』?」
「對呀!」
我用力點頭,拿起那根小皮鞭,在空中虛揮了一下,發出咻的一聲。
「怎麼樣?是不是超有感覺?你放心,我雖然第一次用,但我學習能力超強的。」
劇本我都想好了,你就是個冷血殺手,我是你的僱主,你要對我……呃……嚴刑逼供?
「不對,是……總之就是那種不能播的!」
我越說越興奮,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已經從震驚逐漸轉變為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
他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他沉默了幾秒,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彎腰,從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里,撿起了那副看起來最正常、也最堅固的黑色手銬。Ṫúₑ
他掂量了一下手銬的重量,金屬部分在他指尖泛著冷光。
然後,他抬眸看向我,眼神變得極其專注和……專業?
「我明白了。」
他開口,語氣忽然變得冷靜而沉穩,仿佛進入了工作狀態。
「僱主小姐的偏好,確實……別具一格Ţṻ₈。」
他上前一步,那股迫人的氣勢又回來了。
「既然如此,如您所願。」
「我們將嚴格按照『行業標準』流程進行。」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口中的「行業標準」到底是個什麼標準時,他手腕突然一動……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
我右手手腕一涼,那副手銬的一個環,竟然精準地銬在了我的手上!
「???」
我愣住了。
不等我驚呼,他動作快如鬼魅,另一隻手抓住我的左臂,反向一扭——
「咔噠!」
另一聲清脆的金屬咬合聲。
我的左手手腕也被銬住了。
並且,他不知怎麼動作的,牽動手銬中間的鏈子,將我的雙手直接反剪到了身後。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超過兩秒鐘。
我甚至沒看清他是怎麼做到的。
這行業那麼卷?
不但要長的好,身材好,身手也得好?
8
「你……你幹嘛銬我?」
我試圖掙扎。
但這手銬扣得極緊,根本掙脫不開。
這男人的力量大得嚇人,在他手裡我就像只待宰的小雞仔。
不是。
他剛剛不是一副半亖不活的模樣嗎?
不是被打的渾身都是傷?
現在怎麼生龍活虎?
他微微俯身,靠近被銬住雙手、徹底失去反抗能力的我,那雙像狼一樣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極度危險又極度認真的光芒。
「老闆……」
他貼在我耳邊,用那種討論今晚吃什麼的平靜語氣,吐出讓我魂飛魄散的話:
「按照規矩,動手前,需要先控制住目標。」
「現在,請再次確認您的指令——」
「您要我『處理』掉的目標,姓名、地址、照片,請提供。」
「或者……」
他的目光掃過我被銬在身後的手,語氣甚至稱得上有一絲「體貼」:
「您如果還想增加一些『審訊』環節,我也可以代勞。」
我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帥得人神共憤的臉,再看看我被反銬在身後的手,感受著金屬冰冷的觸感……
一股寒意,順著我的尾椎骨,嗖地一下竄上了天靈蓋!
酒,徹底醒了。
智商,終於重新占領高地了。
一個荒謬至極、卻唯一能解釋所有詭異的念頭,如同驚雷般在我腦海里炸開——
他……
他問「殺誰」……
他收了十萬「定金」……
他這恐怖的身手……
他這「控制目標」的流程……
他這認真無比的態度……
他媽的!
他好像真的不是出來賣的!!
我那十萬塊!
買的可能不是春宵一刻!
而是一條……龍服務?!
「我……我……」
我看著他極度專業、極度危險的眼神,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架,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現在說退款……還、還來得及嗎?」
9
我聲音抖得像是開了震動模式,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手腕上金屬的冰冷觸感無比真實,清晰地提醒著我——眼前這個男人,絕非等閒之輩。
他聽到「退款」兩個字,眉峰微挑,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掠過一絲極淡的、近乎玩味的光。
他非但沒鬆開我,反而俯身靠得更近,幾乎鼻尖相抵。
「退款?」
他重複道,低啞的嗓音像帶著小鉤子,刮過我的耳膜。
「僱主小姐,行有行規。定金已收,指令未明,單方面違約的後果……你可能承擔不起。」
「我……我沒想違約!」
我急得快哭出來,大腦瘋狂運轉,試圖找一個能保住狗命又不露怯的說法。
「我的意思是……目標。對!目標信息我還沒想好。我需要時間……再構思一下,對,構思!」
他靜靜地看著我。
那雙眼睛銳利得仿佛能穿透我所有的謊言和偽裝。
他顯然一個字都不信,但似乎覺得我這副嚇得炸毛又拚命找補的樣子很有趣。
「構思?」
他慢條斯理地重複,目光掃過我因緊張而劇烈起伏的胸口,又落回我嚇得慘白的臉上。
「所以,你花了十萬,大半夜在巷子裡『撿』到我,把我帶回家,準備了這些……」
他頓了頓,視線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箱五花八門的情趣用品,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戲謔:
「……『專業工具』,只是為了……找個地方『構思』目標?」
我的臉瞬間爆紅,羞恥感和恐懼感交織在一起,幾乎讓我暈厥。
「我……我那是……酒後行為藝術!」
我閉著眼瞎喊。
「呵。」
他極輕地笑了一聲。
他直起身,稍微拉開了一點距離,給了我一絲喘息的空間。
但他並沒有解開手銬的意思。
「好吧,『藝術家』小姐。」
他從善如流地接受了這個離譜的設定,語氣聽起來甚至有點……縱容?
「那就等你構思好了再說。不過……」
他話鋒一轉,眼神再次變得專注而具有壓迫感:
「在我確認任務詳情並執行之前,為了保證我的安全以及任務的隱蔽性,我需要暫時……『保護』好你。」
「保護?」
我愣住,有種不祥的預感。
「嗯。」
他點頭,表情嚴肅得像是在進行任務簡報。
「為了避免你臨時改變主意,或者……不小心向無關人員泄露信息,在我離開之前,恐怕需要暫時限制你的自由。」
說完,他根本不容我反駁,牽動手銬中間的鏈子,稍微一用力,就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喂!你幹嘛?你要帶我去哪?」
我慌了,被他半推半就地帶離客廳。
他沒有回答,而是目標明確地把我帶進了……臥室。
我心裡咯噔一下,無數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
之前看過的那些什麼碎屍案,一件件的都浮現在我腦中了。
他難道要……先 X 後殺?毀屍滅跡?
來真的?
怎,怎麼辦?
10
但他接下來的動作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他把我按在床沿坐下。
拿起那根我之前覺得手感超好、看起來超級結實的長繩子。
「等等!你拿繩子幹嘛?我們不是說好只是構思嗎?」
我嚇得往後縮,卻被他輕易按住。
「別動。」
他低聲命令,語氣不容置疑。
「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在我驚恐萬分的目光注視下,他開始極其專業地……捆綁我!
不是那種帶有情,色意味的捆綁,而是那種……怎麼形容呢?
乾脆利落、高效牢固、充滿技術含量的、仿佛受過專業訓練的捆綁。
他的手指靈活地穿梭,繩子繞過我的手臂、身體,最後將我的雙腳腳踝也併攏捆住。
每一個繩結都打得又快又牢固,確保我絕對無法靠自己掙脫,卻又奇異地沒有讓我感到過多的不適。
整個過程快得驚人。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像個端午節的粽子一樣,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了我的床上。
除了腦袋還能動,其他地方基本被固定住了。
「你……你……」
我氣得渾身發抖,又怕得要亖。
「你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報警!」
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對於我的威脅毫不在意。
他甚至還有閒心把我散落在臉上的頭髮輕輕撥開,動作堪稱……溫柔?
「報警?」
他唇角勾起一個極淡的、近乎殘酷的弧度。
「跟警察怎麼說?說你花了十萬,雇了個殺手,現在因為『服務』流程不合心意,所以要投訴?」
我:「……」
一句話,精準地把我堵死。
是啊,我怎麼報警?
我……
他拉過旁邊的被子,仔細地給我蓋好,甚至細心地掖了掖被角,避免繩子勒到我。
「累了就睡一會兒。」
他的聲音似乎放緩了一些。
「你酒還沒完全醒。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退款』或者……『構思』Ŧũ̂₄的事。」
他的語氣ťų₃,仿佛剛才那個用專業手法把我捆成粽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說完,他不再看我,轉身走到臥室門口,關掉了大燈,只留下一盞昏暗的小夜燈。
「你去哪?」
我忍不住問,聲音帶著哭腔。
雖然他很可怕,但把我一個人綁在這裡更可怕。
忽然覺得七夕被分手也不是一件什麼事了。
那種虛男,早就應該分手的。
嗚嗚嗚……
我再也不點摸子了。
11
他腳步頓住,沒有回頭,聲音在昏暗的光線里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去檢查一下你的門窗鎖。」
「以及……」
他側過臉,輪廓在陰影中顯得格外冷硬。
「處理一點『私人噪音』。」
「私人噪音?」
我沒明白。
但他沒有解釋,只是輕輕帶上了臥室門。
「咔噠。」
一聲輕響。
他……從外面把門鎖上了?
我獨自一人被綁在床上,聽著門外隱約傳來的、他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心裡一片冰涼和混亂。
檢查門窗鎖?
處理私人噪音?
難道……
我猛地想起他身上的傷,和他那非同一般的身手……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上心頭:他說的「私人噪音」,該不會是……追蹤他到這裡的人吧?
我的老天爺!
我的老太奶!!
他不會真的是一個殺手吧?
林薇啊林薇,你這次真是……作了個大亖!
我絕望地閉上眼睛,聽著窗外似乎隱約傳來一聲極輕微的、像是重物倒地的悶響,然後又迅速歸於寂靜。
臥室門外,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我被牢牢捆著,聽覺在極致的恐懼中被無限放大。
剛才那聲悶響之後,就再也沒聽到任何打鬥或說話的聲音。
他怎麼樣了?
贏了?
還是……
我不敢想下去……
他要是亖了的話,那下一個不會就是我了吧?
就在我幾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逼瘋時——
「咔噠。」
臥室的門鎖被輕輕打開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著那扇緩緩被推開的門。
昏暗的光線下,他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帶著一身室外夜的微涼和一絲極淡的、若有似無的鐵鏽味。
是血的味道!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反手關上門,步履依舊沉穩,走到床邊。
借著昏暗的小夜燈,我能看到他額角有細密的汗珠,呼吸比之前稍微急促一些,但眼神依舊冷靜,甚至比剛才更加深邃。
他的右手手指關節處,有輕微的擦傷和紅腫。
他……剛才和人動手了!
「你……你沒事吧?」
我聲音發顫,忍不住問出口。
恐懼依舊存在,但一種莫名的擔憂卻不受控制地湧上來。
他要是出事,下一個倒霉的肯定是我這個「同夥」!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先關心這個,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微紅的指節,語氣平淡無波:
「沒事。一點小麻煩,處理乾淨了。」
處理乾淨了……
這四個字讓我後背發涼。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他說得像是清理掉一件垃圾。
但此刻,我奇異地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或許是因為他去而復返,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並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又或許……是他此刻的眼神,除了冷厲,還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他沉默地看了我幾秒,忽然俯身。
我嚇得閉上眼,以為他終於要「處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