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說誰父母誰伺候完整後續

反之，則就是我們婚姻的盡頭。

可剛下定決心，就收到了周亮的電話：

「老婆，你快來酒店，諾諾不見了！」

15

我一個剛拿駕照兩個月的新車司機，一路把車當成了飛機開。

看著噌噌往後倒的高樓大廈，我並不覺害怕。

大腦反而異常清晰，運轉超快。

諾諾怎麼會不見的？

她雖然只有三歲半，但從小被我和爸媽引導教育得極好，絕不可能亂跑。

除非……有人故意丟了她。

婆婆！

果然，這個想法從周亮口中得到了證實。

從酒店回家時，婆婆藉口帶諾諾去小區便利店買糖。

卻在十分鐘後抱著哇哇大哭的諾諾出現在了小區後門。

監控中的諾諾哭得撕心裂肺，婆婆卻仿若看不見似的不斷抽打著她已經高高腫起的臉，然後把她扔去了馬路對面。

那是一塊廢棄已久的爛尾樓，常年混跡著各種流浪漢。

我不敢再往下想，只覺得肺部快要爆炸。

心臟也似被一根細繩死死系住，痛得喘不上氣。

那是她的親孫女啊！

她怎麼敢的！

電話里的周亮還在不停安慰我，不斷強調一定能找到諾諾，千萬別報警，不然他媽如果進去了，身體絕對受不了。

可我的女兒都要丟了。

我還要為他媽考慮？

我恨不得現在就飛回去三刀十八洞地戳死他媽。

可恨歸恨，腦子卻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周亮這些年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結婚第一年，婆婆偷了我的五金去炫耀，賣了我的鑽戒。

他求我別報警，說他正在創業，這樣的事鬧出來會影響他的名聲。

結婚第二年，婆婆被賣保健品的騙子騙光了所有積蓄要跳樓時，恰逢周亮公司資金周轉不靈帳上沒錢。

周亮為了救他媽，背著我賣我媽陪嫁的車給他媽填補窟窿，求我別報警，不然他公司就完了。

結婚第三年，婆婆偷偷給我下排卵藥。

周亮求我別報警，說婆婆也是想抱孫心切，沒壞心思。

好像除了讓他媽跟我不住在一起之外。

周亮就只會求我別報警。

為了他的名聲、地位、後代……

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醍醐灌頂的意義在這一刻被我理解得透透的。

我終於肯承認。

原來我在周亮心裡，也沒那麼重要。

16

平時四十分鐘的路，我只用了十分鐘就開到了家。

可剛一進家門，就見臉色紅潤的婆婆額頭敷著毛巾躺在沙發上嚷嚷著腿疼。

而周亮，正忙前忙後為她端藥捶腿。

我大吼：「諾諾找到了？」

周亮端著藥碗走到我身邊：

「老婆你別急，小區保安都去找了，肯定很快就有好消息，我先把藥給媽——」

啪！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抽了周亮一耳光。

沒等周亮反應，又兩步衝到婆婆面前，抓起她的頭髮，一路拖拽到衛生間，騎在她身上連甩了好幾十個耳光。

「老妖婆我告訴你，今天不管我女兒能不能找到，我都不會放過你這個老妖婆，你等著吃牢飯吧！」

婆婆疼得眼淚直飆，大喊救命。

周亮攔腰抱住我，大呼老婆冷靜。

可我女兒眼下生死不明，我怎麼冷靜？

我沒回答周亮，只一下又一下扇在婆婆臉上。

「說，為什麼丟掉諾諾，那可是你親孫女，你到底是不是人，怎麼就這麼狠心？」

「老婆，媽已經知道錯了，為了找諾諾腿都快摔斷了，你就不能先放開她嗎？」

我看著眼神閃爍的周亮，如他所願放開了他媽。

同時也說出了那句我醞釀已久的話：

「周亮，離婚吧！」

17

聽到我要離婚，剛才還被我壓在身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婆婆，瞬間跳了起來：

「劉清清，你是不是有病？」

「我兒子不賭不嫖，工資比你跟你爸媽加起來工資還高，你離了我兒子去哪裡找這麼優秀的老公。有這麼優秀帥氣的老公，你不想著趕緊給他生兒子，還要離婚，你被周晴那死丫頭上身了是不是？要不要我讓大師來給你做個法？」

「實話告訴你，周諾那個死丫頭就是我故意丟的，說是去旅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每年只要你們接我過來過年，就故意把那死丫頭送去你爸媽那邊，你就是不想讓我接觸她。」

她終於肯吐實話了，我氣極反笑：

「老妖婆，第一，我跟我爸媽工資加起來是沒周亮高，但我爸媽手握三套拆遷房，兩套門面房，這是你兒子在這個城市打拚三輩子都拿不下的。」

「第二，你這麼看不起女的，口口聲聲周晴周諾死丫頭，請問你自己是什麼？沒了根的太監嗎？」

「我跟周亮結婚這些年，看夠了你的臉色，受夠了你的各種無理取鬧和作妖，整天一哭二鬧三上吊，四道德綁架五罵人，我現在看到你就跟看到大便一樣噁心想吐。」

兩句話懟到老妖婆臉色發青，我轉頭看向周亮：

「第一我知道你有讓我生二胎的想法，但抱歉，我不想。」

「第二你口口聲聲地說保護我其實都是假的，周亮，這幾天我也算看清了，表面上看你確實是個顧家愛子的好老公好父親，但其實你跟你媽一樣自私，你誰都不愛，你只愛你自己。」

「離婚吧！」

一口氣吐出憋了好久的心裡話，頓時如釋重負。

不再理會愣在原地的周亮，我拿起諾諾的最新證件照和所有手電筒就出了門。

18

叫上門衛和保潔阿姨，我們在漆黑的工地廢棄樓房一幢幢，一層層地找。

終於在我們找到第四幢樓時，接到了警察和我爸媽的電話。

諾諾找到了！

諾諾被找到時，正被一個滿身污垢的流浪漢死死逼在角落裡。

早在我接到諾諾失蹤的電話時，我爸媽就報了警並帶著警察趕到了這邊。

幸虧是我爸媽早一步到。

如果晚了那麼一點點，後果不堪設想。

醫院裡，我用力抱著臉色慘白的諾諾，後怕到眼淚止不住地唰唰直掉。

我的諾諾。

你在走丟的那一小時里，是有多無助和驚恐。

我媽紅著眼眶抱住我：

「一切都沒事了，醫生說了小孩子的神經修復能力很強，只要稍加干預，她就會忘了這段時間的恐懼。」

一向冷靜自持的我爸卻把牙咬得咯咯作響：

「該死的老妖婆，我現在就報警，最低也得拘留她半個月。」

說曹操，曹操到。

我剛跟藥房醫生說諾諾三歲半，就接到周亮的電話。

周亮還沒說話，就聽到了婆婆的聲音：

「劉清清，你怎麼搞的，剛才我在電話里聽得真真的，你跟醫生說周諾三歲半，你當媽的怎麼連孩子的年齡都搞不對？」

「周諾明明五歲，醫生，是五歲，虛歲。」

19

周亮則是聲音焦急：

「老婆，我知道我不對，這段時間讓你傷心了。」

「我一開始是有想要二胎的想法，但經過這幾天的折騰，我想通了，明天我就把我媽送回老家。」

「忙完周晴的喪禮，我就去找房子，我們搬家，以後再也不跟我媽來往了。」

「老婆……你別不要我，我不能沒有你和諾諾，你們別離開我……行嗎？」

周亮在公司是業務經理，一向說一不二，現在的語氣卻幾乎低到了塵埃里。

如果說我沒有一絲動搖，那是假的。

畢竟他是諾諾的爸爸。

可他媽那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卻將我最後一絲動搖之心牢牢固定了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

她居然還在跟我爭論所謂的虛歲。

我只覺得荒誕又可笑。

想想也對。

這才是周亮他媽。

周亮或許一輩子都不明白，他這一生都甩不開他媽，他媽就像一堆狗屎味的狗皮膏藥，不僅死死粘在他身上，還會一直噁心他，折磨他。

我關掉手機，不再內耗。

這個婚，我離定了。

同時對著半步外的我爸重重點頭。

不管她構不構成遺棄罪，我都要她為傷害諾諾的行為付出代價。

20

為了方便看顧諾諾，家裡的監控是直接連到我手機上的。

所以王秀英被警察帶走時，我清清楚楚地目睹了整個過程。

一開始，她還閃爍著老眼扮無辜，不停否認自己故意遺棄諾諾的事實。

看到警察出示的鐵證時，又開始裝瘋賣傻大吼大叫。

她以為她像對周亮一樣用點無理取鬧的手段就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可警察可不是她兒子，絲毫不為所動。

直到聽到自己可能會被刑拘七天到半個月時，王秀英這才被嚇得臉色發白，活像只被人掐住脖子的老母雞，全身不停顫抖著。

警局裡，見到早已等待多時的我的那一刻。

王秀英頓時額頭青筋暴起，瘋了般向我撲來：

「你這個掃把星，我就知道是你！」

「我不過是把那小掃把星扔到了小區門口，你就報警抓我，你還是人嗎？」

「我可是你婆婆，你這樣對我會遭天譴的。」

「你很快就不是了！」

聽到我這句話，王秀英撲到一半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像意識到什麼似的，竟砰的一聲跪下，抓著我的衣角嘩嘩流淚。

「小清啊！我承認是我不對，是我鬼迷了心竅才做出了這樣的事。」

「我求你，千萬別讓警察判我刑，咱們畢竟是一家人啊！」

「以後我再也不招你了，你就放過我這次吧！」

「我不能坐牢啊，這讓我在他……村裡咋活啊！」

她號啕大哭，滿身狼狽。

我卻只覺得可笑。

她不能坐牢？

可她丟我的諾諾時怎麼沒想到現在？

如果我的諾諾被毀了這一生。

她又能為此負責嗎？

21

王秀英被刑拘半月。

這期間，周亮無數次上門求我。

求我不要離婚，求我諒解他媽。

最後一次上門時，我看著衣冠不整，滿頭亂髮，鬍子拉碴的周亮放了狠話：

「你如果不同意離婚，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老婆，我不會同意的，這是斷絕關係書，我現在就去找拘留所找我媽簽，明天我們就搬家。」

「我保證再也不會讓我媽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不然我就主動離婚，凈身出戶。」

周亮去了拘留所，可我爸在那邊工作的朋友卻說周亮帶去的，是律師和保釋書。

我爸的朋友親自辦的手續。

他還聽到周亮不停叮囑王秀英要低調，要回老家之類的話。

被保釋出來的王秀英轉身就把周亮的叮囑忘到了九霄雲外，一個電話打給了我爸媽：

「就是你們兩個老傢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懂嗎？瞎摻和什麼別人家的事，害我在裡面蹲了五天你們高興了是不是？」

「我告訴你們，我兒子說了，他是絕對不會同意跟你們女兒離婚的，我也不會同意。」

「我不但不同意，還會繼續逼你們女兒給我兒子生兒子, 這樣以後不僅你們的退休金是我孫子的, 就連你們的房子門面也都是我家的。」

王秀英越說越激動, 我卻讓爸媽不要說話，只一個電話轉撥到了周亮手機上。

「周亮，你凈身出戶吧。」

22

周亮果然是周亮。

再一次言而無信。

我選擇了起訴。

這場官司，打了一年半, 最終在二審時離婚成功。

我成功拿到大半家產和諾諾的撫養權。

周亮自知出爾反爾，無顏面對我和諾諾, 帶他媽回了老家。

而我, 也帶諾諾和爸媽到了城市開始了新生活。

可並非一切都是美好的。

比如，我經常收到周亮他媽換手機號打來的電話。

「劉清清，你絕對是外面有人了, 不然怎麼敢跟我兒子離婚？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我要詛咒你。」

「劉清清，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拿走我兒子奮鬥來的大半家產, 那都是他的，你給我還回來……」

又或者是半夜周亮發來的簡訊：

【老婆, 我真的好想你，我現在才意識到你和諾諾對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我們還能不能回去……】

【老婆, 我終於明白你當初的話了, 我自認為是個好老公好兒子, 可今天那輛車衝來時，我卻下意識躲在了我媽後面，我真的跟我媽一樣, 不管怎麼偽裝, 我都只愛自己……】

【老婆，公司現在好難, 我好需要你……】

23

我冷笑，默默刪掉信息。

沒有我, 他當然覺得創業好難。

王秀英到現在還認為是他兒子憑自己的本事在這個城市站穩了腳跟。

可沒有我爸媽的鼎力相助和支持，他又怎麼會在短短兩年內就創業成功？

現在沒了我爸媽的資源支持，他當然會覺得公司運作困難。

給家裡人都換了號碼，生活這才清凈許多。

可一些事情，還是通過親戚傳了過來。

比如王秀英跟那個所謂的大師，根本不是單純的信徒關係。

而是情人！

再比如周亮受不了他媽跟大師的白日宣淫, 直接拿刀捅了大師。

大師死了。

周亮被判無期。

王秀英也因受不了這一系列變故，成了傻子, 整日在街上對著行人傻笑。

得知這一切的我, 卻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周亮有了案底, 那我的諾諾考公怎麼辦？

反倒是我媽, 看得很開：

「傻孩子，憑咱們家這麼多房子, 還需要諾諾上班？」

「將來她想上班, 就找個輕鬆的, 不想，咱們可以養她一輩子，兩輩子都沒問題。」

看著我媽關切的表情, 我心頭的陰霾漸漸散開。

是啊！

人生不止一種活法，我又何必這麼早為女兒下定義呢？

她的一生，一定會是自由的、擁有無限可能的。

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