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問道:「第二,你說我罵你、威脅你,那你敢不敢把你罵我的那些話,當著諸葛老師的面,再重複一遍?」
「你敢不敢說,你是怎麼在宿舍里撒潑,說我裝有錢人,說我仗勢欺人,還說就算告到老師這裡,老師也一定會相信你這個「貧困生」的?」
「我沒有!你胡說!」張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反駁,「你這是汙衊!」
「是嗎?」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出了我的手機。
「諸葛老師,我這裡有一段錄音。我想,它應該能比我更能還原事情的真相。」
我當著他們兩人的面,按下了播放鍵。
手機里,張萌那尖銳、刻薄、充滿算計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我就是沒錢!一分錢都沒有!有本事你就去告我啊!看輔導員是信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還是信我這個辛辛苦苦拿助學金的貧困生!」
錄音在辦公室里迴響,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張萌的臉上。
她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血色盡失,只剩下無盡的驚恐和慌亂。
諸葛老師的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他看著張萌,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真相大白,一切謊言不攻自破。
張萌知道自己完了。
她突然從椅子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爬到我腳邊,抱著我的腿大哭起來。
「溪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都是嫉妒你,我鬼迷心竅了才這麼做的!求求你,你跟諸葛老師說,你原諒我了,好不好?」
看著她這副醜態,我只覺得噁心。
上一世,我選擇了原諒。
結果換來的,卻是她更瘋狂的報復。
這一世,我絕不會再給毒蛇任何咬我的機會。
我冷漠地抽回自己的腿,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原諒你?張萌,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晚上在論壇上做的好事?」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諸葛老師說了聲「請進」。
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西裝,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
為首的男人目光掃過辦公室,最後落在張萌身上,他拿出一份文件,聲音冰冷。
「你好,我們是盛世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受沈溪女士委託,正式向你,張萌女士,就盜竊、誹謗、以及故意損害財物等行為提起訴訟。」
張萌徹底傻了,癱軟在地。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5
張萌癱在地上,瞳孔放大,嘴巴微張,顯然還沒從律師和警察帶來的巨大衝擊中回過神來。
倒是諸葛老師,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快步上前,擋在我和張萌中間,臉上帶著焦急和不解。
「等等!律師同志,警察同志,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她們就是小孩子鬧矛盾,怎麼還……還報警了呢?沈溪同學,你是不是太衝動了?」
他對我找警察的行為很不滿。
「同學之間,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呢?張萌她家境困難,人也糊塗,犯了錯,我們學校內部批評教育就好了。這要是鬧到派出所,留下案底,她這輩子就毀了啊!」
我沒理會諸葛老師,而是看向那位為首的律師,他是我爸爸公司的法律顧問。
周律師心領神會。
「諸葛老師,首先,這不是小孩子鬧矛盾。張萌女士已經成年,她的行為,已涉嫌盜竊、故意毀壞財物以及誹謗。其次,我們選擇報警和起訴,正是因為張萌同學拒絕了「好好說」的解決方式。」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臉色煞白的張萌。
「我的當事人沈溪女士,昨天給了張萌女士一整天的時間。她可以選擇賠償,也可以選擇真誠道歉。但她選擇了什麼?她選擇了在公共網絡平台匿名發帖,捏造事實,惡意引導輿論,對我當事人的名譽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當她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不再是她們宿舍內部的私事了。」
周律師的話條理清晰,字字誅心。
諸葛老師被堵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張萌終於徹底崩潰了,她從地上爬起來,不是向我,而是撲向諸葛老師,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諸葛老師!救救我!我不能去派出所!我不能有案底!我以後還要保研,還要找工作的!諸葛老師,你幫我跟沈溪求求情!我給她磕頭了!」
她說著,就真的要朝我的方向跪下去。
兩名警察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面,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上前一步,語氣平靜但威嚴。
「同學,請你冷靜一點。我們只是依法進行調查,請你配合我們回所里做個筆錄。如果你確實沒有違法,我們不會冤枉你。」
這句「依法調查」,徹底擊碎了張萌最後一絲僥倖。
她知道,今天這關,靠哭鬧是過不去了。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瘋了一樣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顫抖著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就用盡全身力氣哭喊起來。
「媽!我被人欺負了!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他們找了律師和警察,要抓我去警察局啊!媽,你快來救我啊!」
她一邊哭喊,一邊用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瞪著我。
我平靜地與她對視,心中毫無波瀾。
叫家長?
很好。
上一世,她那對顛倒黑白的父母,在我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跑到我家來數落我,促成我自殺。
這一次,我就讓你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一起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6
張萌的父母來得很快,像是腳下踩了風火輪。
一個小時後,一對風塵僕僕的中年男女就衝進了輔導員辦公室。
張萌的母親一進來,看都沒看其他人,直接撲到癱在地上的張萌身邊,母女倆抱頭痛哭,哭聲震天響,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冤屈。
她父親則是一個又黑又瘦的男人,眼神透著一股精明和蠻橫。他掃視一圈,把目光鎖定在衣著得體的我身上,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律師和警察,最後轉向諸葛老師,用一種質問的語氣開口:
「老師,你就是我女兒的輔導員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女兒在你們學校,安安分分一個學生,怎麼會被人欺負成這樣?又是警察又是律師的,你們學校就是這麼保護學生的嗎?」
倒打一耙的本事,果然是一脈相承。
諸葛老師一臉為難,剛想解釋,張萌的母親就哭嚎著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
「你這個小賤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欺負我們家萌萌!你看我們萌萌老實,家裡沒錢沒勢是不是?一條破裙子而已,你就要把人往死里逼!你的心怎麼這麼毒啊!」
她嗓門極大,措辭污穢,辦公室里瞬間充滿了她尖利的咒罵聲。
警察皺了皺眉,出聲警告:「這位家屬,請注意你的言辭!這裡是學校辦公室,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張萌父親立刻護在妻子身前,對著警察也不怵。
「警察同志,我們是受害者家屬,情緒激動點怎麼了?你們不去找那個害人的,反倒來凶我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周律師上前一步,將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位先生,這位女士,我是沈溪的代理律師。你們女兒張萌盜竊並損壞我當事人財物,並在網絡上惡意誹謗,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你們現在這種行為,屬於公然威脅、侮辱他人,我們可以一併提起訴訟。另外,根據校規,張萌同學的行為已經達到記過甚至開除的處分標準。」
「至於賠償,」周律師推了推眼鏡,「除了裙子的原價 1288 元,我們還將追究因此產生的律師費、精神損失費等一系列費用,總計暫定為五萬元。如果你們拒絕賠償,我們將直接通過法院強制執行。」
「五萬?!」
張萌的父母同時尖叫起來,像被人踩了尾巴的雞。
「你們搶錢啊!一條裙子要五萬!你們這是敲詐!勒索!」張萌母親指著周律師,唾沫橫飛。
「是啊,警察同志,你們看到了吧?他們這就是敲詐!」張萌父親也跟著附和。
我終於開了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嫌多?」
我看著他們,淡淡一笑。
「那我們可以不算裙子的錢。」
張萌一家人愣住了。
連諸葛老師都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似乎以為我要讓步。
我走到張萌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張淚水和化妝品糊在一起的臉。
「張萌,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立刻,登錄你的帳號,在學校論壇公開發帖,把你如何偷我裙子,如何弄髒,如何撒謊,如何在網上發帖汙衊我的所有經過,一字不漏地寫出來,向我公開道歉。」
「只要你做了,裙子的錢,我可以不要。那五萬塊錢的賠償,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所有人都沒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錢和名聲,張萌必須選一個。
張萌猛地抬頭,眼神里滿是屈辱和不甘。
在全校面前承認自己偷竊、撒謊、汙衊?那比殺了她還難受!她一直苦心經營的清純勵志人設就全毀了!以後她還怎麼在學校里做人?
張萌的母親立刻尖叫起來:「不行!憑什麼要我女兒道歉!明明是你們的錯!誰叫你那麼愛出風頭,買一千多塊的裙子!」
我轉向周律師:「周律師,既然對方選擇賠償,那我們也不用客氣了。麻煩你現在就走法律程序吧。」
「好的,沈小姐。」
周律師說著就拿起了公文包,作勢要和警察一起離開。
「別別別!」張萌父親慌了,一把拉住周律師。
五萬塊錢,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他看得出來,我們這邊是來真的,根本不是嚇唬人。
一邊是錢,一邊是女兒的面子。
他陷入了糾結。
而我,就是要讓他們嘗嘗這種兩難的滋味。
7
張萌一家三口,臉色變幻不定,像調色盤一樣精彩。
警察和諸葛老師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很明顯,主動權完全掌握在我手裡。
最終,是現實壓垮了尊嚴。
張萌的父親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轉過頭,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還愣著的張萌臉上。
「啪!」
一聲脆響,所有人都驚呆了。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他怒吼道,「還不快給人家沈同學道歉!你想把我們家給毀了是不是!」
張萌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眼淚混著屈辱,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母親也懵了,想說什麼,卻被丈夫一個兇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道歉!現在!就按沈同學說的做!」張萌父親幾乎是咆哮著下達命令。
在金錢和前途面前,女兒那點可笑的虛榮心,被他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下。
張萌渾身顫抖,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拿起手機,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在我的注視下,她屈辱地登錄了學校論壇的帳號。
「要怎麼寫……」她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實話實說。」我冷冷地吐出四個字,「題目就叫——《關於偷穿室友沈溪裙子並惡意誹謗一事的公開道歉信》。」
「我,張萌,新聞與傳播學院 21 級學生,在此向我的室友沈溪同學,致以最沉痛的道歉……」
我站在她旁邊,口述著每一個字,逼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來。
從她如何因為嫉妒,偷偷拿走我的新裙子,穿出去參加酒會炫耀。
到她如何在酒會上不慎將裙子弄髒,為了逃避責任,剪掉吊牌。
再到她如何在我要求賠償後,惱羞成怒,在論壇上匿名發帖,顛倒黑白,汙衊我……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凌遲著她最後的尊嚴。
她的父母在一旁看著,臉色鐵青,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諸葛老師看得直搖頭,眼神複雜。
帖子寫完,我命令道:「發出去。」
張萌閉上眼,手指顫抖著按下了發送鍵。
一瞬間,整個校園網都炸了。
昨天還在義憤填膺地辱罵「惡毒白富美」的學生們,此刻全都湧進了這篇道歉信。
風向,瞬間逆轉。
「臥槽!驚天大反轉啊!原來是賊喊捉賊!」
「我就說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個張萌,之前就聽說她手腳不幹凈,沒想到這麼噁心!」
「貧困生不是擋箭牌!人窮志不能短啊!又偷又汙衊,簡直是人渣!」
「心疼沈溪小姐姐,被人這麼潑髒水,還好最後真相大白了!」
「支持沈溪維權!對這種人就不能心軟!」
我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帖子,看著下面一條條刷新出來的評論。
但這還不夠。
我對張萌說:「把帖子內容,給我一字一句地念出來。」
「你!你不要太過分!」張萌猛地抬頭,雙眼赤紅。
「過分?」我笑了,「比起你差點毀掉我人生的所作所為,這算什麼?念!」
我最後一聲,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張萌的父親再次狠狠推了她一把:「念!讓你念你就念!」
張萌徹底崩潰了。
她舉著手機,對著辦公室里的所有人,用一種屈辱到極點的、帶著哭腔的聲音,一字一句地,把自己寫的道歉信,大聲地念了出來。
「我,張萌……因為虛榮和嫉妒……偷穿了沈溪同學的裙子……」
她的聲音在小小的辦公室里迴蕩,屈辱、難堪,卻又無比清晰。
而我的手機,正開著直播。
直播的平台,是學校內部的學生交流群,此刻,有上千人正在線觀看。
我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看,這個曾經靠著扮演「受害者」博取同情的白蓮花,是如何親口承認自己的卑劣行徑的。