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降落完整後續

2025-09-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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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悠悠從台階上走下來,附在他耳邊輕嘲道:

「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些嗎?」

「那就要好好謝謝玉姨娘,要不是她犯蠢說漏嘴,我一介深宅婦人如何知曉這些。」

玉姨娘生得實在貌美,否則也不會讓見慣各種絕色的趙清越在公幹期間與她廝混。

可玉姨娘也實在愚蠢。

剛入府那段時間,被趙清越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竟然看不慣同樣氣焰囂張的柳如綿。

吃過幾次暗虧後。

玉姨娘找上我,想與我聯手除去柳如綿。

我自然不可能答應這種荒唐要求,三番兩次閉門不見。

玉姨娘誤以為我輕視她。

竟然主動送上把柄。

她穿著千金一匹的流雲錦,頭上插滿珠翠,姿態高傲得像是打了勝仗的大將軍。

用輕蔑又憐憫的語氣譏諷我。

「你不過是倚靠王家才勉強讓侯爺抬為正妻。」

「可惜你人老珠黃性情古怪,侯爺厭惡老夫人不喜,而我才是侯爺心尖尖上的人,這正妻之位遲早是我的。」

見我仍然一臉無所謂。

玉姨娘為炫耀趙清越有多寵愛她。

花了一下午時間,將趙清越為她做過的事情一一道來。

從強娶的村霸手中救下她,對其一見傾心真摯求愛。

再到為了替她出氣,派人打傷村霸一家,侵占他們家的田地財產。

讓玉姨娘一家從貧農搖身一變成為富戶。

甚至還將玉姨娘那大字不識的文盲哥哥塞進府衙,當了個閒職。

玉姨娘細數這些時,完全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她攀上高枝,不就是為了當人上人,享榮華富貴嗎?

而我在微笑著聽完她的炫耀後,暗中記下村霸王有田一家。

那時我只是想,如果以後玉姨娘欺人太甚。

我手握把柄,她多少會忌憚幾分。

我從侯府脫身後,也立刻拜託岳英將告狀無門的王有田一家接到京城。

侵占良田之事可大可小。

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捅出來。

加之岳英剛打了勝仗回朝,如今聖眷正濃。

趙清越惹上這樣的官司、這樣的殿前紅人,就算不死也不免脫層皮。

我居高臨下凝視癱坐在地上的趙清越。

用在場眾人都難以忽視的音量大聲道。

「趙清越,你為人子不孝,為人父不慈,為人臣不忠,這樣不忠不義不孝之徒,我王若絮不屑與之為伍。」

「今天不是你休妻而是我休夫,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13.

趙清越氣勢洶洶而來。

反被我三巴掌打碎名聲和前途。

陪著他一起做戲的妙音。

前腳將失魂落魄的趙大人送回趙府。

當天夜裡,又在紅袖招掛牌。

只是這次她少了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噱頭。

那些紈絝公子也唯恐因她和趙清越扯上半分關係。

一個個對其避之如猛虎。

曾經車水馬龍的紅袖招。

如今門庭冷落鞍馬稀。

當然最精彩的還屬趙府。

趙老夫人聽聞岳府門前發生的一切後,氣急攻心,竟然生生嘔出一口血來,隨即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然中風癱瘓在床,口齒不清行動不便,變成廢人。

而玉姨娘,趙清越自然不可能放過她。

他親自杖打三十下後。

又將人丟進了柴房。

重傷未愈的玉姨娘能在柴房裡熬幾天誰也不好說。

岳英跟我說起這些時,語氣唏噓。

「怎麼說他們倆之前也恩愛一場,趙清越竟然下手這麼重,連一點尊嚴和活路都不給玉姨娘留。」

我一口乾完酒杯里略顯寡淡的酒水,笑意不達眼底。

「趙清越這人冷血無情,我們於他而言不過消遣,一旦危及前途性命,他當然會毫不留情地處理掉。」

岳英嘖一聲。

「男人果然沒幾個好東西。」

我笑著附和。

「的確。」

她輕笑一聲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喝酒。

許久,終於鼓足勇氣抬頭說道。

「朝朝,我不喜歡這裡。」

「我不喜歡動不動就下跪,不喜歡和那些大臣虛與委蛇。」

「不喜歡別人陰陽怪氣嘲諷我不像個女孩子。」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不喜歡。

「我想回邊疆去,想回去跑馬,想看落日星空。」

她說著說著眼眶慢慢變紅。

我聽著聽著心情愈發黯淡,我不想和她分開。

在這異世。

趙清越不是我的歸宿,王家不是我的家。

我只有她。

所以當岳英小心翼翼問我。

「朝朝,和我一起回邊疆去好嗎?」

我重重點頭。

「好呀。」

岳英欣喜萬分,抱著我狠狠親了幾口。

「愛死你了,朝朝。」

離開京城和岳英一起去邊疆一事,就在三言兩語間定下。

岳英異常興奮。

明明還有兩個月才能返程。

她卻開始早早為我準備行李。

吃喝玩樂無一不足。

大有把京城搬回邊疆的想法。

要不是我極力勸阻,她估計會買更多東西。

在我們為回邊疆做準備時。

王有田一家在岳英部將的護送下安全抵達京城。

次日,王有田一家擊鼓鳴冤。

狀告趙清越侵占王家財產良田,指使衙役打傷王家人。

聖上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誰料拔出蘿蔔帶出泥。

趙清越侵占王家田地,竟然成了他所犯錯誤里最微不足道的那個。

他在處理黃河決堤安置難民時,與河道總督勾結。

貪墨賑災銀三十萬兩。

收受賄賂十萬兩。

如此巨額的貪腐數目,令朝野上下為之震驚。

無人敢觸怒龍顏,替趙清越求情。

天子的怒火需要用鮮血澆滅。

趙家當日便被抄家。

闔府上下幾百口人皆被收押天牢中,等待秋後問斬。

我因為早已與趙清越和離。

又檢舉有功逃過一劫。

14.

由於想看趙清越被砍頭。

岳英任性地將返回邊疆的日子延期許久。

她振振有詞。

「我要親眼看著渣男不得好死。」

「萬一像電視劇里那樣,關鍵時刻來個刀下留人,那會被氣死。」

我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也蠻有道理。

於是跟著一起留在京城。

趙清越被斬首那天是個好天氣。

秋高氣爽,風清雲淡。

在天牢里受盡折磨後。

趙清越與從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一張俊臉被長發鬍鬚掩蓋,幾乎看不清面容。

渾身沾滿髒污與血漬,臭氣熏天。

瘦削羸弱的身形,仿佛一陣大風就能輕易吹斷。

見我靠近。

趙清越痴痴笑起來。

「王若絮,都怪你,不是你我趙清越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我蹲下歪頭看著他。

「怪我?」

「是我讓你侵占良田?」

「還是我讓你貪污受賄?」

「一切都是你趙清越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趙清越目眥欲裂,恨不得活剮我。

「毒婦,都是你,沒有你我還是趙侯爺。」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切一聲,大步走開,給行刑的劊子手留出足夠空間。

手起刀落間。

一個完美頭顱重重跌落。

它咕嚕咕嚕滾到腳邊停下。

我低頭與那雙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對上。

一如那時他掀開蓋頭。

驚慌羞澀的我撞上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眸。

他語調繾綣喚我

「若絮。」

可惜,

我不是王若絮。

我是陸惜朝。

他的深情也如同煙花一樣短暫。

我還沒來得及細細欣賞。

便被灰燼嗆出滿眼淚。

趙白榆見到他爹慘死在眼前,嚇得尖聲驚叫。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他用力揮打看管犯人的衙役。

朝我聲嘶力竭求饒。

「娘,我是你兒子。」

「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快救救我。」

「我還不想死,娘求你救救我。」

在天牢待了三個月。

同樣讓這個孩子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不管他以前怎麼罵我看不起我。

終究是我生下來的骨肉。

他哭得慘烈,我亦淚流不止。

趙白榆見我神情不忍。

立馬又期期艾艾喚我。

「娘親,你求求岳英將軍好不好,我還這麼小,我不想死。」

「岳將軍深得皇上恩寵,她一定能救我。」

岳英見我哭得狼狽。

收起那副看好戲的神情,蹲下身來對趙白榆道。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聖上說過,但凡趙家人,一個不留。重罰之下才能震懾其他官員。」

趙白榆眼裡的光徹底熄滅了。

劊子手再度高高舉起屠刀。

寒光在趙白榆眼眸里閃爍。

他看著我,眼神怨毒。

「你滿意了嗎?」

「害死父親和祖母,就連我也要被你害死。」

「你就是喪門星, 我下輩子才不要做你的孩子。」

岳英氣急敗壞怒吼。

「你這王八崽子狗叫什麼, 沒本事怨恨你爹, 倒是怪起你娘來。」

我怔怔望著趙白榆, 眼淚好像怎麼也流不幹。

曾經無比厭惡這個孩子的存在, 做夢都想打掉他。

可後來慢慢接納包容他,愛上他。

如今, 還要親眼看著他去死。

寒光落下, 他立馬沒了呼吸。

我的心好像也被人剜走一大塊。

好痛呀,

眼前一黑, 我暈死過去。

15.

我和岳英離開京城那日。

寒風呼嘯。

卷著大雪往臉上拍。

岳英在旁邊絮絮叨叨。

「朝朝, 要不你還是回家吧, 邊疆風雪比京城還恐怖。」

「你這小身板, 我真害怕你扛不住。」

我哼哼,

「少看不起人, 別忘了, 原來你身體比我還弱。」

「你能適應,我當然可以。」

岳英欲言又止, 很是糾結。

我笑著拉起她的手。

「一句姐妹大過天, 你在哪我自然也在哪。」

「再說了,留在京城也沒意思,天天被人罵,還不如去邊疆來得自在。」

是的,

儘管趙清越、趙老夫人他們都死了。

依然還有人為他們鳴不平。

指責我是害人精,害得趙家家破人亡。

又說我無情無義,居然眼睜睜看著夫家不得善終。

雖然我不怎麼在意。

不過岳英聽到這些閒言碎語, 總是忍不住和那些多嘴多舌的傢伙打一架。

見我這麼說, 岳英啞口無言,不再勸我留在京城。

長亭外,

有人端坐在僕役從中靜靜等候。

我慢慢從馬上爬下來。

看著眼前這個衣著華貴的婦人,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王夫人眼裡有關切也有探究。

「你真要去邊疆?」

我點頭,

她無可奈何長嘆一聲。

「去了邊疆好好照顧自己, 記得與我們常聯繫。」

「要是吃不了苦,我讓你大哥帶你回來。」

她仔仔細細叮囑,眼眶漸漸濕潤。

而我始終面色平靜,不置一詞。

我不是王若絮, 只是占據她身體的異世靈魂。

雖然不知為什麼王若絮和我長相近乎一樣。

可我仍舊無法將王家人當做家人。

更何況他們當初明知趙家是火坑,依舊押著我跳了下去。

在我與趙家鬧翻後,為了臉面寧願放棄我, 也不願伸出援手。

那點稀薄的情分也隨之消耗殆盡。

而王夫人她或許對王若絮有淺淡的關愛。

可在家族利益面前,那點愛子之心不值一提。

如今長亭送別,更多的是表面功夫。

哪有什麼真心。

見我始終不為所動。

王夫人拿起手帕輕輕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淚。

語氣也有些冷淡。

「既然你執意要去邊疆,我也不好阻攔。」

「你且去吧, 一路珍重。」

馬蹄噠噠聲響起。

京城與我背道而馳。

長亭裡衣著華貴的婦人漸漸小如墨點。

胸口涌動著悵然若失。

「朝朝, 你到底行不行啊,騎馬都練了幾個月技術還這麼菜。」

遠處岳英大聲嘲笑我是菜雞。

我嘖了一聲, 嘴上毫不示弱。

「你懂什麼,我這叫緩騎、慢騎、穩中有進的騎。」

身下的白馬比我爭強好勝。

它撒開丫子朝岳英奔去。

我手忙腳亂穩定身形,指揮白馬磕磕絆絆往遠方趕。

王若絮的人生已經結束。

而陸惜朝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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