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戳破的「愛女」假像完整後續

逼我去親手戳破那層包裹著虛假親情的糖衣。

我抹了一把眼淚。

身體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貼著牆，一步一步挪過去，耳朵湊到爸媽房門口。

房間裡，果然傳來我弟的聲音。

他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興奮。

「什麼？彩票居然真的中獎了？還是一千萬？」

「你們不是和姐姐說沒有中獎的嗎？」

緊接著，是媽媽略帶得意和不屑的嗓音。

「那都是騙你姐的！不這樣和你姐說，這錢就被你姐拿走了啊！她一個女孩子，以後嫁出去就是外人！這錢肯定都要給你留著！」

「那姐要是知道了怎麼辦？她會不會鬧啊？」弟弟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猶豫，卻也沒多少擔心，更多的是怕麻煩。

媽媽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像一把鈍刀，狠狠割裂了我心底最後一絲希望。

她的語氣裡帶著敷衍的安撫，和一種對人性的精準算計。

「知道了也不怕！」

「你知道爸媽為什麼平常要讓你多讓著你姐點嗎？」

「就是等遇到一千萬這種大利益時，不用我們逼她。」

「她自己就會因為『爸媽平時那麼疼我，弟弟也不容易』而主動退讓。」

「到時候，我們再隨便說幾句，她就會乖乖把錢交出來，還覺得自己挺懂事。」

這話如同尖銳的冰錐。

將我二十年的「幸福」生活，徹底鑿得粉碎。

我僵在那裡，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

原來，那些所謂的愛，那些無微不至的偏袒，都是為了這一刻。

為了讓我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一切奉上。

爸爸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帶著幾分不耐煩和理所當然：「你姐就是個傻白甜，從小被我們寵著，根本沒見過什麼世面。一千萬，她哪知道怎麼花？給她也是糟蹋了。再說，她一個女孩子，以後嫁出去就是外人！這錢肯定都要給你留著！」

「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加上裝修，再留點給你周轉，這一千萬也差不多了。」爸爸的聲音聽起來很滿意，仿佛已經看到了弟弟住進新房的場景，「到時候，你姐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認了。我們是她爸媽，難道還會害她不成？」

他語氣里的傲慢和輕蔑，像一把無形的巴掌。

狠狠扇在我的臉上。

【你聽到了。】

【他們說的「愛」，是馴化的鞭子。他們說的「疼」，是收割前的麻醉。】

【你，就是那隻被養肥的羔羊。】

系統的話落進我耳朵里時。

我原本發顫的呼吸，竟一點點平穩下來，連眼眶裡打轉的眼淚，都慢慢收了回去。

過去那些被我視若珍寶的記憶，此刻在我腦中瘋狂回放，卻都變成了截然不同的醜陋模樣。

新衣服是給我，因為舊衣服更能磨練弟弟「吃苦耐勞」的品格。

考砸了不打我，是因為我的成績無關緊要，而弟弟的成績，關係到他們未來的養老和家族的顏面。

原來所謂的偏愛，不過是為了讓我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從而在關鍵時刻，能毫無怨言地為弟弟奉獻一切。

包括這一千萬。

包括我的未來，我的人生。

原來我竟傻了這麼多年。

此刻再回想那些溫情脈脈的畫面，心口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只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無邊的荒謬。

只是他們沒算到。

我會聽見門後的真相，會被系統點破這層虛假的溫情。

６

第二天一早，餐桌上，媽媽像往常一樣端來牛奶和煎蛋。

「今天家裡就只剩下一個雞蛋，媽特地給你煎了，你快趁熱吃。」

這時，我弟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晃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在我盤子裡的煎蛋。

他立刻誇張地叫了起來。

「媽！你也太偏心了吧！又是只有姐姐有，我的呢？」

他臉上寫滿了「委屈」和「嫉妒」。

演的真好。

要是以前，我或許還會把煎蛋分他一半。

可現在，我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跳樑小丑。

母親果然立刻「嗔怪」地拍了我弟一下。

「沒大沒小的，跟你姐搶什麼？你是弟弟，就該讓著姐姐！」

這時，爸爸從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舊布包，對媽媽使了個眼色。

「快收拾收拾，咱們早點去你弟弟家，把上次答應給他們帶的特產送過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媽媽立刻心領神會地應道：「好，我這就去拿東西。」

她轉身進廚房前，還不忘回頭，用那張我曾經無比依戀的溫柔面孔叮囑我。

「琴琴，雞蛋快吃，涼了就腥了。等媽回來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

我心裡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

舅舅家上周剛搬空了我們家半個冰箱，我家哪還有什麼「特產」要送？

系統的聲音適時響起。

【你爸媽早就查好的彩票中心營業時間是早上九點，現在八點半，正好趕在人少的時候兌獎。】

【他們打算兌獎完，直接去市中心的『天譽華府』樓盤，全款給你弟弟買一套三室兩廳。】

我眼睫微垂，遮住了眸底所有的情緒。

我知道，系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因為我爸媽前腳剛出門，我弟後腳就抓了片麵包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

「姐，我去圖書館看書了啊！」

一個整個暑假都把自己黏在電競椅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網癮少年。

今天竟然會破天荒地起個大早，主動要去圖書館？

真是可笑至極的藉口。

我正盤算著，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拿到他們擅自兌獎的證據。

手機突然「叮咚」響了一聲。

手機螢幕亮起，彈出一條銀行簡訊通知。

我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

下一秒，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尊敬的客戶，您的尾號 xxxx 儲蓄卡帳戶於 x 月 x 日 09:05 分入帳人民幣 10,000,000.00 元，當前帳戶餘額為 10,000,021.53 元。】

我的銀行卡居然轉入了一千萬。

不多不少，整整一千萬。

我的銀行卡里，怎麼會憑空多出這麼多錢？

就在我腦中一片空白，充滿巨大疑惑的時候。

系統那冰冷又帶著一絲玩味戲謔的聲音，再次幽幽響起。

【宿主，忘記告訴你我們打賭的真正規則了。】

【你輸了賭局，所以作為懲罰……】

【從此刻起，你父母銀行帳戶收到的每一筆錢，都會被強制、無延遲地，全額轉移到你的名下。】

我猛地反應過來，呼吸都頓了半拍：「你是說……」

【沒錯。】

【他們剛剛在彩票中心兌了獎，那一千萬剛打進你爸的銀行卡，就被自動轉移到你這裡了。】

【溫馨提示一下，這項『懲罰』，是永久性的。】

７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

永久性。

這意味著從今以後，我爸媽賺的每一分錢，都會瞬間跳到我的帳戶里？

他們的工資，獎金，甚至別人給他們的紅包，都會自動轉給我？

這……這簡直太瘋狂了！

我腦子裡亂成一團，想要理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就在這時。

「叮咚！」

又一聲清脆的簡訊提示音，突兀地響起。

【您的尾號 XXXX 儲蓄卡帳戶於 X 月 X 日 XX:XX 收到轉帳人民幣２,000,000.00 元，當前餘額 12,000,000.00 元。】

兩百萬？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又是哪來的錢？

系統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地解釋。

【你的父母已於十分鐘前，將你們現居住的房產成功出售。】

【你的弟弟看中了市中心最高檔樓盤『天譽一品』的一套江景大平層，他們決定傾盡所有，為你弟弟全款購入，連你的房間，他們都沒打算給你留。】

「連我的房間都沒打算留……」我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喉嚨里像堵了團滾燙的棉花，又疼又澀。

那間小小的臥室，承載了我二十年的記憶。牆上還貼著我偶像的海報，書架上擺滿了我從小到大看的書。

原來，他們不僅要我的一千萬，還要將我從這個家裡，從他們的生活里，徹底抹去。

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叫了輛車。

定位——天譽一品銷售中心。

我要去親眼看看。

看看他們發現畢生積蓄，全都從帳戶里消失不見時，會是怎樣一副精彩的表情。

８

售樓中心。

沙盤旁圍滿了看房的人。

我爸媽和弟弟站在最顯眼的「樓王」模型前，簇擁著穿職業裝的售樓員，手裡攥著厚厚一疊購房合同。

我剛推開玻璃門，就看見爸爸拿起筆，筆尖懸在合同上，馬上就要落下。

「爸！」我喊了一聲。

三個人的動作瞬間僵住，齊刷刷轉頭看我。

「琴……琴琴？你怎麼來了？」我媽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氣地慌亂和心虛。

我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下意識地想用身體擋住那份合同。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驚愕，只是微笑著，目光落在那份購房合同上。

「爸，媽，買房子啊？」

「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媽立刻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試圖掩飾：「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你弟這房子買下來，以後你也有個地方落腳……」

「媽，據我了解，這樓王的房子最便宜也需要兩千萬吧？你們哪裡來的錢買兩千萬的房子？難道說，是我那張彩票中獎了？」

空氣瞬間死寂。

爸爸的臉色瞬間變了，聲音都有些發緊：「小孩子家家別亂問！我們買房子的錢是我和你媽媽攢的積蓄，跟彩票沒關係！」

「媽，你每個月給富人家做家政，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一個月能掙多少？」

「爸，你開夜班出租，拿命換錢，一個月又能攢下幾個子兒？」

「你們的積蓄能湊夠兩千萬？」

我逼視著他們，一字一頓地說道。

「別說一輩子，你們就是攢八輩子，也湊不夠一個零頭！」

爸媽被我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弟弟見爸媽被問得說不出話，立刻跳出來幫腔：「姐！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爸媽給我買房子是應該的！你一個女孩子，以後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要房子幹什麼？」

「應該的？」我轉頭看向弟弟，眼神里滿是失望，「我是女孩子，就不配擁有自己的房間？就不配知道家裡的重大決定？」

「夠了！」

我爸惱羞成怒，被周圍的指指點點徹底激怒，一把將合同狠狠拍在沙盤模型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橫飛地罵道：「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反了你了！」

「我們的錢，想怎麼造怎麼造，全給小宇買十套房子都跟你沒關係！」他眼神里滿是嫌惡，仿佛我是什麼礙眼的垃圾，「你一個丫頭片子，算什麼東西？還敢管我們的事？能讓你吃口飯長大，就夠對得起你了！」

我媽也終於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聲音尖銳而刻薄。

「沒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要那麼多錢幹什麼？遲早是要嫁出去的，潑出去的水！」

「我們養你二十年，你讓著弟弟怎麼了？他是你親弟弟，你不幫他誰幫他？這房子寫他的名字，以後我們老了，不還是要靠他養老？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難道還能天天回來照顧我們？」

我看著我曾經以為最親最愛的三個人。

此刻他們的臉上，貪婪、急切、虛偽，各種情緒交織著，顯得既醜陋又可悲。

「你們可以想好了，千萬不要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我弟根本聽不懂我的話，只覺得我是在拖延時間，急得滿頭大汗。

「爸！媽！別跟她廢話了！先把字簽了再說，好房子不等人！」

我爸媽被我弟一催，眼中的貪婪再次戰勝了理智。

我爸不再猶豫，抓起筆，龍飛鳳舞地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媽也緊跟著簽了名。

簽完字的瞬間，他們如釋重負，臉上重新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看我的眼神，充滿了輕蔑和得意。

我弟更是毫不掩飾，他朝我挑釁地揚了揚下巴。

「你鬧又怎麼樣？木已成舟！」

銷售經理立刻滿臉堆笑地上前：「恭喜王先生，王太太！這套樓王以後就是您犬子的了！現在我們來辦理一下首付款。」

我媽得意洋洋地從包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銀行卡，遞了過去。

銷售經理接過卡，在 POS 機上熟練操作。

【他們這張卡上原有三百萬積蓄，剛才又跟銀行申請了兩百萬信用貸，現在所有錢都會自動轉到你帳戶。】

幾秒鐘後，POS 機發出一聲短促的「嘀」。

螢幕上，兩個鮮紅的漢字跳了出來。

「交易失敗」。

我的手機突然亮了，就如同系統所說那樣，我的銀行卡里又到帳了五百萬。

銷售經理以為是刷卡機出了故障，深吸一口氣，又將那張卡插了一次。

「滴——」

清脆的提示音再次響起，結果還是一模一樣。

這一次，她專業的笑容徹底僵硬了。

她緩緩抬頭，目光越過 POS 機，落在我爸那張寫滿期待的臉上，語氣艱難地開口：

「先生，非常抱歉，您這張卡……提示餘額不足。」

「什麼？！」我爸猛地站起來，椅子被撞得向後滑了一米。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卡里有一千多萬！」

「怎麼可能餘額不足！」媽媽也跳了起來。

「是不是你們的機器壞了？」

售樓經理臉色發白，但還是強撐著職業素養，小心翼翼地解釋：「王先生，王太太，我們的系統是和銀行直連的，絕對沒有問題……」

「放你媽的屁！」

我弟那暴躁的聲音炸響，他根本不聽解釋，抬腿就是一腳，狠狠踹向旁邊的樓盤展示架。

「爸媽，別跟他們廢話了！」我弟指著售樓員的鼻子，「肯定是這群售樓人員搞的鬼！」

「今天要麼把錢拿出來，要麼把房子給我！」

「不然我砸了你們這破地方！」

「今天要麼把那一千萬吐出來，要麼就把房子鑰匙給我！」

「不然我他媽砸了你們這破地方！」

我爸被弟弟的話徹底點燃，他雙目赤紅，像一頭髮怒的公牛。

雙手猛地抓住簽約桌的邊緣，一聲怒吼，實木的桌子竟被他整個掀翻！

滾燙的茶水濺到旁邊客戶的褲子上。

「啊！燙死我了！」那人跳起來。

「瘋子！真是瘋子！」

「對！砸了他們！」我媽也徹底失控，眼睛紅得像要滴血，「讓他們騙我們的錢！」

她瘋了一樣沖向大廳中央的沙盤，伸手就去抓那最顯眼的樓盤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